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圈以後 在一家動物園當上飼養員 從那天起 我忽然能聽到動物說話

小櫻桃劇社 發佈 2024-04-30T12:13:20.874432+00:00

我退圈以後,在一家動物園當上了飼養員。比如園中的老虎天天在「餓啊餓啊餓啊」,長頸鹿天天在想「長高點長高點長高點」,還有水族館裡的金魚,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開始思考哲學問題「我是誰我在哪」。

我退圈以後,在一家動物園當上了飼養員。

從那天起,我忽然有了一項特異功能——能聽到動物說話。

比如園中的老虎天天在「餓啊餓啊餓啊」,長頸鹿天天在想「長高點長高點長高點」,還有水族館裡的金魚,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開始思考哲學問題「我是誰我在哪」。

那隻賣相極佳的丹頂鶴,一邊睥睨眾生,一邊評判:「今天這個人類看了飼養員幾十眼了,明明有配偶了還幹這種事,希望小溫同志不要被蒙蔽。」

本名溫未晞的我:「……謝謝你啊,鶴哥。」

在動物園遊蕩了三天的小狗不願回家,我按著它想的地址送它回家,面對主人的千恩萬謝和百思不得其解,我只是問道:「它是男孩子嗎?」

主人很熱情:「是啊,很漂亮的狐狸狗吧!」

我:「……」

我總不能告訴它的主人,小狗是因為對我們園裡的狐狸一見鍾情了,才不肯回家吧。

後來,一檔旅遊綜藝選上動物園,大明星嘉賓們紛紛圍著鋼化玻璃上下撲騰的白鯨著急。

我在旁邊尷尬一笑:「別管了……它磨牙呢。」

(一)

從小到大,我就是一個很倒霉的人。

大考小考總失利,東西莫名其妙就找不到,颳風下雨傘必破,走到路上都能平地摔。

好不容易因為唯一一個長得好看的優點被舌燦蓮花的星探挖掘,不溫不火了三個月後,巡視的老闆看我不順眼,又利落地開除了我。

我:「……」

投出去的簡歷紛紛石沉大海,已經習以為常的我去找網上很有名的算命博主,算了一卦。

「你又來算卦啊?」博主是我老熟人了,也習以為常地給我打了個折。

我:「……是這樣,我又被辭退了,想知道我能去哪找工作。」

博主深表同情,然後給我算了一卦。

「誒,」她說,「這次的卦象很不一樣啊,說是你到了否極泰來的時候,能遇見貴人,從此以後平步青雲。」

我精神一振:「真的假的?」

雖然我已經倒霉了很多年,但我還一直保有每天買彩票的習慣,我是這麼想的——萬一呢,萬一哪一天我就觸底反彈了。

「真的,」博主篤定地說,「我算了,你的機緣在你的南邊,你去南邊找工作吧。」

我看了眼本市地圖。

南邊都是山,要論找工作的地方,只有一所剛開了一年的南城動物園。

動物園就動物園吧,我大學專業剛好和這個有關。

應聘的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面試官非常熱情,當場拍板讓我入職。

他說道:「我們園長看了你的履歷,覺得特別好,你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園長打定主意,一定要留下你!」

「真的嗎?」我受寵若驚,決定好好報答園長的知遇之恩,「我一定會加油的!」

於是,經過簡單的培訓後,我正式成為了一名飼養員。

——還是能聽懂動物說話那種。

整個南城動物園的工作人員並不算多,大概是因為開業沒多久,但客流量不小,畢竟園區設施好,動物種類也多。

當我第一天上崗,清晰地聽到老虎委屈巴巴地說「我餓」的時候,差點沒嗆死。

周圍都沒人,老虎隔著鐵籠對我嗷嗷叫,這場景看起來頗為嚇人。

但我天生反應慢半拍,表情沒什麼波動,恐懼也不太能表現到臉上。

害怕的情緒還沒湧上來,我盯著老虎看了半晌,終於確定不是我幻聽,它是真的在說「我好餓」。

……但剛剛不是餵食過了嗎?

