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本軍婚文,《歸路》《城池營壘》《你是長夜,也是明燈》必看!

樂宇讀小說 發佈 2024-04-28T11:04:42.484728+00:00

大家好,我是樂宇吖!最近很多書迷都反映不知道看什麼書好,不知不覺地就陷入了書荒的境地,作為老書迷的小編對此也感同身受。今天小編繼續給書迷們介紹好看的小說,分分鐘讓書迷朋友們看上癮不睡覺!看好的話記得收藏,不怕以後再書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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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本經典軍婚文,《歸路》《城池營壘》《你是長夜,也是明燈》

第一本:《歸路》作者:墨寶非寶

簡介:

人生昧履,砥礪而行。晨曉,照歸路。這篇故事送給你。

入坑指南:

心突然很重。

隨著越來越沉悶的起搏,一跳一跳地疼。

歸曉都不敢細看那小男孩的眉眼:「我去下洗手間。」

「阿姨,洗手間就在出門右轉,下樓梯,四樓、五樓之間,」說完,小男孩從座位上起身,乖巧地將桌旁座椅一個個都拉出來:「叔叔、阿姨請坐,來二連浩特就是我們的客人……」

眾人笑著誇讚小男孩的聲音,被關在身後的門內。

歸曉怔忡在門外,眼看著身邊有人推著半隻烤羊經過,伴著濃郁烤肉香氣,她倉促讓路,後退。

心慌牢牢的,落不下來。

怕被人看到自己不對勁,索性就按照小男孩剛才話里描述的走到走廊盡頭,右轉,下了幾步台階,去四樓和五樓轉彎處找洗手間。

直到,站在門外,歸曉茫然看著洗手間上「男」的牌子,愣了好一會兒。

慢慢的,找回了一些理智。

十一年前他離開北京,十年前兩人分手,這個孩子,七八歲的樣子也很合理。

所有都合情合理。

所以歸曉你還想找他幹什麼呢?

「看什麼呢?」有聲音在身後出現。

歸曉一個激靈。

右手側鋁製的玻璃門被從外拉開,路炎晨手裡夾著半截沒抽完的煙,靠在門口,微眯縫著眼打量她:「女的在樓下。」

她「噢」了聲,轉身。

「回來,」路炎晨在身後說,「我抽完煙帶你去。」

「不用。」她繼續走。

「我讓你回來,聽見沒有。」路炎晨聲音一沉。

歸曉腳步一停。

不就是當初我甩的你嗎?你孩子都有了,還一副我欠你的態度做什麼?

歸曉狠咬牙,回頭:「沒聽見。」

路炎晨抿著嘴角,挑眼瞅她。

又低頭抽了口煙,吐出個不太成型的煙圈:「沒聽見,你回頭幹什麼?」

……

「人家姑娘不想搭理你不行啊?」路炎晨身後,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出頭的硬朗男人將手裡的菸頭掐滅,「別介意啊,我們路隊,啊不,是前中隊長這剛退伍沒幾天,閒得發慌,陰陽怪氣。」

歸曉詫異看他:「你不是說——」今年嗎?

路炎晨一笑:「剛辦完,下邊的手續還沒走,現在無業游民一個。怎麼?覺得請我吃飯不值了?」

……

他身後男人忙打圓場:「姑娘,別介意啊,我們路隊說話特嗆人。」

歸曉當然知道,他是什麼人。

照他表妹的話說,路炎晨這個人驕傲的很,太聰明,看的太明白,誰心裡擺著什么小九九都一清二楚。越是親近的人,他越不讓你裝。

那時兩人認識一年多了,歸曉喜歡他喜歡到往胳膊上刻他名字,可還是裝矜持死秉著,每星期三、五合唱隊排練,或者音樂課才會繞到高三教室,裝著去排練、去上課。

順便能瞄他兩眼。

他是復讀生,就在教室最後一排,下課時喜歡翹著椅子背抵牆,和幾個男生閒聊。

她經過,時常會有小半截粉筆頭丟出來,她還裝傻裝被嚇到,矜持地去看他,發現他和沒事人似的繼續玩著手裡剩下的粉筆頭……後來在一起了,歸曉裝著天真無邪地問他:「你那時候怎麼總喜歡丟我粉筆頭啊?是不是暗戀我?」

他會微眯起眼睛,瞅她,不回答。

再被逼問急了,就會沖她笑:「你總在我眼前晃,不就等著我搭理你嗎?」

她被戳破心思,扭頭就走,被他抓著上臂拉回去。雖還掙扎著,可心裡美滋滋的想著能等來一句好聽的話了,沒想到他又是低低地笑:「這不就在等我拉你回來?」

……

身後男人繼續補充:「其實路隊是還沒想好要不要回北京,猶豫呢,也不算無業游民,最多算短期失業。」

「不一定回去。」路炎晨將菸頭在窗台的雪上暗滅,那漆黑眼睛像泡在觀景池裡的黑色卵石,帶著水光,卻冷冰冰的沒情感。

歸曉看雪地上的一點光消失,讓自己努力,做一個淡然大度的前女友。

「帶老婆孩子回去總會很麻煩,弄戶口也麻煩,你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安靜。

路炎晨和身後的那個男人都有點表情詭異。

路炎晨默了好半晌,對身旁男人一笑:「你兒子又使壞了。」

歸曉怔了一怔。

「不至於吧?那小子怕你,不太敢給你使壞,」秦明宇訕笑,「也有可能最近膽兒肥了。」

挺硬朗的一個漢子,提起自己兒子愣是臉紅了:「我那兒子吧,知道我們中隊都是光棍兒,沒事兒就愛在人家相親時使壞,管我們中隊那些兄弟叫爹,都整跑不少女的了,不好意思啊,歸曉小姐。」

