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彪悍的皇后:廢立10次,歷經2朝,仍被尊為皇后(下)

天王星司藤 發佈 2024-04-08T20:08:05.892911+00:00

羊獻容留在洛陽的尚書僕射荀籓、司隸劉暾、河南尹周馥等組成了一個看守政府和長安的朝廷號稱「東、西台」。這三個人就是後來打報告死磕救了羊獻容一命的官員。他們很快就宣布大赦天下,把金墉城冷宮裡的廢后羊獻容再一次扶上了皇后寶座。

留在洛陽的尚書僕射荀籓、司隸劉暾、河南尹周馥等組成了一個看守政府和長安的朝廷號稱「東、西台」。這三個人就是後來打報告死磕救了羊獻容一命的官員。他們很快就宣布大赦天下,把金墉城冷宮裡的廢后羊獻容再一次扶上了皇后寶座。第二個月,留守朝廷就以羊皇后的名義頒布詔書,立豫章王司馬熾為皇太弟,接班人。

公元305年,遠在長安的張方得知了羊獻容被立的消息,逼著司馬衷下詔書再次廢羊獻容為庶人。你說這個張方,羊獻容又沒欠他家錢又沒偷他家漢子,他怎麼就非要跟這個弱女子過不去哪?可能他只是想顯示一下自己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能力。這年4月,到洛陽搬救兵的立節將軍周昌「與故殿中人楊篇詐稱越命,迎羊後於金墉城。入宮,以後令發兵討張方,奉迎大駕。」詐稱受司馬越差遣,又把羊獻容推上了皇后寶座,並以她的名義發兵討伐張方。

周昌一開始騙到了一部分人,大臣們都信以為真。後來發現周昌在編瞎話,就殺了周昌。這些人已經殺紅了眼,已經殺人不眨眼了!
羊獻容還沒醒過勁來,就又被趕回了金庸城。此刻她恐怕是心灰意冷,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憐她一個弱女子,被人這樣折騰著不停地搬家,史書上卻連一句憐憫她的話都沒有,也不知道她當時的心情和態度到底是怎樣。不過可以看出她有驚人的韌性。

司馬顒這時候玩的有點膩味了,覺得總為了一個女人兜來兜去沒必要,乾脆咔嚓了乾淨。他指出,羊獻容「屢為奸人所立」,矯詔「遣尚書田淑敕留台賜後死」,讓尚書田淑敕去向羊獻容宣布死刑。羊獻容嫁給了皇帝後就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冷宮中孤苦冷清,缺衣少穿,她這麼一個富家小姐怎麼受得了。好在她娘家泰山羊氏的勢力夠強大,名聲也夠多,積累了不少人氣。在這關鍵的時刻,有人站出來為她說話。

司隸校尉劉暾與尚書僕射荀籓、河南尹周馥馳都打報告為她請命。「……羊庶人門戶殘破,廢放空宮,門禁峻密,若絕天地,無緣得與奸人構亂。眾無智愚,皆謂不然,刑書猥至,罪不值辜,人心一憤,易致興動。」大意就是羊獻容被囚禁在冷宮裡,喊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怎麼可能跟奸人謀反?大家都不是傻瓜,都知道羊獻容是無辜的。殺了她容易引起騷亂。估計司馬顒的詔書里說羊獻容跟她爹是一夥的,意圖謀反。

司馬顒看到報告後十分惱火,派人去收了司隸校尉劉暾。劉暾反應夠快,立刻逃得無影無蹤。那個時代的人都是肩膀上扛著腦袋,隨時準備溜。生逢亂世,活著不容易啊。
試圖謀殺廢后的事情很快在全國傳開了,司馬氏的其他親王又開始蹦躂了,他們推選司馬越擔任武林盟主與司馬顒展開決戰。東海王司馬越是司馬懿的弟弟司馬馗的孫子,按血緣關係,他跟司馬衷已經出了三代。湯陰戰敗後,他回到東海國,取得了徐州,控制了江淮的大片地區,勢力大為增強。現在他帶著陰險的微笑又回來了!雙方的戰鬥沒有任何懸念,司馬顒戰敗,單馬逃入太白山。司馬越部下的鮮卑兵攻入長安,大肆燒殺搶掠,血洗長安殺了2萬多人。大臣們作鳥獸散,有的逃進深山,靠拾橡樹果實活命。亂世里當官也遭罪,哪有現在的公務員舒服。

司馬衷再次被保護著回到了洛陽,重新把羊獻容扶正。他在這場長達十五六年的戰亂中,被自己的叔父兄弟們當個玩具一樣搶來奪去,受盡凌辱。公元306年11月,司馬衷晚上用宵夜,吃了幾塊餅,結果中毒而死。「帝食餅中毒,庚午,崩於顯陽殿。」是誰在餅里下毒?很明顯是司馬越。現在朝廷由他把持,沒經過他同意,誰敢毒死皇帝?司馬越看司馬衷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就乾脆除掉他。司馬炎的25個兒子只剩下了司馬熾和司馬晏,司馬越已經是家族的老大。

羊獻容在這場混戰中,被當作一個顯示自己能力和權威的工具耍來耍去。廢的一方宣告天下,看看我多有能耐,我能掌控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的命運;立的一方也在示威,廢立皇后是朝廷大事,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而張方兩次廢皇后,似乎是說,老子決定了的事情,你有什麼本事改變!按我說得辦!

