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海德堡：「偷心之城」的
現代化城市升級
►►►案例背景
海德堡是德國旅遊文化之都、科技教育之城，是充滿活力的傳統和現代特徵皆具的城市。海德堡人口約16萬人，與曼海姆、路德維希港一起被稱為「萊茵 - 內卡大都會區」，又被稱為「萊茵 - 內卡三角經濟區」（圖 3.16）。海德堡不僅擁有萊茵 - 內卡大都市區中部美景，而且具有很高的生活品質。歌德曾賦詩一首《我把心遺失在了海德堡！》（Ich hab' mein Herz in Heidelberg verloren!），令海德堡有了「偷心之城」這樣一個享譽世界的稱號。
海德堡環山繞水，自然環境優美。內卡河（Neckar）緩緩流淌穿城而過，美麗的古石橋橫臥江面。老城依山面河，建築以 18 世紀的巴洛克風格為主，處處青磚紅瓦。1992年，海德堡成為德國第一個引入市政氣候保護概念的城市。2015年，海德堡在聯合國獲全球綠色城市獎。2019年，海德堡舉辦了國際氣候大會（ICCA 2019）。除了自然環境優美，海德堡也非常重視對環境保護的教育，當地推出了 Natürlich Heidelberg 可持續發展教育計劃，從小教導兒童他們的行為如何影響環境。海德堡極為重視生態環境的可持續發展，無論是海德堡的「生物多樣性計劃框架」還是「生物群落網絡計劃框架」，實現生態可持續相關目標始終占據海德堡發展的核心地位。
圖 3.16 海德堡在德國位置示意圖
資料來源：作者自繪
海德堡作為國際旅遊目的地，有18家博物館，旅遊參觀人數也一直保持很高水平，每年吸引超過300 萬的遊客來遊覽。青山綠水間的海德堡，老城區遍布紅屋頂的老房子，完好地保留了中世紀風貌，好似一座美麗的童話小鎮。秀美的內卡河穿城而過，把狹長的老城區分為了南北兩岸，河流邊的綠道是當地人最愛的休閒去處，連接兩岸有數座橋樑，其中最有名的當屬建造於18世紀的九門拱橋（又名卡 -鐵歐德橋，Karl-Theodor-Brucke）（圖 3.17）。老城遺蹟和文化特性保護對於海德堡是十分重要的，在當地文化特性被保護計劃中，包括近 1000 個保護對象、近 2100 個獨立建築。
圖 3.17 海德堡著名的九門拱橋
資料來源：http://www.sohu.com/a/243206390_100191781
海德堡大學是當地的重要標誌與支柱，始建於1386年，是德國境內最古老的大學。校區就融合在老城之中，沒有校門、沒有圍牆，也沒有明顯的分界線。海德堡大學的學術氛圍是很濃厚的。這座浪漫城市的形象與它作為大學城的歷史緊密聯繫在一起，著名作家和思想家Ernst Bloch、Martin Heidegger、Max Weber、Hannah Ahrendt 等都曾在這裡生活、教學和學習。一些遊客慕名來此就是為了體驗這種有聲望的氛圍。截至2017 年，共有 56 位諾貝爾獎得主和 19 位萊布尼茲獎得主曾於該校求學、任教或研究。
海德堡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認可的世界「文學之都」。18至19 世紀初，浪漫主義文學誕生於海德堡，大批哲學家和社會學家活躍至今。海德堡聚集著來自世界各地的 45000 名學生及大量出版商、書店（平均每 1 萬名居民擁有 1.5 家書店）、古籍書店和知名譯者。海德堡公共組織對文化活動的人均投資位居德國所有城市第 3 位（人均 295 歐元，總計 4250 萬歐元）。圖書出版（占創意專業人員的 1/3）和軟體是創意經濟中的重要領域。文化和創意行業在城市整體經濟活動中的占比高於其他城市，城市 75% 的收入則來自文學和出版業。當前，海德堡超 50% 的員工在文化相關行業工作。
當然，當地經濟的可持續發展也面臨過不少問題。過去，海德堡的經濟體系過於依賴旅遊產業、當地的大學城。產業結構單一使得經濟可持續性不足，居民收入水平難以提升。因此，城市擴建與經濟的多樣性發展成了當地政府、企業與市民的共同選擇。
►►►實踐過程
1城市擴建與地區多樣性發展
海德堡地區每個地區都有自己獨特特質，地區多樣性使海德堡成為充滿活力和吸引力的城市。老城是海德堡發源地，主要由自然元素與城市道路限定出邊界；Weststadt 包含很多威廉皇帝時代居住建築的案例；Bahnstadt 是鐵路城，也是目前最大的被動式住宅（Passivhaus）聚居地；Handschuhsheim是鄉村生活和生命科學研究機構的結合；Rohrbach 以前以葡萄酒村而聞名。海德堡的住房租金在德國所有城市中排名第六，但城市內部呈明顯的「核心 - 邊緣」結構；北部「創意」中心地租平均水平比南部最便宜的社區（Emmertsgrund/Boxberg）高 30% 以上（圖 3.18）。
圖 3.18 海德堡不同城區房屋租金分布圖
資料來源：Ulrike Gerhard & Michael Hoelscher, Knowledge Makes Cities: Education and Knowledge in Recent Urban Development. The Case of Heidelberg, Germany. Inequalities in Creative Cities, 2017