於是下班的時候,我硬著頭皮給主管提意見:「主管,我覺得……飼料有點少了,飛飛是不是沒吃飽啊?」

飛飛就是那頭老虎的名字,它年紀不大,我推測它或許還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才吃不飽。

主管一驚:「是嗎?」

接著,在我茫然的視線里,主管撥打了一個電話,一開口就是:「園長,新招來的飼養員說飛飛好像沒吃飽。」

我:「?」

怎麼還驚動園長了,剛入職就對工作提出疑問,我不會惹園長不高興吧?

我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悲痛,主管就在連連點頭之後把電話遞給了我。

我戰戰兢兢接過電話:「園長您好……」

說實話,入職到現在,我還沒見過園長,同事們只說他出差去了。

那頭的男聲很年輕,也非常好聽:「你好,小溫是吧?你說飛飛沒吃飽?」

「是的,」我猶豫了一下,「它每次在我經過的時候都會沖我叫……但我覺得它不是想吃我,它就是餓了。」

「是你聽到的嗎?」

我沒注意到這句話的怪異之處,很誠實地說:「嗯。」

「不用管,」清朗動聽的男聲依舊溫柔,思考半晌後,卻說出了非常冷酷的話,「飼料的量沒錯,那是它特意表演給你看的。」

我:「啊?」

園長言簡意賅:「豬癮犯了。」

我:「???」

園長在這之後又鼓勵了我兩句,大意就是很感動我能在意動物的心情,希望我繼續努力工作,這個月給我加獎金之類的——然後他禮貌道別,掛斷了電話。

「待久了就習慣了,」主管拍了拍我的肩膀,「會演的不止飛飛一個。」

我:「……」

半信半疑的我換下了制服,悄悄繞回了虎籠的後面,悄悄靠在牆邊聽裡面的動靜。

果然,老虎飛飛在自言自語。

「我叫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人來給我餵食啊。」

「剛剛那個飼養員不是心軟了嗎!麗麗明明說這招很管用的,麗麗騙人!」

「嗚嗚嗚,肯定是臭園長乾的,飛飛想吃零食……」

接著,就是一陣打滾的聲音。

我:「……」

麗麗是隔壁獅籠的獅子,這我知道。

但是你們這群動物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

我還在恍惚,手機上忽然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申請的人頭像是一個看上去就很嘲諷的笑臉,下面還寫著南城動物園幾個字,名字就是一個句號,申請理由如下:信了吧?

我:「?」

我火速添加他,然後發了三個玫瑰三個笑臉:「園長果然料事如神。」

園長回以一個笑臉:「好好干:)」

我:「……」

我把他的備註改為園長,結果因為首字母是 Y,在好友列表拖到底才找到他。

想了想,我又虔誠地換了一個備註。

「AAA 園長」。

這樣就在中介和疏通管道的前面了,絕對置頂。

(二)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熟悉了園內的大多數動物。

……也大概了解了它們每天都在想什麼。

比如猴園的猴子們,我一開始以為它們只是比較熱情,看見我就圍上來,直到我聽到它們說——

「哈哈哈,那個單身的飼養員又來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她還是單身啊!」

「不會吧,咱們園裡的員工不是都結婚了嗎?」

「所以她是新來的啊!」

「飼養員長得秀秀氣氣的,怎麼身邊連個雄性都沒有。」

「哈哈哈,單身小溫,單身小溫!」

被一群猴子圍觀的我:「……」

人不如猴,不外如是。

再比如,鶴園裡那隻漂亮而健康的丹頂鶴,平日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其實每天都在和我交流人生道理。

「小溫同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丹頂鶴優雅梳毛,語氣和藹,「你應該學習我的作息。」

我:「……鶴哥你每晚七點就睡了,臣妾做不到啊。」

偶爾,它興致來了,也會點評來參觀的遊客。

「這個人類怎麼盯著飼養員看了這麼久?他不是有配偶了嗎?」丹頂鶴舒展翅膀,循循善誘,「小溫同志,你可不能被這種表里不一、三心二意之輩蒙蔽。」

我:「……好的,鶴哥。」

它還很關心動物園的大事,會在飛飛和麗麗嗷嗚嗷嗚喊好餓的時候發表自己的犀利言論:「小溫同志,對待孩子不能溺愛,溫室的花朵不經過磨鍊,怎麼能成長?」

我:「我絕對不溺愛它們。」

丹頂鶴很滿意,但不知道想起什麼,語氣又嚴厲起來:「我還聽說,隔壁館的小孔邀請你看他開屏,以此為報酬要你給它找個配偶——這可是貪污受賄的不正之風啊!要扼殺在搖籃里!」

