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恥,1449年土木堡之變

小院之觀 發佈 2024-04-29T22:34:13.701737+00:00

本文詳細描述明朝正統十四年土木堡之變過程,以及其中爭議的一系列問題。先後攻殺阿魯台和阿岱汗後,脫歡已事實上統一瓦剌諸部,形式上控制了韃靼,一個基本統一的蒙古汗國又出現了。

本文詳細描述明朝正統十四年土木堡之變過程,以及其中爭議的一系列問題。

【可怕的對手】

宣德年間,朱瞻基對韃靼瓦剌這對老冤家的不聞不問,給了脫歡絕佳的機會成就夢想。先後攻殺阿魯台和阿岱汗後,脫歡已事實上統一瓦剌諸部,形式上控制了韃靼,一個基本統一的蒙古汗國又出現了。

脫歡於正統四年(1439年)去世,他的兒子也先繼承了他太師之位。按照蒙古的慣例,一位強人死後如果傳位給兒子,繼任者通常能力和威望都不足,極易引發內亂。

也先卻是個例外。

年輕時候,也先就在與東察合台汗國的戰爭中初露鋒芒,據記載他「總共打了六十一次仗」,除了一次以外,其他戰鬥都獲得了勝利。也先憑其軍功,在接任脫歡太師一職之時,過渡平穩,諸部臣服,內部沒有發生任何動盪。脫脫不花只是名義上的大汗,大小事務都由也先決定,這在蒙古的權力交接中是罕見的。

也先就任太師後,蒙古汗國權勢盡在其手,憑藉自己的軍事能力,他開始繼續脫歡未竟的計劃。

正統十一年(1446年),也先率大軍進攻兀良哈三衛。當時兀良哈正在與建州女真作戰,背後受到瓦剌進攻後全面崩潰,許多首領被殺,「艱窘至極」,記載中也先「幾殲三衛達子」,不得不歸附瓦剌。

隨後也先揮師掃蕩建州女真,盡收其民,兵鋒直抵黑龍江與野人女真相持。除了用武力征服遼東,也先又通過聯姻、拉攏等手段收服了西北諸衛。最大的哈密衛失去了明朝駐軍,首先歸附,其他諸衛也紛紛投靠。

僅僅過了兩年,到1448年時,也先實際掌握的蒙古汗國已經控制了東起女真,西達哈密及其以西的裕勒都斯河流域,北抵葉尼塞河上游,南臨長城的廣袤地區。史稱「漠北東西萬里,無敢與之抗者」,不得不說,這是偉大的軍功。

一個統一的蒙古,註定是會搞事的。正統十四年(1449年)七月,大權在握的也先完成了全國總動員,兵分四路大舉南侵。

那麼這14年來,明朝在幹嘛呢?

要說大明全無防備是不對的,就跟西南麓川問題浮出水面一樣,蒙古問題也蓋不住了。明軍在正統三年、六年、九年三次主動出擊,在亦集乃之戰、豐州之戰、以克列蘇之戰都取得小規模勝利。

但在這個節點,又爆發了湖廣、貴州各地苗人起義,各族人民紛紛響應,參加起義的人數多達20餘萬,持續時間長達十二年。

正統十三年,鄧茂七又率東南農民起義,隊伍發展到十餘萬人,控制八閩,三省震動。

粉飾太平的泡泡已經被戳破,南北烽煙四起。最有經驗的統帥正被調去鎮壓苗人起義,征討麓川的軍隊又被調去內地平亂,麓川仍未徹底平定。

在正統十四年,朝廷已得到也先很可能大舉南侵的情報。為做防範,朱祁鎮派出成國公朱勇和駙馬都尉井源選京營精銳45000人,分兩路守備大同和宣府。

也先的行動比朝廷的反應更迅速,他的進攻時間點選得非常精確。戰爭一開始,也先就毫無保留地全軍出擊,沒有威脅與試探,直接就是大兵團硬碰硬的作戰。

七月十一日,戰鬥打響,大同右參將吳浩領兵出擊,在貓兒莊迎戰也先,兵敗陣亡。七月十五日,大同總督宋瑛、總兵官朱冕、右參將都督石亨各領兵一萬出陽和進行防禦作戰,又大敗。宋瑛、朱冕皆戰死,石亨敗還大同。這是四路中的也先一路,也是瓦剌的中路主力。

另外一路主力由也先得力幹將阿刺知院統帥,在擊破幾處小邊城後,七月十二日起圍困宣府外圍城堡,並切斷水源。

與也先的主力相比,阿剌知院這路人馬動靜不算太大,戰事也不是十分激烈,不過這支人馬,將在隨後的事態變化中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

這是蒙古四路中中路的二路。

左右兩翼的兩路,更多的是起到牽製作用。在遼東,名義上的大汗脫脫不花親率韃靼東路軍入侵。遼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三萬多蒙古騎兵突襲,被攻破驛堡屯莊八十處,擄走13289餘人口,26000多頭牲畜,幸好脫脫不花只是應付一下也先,撈到好處後他就回軍了。