原來……

「原來不是你的孩子,」歸曉裝著看雪景,「好可惜,他好可愛。」

路炎晨手抄在褲兜里,保持沉默。

「他?可愛?」男孩親爹倒是笑了,「那臭小子鬼見愁啊。」

男人說完,後知後覺向歸曉介紹了自己叫秦明宇,是路炎晨中隊裡的。

而他那個鬼見愁的兒子叫秦小楠。

單親家庭,孩子歸爸爸,為了方便照看,秦小楠獨自住在二連浩特自己租房子,自己上學。總之,全都自己包辦。

難怪人小鬼大。

三人回到包房,小男孩大咧咧撲到他親爹懷中:「爸!」喊完,去偷看歸曉和路炎晨。這麼一來,房中的人也都和歸曉似的,回過了味:得,全搞錯了。

小孩子的玩笑一筆帶過。

這頓飯吃得還算是過得去,除了身為這頓飯牽線人的歸曉和路炎晨從不交流之外,都很完美。整頓飯,路炎晨看都沒看過她,就連小蔡明著問:「路隊,你和我們歸曉過去是鄰居?校友,還是?」

「校友,」路炎晨答,「不熟。」

小蔡被噎住,打了個哈哈,生硬地望向窗外大雪:「這內蒙的雪可真大,哈哈……」

從烤全羊,到羊雜,燜面,馬奶酒……一道道下來,小蔡算是把能點的都輪了一遍,眾人下午在加油站丟車的那股子晦氣也都散了,喝得胃和身子都暖和起來。

幾杯酒水下肚,秦明宇真是顯出了話嘮本質,說起路炎晨都不帶停的,甚至還鄭重起身敬酒,拜託歸曉他們幾個,如果能幫到的還請多幫幫路炎晨,讓他回京更順暢些。

「那當然,那當然,」小蔡立刻打包票,「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就別說路隊幫了這麼大忙,我們以後能幫的,一定幫!」

眾人附和。

飯罷。

眾人在電梯裡,秦明宇忽而問:「你們五個人一輛車來的?」

小蔡說:「啊,對。」

「路隊,送送吧,五個人一輛車不太安全。」秦明宇合理提議。

路炎晨兩根手指勾出車鑰匙,沒回答。

「啊,不會太麻煩吧?」小蔡客氣推辭。

「不麻煩阿姨,」 秦小楠跑進電梯,樂呵呵地仰頭答話:「我們在西面,你們在東面,雖然不太順路,這才顯出送客人的誠意嘛。」

小蔡笑:「那我先和路隊去停車場取車,你們門口等著吧。」

老舊的電梯帶著不知哪裡來的金屬摩擦聲,緩緩下行。

小蔡雖這麼說,還是覺得自己和路炎晨去停車場,必然會被這位路隊「凍死」,於是拽了歸曉的胳膊去當「潤滑劑」。

可惜她並不明白,有歸曉在,路炎晨才真會冷到凍死人。

小蔡的車在停車場東面,路炎晨車也在不遠處。

歸曉等在車道外側,小蔡從兩輛車的內側穿過去,向著自己的車而去。歸曉剛分神,想在黑暗中找找路炎晨在哪兒,「啊!——!」地一聲尖叫衝出來。

歸曉傻了,還沒反應,幾個黑影已經衝出來。

手臂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向後邊,黑色棉服夾克幾乎是同時罩上她的頭臉。歸曉來不及站穩,在突如其來的黑暗裡,被人推出去,撞到一輛車上。

「不要出來!」路炎晨的聲音低斥。

歸曉嚇得扯下衣服,口鼻被雪嗆進去,拼命咳嗽著,慌亂看四周。

推拽自己的就是路炎晨,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早就圍了上去。

「路晨!」歸曉脫口大喊,渾身血脈都凝住了。

蒼白月色下,他偏了下頭,跟沒聽到似的,扭住一個人影丟去雪地上。下一個上去還是利索被丟出去,他沒下狠手,但那些也進不了身。幸好,秦明宇聽到尖叫聲早就飛跑而來,劈手就砸趴下一個……

歸曉看得背脊一陣陣發麻,腿都軟了。

「歸曉……」小蔡嚇得發抖,從自己車旁跑回來,除了身上有泥和雪,倒沒受傷。

歸曉忙扶住她:「你沒事吧?」

「被推了幾把,他們是要搶車……」

兩個女人說完,都重重喘著氣,再說不出別的話,只顧著心驚肉跳地盯著十幾個突然起來的流氓和路炎晨、秦明宇。畢竟是對著反恐中隊的人,那十幾個人完全不是什麼對手,沒多久就都被揍趴下了,爬在地上,掙扎著呻吟出聲。