我連忙附和:「……小孔這孩子還沒到發情期呢,大概只是說著玩玩,您放心,我一定嚴厲批評它!」

還有虎園的飛飛。

它性格活潑又懵懂,雖然我不給它加餐,但它也不記仇,每天都在很高興地自言自語。

又或者和落在頭頂的小鳥說話。

偶爾也會問我:「飼養員,園長什麼時候回來呀。」

我覺得它很可愛,於是笑了笑輕聲說:「我幫你……」問問吧。

結果下一秒它就嗷嗷叫了兩聲,興高采烈道:「最好永遠別回來了,哈哈哈!」

我:「……」

園長,終究是你錯付了。

園長偶爾也會給我發兩條微信,都是那種非常公事公辦的口吻,問我工作情況,最近的心情和狀態,對動物園有沒有什麼改進的建議——然後在最後,他總會拐到「加獎金」這個點上。

我受寵若驚,一邊惶恐,一邊感動到兩眼淚汪汪。

自從來到南城動物園,我都感覺自己沒有那麼倒霉了,園長一定就是我的貴人!

我給園長準備了一份禮物,是一塊手錶,不會多昂貴,但重在心意。

園長迄今為止好像出差一個月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公事,要離開這麼久。

我交班的時候出於好奇問了主管一句,主管看向我,目光有些奇異,隨後捂嘴笑了:「小溫,你還沒見過園長吧。」

我莫名緊張了起來:「嗯……」

「快了吧,」主管想了想,「園長最近去和華揚談合作了,昨天說是談成了。」

華揚?

那不是娛樂圈最大的公司之一嗎,動物園能和娛樂圈談什麼合作?

我有些茫然:「蔡姐,園長是明星嗎?」

主管撲哧一笑:「說什麼呢小溫,是華揚旗下那個香蕉 TV 要推出一款自製綜藝,取景地點的第一站就是我們動物園。」

這事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我大受震撼,第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因為我們動物園畢竟剛開張,需要宣傳,和華揚合作拍綜藝,是最好的宣發手段了,」主管笑眯眯地說,「不過這些都是園長說的,我也不懂這些。」

我:「……園長……好厲害……」

這是能隨隨便便使用的宣發手段嗎?這也太 bug 了吧!

主管拍了拍我的肩膀:「園長還特意提到了你。」

我:「啊?」

「小溫,你就是太低調了,搞得我們都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主管說,「要不是園長說他看過你的舞台,我們還沒想到,和明星共事了那麼久呢。」

我:「?」

園長,看過我的舞台??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我不就只入圈了三個月嗎?跳舞也就跳了一次兩次……還是在類似於漫展的那種非正式場合,我這種糊穿地心的實習生藝人,居然也會有人知道?

主管渾然不覺我的震驚,還在笑呵呵地分享:「我們還去和園長要你的跳舞視頻……」

我:「……?」

我眼前一黑,覺得這是我入職生涯最黑暗的一天,堪稱宇宙級社死。

「不過園長說他沒有視頻,是看的現場,」主管話音一轉,表情看上去相當遺憾,「小溫你長這麼好看,身材又好,跳舞一定好看。正好今年年會,我們組還差一個節目……」

剛鬆一口氣的我差點沒被嗆死:「蔡姐,要不、要不以後再說吧,我點的外賣就快到家了……」

主管這才依依不捨地放我離去。

逃過一劫的我回了家,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嘲諷力 MAX 的頭像,思緒混亂。

黑歷史被發掘的尷尬讓我坐立難安,但園長並未多談的體貼又讓我感激不已。

看主管蔡姐的表現,她顯然不知道我這個退圈藝人水分有多大,就算她去網上搜,也絕對查無此人。

所以,園長真的以前就認識我?