蒙古另外一路,由阿羅出將軍統帥進犯甘州(今張掖),明軍同樣不能抵擋。迎戰的左參將都督王喜、福保都指揮谷聰皆戰死,前往支援的肅州衛都指揮胡麒又陣亡,人畜被掠走萬餘,明朝在甘肅的抵抗也告失敗。

幸好,左右兩路是為中路二路人馬吸引注意力的,沒有被要求更多的任務,他們僅僅滿足於劫掠成功,進攻並不深入。

明軍戰敗消息傳來,朝野震動,朱祁鎮立即召集御前會議商討對策。

對策無非兩種,是戰是和,對於這點大家沒有爭議,也先把咱們臉都打腫了,再不還手他真以為自己是成吉思汗了。

如何還手,發生了較大分歧。

大臣們認為,「邊鄙之事,自古有之」,只要派遣得力將領,三軍用命,必可圖勝。

朱祁鎮不聽,他想御駕親征。

群臣一聽嚇壞了,也先兵鋒銳不可當,前線敗報頻傳。上一次明軍被蒙古打得這麼慘,還是永樂年間丘福全軍覆沒那次,深入大漠這麼危險的事,是你個沒見過打仗的小年輕能幹的?

吏部尚書王直、兵部尚書鄺埜等勸諫皇上「不必親御六師,以臨塞下」,可決策權在朱祁鎮手裡,他堅持要自己當總司令。

這個決定後來被證明是極其失敗的,但回到當時,站在朱祁鎮的角度,我們來復盤一下他為啥這麼自信呢?

要是真要刨根問底,能追溯到朱祁鎮小時候。《明英宗實錄》裡記載了這麼件事,朱瞻基一天把兒子放在膝蓋上逗著玩問道:兒砸,你以後當了皇帝,能讓天下太平嗎?

朱祁鎮:那必須的啊!

朱瞻基又問:那要有人侵犯我們,你敢不敢親自帶人去打他們?

朱祁鎮:那有啥不敢的!

小小皇太子回答得「音響洪亮,神采英毅,無所疑慮」。

一語成箴,當這個機會出現時,朱祁鎮決定讓他成為現實。

這一年朱祁鎮22歲,親政已經7年。大家可以想一下自己20來歲是個什麼狀態,這是最熱血最陽光的青春,是個充滿無限可能的年齡,壓根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在他之前,大明皇帝們親征蒙古幾成慣例,就連「不略遠勤」的父親也曾三次巡邊,我老朱家親征可是有傳統滴啊!受祖宗們戰績鼓舞,朱祁鎮一心想到大草原上去揮灑青春,揮灑汗水,哪怕冒點險也在所不惜。

根據前線反饋的情報,也先兵力不明,大致應當在三四萬左右,這個情報給朱祁鎮打了一針興奮劑。我的京師三大營就有三十多萬編制,再加上沿途各個邊鎮的策應,5:1甚至6:1的兵力優勢,也先這不是送人頭來了嗎?

王振完全同意朱祁鎮的看法,他比皇上更加興奮,終於有機會超越前輩武裝太監們了,他看到一條光明大道已經鋪在了腳下,戰旗在向他招手,軍功在向他招手。

得到小皇帝執意親征的消息,大臣們炸鍋了,在吏部尚書王直、兵部尚書鄺埜帶領下,眾多官員集體上奏反對。耐人尋味的是,這其中卻不見兩個重要人物,還活著的兩位輔政大臣:胡濙和張輔。

要說胡濙只是禮部尚書,軍國大事本不是他強項,保持沉默也就算了。可英國公張輔是職業軍人,雖已沒了軍權但威望還在,他咋也一言不發呢?

這時候的張輔,地位已經與宣德年間不可同日而語。

張太皇太后去世後,政局發生劇變,王振的崛起改變了文武的力量平衡,第三極力量宦官集團出現了。

朱祁鎮站隊宦官,張輔按照慣性站隊文官,另外一部分以成國公朱勇(朱能之子)為首的勛臣和將領選擇了投靠威權漸重的宦官集團,在軍隊內部張輔早已不是一言九鼎。

由於拒絕向宦官靠攏,張輔遭到了王振無情的打壓。張輔家族遭到的彈劾開始不斷出現,僅僅正統十二年就發生了三起。在這三次事件中,朱祁鎮對張輔的判罰一次比一次嚴厲,他現在僅能自保,更別提什麼力挽狂瀾了。