司馬衷死了,羊獻容變成了寡婦。她嫁了這麼久,一直處在兩地分居的狀態,估計連夫妻生活都沒有過過,一肚子苦水沒地方倒。她終於表現出了要為自己著想的舉動。她擔心司馬熾繼位的話,自己沒辦法做皇太后,因為他們是叔嫂關係。於是,她「催前太子清河王覃入,將立之。」司馬覃是她的養子,也是曾經的皇太子,在她第一次被廢時一同被趕下台。侍中華混知道她的想法後,勸她不要冒險。「太弟在東宮已久,民望素定,今日寧可易乎!」司馬熾做接班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有了一定的民意基礎。現在不能換人。司馬越知道後,搶先動手把司馬熾接進宮。

這時,羊獻容已經通知司馬覃到尚書閣。司馬覃想想事情有點不對頭,還怕節外生枝,就裝病又跑回去了。這是史書第一次記載羊獻容的活動,她對於毀了她大半生的皇宮和皇位還是戀戀不捨。

不出她所料,司馬熾平日裡裝的不問政事,寧靜淡泊。一登基就露出了真實面目。司馬熾登基後,封羊氏為惠皇后,住在弘訓宮,把「皇太后」的名份給了自己早死的老娘、司馬炎的中才人王媛姬。羊獻容再一次被無聲無息地扔進了深宮裡,無人問津,像個活死人。八王之亂那會兒,雖然在冷宮比較苦,但是時常被人惦記,三番五次被重新扶正。現在終于歸於平靜,沒有人記得她了。

經過八王之亂,天下已經成了一鍋粥。在混戰中,中原漢族的軍事力量迅速衰退。諸王作亂時,為了加強自己的勝算,爭先恐後地借用鮮卑、匈奴、羯、氐、羌的兵力,把邊疆的胡人引到了中原。公元311年,匈奴後人創立的漢趙國進攻西晉。

這時的匈奴已經改頭換面。自從呂雉決定與匈奴和親,單于與漢朝公主所生的匈奴貴族都以劉為姓。劉秀時代,北方草原發生大旱災,匈奴開始衰落,最後分裂為南匈奴和北匈奴。南匈奴由劉姓的貴族構成,依附東漢。北匈奴則西遷進入歐洲,征服了東西羅馬帝國。

劉淵漢化程度很深,他深知漢人的各種鬼把戲。有一招就學得很地道。《晉書》記載,劉豹的老婆去龍門求子,忽然有條大魚,頭頂上長著兩個角,躍鱗炫髻進了龍門祭所。玩了很久才走。當天夜裡,她夢見有條大魚變成了人。13個月後,她生下了劉淵。劉淵又稱元海就是這麼來的。這跟劉邦斬蛇、王娡夢日是一個套路。司馬炎在位時,劉淵被作為人質居留在洛陽。大臣孔恂已經看出他「非池中物。」不是小池塘能養得活的蛟龍。齊王司馬攸勸司馬炎殺了劉淵,「不除劉元海,恐并州不得久寧。」劉淵買通了王渾(司馬炎的愛將),才沒被幹掉。

八王之亂爆發後,司馬穎駐紮在鄴城,封劉淵為寧朔將軍,匈奴五部的總管。劉淵支持司馬穎爭奪皇位。他主動提出要回南匈奴為司馬穎籌集人馬,與司馬越請來的鮮卑軍隊決一死戰。這只是個藉口,他想趁機逃出洛陽,恢復自由身。 當劉淵湊夠了五萬人馬還沒出發時,司馬穎已經大敗。於是,公元304年,劉淵自稱漢王,建立漢國。有意思的是,他還封阿斗劉禪為孝懷皇帝,並供奉西漢歷代皇帝的牌位。
劉淵剛剛起兵就不幸生病一命烏合了,他的四兒子劉聰自立為帝。這時,漢國已經攻占了山西的高平縣、長子縣、太原市。劉聰繼位後,派劉曜與劉粲繼續南下,很快就勢如破竹地攻入河南地界,包圍了洛陽。公元311年,劉曜攻陷洛陽,把司馬熾、羊獻容和傳國玉璽送回漢國首都平陽。

劉曜是劉淵的族子,他父母早亡,被劉淵收養。這也是個傳奇人物。據說他八歲那年隨劉淵上山打獵,天降暴雨,一行人都躲在樹下避雨。當時的人們還不知道什麼導體絕緣體更不知道雲中有電。這時一個炸雷把樹劈成兩半,大家都嚇得屁滾尿流趴在地上。只有劉曜好像沒事人一樣。於是劉淵說「此吾家千里駒也。」劉曜也讓人編了傳奇故事給自己撐門面。傳說他隱居在管涔山時,一天晚上突然出現了兩個童子,手裡拿著寶劍跪倒在劉曜面前,說:「管涔王使小臣奉見趙皇帝,獻劍一口。」這裡的山神讓我們來拜見趙皇帝,送給你一把寶劍。劉曜拿過燈一看,劍長二尺,光輝奪目,劍光還能隨季節變色。你以為是變色龍嗎?話說這些友鄰民族也不學點好的,這些烏七八糟的爛招他們倒是一學就會。

