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按照賀子珍的級別，她每年夏天可以出外避暑，李敏就利用這個機會，陪著媽媽到各地去轉轉。有時是李敏、孔令華還有兩人的小孩孔繼寧一起，陪著賀子珍出遊。

對於賀子珍來說，每一年的夏天是她生活中最愉快的一段時刻。

但是，從1964年起，賀子珍就深居簡出了。對外面特殊消息的獲取，大多是從女兒的嘴裡聽說的。

李敏到國防科委機關上班，認識了鍾赤兵副主任

李敏在蘇聯讀過小學，來到毛主席的身邊後，被送進了八一小學。這所學校招收的是幹部子弟，在這裡，李敏認識了孔令華。

隨著年齡的增長，李敏與孔令華的感情升華了，從朋友發展成了戀人。

李敏把心裡的秘密如實地告訴了毛主席。毛主席主張兒女的婚事，大人們不要干涉，只要孩子們自己覺得可以就行。李敏是誠實的，她將爸爸的意見，以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孔令華，孔令華是高興的。

李敏又專程去了賀子珍那裡，尋求媽媽的意見。賀子珍的回覆也很簡單，說只要你爸爸同意了，我沒什麼意見。

不久，毛主席親自在中南海自己的家裡主持了女兒、女婿的婚禮，並邀請了親家孔從州及有關親友出席婚禮。

結婚以後，李敏和孔令華住在中南海，同毛主席住在一起。李敏沒有因結婚而放棄學業，她進了北京師範大學的化學系。在學習期間，李敏懷了孕，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寧寧」。

毛主席對第三代格外疼惜，常常抱著小外孫，怎麼也抱不夠。

李敏生了小孩之後，她的零用錢從每個月15元增加到了30元。雖然小孩的吃穿用度都是從毛主席的工資里撥，但是由於孔令華的工資不高，李敏常常感覺手頭緊，錢不夠用。

在寧寧八個月的時候，李敏把兒子送到上海賀子珍處去撫養，每月給媽媽寄15元寧寧的生活費。李敏後來說，這錢根本不夠用，只是象徵性地給一些。大頭都是媽媽在出。

李敏有了小家庭，她向毛主席提出離開的想法。可是毛主席不想讓李敏離開他，便說：「我還希望常常見到你和小孔呢？」

毛主席採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李敏與孔令華搬出豐澤園，在中南海另找一處房子住下。

搬出豐澤園以後，李敏和孔令華就單獨起火，不再去爸爸那裡吃飯了。毛主席仍然惦記著女兒，有時忙完工作，散步或吃飯時就會到李敏家裡，逗逗小外孫玩。

李敏的妹妹李訥曾說過，高幹子弟的一個弱點就是不會生活。雖然毛主席對子女們要求嚴格，教育他們不要搞「特殊化」，但孩子們的開銷都是由主席在出，所以不具備自己生活的能力。

李敏搬離了爸爸的家後，基本是吃大食堂，而她自己做飯的手藝很不好，唯一能端上桌的菜是炒雞蛋。

在中南海，李敏一家生活了一段日子。從這時起，李敏才意識到自己的能力太弱了。為了鍛鍊自己，李敏與孔令華商量好後，一致同意搬離中南海。

這次，李敏不同爸爸商量了，直接給中共中央辦公廳打報告，內容是孔令華執筆，以李敏的名義寫的。在報告裡，李敏說，希望離開中南海，搬到外面去居住，以便得到更多的鍛鍊機會。

李敏搬離中南海的理由是充分的，一向支持子女進步的毛主席，再捨不得女兒離開，也不可能阻攔了。

在李敏的報告送出去幾天後，毛主席把李敏和孔令華都叫到跟前，囑咐他們說：

「你們要自力更生，鍛鍊提高，我不反對，支持你們的行動。李敏還在讀書，我仍然負擔你的生活，每月給你60元生活費。」

於是，在1961年李敏結婚兩年之後，夫妻倆搬出了中南海，住進了中辦的宿舍。

1963年，李敏因病退了學，分配到國防科委院校局工作。1965年，鍾赤兵來到李敏單位擔任副主任。李敏對這位獨腿將軍是很敬佩的，鍾赤兵沒有因為身體殘疾而怠慢工作，反而他對工作所表現出來的熱情是同事們有目共睹的。

讓李敏沒想到的是，在這場激烈的運動中，鍾赤兵遭了秧。李敏不忍心看著鍾赤兵這位老革命受苦，但她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敏去看望賀子珍時提及鍾赤兵，賀：我和主席都了解他