朱祁鎮下詔:北京軍區立即總動員,能打的都跟著皇帝上戰場。

能打又不讓打的,比如張輔,你也跟著吧。

張輔已經75歲了,早已過了躍馬橫刀的年齡,基本處於半退休狀態。雖然受到打壓,對政局已經無能為力,但聽到小皇帝要求他扈從出征的消息,老將軍還是沒有半點推辭,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後來包括朱勇在內的眾多勛臣也一併在土木堡戰死,宣告了大明的功臣政治就此以這種意外的方式落幕。

【御駕親征】

皇帝御駕親征非同小可,朱祁鎮帶上的不止張輔,還帶上了龐大的政府班子以便及時處理政務,甚至連欽天監的官員也在名單之中。

按照慣例,皇帝不在京師需要有人監國,這個重大責任被朱祁鎮交給了弟弟郕王朱祁鈺。朱祁鈺只比哥哥小一歲,這兩兄弟並非同母所生,感情卻出奇地好。朱祁鎮始終捨不得讓朱祁鈺就藩,於情於理讓郕王監國一點問題也沒有。

幾十天以後,朱祁鎮就將對自己這個決定追悔莫及,現實將赤裸裸地告訴他,在絕對的權力面前,親情是可以輕而易舉被扭曲的。

好在除了朱祁鈺,朱祁鎮還留下了一個人,這個人將在後來改變一切。

事情發展到這裡,我們已經能看出親征的決定是對是錯了。朱祁鎮是總司令,這毫無疑問。可由於張輔失勢,王振把持大權,參謀長的角色落到了一個從沒上過戰場的太監頭上,這就相當扯淡了。

軍國大事豈是兒戲?這個總司令和參謀長的組合,第一道命令就讓大家驚掉了下巴:兩天後,全軍出征。

七月十六日,僅僅兩天準備後,浩浩蕩蕩的明軍就排成長長的隊列從京師出發了。

這次出征的兵力號稱五十萬,但根據正統年間京營編制(30萬上下)減去朱勇帶走的45000人,留下七八萬老弱病殘防守北京,再算上隨征的將領家丁,實際人數不會超過20萬。

20萬大軍出征也是非同小可的事,朱元璋、朱棣出征事先都要反覆召開軍事會議,明確將領職責,保障後勤供應,準備時間至少也要幾個月。

如朱棣親征阿魯台那次,指定戶部尚書夏原吉親自籌措糧草,從北京到宣府沿途用車運糧二十萬石,跟隨大軍行動,隨時供給。同時在行軍的線路上,以每十天的行程築城一座儲存糧食,以供大軍回師時支用。朱棣還親自給這些儲糧城堡取了「平胡」、「殺胡」之類的喜慶名稱,以示出征必勝。

整個準備過程長達四個月,如此才能保證大軍進退的後勤保障,更不用說戰前頻頻召開的軍事會議,以及將領和軍隊的調動。

運籌於帷幄之中,才能決勝於千里之外。兩天,開什麼玩笑?兩天時間來得及做什麼周密的計劃。

孫子說: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

戰爭是一門統籌的學問,在軍事家眼裡,戰爭是道複雜的運算題。然而在王振和朱祁鎮眼裡,需要計算的只有一個數字:雙方的兵力。

在他們看來,戰爭就是黑社會火併,大家糾集小弟帶著西瓜刀衝到街頭一頓互砍。

我有二十萬人,還砍不過你三四萬人?

高明的軍事家從來不會讓對手知道的真正實力,朱祁鎮放了個衛星,把兵力誇大了不止一倍,這是古代戰爭的常規操作。

也先的戰術截然相反,他把暴露出來的兵力縮小了不止一倍。

這時也先能控制的蒙古戶數已經達到四十四萬戶,按照蒙古戰時四抽一的規矩,光能動員的蒙古兵力就達到了11萬上下,再加上嶺北地區的色目人、漢人和女真等僕從兵力。據不完全統計,總數不會低於十五六萬。

多少年沒見到蒙古人這樣的總動員了,自王保保時代後,他們最大的兵團也就三四萬人規模。

也先的能力實在強悍,這次大規模作戰他籌備了半年以上,他自己統帥的中路主力就高達十餘萬,其中3-4萬是精銳的瓦剌騎兵,並攜帶了大量的牛羊,可以支撐長期作戰。

一個統一的蒙古是可怕的,從也先故意示弱的舉動來看,我們應該能猜到他的戰術了。

可惜的是,明軍情報失靈,並沒有意識到也先是個多麼強大的對手,棄用張輔和倉促出征,已經讓這次行動蒙上了一層陰影,朱祁鎮和王振這一對活寶把打仗當過家家玩,是會坑死幾十萬人的。

【土木堡兩大疑團之一,回師的路線問題】

大軍出北京後,行軍路線如下:

十六日出征,當晚到達唐家嶺(今北京市昌平區西南),十七日到達龍虎台(北京市昌平區西龍虎台村),十二天以後,七月二十八日就到達了陽和城南。

應該說,行軍速度還是比較快的。

陽和城是明朝重鎮大同七十二城堡之一,長4600餘米,城牆高11.6米,城門內外建有瓮城,還有一條10米深的壕溝。這裡是劉邦遭遇白登之圍的古戰場,元朝時稱為白登縣。

