北宋澶州的軍事布局,究竟有多嚴格?

真巧聊歷史 發佈 2024-04-03T06:12:09.112485+00:00

澶州「居中國要樞,不獨衛之重地,抑亦晉、鄭、吳、楚之孔道也」,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後晉割讓燕雲十六州後,中原王朝失去了重要的山川屏障,京師以北「川原平衍,無阻山帶河之險」,更加助長了北方遼朝染指中原、窺視京師的野心。

澶州「居中國要樞,不獨衛之重地,抑亦晉、鄭、吳、楚之孔道也」,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後晉割讓燕雲十六州後,中原王朝失去了重要的山川屏障,京師以北「川原平衍,無阻山帶河之險」,更加助長了北方遼朝染指中原、窺視京師的野心。

澶州是守衛京師的北面要塞,對於京師的安全至關重要,其軍事戰略地位重要,是北宋國防建設和軍事部署的重點,「河朔保障、北門鎖鑰」就是對澶州軍事地位的最高概括。

北宋澶州的城池建設與軍隊部署

澶州的城池建設

澶州跨河而建,分為南城和北城。特殊的地理區位,使澶州成為京師的北大門,關係都城的安危,同時也是黃河沿岸的重要渡口和要塞,起到保衛黃河的作用。此外澶州河段水患嚴重,多次發生決堤,對城池破壞極大,尤其是北城西南隅常年受到夏秋季節黃河洪水暴漲侵蝕,損壞極其嚴重。

因此,基於多重因素的考量,北宋朝廷對澶州城的城防建設十分關心,多次下令要求地方官員對澶州城池進行定期的檢查和修繕。以下是北宋時期澶州城修繕的情況:景德元年,宋遼關係緊張,澶州知州張秉出於備戰的需要,加強城防工事,以備遼軍。

次年「澶淵之盟」達成後,北宋朝廷為防範遼兵再次南下。澶州作為這次宋遼戰爭的主戰場,損失巨大,抓住這次難得的和平時機,修繕了戰爭中破損的城牆。

同時,為了避免因為修城給給遼朝以宋朝破壞盟約的口實,北宋君臣採取了慎築新城、積極修城的政策。澶州在戰後的這次修繕就屬於修城,只修補戰爭中的破損之處,不許擴城。因此宋遼議和後,在宋真宗謹慎修城的政策指導下,這一時期的城池建設趨於沉寂。

宋仁宗時期,繼續堅持謹守和約、繕修舊城的政策。為此,宋夏關係緊張,進行了長達數年的戰爭。遼朝乘北宋疲於西夏戰爭之機,蠢蠢欲動,企圖南下索取關南之地,宋遼關係也趨於緊張。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包括澶州在內的河北諸州城池都進行了修繕。但為了避免遼國的猜疑,這次的修繕活動相當謹慎、隱秘。

慶曆二年,修繕澶州北城。河北路轉運使李昭述在得到朝廷的允許後,以治理黃河決口為由,「調農兵八萬,逾旬而就」。

宋英宗治平三年,澶州北城再次得到修繕。這次考慮到水患、土質等因素的影響,改從城北鐵丘取土,用以更換城牆朽壤,重建北城。周長五千七百七十步,約合十六里,在西南城垣與黃河堤岸之間另建長堤三千五百三十步,約合十里,用以防止河水啃噬城牆。

熙寧十年,澶州河段發生決口,河決澶州曹村埽。

元豐三年,澶州孫村、陳埽及大吳、小吳埽相繼決口。漫天的洪水沖毀堤壩,傾斜而下,澶州南城被沖毀,最終南城被棄,澶州就只治於北城內,州衙治所及濮陽縣也遷治北城。

神宗之後,關於澶州城池修繕的史料少有提及。但是宋徽宗崇寧年間澶州升為北輔,次年晉升開德府。依古制,城市級別的拔高,城建標準也應提升,才能與之相符。因此北宋後期澶州的城池建設仍在進行,且更加完善。

北宋滅亡後,澶州在金兵的圍攻中,多次取得勝利,堅持抗戰達兩年之久,其中原因一方面歸功於知州王棣和全城百姓的不懈鬥爭,另一方面也離不開多年來澶州城池的不斷修繕,才使其成為了阻擋金兵進攻的要塞和堅固的堡壘。

綜上所述,北宋時期澶州的城池多次修繕。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澶州獨特的地理區位優勢,要求朝廷必須對其建設傾注心血,使其成為守衛京師安全的北部屏障。另一方面澶州沿河而建,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多次受到洪水的侵襲,因此城池的定期修繕是自然之理。