歸曉他們同行的幾個男人這才敢走近。

秦小楠也衝進來:「爸,我拿那個叔叔的電話報警了!」

秦明宇笑:「幹得不錯!」

因為脫下外套丟給了歸曉,只穿著襯衫的路炎晨在冰天雪地里,挑了幾個還想爬起來的,重踹上一腳,把所有人都收拾老實了,拍拍身上被腳踹得髒雪和泥。

走回來。

歸曉真是被嚇懵了。

路炎晨走到她面前,站定。

歸曉眼前閃過他手的影子,下意識躲,路炎晨手頓了頓,然後才曲指彈掉她劉海上的髒雪:「不怕?」

他剛剛用外套蒙她臉,是怕嚇到她。

沒想到歸曉完全沒領會精神,反倒自己拽下來旁觀了全程。

「沒,」歸曉察覺自己聲音太顫,背過臉去,「……怕什麼?」


第三章 邊關的雪夜(3)

一地哀嚎。

這是警車來之前她的最大印象。

後來,負責清理現場的警察本來挺嚴肅,看到又是他們忍不住笑了聲:「又見面啊,我也就今晚值班一夜,碰到路隊兩次。」

路炎晨將肩膀聳了一聳,也挺無奈:「退伍了,太閒。」

眾人大笑,利索帶人走。

後來他們又去例行公事,做了第二次……筆錄。

先前偷走小蔡車時,那幫人不知道這車值一百來萬,丟在草地上就走了。晚飯拿著車的照片給銷贓的人看,對方識貨,大腿一拍好東西啊哥們,快,去提車。眾人以為發了大財,回去一看車被拿走了,還報了案。

折騰了半天,鏡花水月。

那幫子人憋了一肚子氣,到處找吃飯的地方準備喝一頓消消火,意外又撞見了這輛車……一夥流氓喜不自禁,想嚇唬嚇唬車主出口氣,順便把車弄走。

可這回他們沒想到跟著車主的並非凡人,是剛退伍的反恐中隊長和他手下最得力的一員干將。

沒撈著任何好處,反倒被一鍋端了,還是自己送上門的。

「蘇尼特那邊就想抓他們,不錯,算是省了我們的事,」警察送他們出大門,拍了拍小蔡的肩,「你那輛車真該收一面錦旗,哈,幫我們省警力,為國家省資源啊。」

這麼折騰下來,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

路炎晨讓秦明宇開小蔡的車載三個男人,自己開車載著小蔡和歸曉,送他們回酒店。雪大路滑,雖是深夜,路炎晨也開得不快。

暖融融的空調熱風打出來,歸曉後知後覺發現他這次主動關了窗。深冬雪夜,反倒觸動了她對年少時夏日的回憶,那時最喜歡蹭他的車坐,三十幾度的烈日下,耗他的汽油,車門緊閉,吹空調。

路炎晨從褲袋裡摸出煙盒,咬了根煙,又去摸中控台下的儲物盒,手指滑來滑去地找著什麼。歸曉探手拿起打火機,遞過去。

這一找一遞的配合,太熟悉了。

路炎晨咬著煙,沒接,過了幾秒後將煙從齒間拿下來,扔進儲物盒。

到了地方,秦小楠趴在後座上已經睡得香甜。小蔡對路炎晨雙手合十,用氣音說:「路隊,千恩萬謝,改日再聚。」小蔡說完,先下了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歸曉解開安全帶,望了路炎晨一眼。

路炎晨搭在方向盤上的中指,微抬了下,意思是:不用謝,她可以走了。

整晚的跌宕起伏,讓大家都有些脫力。

幸好,這一天算是結束了。

回到酒店房間,歸曉沖了個熱水澡,出來時,小蔡正在和老公打電話,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這傳奇的一天。小蔡是個心大的東北妹子,事兒剛過去也不後怕,還笑呵呵地一個勁兒夸「歸曉那朋友」有多男人:「老公你不知道,長得可白面小生了,偏就帶著一股子正氣,果然這男人一定要當過兵才好。哪怕在部隊裡就兩年,也脫胎換骨了。」

那邊,東北漢子在抗議老婆誇別的男人。

小蔡和老公甜蜜地拌了幾句嘴,斷了線,神秘兮兮湊上來:「歸曉,你是不是和路隊處過?說實話?你們兩個在車上並肩坐著我就覺得氣場太不對了。」

「沒,」歸曉擦著長發,「就是校友,不熟……沒話說才顯得尷尬。」

小蔡還是覺得不對勁。

不過,誰沒有個過去呢,歸曉不想說也情有可原。

因為「找車之恩」再加一個「救命之恩」,小蔡在之後的幾天,特地買了不少貴重的禮物,想專門給路炎晨送過去。

簡訊來來去去的,小蔡又偶爾抱怨。最後搞得歸曉聽到小蔡手機的動靜,比對自己手機來電還敏感……她覺得再這麼下去心臟肯定受不了,索性去跟另外三個同來的男人到處轉。其實這裡不大,挺特別,不少中蒙文字的商店。

隨處能見蒙古人,民風淳樸。

歸曉還跟著去了個中蒙俄商品展洽會,聽不懂蒙古人說什麼。

不過買了些東西,人家說是可以開車幫他們送到酒店,賣東西的老闆車倒是和路炎晨的那輛車很像,都是歸曉不認識的,俄羅斯產的車。送貨的人隨口說:「俄羅斯的車比較扛得住冬天氣候,能裝東西。」