在大軍到達前十幾天,這裡剛發生過激戰,總共四萬明軍被也先打得大敗,連大同總督宋瑛、總兵官朱冕等高級將領都在戰鬥中陣亡。明軍到達這裡時,戰場並未打掃。正值盛夏,陣亡者屍體早已開始腐爛,屍臭幾里外都能聞到,帶來了一股恐怖的氣氛。看到如此慘狀,不少將士一腔熱血涼了一半。

自朱棣駕崩後,京師三大營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正兒八經打過仗了,這對軍隊的心理是一次沉重的打擊,有膽小者已開小差逃亡。

明軍繼續前進,想要尋求瓦剌主力決戰。弔詭的是,之前氣勢洶洶精銳盡出的也先卻突然消失了,蒙古騎兵來無影去無蹤,消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中。

也先再次給朱祁鎮上了一堂軍事課,他的戰術就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疲我打,利用廣闊的戰場空間和騎兵的高機動性來做文章。

這招一點也不新鮮,朱元璋朱棣可以破解,朱祁鎮卻只能幹瞪眼。明軍尋敵而不遇,在八月的天氣下,行軍越來越疲憊。

八月初一,終於到達了大同,在這裡王振見到了一個人:七月十五日那天的陽和之戰中,躲在草叢中僥倖逃生的大同鎮守太監郭敬。

郭敬是王振的死黨,他把王振拉到無人的角落,繪聲繪色告訴他瓦剌軍有多強大,自己敗得有多慘。最後郭敬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你要再往前走,恐怕凶多吉少啊。

郭敬不是普通太監,他18歲起就跟隨朱棣,曾出使諸國,是太監中的四朝元老。郭敬的警告終於一棍子敲醒了王振,這個前輩太監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吃過的鹽比他走過的路還多。我不過是靠討好朱祁鎮才得以上位,哪裡懂什麼軍事?

王振慫恿朱祁鎮出征的目的只是來收割榮譽,不是真正來拼命的。想到這點,再看看外面未經打掃的修羅場,王振立刻慌了,超越鄭和的夢想怎麼看也沒老命重要,他一改之前的口風,立即建議朱祁鎮班師。

當時形勢下,撤退是個比較理想的選擇。大同雖是重鎮,但根本無力負擔如此龐大的軍隊後勤,眼看著再往前進,決勝希望更加渺茫。班師固然興師動眾勞而無功,至少未受大的損失。

隨後發生的土木堡之變,有兩個後世爭議最大的問題,第一就是回師的路線。

八月初三,明軍班師,大同副總兵郭登建議,從紫荊關退回北京,可以遠離瓦剌可能出擊的路線,相對安全。應該說這條路線是比較切實可行的,但明軍最後走的是另一條線路,往東行進,從居庸關入關,這個決定最終葬送了大家。

走居庸關這個問題有幾種說法。

說法一來自《明實錄》,裡面記載稱王振害怕大軍踩壞其家鄉蔚州的莊稼,才阻止大軍由紫荊關回師。

說法二來自《宣府鎮志》,其中記載王振建議明英宗從紫荊關回師,並沒有提到自己家鄉的莊稼。

說法三,一些非官方史料記載,明軍不從紫荊關返回是朱祁鎮自己的決定。執意要走居庸關,原因是他還在尋求同瓦剌的決戰。同時蔚州——紫荊關路線一路平原,反而容易遭到蒙古騎兵突襲,平原上無險可守,對以步兵為主的明軍非常不利。

歷史就是這樣,許多事情,到底哪種說法是真,很難有確切的答案,但我們可以通過前後分析來進行推理。這個問題先放一放,需要到後面再和其他內容結合起來一起看。

不論這些說法在當時形勢下對錯如何,歷史已經給了我們答案,明軍不走紫荊關路線顯然是錯誤的。

八月初十,明軍達到宣府。大半路程走完,居庸關已近在眼前。這時傳來了不好的消息,也先主力再次出現,先是橫掃了大同周邊的城堡,接著圍攻城池。雖然在郭登組織下大同未曾淪陷,但軍士也已死傷大半。

重鎮大同暫時喪失了傳遞情報的功能,更無力在蒙古圍攻時及時赴援了。

這樣看來,也先的戰術已經很明確了,在明朝大軍士氣正高,尋求決戰時,主動撤退,避其鋒芒。待其銳氣已泄,一心思歸時,再次集中力量,先掃清外圍屏障,清除可能對側背造成的威脅。隨後利用騎兵的機動性不斷騷擾襲擊,步步進逼,最後畢其功於一役。