其次澶州城池在修繕過程中,受外部因素影響明顯。宋初州城的修葺,主要是考慮軍事的需要,修建的具體要求、時間長短均由北宋自主安排。澶淵之盟後,宋遼雙方化干戈為玉帛。

自此之後,北宋君臣在城池修築問題上,採取並執行了謹慎而又較為靈活的修城政策。鑑於河北地區特殊的地理特徵和軍事形勢,北宋時期,河北路州府的城池建設一直都在進行,澶州就曾以「修堤」為名,進行城池修繕,以至於契丹使臣「劉六符過之,真以為治堤也。及還而城具,甚駭。」

可見宋遼議和後,澶州城池的修繕不得不受到宋遼關係的影響,修繕時間、修葺標準都有嚴格限制,顯得不由自主。

澶州的駐軍布防

禁軍

北宋時期,兵制有四。澶州地處河北路中南部,戰略地位重要,常年設有禁軍、廂軍、鄉兵,它們構成了澶州的軍事武裝體系。本節就從這三種兵制出發,論述北宋時期澶州地區的駐軍情況。北宋時期禁軍是天子的衛兵,是宋朝最為精銳的部隊,歸殿前司、侍衛司管轄。其駐軍情況,依據宋朝「強幹弱枝、內外相制」的原則,禁軍半數駐守京師,半數駐守地方。

通過兵力的內外平衡,達到維護趙宋天下長治久安的目標。此外禁軍的組成並不固定,而且數量變化極大,宋初有兵不過二十萬,仁宗時期內外矛盾加劇,西北宋夏戰爭爆發,西南有儂智高起義,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使禁軍數量也達到了峰值,慶曆年間馬、步軍總數八十二萬六千人。

王曾瑜先生曾根據《宋史·兵志》的記載,對仁宗慶曆年間的禁軍分駐情況進行統計。,北宋時期駐紮在澶州的禁軍主要是侍衛司的馬軍和步軍,殿前司各軍指揮沒有在該地戍守。

而且縱觀河北全路,也僅有滄州駐有殿前司廣德軍1指揮。從駐軍的番號分析,澶州的禁軍番號前後期基本保持不變,侍衛馬軍司為龍衛、雲捷二軍,其中龍衛與捧日、天武、神衛合稱「上四軍」,這四軍是禁軍中技戰術水平最高、戰鬥力最強的軍隊,可謂是精銳中的精銳。

侍衛步軍司為武衛、勇捷、威武、靜戎弩手、振武、效忠。武衛、勇捷、威武、靜戎弩手、效忠是宋太宗時期賜名的禁軍番號,振武是宋真宗時期增設的番號。其中威武、靜戎弩手二軍番號先後在熙寧三年、七年取消,原先的6支只留下4支。

此外澶州的禁軍數量也有明顯地變化,仁宗時期治下禁軍共有12指揮,到神宗熙豐年間,侍衛步軍司的威武、靜戎弩手番號取消,雖然威武軍的士兵劃歸隊效忠、勇捷統轄,但靜戎弩手被徹底取消,禁軍數量縮減為10指揮。這一變化與神宗時期的軍事改革有關,宋神宗時期振興武功,對宋仁宗以來的冗兵進行大力裁撤,精簡編制,體現在澶州地區就是駐軍數量的減少。

依宋朝軍制,指揮是禁軍中最重要、也是最常見的軍事編制單位,統兵官稱為指揮使和副指揮使,每指揮使下轄五百人,以此來計算,澶州地區大概駐紮禁軍5000—6000人。但是實際上,各指揮兵力往往少於五百人,一般情況下每軍只有三四百人,因此澶州實際駐軍大概3500人左右。

同時由於宋朝推行更戍法、加之其他客觀因素,澶州地區的禁軍數量並非固定不變。其原因有:一臨時借調。景德年間,宋遼雙方對峙澶州,後以締結「澶淵之盟」而握手言和,景德二年,宋真宗返京時出於安全的需要,「詔澶州秦翰所領兵,留步軍三指揮,余令翰將還京師」。

此外將澶州禁軍與河北路諸州駐軍相比,以仁宗朝為例,河北路共有指揮254,其中指揮數超過10的州府有9個,分別是定州25、冀州20、恩州17、真定府與大名府13,澶州與保州12,滄州與相州10。查閱地圖發現,定州、真定府、保州是御遼的一線,是宋遼交戰的主戰場,滄州扼守渤海,戰略位置重要,冀州位於河北路中部,承擔支援一線作戰的重要使命,是大本營、兵員庫,因而駐軍最多。

恩州原名貝州,仁宗時期發生過民變,故改名恩州,歷史的原因使得該地駐兵也較多。最後一線的相州、大名府、澶州,駐軍也較多,它們承擔著守衛京師、支援前方作戰的責任。可見與河北路諸州駐軍相比,澶州駐軍數量位居前列,是朝廷重點布防的地區之一,戰略位置重要。