在城市經濟方面，海德堡利用自身豐富的旅遊資源，帶動了會展等產業的發展。一是學術研討會，海德堡旅遊住宿中 70% 由商務旅客提供，他們往往會喜歡城市的豐富歷史、文化傳統和享有盛譽的科學城；二是音樂會，海德堡會議中心定期舉辦古典音樂會、音樂表演等大型活動；三是大型展覽，全球企業在此舉辦展銷會、周年大會等；四是小型會議，海德堡會議酒店是舉辦小型會議和會議的理想場所，憑藉出色的設施，保證參與者會議活動的順利進行。
與此同時，海德堡城市本身也從大學和技術創新及創意產業中受益，因為它吸引了高技術及創意工作者來這裡定居、學習和生活。這也帶來了潛在的高質量教育的可能性。
2依託高校的技術集群
在海德堡大學支持下，當地開始發展高科技產業，健康醫療產業是其中的佼佼者。海德堡健康醫療產業比例高於德國平均水平。與其他城市相比，就業市場表現出與知識密集產業相關的特徵。海德堡 20%的員工屬於健康產業。該產業與大學密切相關，因為需要強大的醫療科研項目支持。
海德堡技術產業園（圖 3.19）是當地重要的產業集群，目前已成為享譽世界的高新技術園區，是德國最重要的生物技術研究中心之一，也是全球頂級科研基地，目前有2800名科學家及員工在此工作。高科技園位於海德堡大學校園內，在火車城（Bahnstadt）也設有一個研究基地。園區擁有上百家入駐醫藥公司，例如巴斯夫，默克和羅氏診斷，是德國最重要的生物醫藥產業聚集地之一，在全球處於領先地位。除依靠海德堡大學研發資源，園區與眾多國際生物科技園、世界著名的國內和國際研究機構、生物科技企業建立了非常密切的合作和聯繫，從而促進了海德堡地區生物技術產業的集群發展。
圖3.19 海德堡技術產業園（Technologiepark Heidelberg）
資料來源：https://www.technologiepark-heidelberg.de
其中，Neuenheimr Feld 區域擁有超過 40000 平方米的實驗室、商業和工業面積，是海德堡產業園的核心。由於與海德堡大學融為一體，因此這裡有著尤為顯著的科研實踐特色。學生、年輕的科學家、創業者、經驗豐富的企業家和講師在這個創造性的活躍氛圍里彼此溝通交流。
3跨區域技術創新網絡
為了更好促進當地高科技產業的發展，海德堡逐漸跳出自身地理局限，開始與周邊區域建立技術合作。曼海姆與海德堡距離相近，交通時間不超過30 分鐘。「海德堡 - 曼海姆」健康與生命科學聯盟是當地第一個醫學園區，於 20 世紀 80 年代中期在海德堡的貝格海姆區成立，開創現代臨床設施並激發醫學研究和教學的一系列創新。該園區中有巴斯夫、默克、賽諾菲和羅氏等跨國企業及 400 多家中小型醫藥企業。
周邊眾多的科研機構，包括海德堡大學、海德堡和曼海姆當地的兩所醫學院，以及國家、國際領先研究中心［如德國癌症研究中心（DKFZ）、歐洲分子生物學實驗室（EMBL）、萊茵河 - 內卡地區馬克斯·普朗克醫學研究所（MPI mF）等］在醫學工程領域擁有獨特的技術研發網絡。這些機構為企業提供技術知識服務，與企業共同進行研發、培訓活動。隨著萊茵 - 內卡地區的生命科學和醫學研究人員和機構加入「海德堡 - 曼海姆」健康與生命科學聯盟，當地在創新研究、患者護理和健康經濟方面實現巨大飛躍。
除了跨區域合作，跨國合作也是海德堡技術升級的重要途徑。2013 年，芝加哥伊利諾伊斯理工大學 André Domin 和 David Baker 博士簽訂了合作協議。海德堡市長和美國帕羅奧圖市長在海德堡市政廳簽訂了「智能城市聯盟」，在經濟、科學和環境領域展開了合作。
►►►經驗借鑑
1歷史文化積澱下的文創產業崛起
德國海德堡作為歷史悠久的大學城，學術知識氛圍非常濃郁。「知識明珠」被成功商品化為全球旅遊景點，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當然，其早期也面臨過產業結構單一的問題，這可能導致經濟可持續性不足，包括面對意外衝擊時的應對能力不足。後來，海德堡通過城市擴建，將本地文化底蘊引入了創意產業，增強了城市產業多樣性，為後續其他產業進入打下基礎。由於近年來培育的一系列新興產業，海德堡在疫情後較快地走上了經濟復甦之路。
2注重知識和技術以實現產業升級
海德堡是有顯著學習過程的城市，特別是在知識和技術轉化為城市經濟的過程中。這些學習過程已深度影響了城市生活，從而使城市可以實現高品質持續發展。海德堡藉助本地自然環境和文化底蘊，推動商務會議和會展產業發展。在此基礎上，藉助本地大學城的科研人才優勢，結合其他產業基礎，推動了生物醫藥等新興產業集群的形成。知識、創新是提升區域產業競爭力的源泉和動力。區域產業的知識創新是通過區域產業空間形態、資源稟賦、各種經濟與非經濟因素、技術與非技術因素的創新，來增強區域產業自身的競爭力，進而提升區域產業整體的競爭力。
3產業集群及跨區域協同發展
海德堡的卓越產業集群及跨區域協同策略是支撐城市發展的可持續動力。產業多樣化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同時，在特色產業逐漸形成後，需要構建跨區域的合作網絡，促進產業發展水平進一步提升。
關係經濟學（Relational Economics） 認為，產業創新升級來源於本地和外部知識的共同組合。本地資源與外部資源，兩者不可偏廢。傳統意義上的跨區域合作主要是強調通過物質要素空間配置的優化推動經濟增長，本質上強調技術以外生的方式促進經濟增長。跨區域創新合作強調知識溢出、人力資本流動形成的知識資本，直接對區域新知識資本創造成本產生影響，從而使技術內生化於區域經濟增長過程。
本案例出自：2022版《上海手冊》第三章經濟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