回想一下,也先的戰術竟和當初王保保在嶺北擊敗徐達時如出一轍,不同的是,大膽的也先打穿了明朝的邊關防線,把它複製到了離長城不遠的地方,這是王保保也未曾做到的。

可以說,也先是個高明的軍事家,明朝君臣和他不在一個檔次上,他在統一蒙古高原的過程中積累的作戰經驗,比戰鬥力衰退嚴重的明朝指揮官明顯技高一籌。與其戰法類似的,有薩拉丁進攻耶路撒冷王國的戰役,阿拉伯騎兵同樣也是不斷騷擾襲擊,避免正面決戰,待十字軍又熱又渴喪失戰意後再進行合圍,一戰殲滅十字軍主力,連同十字軍統帥也被一同俘虜,和隨後的土木堡之變何其相像。

回到土木堡,也先清除潛在威脅後,開始尾追明軍,八月十三日,追兵迫近。恭順侯吳克忠、都督吳克勤奉命引兵拒戰,結果大敗,吳家兄弟陣亡。吳克忠部作為明軍後衛,兵力約在15000人左右。

朱祁鎮再派成國公朱勇、永順伯薛綬率五萬人馬至鷂兒嶺與也先交戰。朱勇這個人長得很威風,記載中他「長身頳面,虬須戟張」,頗有其父朱能之風。關於他的軍事能力,正統十年,御史張文昌巡撫邊關時,曾與興安候徐亨有過一番對話。

徐:以我看來,今天的將領啊,沒有一個像樣的。

張:不能這麼說吧,如今總領軍隊的成國公如何?

徐:在厲害的敵人眼裡,他就跟個嬰兒一樣。(強虜視之嬰兒耳)

張又問:那將軍您一定可以了。

徐亨很謙虛:只有英國公才行,他屢次統帥大軍,號令之下諸將無敢不從,可赴湯蹈火。他當大將時,現在有名的將軍都是他帳下偏裨將校。

很可惜,張輔雖然還在隨軍隊伍中,軍務已經輪不上他插手了。

朱祁鎮很信任朱勇,交給他的是京營精銳五萬人,以騎兵為主,指望著他拖住也先讓大軍脫困。

朱勇的回報是冒進中伏,全軍覆沒(迎戰鷂兒嶺,中伏死,所帥五萬騎皆沒)。這再次證明,金牌打手的兒子未必也是金牌打手,朱勇的能力比張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吳克忠和朱勇帶去的是65000餘人的主力,這兩次大敗葬送了明軍的精銳和主力騎兵,戰後朱勇被追究責任,一度不准被按照禮儀下葬。

鷂兒嶺這場慘敗,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永順伯薛綬。瓦剌軍發起最後的衝擊時,薛綬死戰不退,箭支用完後還繼續持弓抗敵,瓦剌軍惱恨他堅持不降,將其殘酷肢解。

明知必死而不退,這是何等的英勇。

連瓦剌人都不知道的是,薛綬是蒙古人,薛是賜姓,壽童才是他的本名。瓦剌人殺害了薛綬,後來發現他是蒙古本族人,殺害了同族勇士,瓦剌士兵都為之後悔哭泣。(曰:「此吾同類,宜勇健若此。」相與哭之。)

戰局天平急轉直下,這支部隊覆敗後,明軍事實上已經喪失了同也先決戰的本錢,同時軍心也開始渙散。蒙古鐵騎的馬蹄聲在身後隱約可聞,給官兵心理投下了巨大的陰影,而朱祁鎮使用的添油戰術,正中也先的下懷,不費什麼功夫就殲滅了明軍精銳主力,也先正一步一步達到他的目標。

現在也先只需要保持壓力,等待敵人不戰自潰,因為掌握的情報讓他相信,對手已經走投無路了。

明軍對此還一無所知。

【第二個問題,為何非要在土木堡紮營】

八月十四日,最後的日子臨近了,大軍行軍到土木堡,日落前開始紮營,隨即趕到的蒙古軍切斷了他們通往居庸關的通道。

這是兩個爭議問題中的第二個:為何要在土木堡紮營?

土木堡是個船形城堡,南北長約500米,東西長約1000米,城牆高約6-7米,地勢較高,與榆林堡、雞鳴堡並稱京北三大堡。

但凡修築城堡,必定要考慮防禦體系和水源問題,土木堡離懷來城僅有20餘里,南面不到十五里有桑乾河,作為防禦體系中的一環,它是有戰略意義的。

明軍來到土木堡時還沒日落,懷來城近在眼前,只要一鼓作氣進入懷來就暫時安全了。

但是這個時候,王振又跳出來說,一定要等千餘輛輜重車輛到達後才能進城,喪失了進入懷來的最好機會。

這個決定導致明軍在土木堡被也先包圍,堡內掘地三尺又沒有挖出水來,造成了明軍極度缺水的局面,這是明軍最後崩潰的關鍵。

以上是傳統看法,稍作分析,就發現很難自圓其說。

我們知道王振很蠢,但要蠢到這個地步那就是白痴。在等待輜重與往懷來行軍兩件事之間,並不存在二選一的問題。要等待輜重,完全可以留下部分人馬,主力進入懷來城。就算有千餘輛輜重車,也不值得整個政府班子和十幾萬大軍就地紮營等待。

