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兒的《資治通鑑》卷四1-2:一代梟雄趙武靈王「老糊塗」事跡

氣象山伯爵 發佈 2024-04-28T11:40:28.874729+00:00

1孟嘗君回到齊國後繼續擔任國相,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楚懷王之死給各諸侯國君造成的心理陰影,發起合縱,借著公憤,給自己報仇。在他的積極奔走下,齊、韓、魏、趙、宋五國共同出兵,封鎖函谷關。此時的秦國,正處於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黑暗當中。因為前幾年內亂,武將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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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嘗君回到齊國後繼續擔任國相,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楚懷王之死給各諸侯國君造成的心理陰影,發起合縱,借著公憤,給自己報仇。在他的積極奔走下,齊、韓、魏、趙、宋五國共同出兵,封鎖函谷關。

此時的秦國,正處於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黑暗當中。因為前幾年內亂,武將凋零。可以一戰的司馬錯正在巴蜀平亂,大將魏冉更是分身乏術,赳赳秦軍,只能閉關死守。

但該來的還是會來。公元前296年,被封三年的函谷關第一次被東方諸國攻破,帶給秦國的心理震撼遠遠大於其實際破壞威力。秦國故伎重演,趕緊把侵占魏國、韓國的部分土地歸還原主。

諸國知道,儘管秦國缺少獅子一樣的將領,但整個秦軍,依舊是一群狼,逼得太緊,只怕自己逃命都來不及。眼下秦國已經服軟,各個國君感覺倍有面子,加上各有自己的小算盤,不如收兵回家,繼續過自己的舒坦日子。

好吧,既然是你們自己放棄了這大好時機,額也就不再謙讓了。秦國,像一隻受困多時的狼,終於恢復了體力,慢慢踱上了崤山,眼睛在諸侯間來回逡視著。

還沒等秦國下口,趙國就開啟了自殘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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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趙武靈王正是人生最燦爛的時刻。

他從秦國全身而退,讓秦國上下膽戰心驚。接著,又通過提供定居之地的辦法,讓厭倦了居無定所的樓煩國民徹底拋棄了游擊戰,也漸漸拋棄了樓煩王。弄得樓煩王追悔莫及,沒想到,武靈王當年主動給的領土,竟牢牢拴住了樓煩民眾的心,再也不想跟著自己四處漂泊了。有了領土卻沒了隊伍的樓煩王越發擔心,就暗中聯合亡國之君的中山國王,一起反抗趙國。

卻被趙武靈王輕輕一揮手,拍死了。

武靈王給全國放假,歡宴五天。

但他發現有個人卻一直不開心。

此人即是趙武靈王的大兒子趙章。按說這君位應該優先考慮公子章的,無奈趙惠文王的母后實在美艷得不可方物,又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去世,讓兒女情長的趙武靈王心疼不已,答應把她的嗣子趙何立為太子,並早早地辦了傳位大典,自己做主父。

看到公子章整日無精打采,趙主父心生惻隱,便把他封在代地,號安陽君。後來,覺得還不夠,便想把趙國一分為二,讓公子章也稱王。----幾年前,國內某著名電腦起家的大公司,在創始人操辦下,也劃分成了兩個大的業務集團,坊間傳聞,執掌其一的,即是創始人屬意的第三代接班人選。而第二代掌門人是何意思,坊間卻不得而知。只是,不幾年,第三代接班人選宣告辭職,坊間只留有現任掌門對其業務開展緩慢的批評。

在當時,這事別說趙惠文王不同意,就連當年肝腦塗地支持趙主父「胡服騎射」的大臣肥義都不買帳:主父,您這是滅亡趙國的節奏啊,斷不可行!

