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大嫂」們,一個比一個狠

古月考古論史 發佈 2024-04-27T23:26:26.709920+00:00

初見風情萬種曳動心弦,再見時大廈將傾時卻處變不驚,縱然京海大哥高企強站在她的身旁,也遮不住她自身所散發出的萬丈光芒。

《狂飆》火了。劇中的大嫂陳書婷更是火到一塌糊塗。

初見風情萬種曳動心弦,再見時大廈將傾時卻處變不驚,縱然京海大哥高企強站在她的身旁,也遮不住她自身所散發出的萬丈光芒。

這樣的女人,的確容易被人迷戀——不過要是現實之中,這樣的大嫂卻往往只可遠觀,不能靠近,若是靠得近了,只怕身家性命都有危險。在中國的歷史上,無數人已經用自己的腦袋驗證了這個結論。


婦好:愛砍人頭的「大嫂」

若說中國歷史上哪位大嫂人氣最高,或許會見仁見智;不過若說到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大嫂,這個桂冠肯定要落到商王武丁的王后——婦好的頭上。

武丁乃是商朝第二十二任君主,在位期間正是我國奴隸制度蓬勃發展的階段,武丁內修吏治,外討不臣,征朔方、土方、夷方、羌方、巴方,威震四域,乃是商朝最有作為的君主之一。《史記》對他的評價是「武丁修政行德,天下咸驩,殷道復興」。而婦好,不僅是他的王后,更是他麾下一員得力的大將。

以女子為將,這聽起來似乎有點荒誕。不過,殷墟婦好墓中出土的大量青銅器與甲骨占卜記錄,卻以鐵一般的事實告訴了我們:婦好確實參與了武丁一朝的諸多戰事,甚至還具備獨立領軍的能力。現存殷墟甲骨中記錄的商代最大規模戰爭記錄,便是由婦好創造的:「辛巳卜,貞,登婦好三千,登旅萬,乎伐羌。」


在青銅器時代,一次出動上萬人的軍隊進行遠征,這幾乎已經觸及到當時生產力與統治力的極限。不過更讓人驚訝的,則是武丁敢於將這樣的重任交給婦好,無怪乎後來周人伐紂,給他列出的罪名包括「聽信婦言」了——婦人參政這分明就是商朝傳統嘛。

不過,可千萬別以為婦好只是一位「謀士型」的將領,實際上,這位砍起別人腦袋來可能眼都不會眨一下。在婦好墓中,考古學家們發現了91根青銅戈、4件銅鏟、37件銅鏃,同時還有四把大鉞。這四把大鉞中有兩把是目前出土的體積最大的銅鉞,加上木柲之後,重量超過10公斤以上,雖然一些學者認為這青銅鉞更可能是武丁授予婦好的「軍權」之象徵。但也有學者認為,這兩把銅鉞上有「婦好」銘文,兩面飾以兩虎食人首紋,應當是婦好衝鋒陷陣時所用的兵器。


要知道,後世唐軍所用陌刀,重十五斤,一刀下去便是「人馬俱碎」「腰力旋斬擋者皆為齏粉」。倘若這銅鉞是婦好的沖陣兵器,那舞動起來的效果只能用「死亡旋風」來形容了。

所以武丁大哥對這位大嫂是敬愛有加,不僅一度將她的孩子立為太子,在婦好生病的時候更是親自主持祭祀,有時候僅僅是因為婦好牙疼、腳趾疼這樣的小病,武丁就要「大宰活人」,動用「人牲」來祭祀祈禱,祈求婦好能早日康復。

只可惜這位大嫂雖然風光,卻也有缺憾:一來她不過是武丁六十多個妻子中的一個,雖然地位尊崇,卻不得專寵;二來天不假年,可能是連年征戰早已透支了她的身體,在三十多歲時便一命嗚呼,未能與武丁長相廝守。在她死後,無情的時光漸漸抹去了她存在的印記,以至於在殷墟婦好墓被發現以前,她的名字竟然在史料中毫無蹤跡。

所以跟下面這位大嫂比起來,婦好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呂后:呼風喚雨的「大嫂」

斗轉星移,商亡周興,轉眼間七雄五霸鬧過春秋,已是秦末時節。又一位大哥,在中國的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他便是漢高祖劉邦。