歸曉點點頭,好不容易暫時忘記了他。

又再次想起。

晚上閒下來,她也會在酒店房間裡坐在窗邊,看二連浩特的夜景。

當初那場感情,表面上看傷了他比較深,可能只有她和路炎晨這兩個當事人才清楚,那是一場兩敗俱傷的分離。

她一直想再見他,毫不掩飾。

可路炎晨的態度也很明顯,最好日後沒瓜葛。

就這麼熬到了離開內蒙的前兩天。

小蔡突然抱著手機高興起來:「我還以為他給我的是假號呢,一直沒回音,當兵的可真不容易,三天前發的消息,今天才回過來。」

歸曉不懂她說誰。

小蔡匆匆解釋,是那天吃飯要了秦明宇的手機號。

沒想到,發過去三天消息了,今天才回復。

「快,快,他們是今天好兄弟吃送別飯,一堆退伍兵都在二連浩特市區呢。」

歸曉頭皮發麻:「他們內部吃飯,我們去幹什麼?」

「你以為我這麼不懂事啊。是人家路隊點名讓你去的,要見你,我這是為報答路隊的恩情,一定要完成任務啊,」小蔡說著,翻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堆昂貴東西,「順路,送禮。」

他要自己去?

歸曉不太信,那晚,他態度很明顯。

她猶豫著拒絕了,讓小蔡自己去,小蔡很是鬱悶,還想再勸,電話打來了。小蔡接起來餵了聲後,馬上將手機貼上歸曉的臉。

「歸曉阿姨,我爸和路叔叔都喝多了,你快來,大家都走了,我自己弄不了他們。」

歸曉默了默。

怎麼說他就算退伍了,也曾是個中隊長,他那麼多戰友總不會真把他扔在那。

歸曉直接揭穿:「阿姨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不編這種謊話了。」

秦小楠悶悶嘆口氣:「歸曉阿姨,你是路叔叔的初戀吧?」

歸曉……

秦小楠聲音委屈:「路叔叔喝多了,好可憐。」

歸曉想像不出這種畫面。

秦小楠嘟嘟囔囔:「眼睛都紅了,在和我爸講你們過去的事。」

歸曉態度軟了不少,囑咐:「你……看著點他們,這麼晚了,我就不過去了。」

她話剛說完,電話旁有他的聲音,不太清晰,模糊著叫了聲「歸曉」。

兩個字,生生拽著她的心。

一路沉下去。

歸曉把手機塞到小蔡手裡:「你和他要個地址。」

小蔡看歸曉拿上羽絨服外套,倒是很驚訝,那個小男孩還真是人小鬼大,怎麼成功勸服的?不過小蔡挺高興,合計著或許能給歸曉和救命恩人搭個紅線,也沒多廢話,拎上幾袋子東西,問了地址,馬上帶歸曉出去了。

一個小飯店,被秦明宇包場了,還特意布置過。

在門外有幾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喝得爛醉,坐在台階上哭,有的沒哭出聲的也抹了淚、紅著眼。歸曉想起小時候在大院裡也見過這種陣仗,她雖然沒有經歷過,但也能多少理解「戰友情」是種很濃厚的感情。

推開玻璃門,裡邊顯然是布置過。

最難能可貴的是找到地方竟然還有那種公放的KTV,有個男人在那兒唱著任賢齊的《兄弟》,特有年代感。

歸曉在燈光偏暗的大門口,想從屋子裡熱鬧的人群里,找到他。

秦明宇從角落冒出來:「來了啊。」

那晚秦明宇明顯不認識歸曉的樣子,完全搞不清楚歸曉和路炎晨的狀況。可現在,此時此地,他看歸曉的眼神都有些微妙:「路隊在裡邊,沿著右邊一直往裡走。」

歸曉躊躇,可既然來了不就為了見他嗎?

她將心一橫,沿著右手側,往裡走。

身後,秦明宇攔住了想跟上去看熱鬧的小蔡。

小蔡後知後覺,悟了。

裡邊臨著後門有大塊的玻璃,對著后街,玻璃邊上就掛著草草捲起來的暗紅色的絲絨窗簾,有些髒了。

昏暗暗的一個角落。

圍著小方桌坐著三個男人,路炎晨椅子向後仰抵著窗,在這一片分離前的最後歡鬧中,抽著煙,手邊菸灰缸堆滿大小的菸頭。路炎晨壓根就沒喝酒,在觀賞外邊的雪夜,琢磨著這一晚折騰完,明天要開車送誰先去火車站。

反正也是無業游民一個,挨個送也不錯,火車站蹲幾天,也都該送走了。

滿室的懷舊金曲旋律里,還有人摸出口琴吹了起來。

歸曉走近。

路炎晨身邊兩個男人看到出現個女人身影,起先挺驚訝,再定睛看到歸曉的臉,爭先恐後向後推開椅子:「路隊,我們再去拿點兒酒。」

路炎晨察覺,偏頭回望,臉上光影更深了層,那漆黑的眼將她上下巡睃了一遍。

歸曉默了半晌,小聲叫他:「路晨。」

這名字有十年沒人叫過了。

那晚她這麼喊,他都以為幻聽。

路炎晨第一個動作是去摸桌上的煙盒,沒成想動作倉促,撞翻了菸灰缸,估計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了,脾氣一下冒出來:「又找我幹什麼?」