廂軍

廂軍是北宋兵制的一種,是國家武裝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南宋薛季宣認為「廂軍之置,即唐方鎮之兵是也」。北宋時期,為削弱地方兵力,解決藩鎮割據的頑疾,朝廷讓老弱者留守本城,充當廂兵。廂軍來源廣泛,最早是由各地藩鎮節度統轄的舊兵與雜役新軍合併構成,後來,招募成為廂兵的主要來源,廂軍的另一來源是充軍發配的罪犯、因罪落降的禁軍。

廂軍的駐防也遵循「內外相制」的原則。廂兵作為地方駐軍,主要職責是維護地方治安,負責該地的日常雜役,如修建城防、物資運輸、治河黃河、參與救災等,服務範圍十分廣泛,因此廂兵又有「役兵」之稱。

駐紮澶州的廂軍有馬軍、步軍。廂軍的番號種類多樣,馬軍有4種:騎射、定塞、忠烈、招收,其中忠烈、招收先後在不同時期廢置。步軍番號有7種:橋道、懷節是只在澶州駐守的廂兵,其餘寧淮、牢城、定塞、壯城五種在河北路其他諸州也有駐紮,尤其是壯城、勞城軍駐守更加廣泛,除河北路外,河東、陝西、京東等路都有該軍的蹤跡。

同時參考禁軍在澶州的布防比值,澶州地區大概有廂兵1200人左右,當然這只是基於邏輯的一種推測,真實的駐軍數量還要等相關史料的發現得以最終確定。主要負責的就是城池的修築和修繕。可見,廂軍在地方承擔各種役務,一方面確實減輕了普通百姓的勞役負擔,減少了對農民的騷擾,保證了農業生產的時間,有利於農業發展。但是需要指出,民戶勞役量的減少是以巨額的軍費支持作為代價,而這些費用的支出最終還是由農戶來買單,依靠賦稅和盤剝百姓得來。

綜上所述,北宋時期,澶州廂軍番號種類繁多,數量在千人左右。廂軍職責重大,服務範圍廣泛,既有軍事又涉及民生,尤其是黃河澶州河段水患嚴重,北宋歷史上多次的重大決口和改道都與澶州有關,廂兵作為地方勞役的中堅力量,在歷次救災搶險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他們任務繁重,工作量極大,其艱苦程度絲毫不亞于禁軍。因此可以說,廂軍是澶州日常治理和建設過程中的一支生力軍,也是一股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鄉兵與保甲

北宋時期,河北路地處御遼一線,鄉兵是地方武裝的重要組成部分。澶州鄉兵以強壯、義勇為主。強壯、義勇是鄉兵的番號,強壯之名五代時瀛、霸諸州就已設置,咸平三年,宋真宗下詔在河北路諸州全面推行。義勇也是鄉兵的番號,與強壯相比成立時間較晚,「慶曆二年選河北、河東強壯並抄民丁涅手背為之。」

總之,通過比較可知,強壯、義勇在成立時間、徵選條件、編制、訓練等方面存在許多不同,但同時二者之間也有緊密的聯繫,其一義勇脫胎於強壯,是對強壯的繼承和發展義勇成立之初大部分的兵員來源於強壯,兵源不足時才從民丁中挑揀補充。

其二作為鄉兵,強壯、義勇都選自民間,其選任方式類似府兵,職責上二者都有守土保家的義務。義勇成立後,強壯漸漸退居幕後,只「存其籍,以備守葺城池」。此後強壯日漸廢置,而日常訓練、防守地方的任務也都由義勇接替。關於澶州鄉兵的數量,史料中沒有明確的記載,筆者也不敢妄加推斷,以免貽笑大方。

保甲是北宋中後期地方鄉兵的重要組成部分。保甲法是王安石變法改革的措施之一,熙寧三年首先在開封府屬縣內推行,之後推廣到包括澶州在內的河北路諸州縣。朝廷設置保甲的目的一是「除盜」,維持地方治安,二是企圖恢復徵兵制,與「募兵制相參」;三是出於節省軍費,壓縮開支。宋廷推行的保甲法,一方面確實收到了一時實效,提高了保甲的戰鬥素養,加強了地方的控制,但是也帶來了負面影響,造成了嚴重的惡果。

頻繁的訓練活動,嚴重影響保丁的正常生活,也干擾了農業生產的正常進行。保丁為了逃避保甲,自毀肢體、逃跑、騷擾地方的事件更是層出不窮,以至於出現「河北盜賊公行,多保甲也」的現象。

澶州隸屬河北路,自然也飽嘗保甲之苦,元豐七年,保甲騷擾地方,嚴重干擾了澶州的地方秩序,成為北宋後期地方社會不安定的重要因素之一。

綜上所述,北宋時期,宋廷對澶州防務十分關注。一方面對澶州城池不斷修繕,力圖將其打造為守衛黃河、保衛京師的重要屏障和堅固的要塞。另一方面在澶州部署兵力,常年設有禁軍、廂軍、鄉兵、保甲,四者緊密結合,構成了完整的軍事武裝體系,並在澶州日後的歷史發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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