但凡對我三個月就被辭退的黑歷史有所了解,都不會這麼容易地讓我入職,還給我開出這麼優渥的薪資和獎金。

我想:園長真是個好人。

……如果能刪除那段看我跳舞的記憶就更好了。

(三)

第二天一早,我又來打卡上班。

今天是周三,一般工作日的客流量都不算太多,可今天好像不太一樣。

我剛準備給飛飛餵食的時候,就看見面前來了一大批遊客。

為首的是兩個青年,一個眉眼秀雅,笑容溫和,染了淺栗的中長發,正在饒有興致地左顧右盼,時不時還跟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說些什麼。

另一個……我看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呆了兩秒。

原因無他,這個青年長了一張驚為天人的臉,骨相絕佳,眉眼仿佛出自某幅丹青名作,黑髮黑眸,明明一身休閒裝,還戴著一頂白帽子,卻顯出了一種格外清冷的矜貴感。

但他表情並不冷,反而還帶著一點笑容,可惜那笑容好像懶洋洋的,不冷不熱,讓我覺得有點詭異的熟悉,總覺得在哪見過。

「喲,季哥,老虎的飼養員還是個妹子啊,」栗發青年看見了我,「少見。」

黑髮青年沒說話,只是看著我,片刻後慢悠悠地開口:「紙老虎,不咬人。」

我:「?」

這遊客好像是老熟客了,聲音也怪好聽的,好像還有點耳熟。

但我一般不會主動和遊客交流,於是專心致志地給飛飛投餵。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飛飛原本還是活蹦亂跳的樣子,現在卻懨懨地縮在牆角,小聲嗚咽著。

我擔心它,於是湊近了一點,然後就聽到——

「園長怎麼就回來了。」

「飛飛當大王的日子結束了……」

「以後也不能摸魚了……」

我:「……」

與此同時,我聽到栗發青年笑盈盈地說:「季哥,我怎麼感覺你的老虎認識你,但是你的員工好像不認識你。」

仿佛一道驚雷,劈開我腦海中的混沌。

他臉上讓我眼熟的笑容,不就是和園長頭像的那個笑臉一模一樣嗎?

下一秒,黑髮青年眉梢微揚,嗓音清朗:「小溫?」

——園長?!

總算反應過來的我一個激靈,立馬站直了:「到!」

栗發青年撲哧一聲,被我逗樂了。

「園長好,」但我無心在意這種細節,緊張到有些語無倫次,「不好意思,沒認出您……」

「新員工?」栗發青年先接茬,「難怪了,沒見過你吧。」

「你話怎麼這麼多?」園長明明唇角含笑,表情卻總帶著微妙的嘲諷,說話也不太客氣,「趕緊帶著你逛一圈,逛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說完,他又對我說:「沒事,你先工作吧。」

「你急什麼,」栗發青年也不生氣,反而用一種並不令人反感的目光打量著我,「溫小姐是嗎?」

我有點侷促,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說話,只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看你有點眼熟啊,」他陷入沉思,片刻後抬起頭,「季哥,節目的引導員你不是不願意當嗎,讓你這個員工來當總可以了吧?」

我沒聽懂:「啊?」

「我忽然想起來了,我見過你,」溫和青年意味深長地說,「你以前是圈裡的吧,形象氣質也好,那上綜藝應該挺合適的。」

我更茫然了:「啊?」

「不介意的話,一起去園長辦公室談談?」青年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季哥,沒關係吧?」

園長沒回他,只是看著我:「看你自己願不願意。」

看出園長沒有不樂意或是不高興的意思,我拘謹地點了點頭:「您說吧。」

……

半小時後,坐在寬敞明亮的園長辦公室里,我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主管昨晚說的那個旅行綜藝《TA 和 TA 的奇妙旅行》真的被拿下來了,今天這個青年叫莫尋,是華揚的高層,同樣也是這檔綜藝的總導演,今天是來做堪景的,過兩天就要在動物園進行布設了。