簡直是冰天雪地一大桶冰碴子水,潑得毫不留情。

歸曉被嗆得說不出話。

「你到底想幹什麼?」路炎晨硬邦邦拍去手背上的菸灰。

她胸口發悶,忍著氣說:「你不叫我,我也不會來。」

「我叫你?」他笑話似的。

歸曉氣得眼睛發紅,死命盯著他,眼前景象都被湧上來的水霧弄得漸漸模糊。

路炎晨看她這樣子有點不對勁,蹙眉默了會兒,突然一聲暴喝:「高海!」

「到!」

東南角有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沿著開放的KTV圓台跑過來。也是喝了些酒,臉紅紅地好奇望了眼堵著氣站在路炎晨桌前的歸曉側臉。

隨後,他才看叫自己的正主:「咋了?路隊?」

「來,」路炎晨借著窗外透進來的灰濛光線,瞅他,「離我近點兒。」

「路隊。」高海本能挪後半步,滿面堆笑。

路炎晨看他這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摸了煙盒到面前抖了下,沒東西,空了。難免脾氣又起來,聲一沉:「道歉。」

……

高海在陣陣懷舊口琴聲里,特羞澀地轉臉看歸曉,醞釀半天才小聲說:「對不起歸曉小姐,剛……是我,是我裝的路隊。我一直挺會學人聲音的,和你、和你開玩笑呢。」

第二本:《你是長夜,也是燈火》作者:歲惟

簡介:

你 是 鐵 馬 冰 河 ,也 是 我 唯 一 的 狂 熱 。「普濟寺有一天突然號稱要修繕,閉寺一日。那是因為那天他媽媽要去敬香。」「他身份證上姓葉,護照上姓梁,每個證件名字都不一樣。」 「她去他朋友的場子找他,拿著地址,硬說那條路就是沒有1599號。楊謙南把菸頭磕滅,披外套去找她。朋友問是誰面子這麼大,還要你親自接。他勾勾嘴角,說:一瞎子。」 後來有一天她生日,他問她要什麼禮物。她說你陪我去普濟寺拜佛吧。她喜歡他身陷茫茫人海,人頭攢動,煙燻火燎,菩薩低眉頌,紅塵萬戶侯。他下意識地回眸,頻頻找她。她忽然鼻子一酸。

入坑指南:

電影進行到一半,楊謙南就睡著了。

準確地說,他從她進影廳那一刻起就沒清醒過。溫凜懷疑他進影院本身就是來睡覺的。

VIP廳的座位是沙發,中間兩對情侶全把椅背放下來躺著看,甚至有個姑娘蹬了涼鞋,窩在她男朋友懷裡。相較之下,楊謙南的睡姿太端正了,單手撐額,椅背不過微微傾斜,一雙長腿交疊在前排座底。溫凜始終正襟危坐,卻覺得他放鬆時的儀態並不比她差多少。

電影中規中矩,有幾個長鏡頭確實很催眠。但溫凜是個再沉悶的東西也能認真看進去的個性,仔仔細細看完片子,乃至沒留意身邊人是什麼時候睡熟的。

毫無徵兆,楊謙南把頭靠在了她肩上。

沉甸甸的一下。身體裡仿佛有一隻手,把她的心也拽下去一截。

溫凜的下巴蹭到他熟睡時的額頭。體溫交換的感覺是奇異的,古人言交頸而臥,她是從這一刻才領略,那是種怎樣的纏綿。

電影進入懸疑,背景音樂激昂澎湃。溫凜目光抖顫,姿勢彆扭,很怕楊謙南在此刻醒來。

幸好他沒有。

他似乎很疲倦,近了瞧眼眶是深陷的,眼周陰影很深,雙眼皮被倦意扯寬,像個癮君子。

溫凜花了很久,漸漸抽回神識,適應肩上的那顆腦袋,沉浸入電影裡。

擂鼓般的心跳漸漸平復,但那片子後半段講了什麼,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終場燈光亮起的時候,她還在發呆。兩根手指突然碰到她懷裡的書,把她嚇了一跳。

溫凜抱緊書頁,扭頭驚愕地看著他。楊謙南已經醒了,卻仍把下巴擱在她肩上。落入他眼帘的第一件東西是那本書,於是他就隨手撥了撥。他斜挑著眼,看著書頁里若隱若現的便簽:「學德語麼?」他嘴角似笑非笑,還想繼續翻幾頁。