劉邦比中國歷史上的任何一位皇帝都更有「大哥」的氣質,以至於後來落了個「流氓天子」的諢號。而他的原配呂氏,則同樣符合我們對「大嫂」的刻板印象。

呂氏名雉,字娥姁。按史書記載,呂太公為避仇人,遷居沛縣,做壽時被劉邦撞見,劉邦為了混進堂內騙吃騙喝虛報賀錢一萬,結果被呂太公見到後驚為天人,不僅沒有將其趕走,反而把自己的女兒嫁了過去——於是就這樣,呂雉在自己父親的安排下嫁給了年長自己十五歲的劉邦。

老夫少妻、父母之命,這要是擱到日後的言情小說里,那便是一切不幸的開始。只不過呂雉嫁過去之後反而心甘情願地扮演起一位大嫂的角色:劉邦與一眾狐朋狗友整日廝混,呂雉便在家中操持家務,生兒育女;劉邦亡匿於芒、碭之間,呂雉便給他做好後勤補給,甚至還扯出「季所居上常有雲氣」的謊話,鼓動得「沛中子弟」「多欲附者」。在劉邦起兵的初期,呂家更是為他提供了必不可少的支持,漢初十八候中,宣平侯張敖乃是呂后愛女魯元公主的夫婿,舞陽侯樊噲乃是呂雉的親妹夫;傅寬靳歙等人更是,呂家親切的碭郡同鄉;至於被定為功臣第一的酇侯蕭何,那說起來就更有意思了:他正是呂太公做壽那日負責排定賓客座次的關鍵人物。所以說對呂雉這位大嫂,漢初功臣全都是敬重有加。史記中說她「為人剛毅,佐高祖定天下」,可謂是軍功章上有你的一半,更有我的一半。


不過這位「大嫂」真正的實力,還得等到劉邦晚年時才能充分發揮出來。在高祖晚年,她內鬥「小三」,外戰功臣。在劉邦寵幸戚夫人,甚至想把如意立為太子的時候運用自己積攢下來的龐大政治關係,頂住劉邦的壓力穩定了自己兒子的位置;與此同時她協助劉邦害彭越、殺英布、誅張敖,解決了隨著劉邦年事日高而蠢蠢欲動的各種不安定因素,就連名震天下的軍神韓信,也被她以蕭何之計誆入宮中,擒而殺之。司馬遷曾感慨道,劉邦「所誅大臣多呂后力」,算是半官方地承認了這位大嫂的心狠手辣。

只是這位大嫂殺起小弟來乾淨利落,收拾起自家人來也是毫不手軟。漢高祖十二年四月甲辰,劉邦崩於長樂宮中,而呂雉很快便接管了這個龐大帝國的一切,此後開始清理門戶,貶殺劉氏諸王,穩定了孝惠帝的位置。而昔日被劉邦寵愛的戚夫人母子,不僅慘遭毒手,甚至戚夫人還被她砍去手腳,挖去眼珠,做成「人彘」。這等行徑甚至讓孝惠帝看了之後都「大哭,因病」。

不過也正是因為呂雉這位大嫂的狠辣,西漢才沒有落得二世而亡的下場。要知道,秦末群雄逐鹿天下的故事去此不久,漢初野心勃勃之輩尚不在少數,為了能讓自己子孫後代繼續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有時候也確實需要用雷霆手段來除去所有可能的隱患。因此無怪乎後人一直將她視為中國歷史上最經典的「大嫂」形象,甚至有人說「媧皇鍊石傳初古,呂后當陽又一時」了。

呂后的「大嫂范」成為日後無數太后效仿的典範,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另外一個問題隨之凸顯:若是沒有呂后這等雷霆手段,卻要面對一團混亂,那「大嫂」又要怎麼去破局呢?


蕭綽:手段之外還有美色

東去春來,時光荏苒。轉眼之間,又是千年過去。在強漢與盛唐的榮光漸漸消逝之後,東亞大地上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歷史時期:遼、宋並立,各稱正統。

太平興國四年,趙光義親征北漢,破國之後順勢北上,再討契丹。宋遼兩國之間長達1/4個世紀的戰爭就此開啟,而在太平興國七年,遼景宗耶律賢不幸病死,留下了年僅29歲的太后蕭綽與幼子耶律隆緒,此時的遼國,內憂外患,主少臣疑,諸王宗室二百餘人,擁兵握政。一個搞不好,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怎麼辦?