但他們缺一個動物園的引導員——就是能帶著嘉賓做任務的那種動物園員工,詢問了園長,但園長不樂意,於是又找到了我。

「但我才工作沒多久,對園內沒有那麼了解。」我不好意思地說,「比我適合的人有很多。」

「你放心,是有償的,」莫尋搖了搖手指,示意身邊的助手把合同遞給我,「你可以看下待遇,這份合同和你在動物園的合同不會起衝突。而且因為是合作綜藝,你們園長也答應了,你這算正常工作,不會扣工資。」

園長沒說話,意思就是默認了。

我本來還想推拒,但不聽話的眼睛先我一步,抵達了合同的酬勞處。

看著那個令人目眩神迷的數字,我在心裡倒吸一口涼氣。

……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多錢。

我是孤兒,從小靠著補助金長大,雖然一直很倒霉,但沒遇到什麼特別大的困難。我半工半讀,靠著國家的救助金考上了大學,就這樣平平安安地長大了。

但同樣的,我也特別窮。

不然也不會簽經紀公司當藝人了。

我的畢生夢想就是擁有一棟自己的房子,可惜從畢業到現在,銀行卡里的存款從來沒有突破過五位數,一直緊巴巴地過日子,房子那當然是遙遙無期。

我的目光定在了那行數字上,甚至來不及多思考:「……園長,我可以答應嗎?」

莫尋忍不住笑了:「你問他幹嘛。」

他神色調侃地看了一眼身邊默不作聲的青年:「誒,你這員工好像你養的小孩,幹什麼都要先問你一句。」

我的臉一下就紅了,為園長辯解道:「園長是我的老闆,員工當然要聽老闆的安排。」

園長垂眼看我,言簡意賅:「想去就去。」

我還有些疑慮:「那我的飼養員工作……」

「沒有和錄製起衝突的時候你還是可以去餵食,起衝突的話我找人幫你代班,」他又露出了那種懶洋洋的微妙笑容,鼓勵道,「小溫,這是我們園對外宣傳的第一步,好好干,回來給你漲獎金。」

我又一次被感動得淚眼汪汪,以至於忽視了莫尋見鬼般的神情。

「嘶……」莫尋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努力恢復了笑容,「那你看看合同,沒問題的話我們就簽字,後面還有台本和流程需要你熟悉。」

我還沉浸在一定要報答園長的思緒中無法自拔:「我一定會加油的!」

(四)

錄製之前,我看到了嘉賓名單。

當紅小生余夜白,影后舒怡,頂流賀歲安,歌手王行川和女團愛豆齊璇。

五個人都是大牌,尤其是後面三位,之前都有過不溫不火和黑料滿天飛的時期。之前因為參加過同一檔綜藝爆紅,雖然那檔綜藝後面被封了,但我也有所耳聞。

華揚不愧是娛樂圈最大的公司之一,竟然能拉到這種咖位的嘉賓。

能和這種公司合作,園長也真的好厲害。

排演幾次,背熟了基本流程,我就開始努力地和各個動物交代,讓它們儘量配合節目錄製,不要為難嘉賓。

尤其是猴子們,不要圍著嘉賓嘲笑他們單身。

雖然園長和我說「它們會配合的」,但園長畢竟聽不懂動物說話,我還是先去溝通一遍比較好。

從入職第一天起我就發現了,整個南城動物園的動物們都聰明得過分,沒有難馴的野性,反而都有種通人性的「靈」氣。它們大部分都能聽懂我說話,有一些甚至能和我進行無障礙的溝通。

比如飛飛。

它興高采烈地問我:「小溫姐姐,嘉賓會選我嗎?」

按照規則,嘉賓是需要選擇自己的動物夥伴的,這個夥伴會陪伴他們度過一整期節目的錄製。

但據我所知,他們都是選的鳥、狐狸、小浣熊這種沒有殺傷力的小型動物,正常情況下,怎麼可能會有人選老虎做動物夥伴啊!