「……嗯。」她很警惕地後退了一些。

就在這幾秒,影廳的頂燈一層層打開,他的眼睛在她面前,越來越清晰。

楊謙南說:「我是不是見過你?」

這不是一句搭訕的套話。他們確實剛剛見過。

溫凜表情茫然,有意等他自己想起來。

「R大的學生?」他終於問。因為懶散,還省略了主語。

她好似很警惕地點了下頭。

「R大還有德語系。」他自言自語,一邊稍稍起身,單指挑一下她微燙的耳垂,「小姑娘也不叫醒我?」他天生一張癮君子的面相,被看的人會覺得自己也跟著輕飄飄。

他那語氣曖昧得,再多一分就是戳穿了。

溫凜忽然臉熱,霍地站起來就逃。

楊謙南措手不及地看著她的側影,擰了兩下酸痛的脖頸,鼻間逸出絲笑。

那本德文書被她緊緊按在懷裡,封底早已脫落,一眼望去,好似書的最後一頁是她的襯衣。年輕女孩子相貌文秀,鼻翼一點咖啡色的小痣,低著頭倉皇離場。

對於長遠的記憶,人總是會記得一些莫名其妙的瞬間。譬如某個久遠的清晨,教室里的一堵牆,譬如溫凜後來總會回想,他小指上的一枚戒指。

而楊謙南腦子裡的瞬間,是書的最後一頁。

*

回去的時候,顧璃不在。

那碗排骨湯她就動了幾口,擱在桌上,骨頭已經干成灰白色。溫凜猜測她是去找程誠了。

她們倆的宿舍是罕見的兩人間。有一個好處是當一個人不在,整間屋子就屬於另一個人。

那個晚上屬於楊謙南。

溫凜夢見了他。

夢境第二天醒來就忘了。她只記得夢裡他眼窩陷得很深,挑起來看她,似在嘲弄。

竟然這麼清晰,清晰得讓她心虛。

是鬼迷心竅了吧,竟然跟蹤他進影院。

她一直沒有忘記這個人。

平平淡淡過去一個月,京城下起了雨。

那幾天很反常,雨時下時歇,卻一直不停,讓人摸不准陰晴。溫凜去會計室報銷個發.票,出門的時候尚且乾燥,走到半路,雨越落越大。

周末的教學區沒什麼人,道路上空空的深灰色。

溫凜怕弄濕發.票,把文件袋抱在胸口,在雨里佝僂著背疾行。

她用手掌擋在額前,也就沒發現,主幹道上開來的那輛車。

那是一輛很低調的黑色奧迪,車速緩慢行進在校園裡,楊謙南坐在後座發簡訊,一抬頭就在後視鏡里瞥見那個女孩子。透過鏡面上斑駁雨水,隱約能瞧見她鼻翼一點咖啡色的小痣。

也是湊巧,司機師傅慢悠悠開到了她身邊。

楊謙南忽然說:「在這停。」

陳師傅回頭,重複:「在這停?」

「就這兒。」他笑。

陳師傅開車很溫和,慢慢滑到溫凜腳邊,恰好剎住。

一個後坐力,吸引了溫凜的注意。

她先是側退一步,怕濺著水。楊謙南把車門一開,篤定地坐回去,說:「要去哪兒。送送你?」

溫凜抬頭,愣住。

「不記得我了?」

他那眼神非常確信,她還記得他。

溫凜反應了一秒。那一秒像是在做夢,反應完畢之後不是回到現實,而是一腳踏進夢裡。得天獨厚的人,連老天都會幫忙,雨在這一刻突然又下大了幾分。溫凜站在老樓的房檐邊,被幾顆飽滿的雨點砸中,紅著臉,一鼓作氣坐進了車裡。

她教養很好,坐進去之後先撫了撫背後的裙子,說「謝謝」。

小姑娘滿身狼狽,坐最少的身位,連椅背都不靠,怕弄濕他的車。楊謙南問她去哪裡,她報了個科研中心的位置,給司機師傅低聲指路,文文弱弱的,也不敢多看他。

楊謙南忽然覺得好笑,從身旁抽了個靠枕出來,往她身後一擱。

溫凜腰後突然墊了個軟綿綿的物什,下意識回頭去摸。

楊謙南手還扶著那墊子:「累不累?」

溫凜受寵若驚地搖搖頭,說不累。

姑娘是真挺難伺候。這是楊謙南對她的最初印象。一路上他不挑起話題,她也就安安靜靜的,也不亂看,就望著後視鏡。偏偏他也不是太愛聊天的人,翹著腿按手機。

學校里原則上不允許進社會車輛。為了不扎眼,陳師傅開得很謹慎,一段雨路開了很久。到校門口附近,溫凜突然出聲,細若蚊吶:「到這就好了。」

陳師傅應言停下。楊謙南卻不讓她走,看了看路:「不是還剩一段?」

溫凜笑笑說:「再過去就跟你不順路了。」

小姑娘不聲不響的,還挺會察言觀色,知道他這一趟是要出校門。

楊謙南說沒事,吩咐陳師傅繼續開。

他待她太周到了,溫凜不知為何坐立難安,說還是下去吧,「雨還要下一陣呢,你也不能一直送我。」

楊謙南頓住,笑容一絲一絲抽開,說:「你怎麼知道不能呢?」

溫凜到底資歷淺,沒遇見過這種陣仗,一下就沒了言語。

男人在他這個年紀是奇怪的,失卻了少年氣韻,卻還殘存幾分少年心性,走之前偏還對她說:「你儘管進去,辦完事要去哪,我再送你。」

這話其實帶幾分玩笑,溫凜沒當真,但心情依然很好,笑呵呵地替他關車門,說:「謝謝你啦,我走了,再見。」那語氣回想起來有點羞恥,甜滋滋的,不像她了。

結果半小時後,真再見了。

她一張張發.票敲完章出來,剛想把空文件袋頂上頭,就看見了他的車。還停在原地,雨刮器很有節奏,左一下右一下。

楊謙南說完那句話沒急著走,就想等等看,看她什麼時候出來。其實也沒刻意在等,心裡想著下大雨也沒地方可去,索性在車裡玩玩手機。

一玩半小時,真把她給等著了。

溫凜笑著敲他車窗的時候,他怔了一下。半個鐘過去,他其實早忘記自己之前說過什麼話了。但她還記著,驚喜地沖他笑,說「你還真等呀!」方才還文靜拘謹的小姑娘,如今笑得眼角彎彎。她眼睛生得秀氣,一笑就彎成一條輕柔的線,雨絲打濕的鬢髮貼在額角,蜷成兩個卷,像大話西遊里的白晶晶。

