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讀《資治通鑑》公元643年--太子李承乾被廢,立李治當太子

讀書明志運動強身 發佈 2024-05-01T02:19:26.411076+00:00

唐:貞觀十七年,首都長安,唐太宗,李世民,46歲。李世民下令把開國功臣的肖像畫在凌煙閣上:趙公長孫無忌、趙郡王李孝恭、萊公杜如晦、鄭公魏徵、梁公房玄齡、申公高士廉、鄂公尉遲敬德、衛公李靖、宋公蕭瑀、褒公段志玄、夔公劉弘基、蔣公屈突通、鄖公殷開山、譙公柴紹、邳公長孫順德、鄖公張亮、陳公侯君集、郯公張公謹、盧公程知節、永興公虞世南、渝公劉政會、莒公唐儉、英公李世ji、胡公秦叔寶。


公元643年

唐:貞觀十七年,首都長安(西安),唐太宗李世民,46歲。

1、李世民畫功臣像於凌煙閣

李世民下令把開國功臣的肖像畫在凌煙閣上:趙公長孫無忌、趙郡王(元王)李孝恭(已故)、萊公(成公)杜如晦(已故)、鄭公(文貞公)魏徵(已故)、梁公房玄齡、申公高士廉、鄂公尉遲敬德、衛公李靖、宋公蕭瑀、褒公(忠壯公)段志玄(已故)、夔公劉弘基、蔣公(忠公)屈突通(已故)、鄖公(節公)殷開山(已故)、譙公(襄公)柴紹(已故)、邳公(襄公)長孫順德(已故)、鄖公張亮、陳公侯君集、郯公(襄公)張公謹(已故)、盧公程知節、永興公(文懿公)虞世南(已故)、渝公(襄公)劉政會(已故)、莒公唐儉、英公李世ji(徐世ji)、胡公(壯公)秦叔寶(已故)。

2、太子李承乾被廢,立李治當太子


最初,太子李承乾喜愛音樂、美女以及打獵,所作所為奢侈糜爛,唯恐老爹李世民知道,所以普通日子,面對太子宮官員,常常談論忠孝道理,談到深刻之處,甚至淚流滿面;可是回到宮裡,就跟一群卑劣的小人物混在一起,淫亂猥褻,無所不為。官員們有打算規勸的,李承乾知道他的來意,總是表示非常感激,親自迎接叩頭,表情嚴肅,態度虔敬,坐在那裡,承認錯誤,對自己痛加責備,口才敏捷,道理充分,官員們連回答都來不及。寢宮之內的秘密,外人都不知道,所以當時對李承乾的評論,一致認為他是一位賢能的儲君。

李承乾鑄造八尺高的銅爐和六隻腳的大鍋,雇用逃亡的政府奴隸,偷盜民間馬牛,李承乾親自烹飪,跟他寵愛的差役,共同吞吃。李承乾又喜愛說突厥語、穿突厥衣服,特別遴選面貌像突厥的侍從,每五人組成一個迷你部落,把頭髮梳作小辮,身穿羊皮,到草地上牧羊;所用旗幟,上畫五個狼頭,又剪裁長方形幡旗,架設帳篷,李承乾親自住在帳篷里,捕捉羊只,宰殺煮熟,拔出佩刀割肉,跟大家分享。他常對左右說:「我假裝是可汗,現在翹了辮子,你們仿效突厥的風俗來辦葬事。」遂像死人一樣躺到地上,大家一起放聲大哭,騎到馬上,環繞著「屍體」奔走,並依照突厥風俗,用刀割破自己的臉。很久之後,李承乾才高興地跳起來,宣布說:「有朝一日我統治帝國,定要率數萬騎兵,到金城(甘肅省蘭州市)以西打獵,然後把頭髮解開(漢人束髮),去當突厥人,投靠李思摩(阿史那思摩·故東突厥十六任大可汗),如果給我一個將軍(設),那就不會落到別人後面了。」

太子宮政務署長(左庶子)于志寧、事務署長(右庶子)孔穎達,不斷勸告李承乾,李世民對二人十分嘉勉,賞賜金銀綢緞,用以鼓勵他們輔佐李承乾,於是擢升于志寧當太子宮總管(詹事)。于志寧跟新任太子宮政務署長張玄素不斷上疏規勸,李承乾暗中派殺手打算把二人殺掉,沒有成功。


魏王李泰多才多藝,受李世民寵愛,看到老哥李承乾腳有毛病,暗中有奪嫡的企圖;對待知識分子,態度謙恭,用來博取輿論的稱讚。李世民派監督院副監督長(黃門侍郎)韋挺攝理李泰王府事務,後來又命國務院工程部長(工部尚書)杜楚客接替,二人都替李泰穿針引線,大量結交政府官員。杜楚客有時候甚至帶著巨金,向當權貴官行賄,宣傳李泰天縱英明,最適合當帝位繼承人。政府文武官員遂分為兩派,一派歸附李承乾,一派靠攏李泰。李承乾深感壓迫,暗中派人冒充李泰王府收發官(典簽),向李世民呈遞「親啟密奏」,指控李泰種種罪惡,李世民下令逮捕收發官,逮捕不到。

