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成真,她成為了「疾病偵探」

蓋茨基金會 發佈 2024-04-09T05:30:59.204677+00:00

在中美洲國家瓜地馬拉,農村地區缺醫少藥,在醫療服務的可及性方面跟城市有著巨大的差距。FunSalud,一半是診所,一半是個頂尖的實驗室,就在村子裡建了起來,為本地社區培養人才並服務於本地人民。

在中美洲國家瓜地馬拉,農村地區缺醫少藥,在醫療服務的可及性方面跟城市有著巨大的差距。FunSalud,一半是診所,一半是個頂尖的實驗室,就在村子裡建了起來,為本地社區培養人才並服務於本地人民。29歲的羅約普在這裡從護士成長為一名研究員,但她沒想過離開家鄉,因為她從未忘記小時候看到家人患病而無法獲得專業救助的情形。她要做一個「疾病偵探」,在一個新疾病出現時,及時予以阻擊,防止它發展成為下一個大流行病。


29歲的紐迪·羅約普站在瓜地馬拉的聖·拉斐爾·帕卡亞村一條崎嶇不平的鵝卵石小路上。這條路通往她長大的家,她至今仍住在這裡。她回憶說:「就在這條小路上,媽媽以前每天早上都送我和弟弟妹妹上學。」



她的許多親戚都住附近——叔叔、阿姨和一個名叫卡洛斯的表弟。羅約普記得在自己大約10歲時的某天夜裡,有人急著敲門,卡洛斯病了。羅約普:「姑姑到我家拿藥,說卡洛斯病得很重。」 她們抓著一堆糖漿、花草茶之類的東西跑了出去,「我還記得見到卡洛斯的那一刻,他躺在床上,發著高燒,皮膚泛紅。」


卡洛斯呼吸急促,但家人負擔不起交通費讓他去看私人醫生。而且當地沒有診所,羅約普的家人甚至不知道他生的是什麼病,「我們只能等他自己康復。」 幾天後,卡洛斯好了起來。現在回想,羅約普估計他得了流感或某種肺炎。但不僅僅是卡洛斯,成長過程中,她注意到周圍許多人經常生病,尤其是那些兄弟姐妹們。十來歲的時候,羅約普開始意識到,瓜地馬拉城市地區的人就能獲得更好的醫療服務。


羅約普:「我覺得這很不公平,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幫助生病的家人恢復健康。」這一切促成羅約普做出了決定:「當個護士,這樣就可以永久性地改變我的社區。」


在她生活的村子,選擇非常有限,周圍沒有能學習高級護理及實踐的地方。她的學業把她帶向了越來越遠的地方,但她選擇繼續住在家中:「我從未想過搬走。」


願景:建起一個診所和頂尖實驗室


其實,在距離她的村子大約半小時的車程外,瓜地馬拉農村地區缺醫少藥的問題同樣困擾著很多人。羅約普學護理的那些年,埃德溫·阿斯圖里亞斯醫生回到家鄉,思考如何為本地社區帶來更多的醫護服務。他回憶起那天站在奇基里林一所學校的屋頂上的情形,奇基里林位於瓜地馬拉遙遠的西部,距離太平洋只有幾英里。



阿斯圖里亞斯是科羅拉多大學的傳染病兒科醫生,他長大的地方離那個村子很近,和羅約普一樣,他也目睹了貧困、營養不良和醫療服務的匱乏如何在他的社區導致了各種疾病的反覆侵襲。


在學校的屋頂上,他凝視著旁邊的泥土中長出的一棵杏樹:「這裡將不僅是個停車場。我們會在這裡建起診所,為本地人服務。」 他如此回憶道。


阿斯圖里亞斯的願景超越了診所本身。他還希望培養人才,建起研究中心,「以更好地監測疾病。還要嘗試提供早期干預而非晚期干預,並且測試新的疾病防治辦法。」


他解釋說,這裡的人「感染的可能是些常見病毒、已知病毒。但也可能有我們不知道的新病毒。」 換句話說,他想做好監測,以便在一開始就防止疫情大暴發。



這個想法相當大膽。高級的醫學研究往往只在大城市的研究所進行。但阿斯圖里亞斯沒有被嚇倒。他記得自己望向那片空地,看著那棵杏樹,「我對自己說:那棵樹需要留在那,因為它將長大,為在那裡工作的人帶來一片蔭涼。」


接下來的幾年,阿斯圖里亞斯獲得了科羅拉多大學、科羅拉多兒童醫院和當地一家香蕉和棕櫚油公司的支持,他和他的小團隊把願景變成了現實。


那棵杏樹依然佇立在那。今天,它被五座高高低低的建築包圍著,組成了La Fundación para La Salud Integral de los guatemala(簡稱FunSalud),它一半是診所,一半是個頂尖實驗室。診所的常駐工作人員有6名,每月為約300名患者看病。