那幾天陰雨連綿,她不知道,她眼底是有光的。

楊謙南沒來由地笑起來,眼神像撈著個寶貝,打開保險說:「你上來吧。」

那天他們一起去吃了頓飯,吃完他親自把她送回來。

雨早就停了,京城氣候干,才停一陣,地面已經露出了原本的顏色。她站在宿舍樓前,指著半乾的水泥地,說:「雨可算停了,今天多謝你啊。」

那夜一定有風吧。楊謙南雙手插口袋,嘴角淺淺弧度:「雨停了,你就不想見我了?」

溫凜臉燒紅一片,喉嚨里像鋪了一層薄荷糖,涼涼膩膩地癢。

這夜她說了什麼,情態多麼窘迫,她都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夜空中沒有月亮,校園裡到處是明晃晃的燈光,她站在狹窄的樓門口,清涼感受一直向下透,充滿她的整個體腔。

那是一種命運穿堂而過的涼。

第三本:《城池營壘》 作者:沐清雨

簡介:

米佧畢生的理想就是找個靠譜的男人談場著調的戀愛,然而在部隊百度一下後,搜索到的結果卻是:表白時:我喜歡你,想跟你處個對象;遭拒時:我那麼喜歡你,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懺悔時:如果我知道那是你的初吻,我一定注意動作要領,給你留下美好回憶;耍貧時:槍法是怎麼練成的,色狼就是怎麼造就的!正經時:我是認真的,現在真誠而熱烈地邀請你——談個戀愛;戀愛時:對媳婦兒忠誠就像對黨!

入坑指南:

隨著一枚綠色信號彈騰空而起,某師為期三天的年終考核,在實兵實彈的對抗演練中落下帷幕。此一戰,改變了以往五三二團獨占鰲頭的慣例,表現最為突出的當屬藍軍指揮官師參謀長赫義城與其少校參謀邢克壘。在對抗的最後關頭,兩人憑藉較高的作戰指揮能力與強悍的戰鬥本領力挽狂瀾,取得絕對性勝利。

然而,尚未得到口頭嘉獎的邢克壘卻轉身之間進了禁閉室。

照說關禁閉在部隊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尤其像邢克壘那種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性子,關禁閉什麼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飯。可是這一次,卻不是赫義城下令關的他。也就是說,是他主動、自願地被關起來,任憑几個參謀在外面怎麼叫也不開門。

束文波了解邢克壘的脾氣,倔勁上來十頭牛也拉不住,倒也沒說廢話勸他,而是先讓他在裡面捋順捋順思路,隨後去找參謀長。

赫義城還不知道那邊邢克壘已經在「造反」了,他拿起電話找人,準備部署下一步工作。

邢克壘的個人無線通訊器材進禁閉室前上交給了束文波。見是參謀長的號碼,束文波忽然領悟了邢克壘那小子的意圖,他立即接通,直接匯報,「首長同志,邢克壘正在——關禁閉,請指示!」

赫義城聞言臉色沉下來,他「啪」地把手中的文件往辦公桌上一拍,語氣頓時嚴厲起來:「那就關!他確實有必要自我反省!」

束文波知道這兩人是又扛上了,想了想,建議:「要不要請政委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赫義城當然不贊同,再開口時沒好氣:「他那麼高的思想覺悟,用得著政委開導?」

束文波皺眉:「可新兵營那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赫義城沒讓他暫代邢克壘過去,反而交代:「告訴警衛連不許給他送飯。他的日行三餐,從現在起,取消!」

得,這下事鬧大發了。

掛斷電話,束文波嘆氣,心想:邢克壘同志,不是兄弟不幫你,只是軍令如山,你懂的。

接下來三天,警衛連果然沒給邢克壘送飯。

關禁閉嘛,管你少校中校,統統無效。

第一天,邢克壘豎著劍眉中氣十足地抗議:「憑什麼不給我吃飯?!你們這是虐待俘虜!我告訴你們啊,我這是關禁閉,不是絕食!」

警衛連的同志敬禮:「少校同志,關禁閉是你自己說的,我們沒有接到上級命令,所以沒有準備你的份兒。」

第二天,邢克壘頗有情緒地砸門:「叫束文波來一趟!」

警衛連的同志又警禮:「少校同志,束參謀讓我轉告,是你自願關禁閉,可以自行出入。」

第三天,邢克壘想出去卻發現開不了門了。

面對邢克壘的橫眉冷對,警衛連的同志再次警禮:「少校同志,聽說參謀長四處找不到你,為了確保他來找人時你在,我們只好採取非正常手段先把你——鎖起來!」

「簡直強盜邏輯!」邢克壘氣得叉腰,眼裡浮起暴躁之氣:「你確定首長會找不到我?」明明就是首長授意的,當他傻看不出來啊?