趙主父這才發覺自己再也不能呼風喚雨說一不二了,但英雄的特質就在於,越有難度的事,越能讓他興奮。與天斗、與地斗,都不如與人斗。他有了奪回大權的想法,與公子章的野心是不謀而合。

但趙惠文王的人早就看出公子章不是好鳥。很早之前,大臣李兌就曾半是試探半是勸告地對肥義說:公子章和他領地里的國相田不禮,都是貪慾極大、殘忍好殺之人,將來肯定會興風作浪,你身居要職,很容易第一個當炮灰,你何不稱病不出,讓公子成(就是那個反對過胡服騎射的武靈王的叔叔)來處理政務。

肥義回答道:當年趙主父把趙王託付給額時,就囑託過額『要堅持信念,不忘初心,至死不渝』,額不僅答應了,還把它寫了下來,額一定會信守承諾的。

李兌心裡有了底,開心地流下眼淚,嘴裡說道:好,那您盡力去做吧,恐怕明年就見不到您了。

除了肥義,李兌還多次拜見公子成,兩人反覆演練應對叛亂的計劃。

肥義也沒閒著,他明白趙主父二分趙國的想法被自己拒絕後,惡戰就此揭幕。他反覆告誡趙惠文王身邊的人:公子章和田不禮真不是什麼好鳥,早晚得炸窩,不能不防。以後凡是有人以主父的名義來召見趙王,不管真假,都要先來見我。我先去見主父,沒有問題了,才能讓趙王去。

帷幕徐徐拉開,大戲終於上演。

趙主父邀請趙惠文王一同出遊沙丘,是夜,兩人分住兩個行宮。早已暗中準備多時的公子章和田不禮開始了行動。

他們先讓人以趙主父的名義召見趙王,趙王身邊人趕緊報告了肥義。肥義先跟著使者進去。雙方一照面,就等於都亮了底牌,事已至此,無需再遮遮掩掩,大家都痛快點吧。於是肥義被殺。

趙惠文王見肥義半天沒回,使者卻又返回再三催促,便明白你死我活的時刻到了,一面組織人馬抵抗,一面差人通知公子成和李兌。這兩位正等著呢,媽的,天天提心弔膽地被個膿包噁心著,就怕哪天潰瘍了收拾不了,早就盼著戳破它的這天了。立馬帶人殺了過來。

公子章哪是對手,沒幾下,人馬就被砍沒了,又無處可逃,只能往老爹那兒躲。趙主父倒也不避諱,大大方方地開門接納了他。

公子成和李兌也大大方方地衝進去,殺了公子章一干人等。如何處置始作俑者的趙主父,眾人犯了難。

李兌說:木已成舟,猶豫不得,當斷不斷,必有後患。

公子成卻說:弒君是萬死難辭的大罪,他日趙王不得不追究,你我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李兌一籌莫展:那就請示趙王。

公子成說:那是難為趙王。我們還是聽天由命吧。

於是宣布:宮中晚出來的人殺無赦!

趙主父身邊的人一聽,紛紛奪門而出。趙主父也想出來,卻被公子成攔住了:主父您好生歇著,我們給您看門。

不知趙主父此時會不會又想對公子成說: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他上次這樣說的時候,公子成幡然醒悟,立即響應他的「胡服騎射」政策。但這次,公子成卻再難從命,也並非因為報復。一切皆因社稷為重。趙主父行事,已有老年痴呆風格,放權不甘,攬權無名,分權有錯,亂權有罪,已經不適合再登大位了。而國無二君,在他和趙王之間,必須有一人離開----不止離開王位,還要離開這個讓英雄眷戀不夠的人間,儘管他們無一不想再活五百年。

既然殺不得,那就讓他自生自滅吧。沒了食物供養,趙主父只好捉幼鳥、逮老鼠,最後連臭蟲也不放過。儘管它們的繁殖速度遠超人類,但趙主父還是等不及它們子孫昌盛的時刻,早早把它們生吞活咽了。

三個月後,叱詫風雲、縱橫天下的趙武靈王活活餓死在沙丘行宮。

趙武靈王時期,是趙國在戰國階段最為強盛的歲月,他的接班人趙惠文王依舊年幼,朝政由公子成和李兌主持。趙國以後也再沒有出現像武靈王一般的人物,隨著他的離去,趙國在歷史的夜空裡,發出的光愈來愈淡。

而此時,和趙國同處北方的燕國,卻開始熊熊燃燒,光芒四射。因為,他們的明君燕昭王,擁有了位列「武廟十哲」的一代猛將----樂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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