別忘了,大嫂除了能力之外,還有美貌。


陳書婷選擇了高啟強,而蕭綽則選擇了韓德讓——韓氏雖為漢人,卻世典兵權。韓德讓的祖父韓知古乃是昔日是遼國開國功臣,曾輔佐遼太祖草創遼國禮儀制度;而韓德讓本人更是驍勇善戰,趙光義一討契丹的時候他與耶律學古在遼國的南京城(即燕京)中苦撐待援,最終擊退宋軍。據說蕭綽新寡之後找到了韓德讓,道是當年你我曾有婚約,雖然後來我被耶律賢娶走,但今後願重修舊好,於是兩人再續前緣,成就了一番美事。

其實婚約這事是真是假,難說的很——因為韓德讓比蕭綽大了十二歲,蕭綽嫁給耶律賢的時候韓德讓已經年近而立了。若是兩人真有婚約,為何韓德讓等到快30了都不娶她?不過兩人之間的密切關係倒是確有其事,《契丹國志》稱「帝後少年,有辟陽之幸」,想來就算是以前沒有夫妻之約,也不耽誤眼下兩人有了夫妻之實。

在籠絡了韓德讓之後,蕭綽藉以掌握了韓氏這個顯赫的家族,而韓氏則藉此機會更上層樓,成為遼國境內除了耶律氏與蕭氏之外的第三大家族。由此看來,兩人之間的結合還真有點陳書婷與高啟強結合的味道。

不過最有意思的是,北宋方面不熟悉契丹風俗,一廂情願地以為蕭太后與韓德讓兩人之間的「姦情」必然搞得天怒人怨,甚至將此作為日後進行雍熙北伐的重要理由之一。殊不知韓德讓為了遼國與蕭後鞠躬盡瘁,「孜孜奉國,知無不為」,不僅獲得了廣大契丹人的一致認可,連遼聖宗耶律隆緒都認下了這個「繼父」。耶律隆緒不僅發給他鐵券誓文,更是「以父事之」,在韓德讓死後甚至把他葬在了蕭綽的墓旁——堂堂一位太后,身邊躺著的不僅有自己的正牌老公,還要再加上一位情夫,也算是千古奇聞了。

當然,並非是每位大嫂都能創造奇蹟,也有不少人最後陰溝翻船的。比如說西夏景宗李元昊,他一生七娶、情路紊亂,後宮幾乎天天上演各種不堪入目的家庭倫理鬧劇。而笑到最後的「大嫂」沒藏氏來路更是離譜:她最初乃是西夏大將野利遇乞之妻,後來李元昊誤中反間計,誅殺野利遇乞。然而當時西夏皇后正是野利氏,她天天哭訴自家兄弟無罪被誅,終於引得李元昊回心轉意,為野利遇乞平反並尋找他流散的家人。不料僥倖得活的沒藏氏被接到宮中之後竟然與李元昊私通,並最終生下一個兒子,便是後來的夏毅宗。而李元昊最終則因為霸占自己兒子的女人被太子砍掉鼻子,失血而死,死前他將太子誅殺,因此沒藏氏母憑子貴,成功上位,成為西夏太后。

只不過這位「大嫂」與前面幾位有個很大的不同點:她雖然也酷愛權勢,但更愛男人,史載她「妖冶好佚游」,情人眾多。最終因為時間管理不善而引得情人間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之下這位太后竟然被自己的情人給殺了!此後西夏境內紛爭不斷,沒藏太后的兄長沒藏訛龐乘機誅殺了太后的情人,並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夏毅宗,從此把持了朝政。

然而,夏毅宗繼承其父母的過人天賦,表面上跟自己的舅舅虛與委蛇,實則私通了自己舅舅的兒媳梁氏(此處省略五百字……),繼而通過梁氏掌握了舅舅一家的動向,最終搶在了自己舅舅前面將沒藏訛龐一家一網打盡。

此時只有十五歲夏毅宗成為西夏新一任「大哥」之後,不僅將梁氏封為皇后,更將自己的小舅子梁乙埋任命為家相。只可惜上天對夏毅宗開了個大玩笑——他主政之後僅僅6年就病死了。而他的兒子夏惠宗年僅八歲,太后梁氏又一次臨朝主政,歷史在這裡轉了個圈,只不過沒藏氏變成了梁氏。梁氏主政之後西夏國內開始了新一輪的動盪……

所以說歷史上大嫂並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是在大哥死後,想要撐起大哥留下的事業,那必須要有一點過人的本領。而想要學高啟強借大嫂上位就更是個技術活了:萬一玩砸了,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縱然能像韓德讓一樣,兢兢業業贏得所有人的認同,最後也依然要葬到大嫂身邊,成為她擁有過的男人之一——這樣的結局,又有多少人會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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