李承乾雞姦祭祀部樂隊男童(太常樂童)稱心,二人同起同睡。道士秦英、韋靈符,因有旁門左道方術,深受李承乾寵愛。李世民得到消息,怒不可遏,把稱心等一網打盡,全部誅殺,受牽連被斬首的有好幾個人;對李承乾譏誚責罵,十分嚴厲。李承乾認為是李泰告密,更怨恨憤怒,如火上加油。尤其思念稱心,就在太子宮辟出一個房間,豎起稱心塑像,早晚焚香祭奠,徘徊不去,哭泣流淚,又把稱心的屍體埋葬在花園裡,暗中追贈官位,豎立墓碑。

李世民越來越不愉快,李承乾也知道老爹生氣,遂聲稱有病,往往幾個月不進宮朝見;一面秘密雇用殺手紇干承基等,以及勇士一百餘人,陰謀刺死魏王李泰。

國務院文官部長侯君集的女婿賀蘭楚石,當太子宮貼身帶刀衛士(東宮千牛)。李承乾知道侯君集憤怒怨恨,不斷要賀蘭楚石邀請侯君集到東宮,向侯君集請教自保平安的方法。侯君集看出李承乾愚昧惡劣,打算等待以後再對他下手,遂勸他發動政變,舉手對李承乾說:「這雙好手,呈獻給殿下使用。」又說:「魏王得到皇上寵愛,恐怕你會召來楊勇那種大禍(楊勇事,參考六〇〇年十月)。如果皇上召見,你應該秘密戒備。」李承乾深為同意。李承乾致送厚重的金銀財寶給侯君集以及左屯衛軍(衛軍第九軍)貴族徵兵府司令(中郎將)頓丘(河南省內黃縣東南)人李安儼,命他探聽李世民的意向,一舉一動,都暗中通知。李安儼從前曾當過太子李建成的部屬,玄武門事變時(參考六二六年六月),李建成已死,但李安儼仍竭力戰鬥,李世民認為他有忠心,所以很是親信,派他負責皇城安全(左右武衛軍擔任皇城及京師〔首都長安〕南區護衛)。李安儼主動投靠太子李承乾。

漢王李元昌也鼓勵李承乾發動政變,強調說:「最近看見皇上身旁有位美女,琵琶彈得極好,事情成功之後,請把她賞給我。」李承乾許諾。洋州(陝西省西鄉縣)州長、開化公趙節,是趙慈景的兒子(趙慈景攻擊河東時,被堯君素誅殺,參考六一八年十一月),娘親長廣公主(李世民的姐姐)。駙馬(駙馬都尉)杜荷(唐王朝之後,公主的丈夫,都被任命當「駙馬都尉」,而「駙馬都尉」也只由公主的丈夫擔任,於是遂成為公主丈夫的代名詞,簡稱「駙馬」),是杜如晦的兒子,娶城陽公主(李世民的女兒),都是太子李承乾的親信,也參與政變計劃。同謀的人都割破手臂,用綢緞擦血,燒成灰燼,和在酒里飲下,發誓同生共死,準備率軍進入皇宮。杜荷對李承乾說:「天象發生變化,應立即用行動響應,你只要聲稱忽然得到急病,生命垂危,皇上一定親自前來探視,我們的謀略就可以成功。」李承乾聽到齊王李祐在齊州叛變,對紇干承基等說:「太子宮的西牆,距皇宮只不過二十步,跟你共同創造大業,齊王(李祐)怎能相比?」

正巧追查李祐叛亂集團黨羽,牽連到紇干承基,紇干承基因此被捕,囚禁最高法院監獄(大理獄),依法判處死刑。

夏季,四月一日,紇干承基向皇帝李世民呈遞緊急告密奏章,檢舉太子(李承乾)謀反。李世民大為震駭,立即指定司徒(三公之二)長孫無忌、司空房玄齡、特進(文散官二級·正二品)蕭瑀、國務院國防部長(兵部尚書)李世[插圖],會同最高法院院長(大理)、立法院最高立法長(中書)、監督院最高監督長(門下)組成聯合法庭,調查審判,認定謀反證據確實。李世民問侍從官員說:「怎麼處置李承乾?」沒有人敢回答,助理立法官(通事舍人)來濟建議說:「陛下得以仍是慈父,太子得以終其天年,當屬最好的結局。」李世民同意。來濟,是來護兒的兒子(來護兒被宇文化及誅殺,參考六一八年三月)。

四月六日,李世民下詔罷黜太子李承乾,貶作平民,囚禁右領軍(衛軍第七軍)司令部。李世民打算赦免漢王李元昌一死,文武官員竭力反對,於是命李元昌在家服毒自殺,但赦免他的娘親(孫嬪)、妻子、兒女。侯君集、李安儼、趙節、杜荷等一律斬首。太子宮政務署長張玄素、事務署長趙弘智、令狐德棻等,被控沒有盡到規勸責任,貶作平民。其他依法應該連坐的人全部赦免。太子宮總管(詹事)于志寧因不斷勸誡,只他受到嘉勉。擢升紇干承基當佑川(甘肅省岷縣東南)平民徵兵府司令(佑川府折衝都尉),封平棘縣公。


