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沃克筆下的世界

編輯|沃克筆下的世界

法蘭克王國三分為東法蘭克王國、中法蘭克王國和西法蘭克王國，日後在此基礎之上發展出德、意、法三國，因此法蘭克王國時期在中世紀歷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

作為法蘭克時期的第一個王朝，墨洛溫王朝時期是法蘭克王國時期各種制度產生，逐漸趨於成熟的階段。

墨洛溫王朝的建立

羅馬帝國末期，社會動盪不安，隨著匈奴人入侵西歐，原來散居於羅馬帝國邊境外的日耳曼蠻族部落，紛紛湧入羅馬帝國境內。

在遷移的過程中，許多蠻族部落在羅馬境內建立王國，比如汪達爾人建立的汪達爾王國、西哥特人建立的西哥特王國、勃艮第人建立的勃艮第王國、東哥特人建立的東哥特王國等等，其中也包括法蘭克人建立的墨洛溫法蘭克王國。

到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滅亡時，羅馬帝國版圖中的大部分地區已經處於日耳曼蠻族的統治之下了。

其實法蘭克人並不是一個具有共同血統的統一族群集團，它只是羅馬世界對當時生活在高盧東北的眾多日耳曼部落的統稱。 據現代學者研究，被稱為「法蘭克人」的各自獨立的日耳曼部落或部族至少有十餘個。

到公元3世紀初，分散的法蘭克人部落開始逐漸聚合為幾個較大的部落聯盟。 由於缺乏文獻資料的記載，我們對早期法蘭克人的歷史知之甚少，但在羅馬文獻中還是能找到一些法蘭克人的身影。

有關法蘭克人的記錄最早出現在3 世紀有關蠻族入侵的歷史資料中，資料顯示那時他們生活在萊茵河下游地區。 大約在公元4世紀時，法蘭克人進入高盧北部地區。

在公元4 世紀時期的史料中，我們看到了許多法蘭克人作為羅馬帝國的僱傭兵或盟軍，與羅馬人親密接觸的例子，有些法蘭克人由於在帝國軍隊中表現得非常出色，獲得了較高的職位。

其中一些人物甚至可以影響帝國的政治形勢。 例如，博納圖斯在4世紀的內戰中曾支持君士坦丁堡皇帝，而他的兒子西爾凡納斯則學習了「羅馬文化」。 接受基督教,並在高盧擔任將軍。

里克默爾 是帝國東部地區的總指揮，與羅馬貴族的關係密切;而他的子，西帝國的總指揮阿博加斯特 曾在北部邊境與他的同胞法蘭克人作戰，並領導羅馬軍隊最後一次成功渡過萊茵河。

法蘭克人的勢力逐漸強大起來是在希爾德里克時期。 他與羅馬軍隊聯合打退了企圖入侵北部高盧的西哥特人，擴大了自己在高盧北部眾軍閥中的的影響力。 到他去世時撒利安法蘭克人的勢力範圍已經擴展到圖爾奈附近。

公元481年，克洛維繼其父希爾德里克成為部落首領，開啟了法蘭克人建國立業、開疆拓土的新時代，一般我們也以將這一年視為法蘭克王國誕生的日期同時也是法蘭克國家的第一個王朝一一墨洛溫王朝誕生的日期。

繼位後的克洛維發動了同周邊蠻族的戰爭，打敗了阿拉曼人、西哥特人，擴大了在整個高盧地區的勢力範圍。 他還與勃第公主克洛希爾德結婚，並在妻子的勸導下改宗基督教，此舉對法蘭克王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與此同時，克洛維通過極其血腥的方式消滅了他的幾個競爭對手一法蘭克人的其他幾個首領，鞏固了對法蘭克人的統治。 從此，一個統一的法蘭克人的王國建立起來了。

國王的產生

關於早期法蘭克人歷史的資料非常有限，我們只能大概推測在進入羅馬以後，由於頻繁的戰爭，法蘭克人的部落首領、軍事首領們逐漸獲得了比從前更多的權力，逐漸成為法蘭克人的國王。

格雷戈里的《法蘭克人史》中談及了一些關於早期法蘭克人國王的內容。 格雷戈里曾經接觸過羅馬歷史學家蘇爾皮西烏斯(SulpiciusAlexander)和雷納圖斯·弗里吉圖斯(Renatus Profuturus Frigiretus)的作品，這些羅馬歷史學家談到了一些有關法蘭克人的內容。

因此格雷戈里對早期法蘭克人的歷史有一些了解在談到誰是法蘭克人的第一個國王時，格雷戈里摘錄了一些蘇爾皮西烏斯記載的內容。 首先是馬克西穆斯統治時期，幾位公爵率領法蘭克人進攻日耳曼」的事件，似乎在暗示此時的法蘭克人處於公爵 (duces)的領導之下。

接著他摘錄了另一則材料，懵主尤根尼烏斯向萊茵河一帶發動進攻時，按照習慣與法蘭克人和阿拉曼人的國王重申舊約。 格雷戈里指出蘇爾皮西烏斯在這裡提到了法蘭克國王，但卻沒有給出國王的名字。

他還摘錄了雷納圖斯·弗里吉圖斯的記載，其中也多次提到了法蘭克人的國王，但遺憾的是雷納圖斯·弗里吉圖斯並沒有記錄其中任何一個國王的名字。

格雷戈里掌握到的關於早期法蘭克人的國王的文字材料十分有限，他無法通過文字材料來對法蘭克國王的產生做出解釋，於是他轉而通過一個傳說來解釋這一問題。 根據格雷戈里記載的這一傳說，法蘭克人的國王是從一個披著長發的高貴王族中推選出的。 接著，他還指出墨洛維也被認為是該家族的後裔。

