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前總統川普資料圖。圖/新華社
隨著2024年總統大選日益臨近，美國政壇各路人馬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一心圖謀重返白宮的前總統川普，則尤其活躍。而且，毫無意外地，持續已整整一年的俄烏軍事衝突，成了川普頻頻攻擊其老對手、現任總統拜登的趁手工具，北約也再次成為「犧牲品」。
當地時間3月4日，川普在馬里蘭州舉行的保守派政治行動會議上說，總統拜登正帶領美國「走向隕滅」，要是他能重返白宮，就不會把美國納稅人的錢浪費在「愚蠢的」對外戰爭上。
在當天的會議上，川普再次表示，自己「不超過一天就能解決」俄烏軍事衝突，抨擊拜登在這場衝突中浪費了不計其數的美國納稅人資金，而不是迫使華盛頓的歐洲盟友資助基輔，並直接點名北約。
川普說，「北約是在和我們一比一分攤嗎？我們拿出了1400億美元，他們拿出的只有我們的一小部分。你知道，我們都希望看到好的結果，但因為位置問題，這對他們來說遠比我們重要」。
無疑，在2016年初次競選總統時就曾因為費用問題威脅要「解散北約」的川普，再次把北約當成了實現自己重返白宮企圖的政治工具。
2021年6月14日，比利時布魯塞爾北約總部北約峰會現場。圖/新華社
商人底色，川普又跟北約算小帳
商人出身的川普，對拜登的抨擊和對北約的不滿，依舊還是從經濟帳上入手——當然，這一點也最能觸動更為廣泛的普通選民，而川普也確實曾因此嘗到了甜頭。
一方面，川普認為拜登在無休止地花費美國納稅人的錢去支援烏克蘭，是個敗家子；另一方面認為，俄烏軍事衝突發生在歐洲地界上，但除了美國之外，北約國家卻沒出足夠的錢去支援烏克蘭。
這與2016年川普初次競選時的論調和邏輯，沒有什麼區別。當初，川普就曾嚴厲批評北約很多成員都在搭「順風車」，沒有繳納足夠的費用，要求北約盟友增加防務開支至國內生產總值2%的水平。他毫不掩飾地抱怨，「我們保護他們，他們卻在占你的便宜。如果我上台，他們要麼交會費，包括以前的，要麼自行退出。北約如果要因此解散，那就散了吧。」
川普上台之後，對北約其他成員國的經濟分擔要求變本加厲。2018年6月，川普在推特上說，「美國幾乎支付了北約的全部費用——保護那些在貿易上敲詐我們的國家。歐盟有1510億美元的盈餘——應該為軍事支出支付更多！」為此，他要求北約其他成員國立即增加防務開支，並將標準提升一倍，達到各國國內生產總值的4%。
川普甚至直接點名德國，稱其每年花費數十億美元購買俄羅斯的天然氣，卻不捨得購買美國的武器。在其持續施壓下，2019年11月28日，北約同意削減美國對北約直接預算的分擔比例，即由過去的22%降至16%，與德國水平相當。
在當下俄烏軍事衝突持續的特殊背景下，川普重提北約費用分攤問題，其邏輯仍跟當年別無二致。這是「商人總統」底色如故、算計風格一以貫之，也是希望能藉此再嘗「甜頭」，助其重返白宮。
2020年，時任美國總統川普（中）在北約會議現場。圖/新華社
已有立法，再言「退出北約」有點難
但是，事實上，不管川普對北約有多麼不滿，這次他想重返總統寶座，恐怕也無法再次將「北約過時論」或者「退出北約」作為競選籌碼了。
任性「退群」是川普的一大特色。當年，從上台伊始退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到《巴黎協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再到《伊朗核協議》以及聯合國人權理事會，川普到處「退群」。
在此情況下，為防止川普真的像他吆喝的「退出北約」，2019年1月22日，美國眾議院以357票對22票的壓倒性優勢通過兩黨立法，阻止川普帶領美國退出北約。當時的眾議院多數黨領袖霍耶表示，「這項法案明確表示國會依然相信北約的使命，並將阻止任何嘗試破壞或退出北約的做法」。
眾議院通過的立法，則由議員帕內塔牽頭，他強調，「對於將GDP的2%用於國防開支，我們可以繼續向盟國施加壓力，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想退出北約，我們必須意識到北約不僅僅是一種簡單的交易關係，不僅僅是誰付出什麼得到什麼。北約的成員國和鄉村俱樂部的成員可不一樣」。
當年的12月11日，美國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也全票通過這項兩黨法案，阻止美國退出北約。法案規定，退出北約將需要國會批准，及時填補了美國憲法上的一個漏洞。此前，美國憲法規定，如果美國想要加入某條約，需參議院三分之二的同意票，而對於總統想要退出某條約，則並未做明確規定。
北約作為「二戰」後美國主導的軍事聯盟，一直在維護著美國的重大利益，雖然不同時期的美國總統對此重視程度不一，但都清楚這是美國的戰略利益所在，也因此願意為之支付高額成本。
在自由主義國際秩序衰落的背景下，川普認為美國在國際體系中被他國「剝削」，承擔了大量沒有得到充分補償的承諾和責任。而在其「美國優先」口號下，應優先考慮美國利益而非國際利益。
如果說當初川普因跟其北約盟友打小算盤並嘗到了甜頭，那麼現在俄烏軍事衝突持續背景下，還想拿北約做冤大頭，將其當成重返白宮的政治工具，恐怕有點難了。
一方面，如今無論誰執掌白宮，也無法擅自退出北約，因為已經有了明確的法律約束；另一方面，在當下背景下，北約的重要性對美國而言更為強化了，更沒有與北約反目的政治基礎，再大的經濟帳也抵不過政治帳。
撰稿 / 任孟山（專欄作家）
編輯 / 何睿
校對 / 陳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