侯君集被捕後,賀蘭楚石立刻前往宮門揭發他岳父的陰謀,李世民傳見侯君集問道:「我不要那些玩弄刀筆的法官侮辱你,所以我親自審問。」侯君集起初誓不承認,於是傳訊賀蘭楚石,說出參與陰謀的經過,又把他跟李承乾來往信件拿給侯君集過目,侯君集無話可說,只好承認。李世民對左右侍從說:「君集有大功勞,我打算饒他一命,是不是可以?」文武官員反對。李世民乃告訴侯君集說:「我和你從此永別!」忍不住流下眼淚。侯君集也自行撲倒在地,遂即被押解到街市斬首。侯君集臨死,對監刑官說:「我一誤再誤,竟到如此地步!然而,當陛下仍是秦王的時候,我就侍奉左右,征服兩個國家(高昌王國及吐谷渾汗國),乞求留下一個兒子,繼承侯家一脈煙火。」李世民赦免侯君集的妻子及兒女,貶逐嶺南(南嶺以南)。沒收侯君集的家產,發現有兩位美女,從小隻吃人乳,不吃其他食物。

太子李承乾既被定罪,魏王李泰每天進宮侍奉李世民,李世民當面允許立他當太子。副立法長(中書侍郎)岑文本、副監督長(黃門侍郎)劉洎,也向李世民作這個建議。只司徒長孫無忌堅決請求封晉王李治。李世民對侍從官員說:「昨天,青雀(李泰乳名)投到我懷裡說:『我到今天才終於成為你的兒子,是我再生之日。我只有一個兒子,當我逝世的那天,一定為陛下的緣故,把他殺掉,傳位給弟弟晉王(李治)!』人,誰不愛他的兒子,我看他這種情形,心中憐惜。」高級顧問官褚遂良說:「陛下說錯了話,請再三思考,不要誤事。天下哪有陛下千秋萬世(逝世)之後,魏王君臨天下,卻肯殺他的愛子,而傳位老弟?陛下從前既封李承乾當太子,而又寵愛魏王(李泰),儀式和物資供應都超過太子,終於造成今天的災禍。事情相距不遠,足可以作為鑑戒。陛下今天命魏王當太子,可是必須先要處置晉王,然後才能安全。」李世民嗚咽哭泣,說:「我辦不到。」遂起身,回宮。

魏王李泰恐怕老爹封晉王李治當太子,就警告李治說:「你跟李元昌感情最好,李元昌已經處死,你難道不擔心?」李治遂滿面憂愁,李世民奇怪,問他緣故。李治告訴老爹原因,李世民悵然若失,開始後悔說出封李泰當太子的話。李世民當面責備李承乾,李承乾說:「我已經是太子,還要貪圖什麼!只因李泰暗算,我不得不時常跟臣屬商量如何自救,野心分子遂教導我犯上作亂,今天如果封李泰當皇太子,正好跳進他的圈套。」


李承乾既被罷黜,李世民登兩儀殿(太極殿之後,俗稱內朝殿),朝會已畢,文武百官全都退出,李世民只留下長孫無忌、房玄齡、李世ji、褚遂良,對他們說:「我三個兒子(齊王李祐、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一個弟弟(漢王李元昌),竟做出這種事來,使我心灰意冷。」遂撲倒床上,長孫無忌等爭先恐後衝上去扶起,李世民又抽出佩刀,打算向自己猛刺,褚遂良把刀奪下,交給晉王李治。長孫無忌等請李世民說出他心裡的想法,李世民說:「我打算封李治當太子。」長孫無忌說:「我們接受命令,有反對的,請准許我鎮壓。」李世民對李治說:「你的舅父已答應你,還不快快叩謝。」李治遂跪下叩頭。李世民對長孫無忌等說:「你們已贊成我的意見,不知道外面人的議論如何!」長孫無忌等回答說:「晉王仁愛忠厚,孝順慈祥,天下人從內心裡擁護他,為時已久。陛下不妨試探召見文武百官,問問他們,如果有人不同意,就是我欺騙陛下,罪該萬死。」李世民遂登太極殿(正殿),召集六品以上政府全體官員,對他們說:「承乾悖逆,李泰兇險,都不可以當太子。我打算在群兒中選擇一個人,不知誰適合?你們只管明言。」大家齊聲歡呼說:「晉王仁慈孝順,應該由他繼位皇儲。」李世民大為歡喜。當天(四月六日),李泰在數百名騎士隨從下,抵達永安門,李世民命城門守衛阻止隨從騎士入宮,而只引導李泰一個人進入肅章門,遂即軟禁北苑。

四月七日,李世民下詔,封晉王李治當皇太子。李世民登承天門城樓,赦免天下,准許人民大吃大喝三天。李世民對侍從官員說:「我如果教李泰當太子,表示太子這個位置,可以用謀略奪取到手。從今以後,太子無道,親王鑽營,兩人同時罷黜。這個辦法傳給子孫後代,作為處理這種事件的法則。而且,李泰當太子,李承乾和李治都會送命;李治當太子,李承乾和李泰全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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