要照這麼看,王振很可能不是蠢,而是也先的內奸。

根據後來史學家的考證,明軍不是不想進懷來,而是沒法進,這關係到蒙古中路兩支大軍中的另外一路,阿剌知院統帥的那一路。

講到這裡我們只看到也先自己在和明軍主力糾纏,阿剌知院根本沒露過面。實際上他也沒閒著,土木堡之變三天前,這一路蒙古軍已經攻下馬營、獨石,控制了水源。

馬營城位於赤城縣城西北60里處,舊名震州,又名西貓兒峪,馬營一名源於宣府總兵楊洪率兵築城並駐兵於此,人稱兵馬營,後簡稱馬營。

馬營城築於宣德七年(1432年),堡城周六里五十步,高三丈五尺。堡樓四,角樓四,鋪二十四,堡門四,四門建有瓮城。

馬營東至獨石城30里,西至松樹堡15里,南至雲州堡30里,北至君子堡20里,為當時獨石路所轄口外八城堡之一。史載:「(馬營)有警則設伏鎮寧墩堵剿,半壁店、倉上堡相為應援,松樹堡可以邀擊,君子堡為之擊尾。」各城堡間防守嚴密,互為犄角,共同構成塞外邊關的守備屏障。

獨石更是兵家必爭之地,它現在的位置在如今張家口赤城縣的獨石口,在明代被譽為「上谷之咽喉,神京之右臂」。

宣德五年起,陽武侯薛祿曾經親自在此駐守,當時的獨石城規模宏大,城池非常堅固,乃至一度成為了嗎,宣府鎮及整個明長城最北邊的一座最為堅固的城堡,堪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蒙古兵類似於當初靖難時的朱棣,野戰能力強悍,攻城能力還是有點欠缺的。阿剌知院是個聰明的指揮官,他並沒有強攻,而是切斷了城裡的水源——「(瓦剌)圍馬營已三日,將河水斷絕,營中無水」。

守軍無水必潰,馬營守將楊俊、獨石守將趙玫棄城南奔,隨之而來的是沿線的龍門衛、龍門所、懷來、永寧紛紛失守,宣府以東的居庸關外已無防禦。

懷來距河流僅五六里,比土木堡更近。如果明軍能行軍到懷來紮營,顯然是更理想的選擇,但由於懷來已被阿刺知院部所占,明軍不知虛實,加上天色將黑,未敢輕動,不得已才選擇在土木堡紮營。

正是由於阿刺知院帥軍占據了水源,導致了明軍極度缺水。

陽和戰敗,大同被打殘,朱祁鎮都及時收到了情報。而獨石、馬營守將三天前就南逃,水源被斷,卻並沒有情報送到,這又與宣府總兵官、鎮朔將軍楊洪有關。

馬營守將楊俊是楊洪之子,他還是總督獨石、永寧諸處邊務的都指揮僉事。獨石、馬營又是宣府防區,不管楊洪是故意瞞報還是有其他原因,總之這是他的重大失職。明軍回師時,沒有得到馬營、獨石失守的消息,也就沒有想到懷來已經被攻破,水源已被切斷的問題。

天色將晚,強攻懷來是不明智的,在土木堡紮營是不得已的選擇。

事後,楊洪、楊俊都遭到于謙為首的群臣彈劾:

(楊洪)輒將獨石、馬營歸賊...以致士卒潰散,城池失守,開賊突竄之路,因而辱國喪師,至今令人痛恨。

(楊俊)曩自逆虜犯邊,俊望風奔潰,將獨石永寧等十一城並棄之,遂使邊境蕭然,守備盪盡,虜寇往來如在無人之境,聞者無不痛恨。

楊洪為此被下獄,北京保衛戰前才同石亨一起被再次起用。

可見,由獨石、馬營南下的阿剌知院部,才是明軍無法進入懷來城的主要原因。

被圍三天後,最後的時刻終於來了,土木之戰簡直可以稱得上一場悲劇,沒有騎兵對沖,沒有大兵團的決戰,也沒有三大營火器全線開火的壯觀場景。

明朝史料中沒記載明軍有成建制的有效抵抗(竟無一人與斗),有的只是乾渴至極的官兵「或奔營中」或「解甲去衣待死」,敵人則是「鐵騎揉陣而入,奮長刀以砍大軍」。可見明軍乾渴到了何種程度,早已軍無鬥志,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蒙古發動總攻擊的時機是明軍營盤鬆動,移營取水之際。據說是朱祁鎮中了也先的詐和之計,也有說是明軍主動奔走取水。不管具體原因到底是什麼,明軍的失敗已不可避免。