自從李敏把兒子寧寧送到賀子珍的身邊，由外婆來撫養。李敏發現，賀子珍的情緒好多了。

賀子珍很大的一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小外孫的身上，吃的穿的用的，都選最好的供著。

有了小傢伙的陪伴，賀子珍的生活也變得充實了許多。她每天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寧寧。為此，李敏還擔心地說，媽媽有一個弱點，就是聽不得孩子的哭聲。只要寧寧一哭，媽媽就放棄了任何原則。時間長了，寧寧怕會出現嬌慣的現象。

李敏從小和媽媽在蘇聯生活，相依為命。母女倆早就養成了直話直說的習慣了。

65年的一天，李敏拖著疲憊的身體去到賀子珍處，因為她剛剛參加完一場運動。李敏對媽媽說：「您是老紅軍了，應該知道鍾赤兵吧？」

賀子珍點點頭，有點兒驚訝地說：「知道呀，他怎麼了？」

李敏臉色凝重地說：「他是我們機關的副主任，前幾天被拉到令華單位附近批鬥。」

賀子珍急忙地說：「鍾赤兵是個好人，我和主席都了解他。」

從賀子珍的講述中，李敏了解了戰火硝煙年代的那段往事。

1935年2月，紅軍一渡赤水後，紅3軍團4個師奉命縮編為4個團，這種做的目的，是便於進行運動戰。時年21歲的鐘赤兵，正值身強力壯之時，被任命為12團的團政委。

為了甩掉10多萬川軍的圍追堵截，毛主席計上心頭，果斷下令，回師貴州，二渡赤水，先奪婁山關，再占領遵義城。

婁山關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貴州王」的王家烈有大軍駐守在這裡。毛主席把攻取婁山關的任務交給了紅3軍團，軍團總指揮彭德懷下令，12團和13團為先鋒團。

經過多天奔波，12團在規定時間抵達距離婁山關不遠處的桐梓縣城。

剛落腳不等休整，12團團長謝嵩就得到了急報，說13團昨天就在婁山關半腰與王家烈部交鋒了。於是，謝嵩和鍾赤兵趕緊帶著12團前往支援。

在拂曉前，部隊趕到了婁山關口。接著，傳令兵從關上回來報告，說敵人在進行反撲，13團的指揮所被打沒了。

情況萬分緊急，鍾赤兵與團長商量後，由他帶一營的官兵前去探路，其他各營隨後跟進。

凌晨時分，鍾赤兵指揮部隊向敵人的制高點——金山發起猛攻。戰士們先是機槍、手榴彈招呼，關口被突破後，鍾赤兵直接下令，上刺刀！這時，各營也陸續趕到，一起加入了作戰。不久，金山被我方占領。

王家烈不甘金山就此失守，立即組織兵力反撲。第一次反撲，被我軍在山頂打得潰不成軍；第二次反撲時，鍾赤兵率領著士氣正盛的一營戰士，從山上殺下，拿著刺刀與敵人拼殺。

敵人不敵，落荒而逃。鍾赤兵乘勝追擊，來到黑神廟時，不料竄出來一個團的兵力。敵眾我寡，加上敵軍吸了藥，戰力提高了不少。這樣一來，一營的戰士傷亡嚴重。

拼殺中，鍾赤兵的右小腿中了槍。警衛員胡勝輝見他負傷了，要背他後撤。鍾赤兵執意說是擦破了點皮，堅持就地指揮作戰。

儘管那時的情況很糟糕，但戰士們受到鍾政委頑強的精神鼓舞，鬥勁兒更足，戰士們一齊心，終於將王家烈部壓了下去。

紅軍占領了遵義城後，醫生立即為鍾赤兵治傷。由於鍾赤兵傷情嚴重，只能進行截肢手術。

手術過程，由於設備簡陋，缺少麻醉，所以很痛苦。但鍾赤兵硬是憑著堅強的意志力，一聲不吭。當時，年僅15歲的小護士，在旁協助，忍不住地痛哭。

手術後不久，鍾赤兵的傷口感染了。醫生說要進行第二次截肢。幾天後，醫生又進行了第三次手術。就這樣，鍾赤兵用失掉一條腿，換了一條命。

這時，部隊正在長征中，鍾赤兵的身體是那麼虛弱。是讓他繼續跟著部隊走，還是留在老鄉家養傷？

鍾赤兵告訴彭德懷，說自己就是爬，也要跟上部隊。彭德懷大手一揮，說，就是用一個團去抬，也要帶著鍾赤兵。

這事很快被毛主席知曉了。不久，毛主席專程到後方醫院去看望鍾赤兵：「小鬼，你又負傷了？」原來，在第五次反「圍剿」作戰中，鍾赤兵就受過一次傷了。

鍾赤兵見到毛主席後，用手指了指自己失去的右腿，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毛主席想著讓他開朗一些，說：