「確定!」

「真確定?」

「真確定!」

「你敢再確定一遍?!」

「……」

連著三天沒飯吃,邢克壘有了飢餓感。正當他準備轉移矛盾時,束文波將赫義城的最新指示轉達過來:「五千字檢查,寫不深刻,重寫!」

「五千字?老大你不知道我小學沒畢業啊?」邢克壘頓時挺屍般仰躺在地上,自言自語:「惟首長難氣也!」

等束文波把五千字檢查送來時,看著滿篇的「處分我吧,我要吃飯!」赫義城氣得都樂了,然後命令:「把那混球給我帶來!」

五分鐘後,邢克壘故意有氣無力地站在門外喊:「報—告」回應他的是一分鐘後的被批准進入。

見辦公室里只有赫義城一人,他站得筆直地要求:「首長,你就批准我去五三二團吧,我就是想看看他們究竟是怎麼訓練的,我真不信這個勁兒了,怎麼全軍就沒一個團能幹得贏他們!」雖然考核時露了臉,可終究沒蓋住五三二團的風頭,邢克壘沒下戰場就請示赫義城派他去五三二團蹲點,結果可想而知。

赫義城頭都沒抬,一面看文件一面嗓音低沉地問:「還能怎麼訓?他們的訓練大綱你沒看過?」

邢克壘硬著頭皮繼續:「大綱是死的,人是活的。全軍的大綱長得都一個樣,練出來的兵可是各有不同。就算他厲行是特種兵出身,他們團的戰鬥力也強悍過頭了吧?你就不好奇?」

「沒你好奇!」赫義城依然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很明顯還是不打算派他去五三二團。

邢克壘往前跨了一步,試圖向首長匯報下思想:「首長,我……」

「站好!」赫義城冷聲砸過來兩個字,確定邢克壘以標準軍姿站定,他把手中的文件甩過去,不容反駁地甩過來一句:「給我按時滾過去!」

邢克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首長同志讓他圓潤地滾開,那代表「沒意見無條件執行,有意見無條件保留」的意思。

見赫義城抬頭看他,一副:「你還有事?」的樣子,不想繼續禁閉加被絕食的邢克壘摸摸鼻子,轉身走了。

關禁閉什麼的,果然是不明智的。

邢克壘不得不承隊:參謀長除了怕嫂子外,還真是軟硬不吃啊。

走廓里碰到束文波,那廝笑問:「妥協了?」

邢克壘眯了眯眼,一記掃堂腿招呼過去:「不給我送飯,啊?」

接著又抓住文質彬彬的束文波的衣領將他抵在牆上:「讓我寫檢查,啊?」

最後一肘擊在兄弟腹部:「還敢嘲笑我,啊?」

等他一系列動作完成,李師長正好從他身旁路過。

次日,才踏進訓練場的地界兒,就聽到有氣無力的尖細的聲音喊著:「一、二、三、四……」隨即,闖入視線的是行走如散沙一樣的方隊。

見狀,身穿作訓服的邢克壘面上冷凝如冰山,唯有眼角下意識跳了跳。

相較多個兵種激烈對抗演練,此時的訓練場不止毫無亮點,更是溫柔得過了度。確切地說,對於他這種好戰份子而言,操練新兵什麼的,實在是件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兒,尤其操練對象還是——女兵。

照說像部隊這種「和尚」遍地的地方,女兵該是多麼珍稀的動物,即便不像對待大熊貓一樣保護起來,也不該太委屈了才是。然而此次應徵入伍的貌美如花的女兵們有點小不幸,原因在於師部派來蹲點的少校同志的性格太——軍事化。

就在這個看似平常的清晨,邢克壘邁著標準的步伐在一縷霧靄中走過來,他神情冷駿,姿勢磊落,一雙墨黑眼眸掃過眾人時更是掠過犀利寒光,與昨日被李師長撞個正著的他判若兩人。

迎著晨光站定的男人有種不可一世的氣場,視線鎖定眼前的方隊,邢克壘開口時語氣中透出尖銳的諷刺和明顯的不滿:「喊的什麼玩意,水土不服啊?!知不知道什麼叫行走整齊化?」

新兵訓練已開展了三天,邢克壘今天的任務是驗收第一階段訓練成果,結果才進訓練場他就被這群丫頭片子有氣無力的喊聲整得不淡定了。三天,居然連個口令都喊不整齊,更別說隊列了。這樣的成果,讓他很有情緒。

「依你們這種蝸牛式的進度,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年,體能也無法達標。」桃花眼裡寒光冷冽,邢克壘不留情面地訓斥:「話我先擱這兒,新兵訓練進行階段性考核,成績不達標的,一率捲鋪蓋走人!不要以為你們是女的,訓練強度就會降低,」停頓了下,他以目光逐一掃過眾人,視線卻在觸及一張熟悉的面孔時閃過一絲驚詫,隨即鏗鏘有力地說完整句。

「我強悍的戰鬥力不是用來憐香惜玉的!」

被累得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女兵們注視著眼前英俊的少校,意識到此刻開始,她們的生活將會過得很有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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