立足本地,放眼全球


在這裡,科羅拉多大學兒科傳染病醫生兼研究所主任,丹·奧爾森,像個孩子一樣開始炫耀他的「玩具」。他指著DNA測序儀、超低溫冰箱和防止設備過熱所需的空調解釋說,這一切都由太陽能持續供電——停電和限電會損傷實驗室設備。




奧爾森:「我認為,在一場大流行病暴發之前,我們這個研究所是從本地收集新病原體的理想場所。回想新冠的暴發,當我們對發生的事幾乎毫無頭緒時,醫院已擠滿了得了這種未知肺炎的病人。在我們還沒有給它正式命名前,就已經傳播到了世界各地。」


而FunSalud正在進行的是所謂的「主動監測」:研究旨在深入社區,尋找有大流行潛力的新發疾病。奧爾森:「主動監測給了我們更多機會來開發干預措施——無論是診斷測試,還是疫苗,抑或是我們認為可以降低風險的明確的公衛措施。」


做好這項工作需要精密的實驗室。奧爾森說,FunSalud的裝備與美國的實驗室不相上下。但在研究早期仍出現了問題:誰想在這裡工作,在蚊子包圍的熱帶高溫下做研究?誰會放棄在瓜地馬拉城或美國亞特蘭大的疾控中心的工作,選擇來這兒上班?


奧爾森:「我們對此很糾結。最初,我們想從美國引入研究生,但後來他們很快就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工作,一去不返。」 所以奧爾森和團隊開始在本地尋找人才,也就是羅約普到來的那個時間段,她成為了研究中心運作方式的象徵。


奧爾森解釋道:「她剛從護士學校畢業就被我們招來了,沒有任何臨床和研究經驗。」 她一開始是護士,參與了我們第一個登革熱研究項目。然後事情很快有了轉機:「羅約普是個超級戰士。你給她一個想法,她就能把它貫徹到底。」 所以FunSalud培養她成了一名研究協調員。




每天早上,羅約普都會走向帕卡亞村子的那條小路,坐上一輛黃色校車,車上載著FunSalud大部分員工。巴士到站時,幾十個人魚貫而出,包括研究員、技術人員、一名會計和一個廚師。羅約普已經在FunSalud工作了近10年,現在她升職了。她真心愛上了研究,也如願以償成了一名研究協調員。


羅約普在1號研究樓里開啟了她的一天,早上與其他團隊負責人開會,做決策,解決問題,設定事項優先級。這個地方很熱鬧,幾十個初級研究員按項目劃分了工作區域。一個工作小組正在對農場工人進行疾病監測。另一項研究是評估蚊子能否作為「飛行注射器」,收集附近幾十戶人家和動物的血液,以監測這些樣本中的病原體。


研究小組一個接一個地結束討論,開始工作。羅約普出發了:「現在我們要去奇基里林。」她一邊說著,一邊坐上三輪車。羅約普領導著一個監測社區居民疾病的研究項目,包括已知疾病和可能從未見過的疾病。她發動了三輪車,去拜訪一個參與研究的家庭。


米雷拉·巴里恩托斯博士協助領導了這項研究,激勵了羅約普的許多同事加入FunSalud。巴里恩托斯是這裡的研究主管之一,她說FunSalud儲備了很多人才:「我們希望研究所的人,能為了他們的社區、家庭和孩子而工作。」



巴里恩托斯博士招聘研究員和護士時,她最看重的是一件事是「對研究的好奇心,對在學習中成長的好奇心。」 所以他們可以在一份工作上表現優異,也可以在工作中繼續成長,變換角色。


例如,幾年前,一名技術人員摔斷了胳膊,所以實驗室需要找個會從人和動物身上抽血的臨時工。實驗室主任想起了一個名叫穆·阿那亞的人,他本來是負責運輸設備的,他們把他招進了實驗室,給他教了方法,他也愛上了這份新工作。


阿那亞說,FunSalud的這份臨時工作改變了他的生活。這裡的工作選擇並不多,現在他有機會成為一名實驗室技術人員,他希望下個月能再被請回來協助一項新研究。


巴里恩托斯和阿斯圖里亞斯說,他們看到人們一次又一次地成長為更新、更重要的角色。




阿斯圖里亞斯說:「我們試圖向他們證明,你並不需要去美國攻讀研究生學位。你可以在這裡做研究,練習手藝,為你的家鄉人民做貢獻。


一天的工作結束,黃色校車再次來到FunSalud接人,羅約普坐半小時的車就可以到家。白天,她看過了很多疾病,卡洛斯多年前生病的記憶還時常浮現在她的腦海。


她說:「不同的是,在我年輕的時候,無法為他做點什麼;現在我能幫上忙,因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本文譯自美國國家公共電台NPR健康專欄的文章:A kid in Guatemala had a dream. Today she's a disease detec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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