這就追述了克洛維之前的墨洛溫家族的王族淵源,實際上也是對墨洛溫王朝統治的合法性的認證。

《弗萊德加編年史》也涉及了早期法蘭克人的歷史,此書成書於7世紀中葉,是在格雷戈里的《法蘭克人史》的基礎之上，續寫而成的，因此，本書前半部分多是摘錄《法蘭克人史》的內容，但對于格雷戈里語焉不詳的早期法蘭克國王的情況，此書卻做出了詳細的描述。

作者圍繞格雷戈里提到的有關情況和人物編織出一個完整的王室譜系。 另外，格雷戈里也沒有給出公爵與國王的區別和聯繫而《弗萊德加編年史》的作者則直接指出法蘭克人最初有國王，後來領導權落入公爵手中，再後來公爵被羅馬人殺光，只能從原來的王族中再推選出國王。

對于格雷戈里介紹的幾個國王，比如《執政官錄》中提到的的法蘭克人的國王提烏德梅爾、傳說中的國王克洛吉奧以及墨洛維，《弗萊德加編年史》的作者直接將他們描述為祖孫三代，他將提烏德梅爾描述為公爵統治結束後的第一位國王，克洛吉奧成了他的兒子，墨洛維成了克洛吉奧的兒子。

很顯然作者給出的這些關於公爵和國王的解釋以及王室譜系的可信度不高，但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作者實際上是延續格雷戈里的思路，構建墨洛溫家族的王族淵源，從而體現墨洛溫王朝統治的合法性。

雖然國王只能從披長發的王族中選出，但是是通過選舉的方式產生，而且對於不合格的國王，人們還可以驅逐他。 比如格雷戈里在《法蘭克人史》中記載的希爾德里克國王曾因為沉迷酒色而被曾被法蘭克人驅逐出境。

克洛維時期發動的一系列的戰爭，使其權勢逐漸強大起來，此時王權有了較大的提升。 在克洛維統治初期，發生了一件世人熟知的「蘇瓦松金杯」事件。 當時的法蘭克人還保留著以抽籤的方式來分配戰利品的習俗，國王以及軍事首領們也只是抽籤者中的一員。

一次，克洛維所率領的軍隊從教堂劫掠了許多物品，這些物品中有一隻精美絕倫的廣口瓶。之後，蘭斯主教雷米基烏斯派遣使者向克洛維要求歸還這隻廣口瓶。 身為國王的克洛維回答到:「一切戰利品都要通過抽籤來分配，如果我抽中了一定歸還於你。」

於是，在分配戰利品時克洛維向士兵們要求將廣口瓶留給自己，克洛維對這名士兵懷恨在心。

在一年後的一次例行軍隊檢閱上，克洛維以武器佩戴不當為藉口，用戰斧將那個戰士當眾劈死。 從這一事件可以看出克洛維雖然還不能破除抽籤分配戰利品的習俗但作為法蘭克人的軍事領袖，他已經可以處罰任何一位軍紀不整的士兵。

而後來克洛維也正是通過這種軍政暴力逐步樹立起自己在王國範圍內的權威。 這一時期其實是由部落領袖向君主轉變的時期。 此後，克洛維通過發動對阿瓦爾人、阿拉曼人、勃艮第人、西哥特人、倫巴德人的軍事行動，統一高盧大部分地區，樹立起自己的權威，王權得到大大提升。

與此同時，他還運用政治計謀剪除其他幾個法蘭克國王，成為法蘭克人唯一的國王。 在他死後，只有他的兒子成為王國的繼承人，墨洛溫家族成為唯一的王族，墨洛溫王朝建立起來了。

史料中的「諸子分襲」

墨洛溫王朝時期的歷史主要見於《法蘭克人史》和《弗萊德加編年史》。《法蘭克人史》是研究法蘭克時期歷史中最重要的著作。

格雷戈里所著的《法蘭克人史》記錄了從自創世紀到公元591 年間的歷史，共分十卷，其中從第五卷以後記述的是其作者格雷戈里擔任都爾主教之後的歷史，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是研究法蘭克時期歷史的核心文獻。

格雷戈里在《法蘭克人史》中記錄了兩次非常典型的「諸子分襲」現象:公元511 年克洛維死後他的四個兒子繼承了他的王位，並將國土平分;公元561年洛塔爾一世死後,他的四個兒子也同樣繼承了他的王位並將國土平分。

正是格雷戈里對這兩次事件的記載使我們得知墨洛溫王朝存在「諸子分襲」這樣一種獨特的歷史現象。 《弗萊德加編年史》在摘錄《法蘭克人史》的基礎之上，將法蘭克人的歷史續寫至公元658年前後。

《弗萊德加編年史》中也記載了兩次分襲事件:公元596年希爾德貝爾特二世(ChildebertII)去世後他的王國由兩個兒子繼承;公元628年洛塔爾二世(Lorthar II)去世後，他的兩個兒子繼承了他的王國。 在這一章我們將探究史料中記載的分襲事件，簡單梳理墨洛溫時期的數次「諸子分襲」。

參考文獻

1.[法蘭克]格雷戈里，《法蘭克人史》，壽紀瑜、戚國譯，商務印書館，2012年.

3.[法蘭克]艾因哈德，《查理大帝傳》 ，戚國譯，商務出版社，1996.

3.[古羅馬]塔 佗，《日耳曼尼亞志》， 馬雍、傅正元譯，商務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