「我們應該在婁山關立個石碑，寫上『鍾赤兵在此失腿一隻』。」

鍾赤兵沒有上一次受傷時的豁達了，他仍舊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毛主席對彭德懷說，鍾赤兵是位英雄，帶上他，就讓他去休養連吧。

在毛主席的關懷下，鍾赤兵從3軍團調出，被安排到了衛生部休養連。正巧，賀子珍就在這個部隊裡。

1935年3月的一天傍晚，休養連正在休息。忽然，敵機從頭頂飛過。賀子珍戰鬥經驗豐富，她立即指揮大家分散隱蔽。但還是晚了，敵機發現了休養連。接著，一頓機關槍掃射，一枚炸彈把賀子珍隱蔽的大石頭炸開。

賀子珍沒有顧著自己，趕緊從煙塵中爬出來，她要快速地把露在外面的一副擔架上的傷員，轉移到安全處。這位傷員，正是鍾赤兵。可是，不等她行動，敵機又一輪掃射襲來，情急之下，賀子珍用身體掩護好鍾赤兵，進而受了重傷。

醫護人員趕來，對賀子珍及時進行搶救。雖然從身體裡取出了很多彈片，但仍有部分留在體內。

部隊要出發了，要把賀子珍帶上，還是送到老鄉家？毛主席再次下決斷，說，帶上，抬也要抬著走。

在這以後，鍾赤兵、賀子珍都憑著頑強的毅力，爬雪山，過草地，一直抵達長征的終點陝北。

李敏聽了媽媽講述後，不由地落淚了。由此，她更加覺得要為鍾赤兵老將軍鳴不平了。李敏與賀子珍商量，可不可以同爸爸說呢？賀子珍提議，讓李敏和孔令華寫好報告，準備充分後，再去找主席說。

回去以後，李敏就收集好資料，還是由孔令華執筆，以李敏的名義寫了幾頁報告。

次日，經過一番周折，李敏終於到了毛主席的住處。主席對李敏的到來，很高興，趕緊把她接進屋裡，詳細聽了李敏反映的情況。

毛主席聽後，對李敏和孔令華說了一些勉勵的話，對鍾赤兵同志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主席說：「鍾赤兵是好人，是打仗打出來的，是有功勞的。你回去把我的話傳達下去。」

李敏很高興，對毛主席說：「爸爸，你的話我一定帶到。」

就這樣，毛主席的指示，有效地保護了鍾赤兵老將軍。

毛主席親自安排鍾赤兵到廣州軍區

1971年8月，毛主席在長沙談話時，提及了鍾赤兵。主席又讚揚了他為革命犧牲了一條右腿，受了許多傷的英勇精神。同時，毛主席親自安排鍾赤兵到廣州軍區工作。

不久，鍾赤兵走馬上任，擔任軍區副司令員。

1972年，毛主席的外孫女出生了。李敏是到上海賀子珍那裡生的第二個孩子，取名「東梅」。這時，孔令華也離開了北航，調到了38軍工作。38軍的駐防在保定，這樣，李敏與孔令華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北京。

1976年夏，李敏在保定接到了毛遠新打來的電話，告訴她主席病重的消息。李敏立即趕回北京見爸爸。李敏後來說，從毛主席病重到去世，她總共看望了3次。

最後一次父女相見，李敏印象深刻。毛主席問她「你今年多大了？」李敏回答：「39了。」毛主席說：「不，你今年38。」

毛主席雖然病重，卻依舊清晰地記著女兒的出生年份。父女之情深深地打動了李敏。她的眼淚又一次湧上了眼眶。

接著，毛主席艱難地打了一個手勢，做了一個圓圈的樣子。由於主席的聲音微弱，李敏並不懂是什麼意思。後來，一次，她與摯友聊天時，說起了這事，這個朋友覺得，毛主席用手勢畫圈是指賀子珍的小名，桂圓的圓，意思是讓李敏照顧好媽媽。

李敏聽了這個解釋後，覺得十分有理。

毛主席臨終之際，心裡還惦念著李敏、賀子珍。這份感情，讓李敏永遠記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