我為難地看著飛飛威風凜凜的模樣,不想騙它,也不想打擊它,欲言又止許久,最後說:「我選你,可以嗎?」

「好呀好呀,」飛飛興致勃勃,「那麗麗呢,麗麗說它也想有夥伴!」

我:「……」

這題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我選擇放棄。

節目組正式開機那天,園長也來了現場。

他和我一開始所想的「神出鬼沒」毫無干係,自從出差結束後,就每天都在園裡待著。

不是坐在辦公室處理文件,就是下來「巡查」。

這個詞是突兀冒出來的,我總覺得穿著休閒裝看似在園內閒逛的園長不是真的很悠閒,他是在認真巡視這片土地——就像國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土。

而每次他一出現,動物們都會乖巧很多。

偶爾他站在屬於鶴園的那片湖邊,然後靠在某處的圍欄之上,波光粼粼,夕陽日照,仿佛與整片天地融為一體。

但他總能察覺到我的目光,插著兜轉過身:「小溫?」

「園長好,」我乖乖問好,「我來給鶴哥……丹頂鶴餵食。」

「給我吧,」他不置可否,嗓音清潤,眉眼的神情溫和下來,「我來餵。」

「……好的。」

我沒敢多看,低著頭把桶遞給了他。

園長長得太好看了,我總怕自己當場愣神,做出什麼犯花痴的丟臉事情。

開機當天,嘉賓和工作人員都已經到位,我聽到身邊的同事們興奮地討論著哪個明星好看,我的目光卻悄悄移到了園長身上。

「小溫你覺得呢,」有同事問我,「賀歲安是不是超帥的。」

我「啊」了一聲,有點心虛:「是吧。」

我看了一眼賀歲安,不得不承認這個頂流也長得很好看,但和園長是那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賀歲安面容俊秀,笑容陽光溫暖,有一雙清澈的狗狗眼。

相較之下,園長的容貌就更具備攻擊性,英俊得近乎鋒利。

「余夜白也很帥啊!」另一個同事反駁道,「高嶺之花誒,我最喜歡的那種類型。」

「小溫,你說,余夜白帥還是賀歲安帥?」

我:「……啊,這個……他們類型不同呀,不太能比的。」

話是這麼說,其實我個人認為,園長最好看,但我不能直接說,只能保持沉默。

我又不自覺去看園長,可他似乎也有所察覺,視線與我對了個准。

我立馬低頭,假裝無事發生。

然而手機卻在這個時候振動了一下。

AAA 園長:「你很緊張嗎?」

我猜想園長應該看出了我的侷促和不自在——但這樣的情緒和錄製毫無關係啊!

我強忍著窘迫,回復道:「有一點。」

園長沒再回消息,但下一刻,我感覺身側安靜了下來。

偏頭一看,園長已經走了過來,帽檐下一雙漆黑剔透的眼眸注視著我:「我以為你有這方面的經驗。」

他果然知道我過去那段短暫的藝人經歷。

我尷尬到耳根發燙,聲音也變小了:「我怕出什麼意外,丟我們園的臉。」

「不會,」他揚了揚眉,不疾不徐地說,「小溫,自信一點,你是我看好的員工。而且,他們也不敢亂剪亂拍。」

「不是的,」我有點沮喪,「園長,我一直都是個很倒霉的人,走到路上都會莫名其妙摔跤的那種……」

「可是我怎麼感覺,你來我這裡工作之後,我們動物園都變更好了?」園長不置可否,「難道是你把運氣都分給旁邊的人?」

他的嗓音含笑,清朗而悅耳,像是在調侃,但語氣又很認真。

我下意識反駁:「那不如說是園長……你和動物園把好運氣都分給我了。」

「那不就行了,」園長的目光好像柔和了一些,微微彎起唇,那笑容和平時不一樣,不帶任何多餘的情緒,只有鼓勵,「放心吧,我在旁邊看著你,你就算摔跤了,我也能扶你起來。」

錄製正式開始,等嘉賓們集結完畢,我深呼吸一口氣,走上前做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南城動物園的飼養員溫未晞,也是你們在南城動物園的動物交流官,接下來的奇妙之旅,由我和你們一同度過。」

「哇,」齊璇眼睛冒星星,「交流官小姐姐好好看啊。」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賀歲安很開朗地和我打了個招呼,余夜白言簡意賅:「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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