劉曜身長九尺三寸,垂手過膝,白眉,目有赤光,須髯不過百餘根,而皆長五尺。(西晉時期的一尺為0.242米,折算一下,劉曜的身高達2.25米)。劉曜的箭能射穿一寸厚的鐵板,有「神射手」的美譽。年輕時候自比蕭何、曹參,他還曾經在洛陽遊歷,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羊家小姐的美名?

羊獻容成了他的俘虜,後宮的很多美女也都成了他的戰利品。連皇帝司馬熾都淪為奴僕。但是羊獻容卻被劉曜封為嫡妻王妃。當劉曜成為趙國皇帝後,羊獻容又被封為皇后。他的前妻卜氏被封為妃子,羊獻容的長子劉熙也被封為太子。

此時的羊獻容,算下來不過三十歲左右,正是風姿綽約,心智成熟的好時光。這是劉曜選中她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南匈奴漢化嚴重,貴族都以娶漢族的名門望族小姐為榮耀。羊獻容的泰山羊氏的高貴出身和西晉皇后的雙重身份,自然更讓劉曜有面子。原因之三是劉曜本身就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他曾經喜歡過大司空靳准族中的一個女子,但靳准叛亂後大肆屠殺劉氏宗族,劉曜殺了他全族。惟獨對他的意中人手下留情。他想盡了一切辦法甜言蜜語威逼利誘希望對方接受自己,你滅了人家家族還想讓人家侍奉你,這傢伙還真是天真得厲害!靳女寧死不從。劉曜並沒有惱羞成怒。他高唱,為了你我寧願委屈我自己。劉曜放了她和她的一個兄弟,為靳氏家族保留了香火。

羊獻容在西晉的皇宮中受到非人的待遇,老公不解風情,木訥呆板。現在遇到劉曜,似乎是上天要對她做出補償。劉曜對羊獻容愛的死去活來,他長年專寵羊獻容,把自己的原配老婆忘到了九霄雲外。看來,羊獻容還是個悶騷的女人。

劉曜有次心血來潮,問羊獻容「吾何如司馬家兒?」我和司馬衷比哪個更好?這話問的冒傻氣,現在她是你的女人,她能說司馬衷好嗎?羊獻容很乖巧地說「胡可並言?陛下開基之聖主,彼亡國之暗夫,有一婦一子及身三耳,不能庇之,貴為帝王,而妻子辱於凡庶之手。遣妾爾時實不思生,何圖復有今日。妾生於高門,常謂世間男子皆然。自奉巾櫛以來,始知天下有丈夫耳。」你是開國的聖主,他是亡國的懦夫,怎麼能相提並論?司馬衷雖然是帝王,卻連自己和老婆都保不住,讓我數次蒙羞。當時我恨不得一死了之,覺得活著沒啥意思了。我出身貴族,還以為天下的男人都一個德性。沒想到今生遇到了你,總算知道天底下還有真男人!」

劉曜這麼得意洋洋的問,聽上去總有點調情的味道。不過羊獻容的回答卻是真情流露。在趙國和在西晉的生活,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被人凌辱,在死亡線上掙扎;一個備受寵愛,享盡人世富貴。劉曜真心對她好,她怎麼會不領情?跟著一個漢族皇帝五次被廢受盡折磨,跟了胡人劉曜反而越活越滋潤。而且,說句難聽的,劉曜儀表堂堂,英武非凡,美女哪有不愛俊男的!

羊獻容一共為劉曜生育了三個兒子:太子劉熙、劉襲、劉闡。她和司馬衷也有一個女兒——清河公主。洛陽城破時,清河公主流落民間被人販賣,最後輾轉到了江南,淪為富豪錢溫女兒的小丫鬟。錢小姐野蠻兇殘對清河公主百般折磨。清河公主繼承了羊獻容隱忍的性格。她由金枝玉葉淪落為被拐賣兒童,卻能咬牙忍耐,不泄露自己的身份,最後終於逃出生天。

逃出來後,清河公主找到了吳興太守周禮說明情況。周禮趕緊上報給琅琊王司馬睿。司馬睿看到自己傷痕累累的小姑姑後大發雷霆,把錢溫一家全部咔嚓了解恨。清河公主又被封為東晉的臨海公主,後嫁給譙國人曹統。一直安穩地生活在東晉王朝的庇護之下。
羊獻容的一生大起大落,跌宕起伏。 國破家亡,本來是大不幸;但是對於羊獻容來說,卻是她命運的大轉機。如果西晉不滅,她可能一輩子被鎖在深宮裡淒涼度日。西晉滅了,她就在一首悲歌中彈出了歡樂進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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