幸好蒙古人只是以劫掠為主要目標(幸而胡人貪得利,不專與殺),來不及對明軍趕盡殺絕。即便如此,損失還是相當慘重,三分之一的人被殺,包括兵部尚書鄺埜、戶部尚書王佐、大學士學士曹鼐、刑部右侍郎丁鉉、工部右侍郎主永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鄧栗、英國公張輔、泰寧侯陳贏,駙馬都尉井源,平鄉伯陳懷,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陳塤,修武伯沈榮等在內的66名大臣戰死,財產損失不計其數,二十多萬頭騾馬、無數輜重被擄走。

蒙古兵一戰暴富,滿載而還,戰利品多到根本帶不走。二十多天後,前來打掃戰場的明軍還能撿到軍器「盔六千餘頂,甲五千八十領,神槍一萬一千餘把,神銃六百餘個,火藥一十八桶」。


土木堡之變的過程,至此大致講完了,但我們還需要搞清楚兩個問題:

1、土木之變的主要責任人是誰?

2、明軍敗得如此之慘,戰鬥力真的退化到了不堪一擊的程度嗎?

【為尊者諱】

天順元年,復辟後的朱祁鎮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結舌的事。他下詔為王振正名,並開祖宗之先例,在京城智化寺北院為王振建立旌忠祠。

王振早已屍骨無存,便以香木為王振雕像,祭葬招魂,這座寺廟至今猶存。

要知道,在京城為一個宦官設祠,大明歷史上前無古人,何況還是被定性的王振?

如何解釋這件莫名其妙的事,牽扯到一個避諱的概念。

中華民族是個很講禮儀的民族,在我們的歷史上,出現了避諱這樣一個詞語,來體現儒家的「禮」文化。

字面上,它只是指古人在取名或者說話時,避開能代表尊者的字或號。

比如西方文化兒子叫父親名字是很自然的事情,在中國兒子直呼老子名字,那是要挨大嘴巴子的。

古代避諱要更加厲害,避出了一門學問,總的總體原則是「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

一般意義上的避諱要容易理解一點,即避免直接說出或寫出尊長和賢者的名諱。好比于謙的兒子向別人介紹自己父親,他會說「家父諱謙」。如果是徐有貞兒子,他該說「家父上字諱有,下字諱貞」。

再如司馬遷父親叫司馬談,他寫《史記》時把所有諱其父的「談」字都給改了,如趙談改為趙通等等。

然而避諱絕不止避名字,它的引申意義更厲害。

《春秋》裡記錄了一件事:魯僖公28年,天子狩於河陽。

不明白的人,怎麼看也不過是周天子去河陽打獵而已。了解背景才能知道,這一年是天下霸主晉文公在河陽召集諸侯會盟。

要是如實記錄,就該是晉文公發號施令,天子不敢不去。可是你晉文公再牛也是臣子,天子再弱也是天下共主,這樣記錄成何體統,皇家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於是就有了「天子狩於河陽」。天子是在河陽出現了,至於和晉文公有沒有關係,我不能說,你自己猜。

事情確實有,記錄時要講究筆法,要有為地位尊崇的人遮掩的覺悟,這叫「為尊者諱」。

朱祁鎮的「北狩」也是這個意思,這個梗後來一直玩到清末,咸豐皇帝、慈禧太后出逃那都不叫逃,叫「狩」。

從朱祁鎮為王振招魂這件事,能看到為尊者諱的蛛絲馬跡。

讓我們重新捋一捋。

傳統觀點是王振是個奸宦,皇上親征完全是受了王振的挾持;在回軍路上,由於王振的瞎指揮,軍隊沒有選擇安全的蔚州-紫荊關路線,而是走了宣府-居庸關路線;至於錯誤地選擇在沒有水源的土木堡紮營,對不起,那還是王振的意思,又是這個死太監,堅持等待後隊的千餘輛輜重車輛,導致大軍被包圍殲滅。

——十四年秋七月,瓦刺乜先大舉入寇,王振挾帝親征。

——(王振)始欲邀駕幸其第,繼而又恐損其鄉土禾稼,復轉從宣府行。

土木之變,罪魁禍首是王振,英宗負次要責任,這些觀點在《明史》《明實錄》《明通鑑》以及諸多史料中都可以找到。

再從情理方面考慮一下,朱祁鎮親征時早已不是八九歲的小娃娃,他是個22歲的成年人。正統八年張太皇太后薨逝後他就開始收回權力,已經有了六年親政經驗。

明代制度告訴我們,明代宦官完全不同於唐代宦官可以隨意廢立天子,他們僅僅是皇帝意志的代言人。宦官權勢再大,也大不過皇帝一句話。王振之後還有很多權宦,最牛的九千歲魏忠賢勢力遠比王振龐大,也沒能在即位不久的崇禎手下撐過一個回合。

說王振蠱惑可以,說他「挾帝親征」,未免太看得起王振了。

假使王振真如記載所說如此這般,朱祁鎮還有必要在復位後如此大動干戈為王振正名嗎?

用「為尊者諱」來解釋就很清楚了。

王振沒有權力,也沒有能量挾持朱祁鎮,他只有建議權而沒有決定權。他是參謀長,朱祁鎮是總司令,所有行動最終還是要皇上拍板。

可是朱祁鎮是天子啊,總不能說,都是皇上外行瞎指揮,才導致明軍崩潰的吧!

這事太大,已經沒法用「天子狩於河陽」之類不清不楚的話掩飾過去了。皇帝出征翻車了,那總要找個事故負責人吧?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王振對皇上很忠心,王振已經死了,大家都恨王振…

為尊者諱——王振,這口鍋你不背誰來背!

國家層面上,王振負事故全部責任;私人層面上,朱祁鎮對王振是有真感情的,恨不起來。

恰恰是王振幫朱祁鎮背了土木堡這口大鍋,他心中有所愧疚,才會不惜開祖宗先例為王振設忠祠。

後來的大太監們,汪直、劉瑾、魏忠賢等榮寵比之王振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有人受到過這樣的待遇(考直、瑾、忠賢,皆蒙主眷,而沒後追思,惟振一人)

應該很能說明問題了。

當然,王公公身為大太監,為皇上背鍋也是其職責所在,想必他也不會有啥抱怨。

歷史的評價應該顛倒一下,土木之變,朱祁鎮負主要責任,王振負次要責任。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第二個問題,就更好回答了,土木堡之後不過短短兩個多月,正統十四年(1449年)十月,在于謙指揮下,臨時拼湊起來的明軍就在京師保衛戰中大獲全勝,洗刷了在土木堡蒙受的奇恥大辱。

明軍一路追殺到長城,在揚眉吐氣的同時,也帶來一個疑問:同樣是二十多萬明軍,不久前主力剛剛覆滅,靠著七拼八湊的部隊,為何又能反殺也先?

這個問題可以用另一句話解釋: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有了好統帥的明軍是啥樣,于謙已經作出了回答。

軍隊的戰鬥力就擺在那,明軍就算不如洪武、永樂時期那麼強勁,戰鬥力也還是有的。只要朱祁鎮出征時選個靠譜點的參謀長,一樣不會敗得如此之慘。

舉個例子:郭登。

土木之變後,郭登成為大同總兵,之前他以參將掛都督僉事銜,輔助廣寧伯劉安防守重鎮大同。劉安懦弱無為,在此期間,大同的核心實際上就是郭登。也先退兵後,劉安被問罪,郭登正式接任大同總兵官。

京師保衛戰兩個月後,也先就殺了回來。從景泰元年(1450年)二月到六月,四個月的時間裡,瓦剌連續三次以本部精銳犯邊,第三次是也先親自帶隊,目標都是重鎮大同。

之前明軍在塞外野戰被也先暴打,穩妥之計是憑城固守,也先啃不動大同城牆,自然就會退兵。

然而郭登的選擇與于謙一樣,出城野戰。

戰鬥結果讓也先崩潰,郭登毫不客氣,第一次突襲、第二次設伏、第三次在正面直接將也先擊垮,取得三連勝,斬首千餘級,史稱「沙窩大捷」。憑此優異戰績,郭登晉封定襄伯。

正統年間,明軍戰力未失,兵還是那些兵,缺少的只是好的統帥和將領。北京城下,于謙為明軍統帥,任人得當,調度分明,石亨這樣的敗軍之將成了最耀眼的將星;大同防禦戰,郭登有勇有謀,正面硬剛瓦剌也絲毫不怵。

這說明,一旦有好的領導,明軍立即就能發揮戰鬥力。

最後總結,土木堡之變只是一次意外的失利,是個巨大的恥辱沒錯,主要原因是朱祁鎮和王振的瞎指揮。其損失雖然慘重,但以當時大明的國力,很快就能得到恢復。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土木堡之變都不能稱為明朝盛衰的節點。

不信您看,土木之變發生在正統十四年(1449年),明朝滅亡是在1644年,間隔了兩百多年,要說土木之變後明朝就由盛轉衰,那這個衰落期也實在長了點。

另外,明朝的老對手蒙古,不論是韃靼部,還是瓦剌部,也並沒有就此強大起來,沒有能對大明造成更大的威脅,更別提什麼中興大元了。

至於什麼文官陰謀論,更是不值一曬,您數數陣亡名單里頂級大臣的數量就能明白。文官頭子都死完了,他們是有什麼想不開的,非得自我犧牲,跟那些武將同歸於盡嗎?

——《明朝果然很有料》系列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