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黑豹,30年不當主唱,「搖滾」都沒他瘋狂

淘漉音樂 發佈 2024-05-01T09:39:18.852229+00:00

當時,樂隊的其他成員正在鍵盤手欒樹的跑馬場喝酒烤串,得知竇唯要離隊的消息,氣氛瞬間冷下來。一種是竇唯和樂隊音樂理念上不合,另一種則是因為竇唯撬了欒樹的女朋友王菲,沒臉再在樂隊待下去。

黑豹樂隊紅遍兩岸三地的時候,經紀人郭傳林接到竇唯的電話,竇唯說他要退出黑豹。當時,樂隊的其他成員正在鍵盤手欒樹的跑馬場喝酒烤串,得知竇唯要離隊的消息,氣氛瞬間冷下來。

關於竇唯離隊的原因,盛傳著兩種說法。

一種是竇唯和樂隊音樂理念上不合,另一種則是因為竇唯撬了欒樹的女朋友王菲,沒臉再在樂隊待下去。

沒有主唱的樂隊幾乎是沒有靈魂的。竇唯離開後,唱功頗佳的欒樹被推上主唱的位置,在輝煌的搖滾音樂史上貢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幾年後,欒樹也退出了黑豹,步子跨得很大,直接從樂壇跨行到馬術。朋友指責他不務正業,他卻用全運會馬術障礙團體賽冠軍的成績,震驚了音樂界和體育界。

時間來到1986年,崔健在北京工人體育館舉行的演唱會上演唱了《一無所有》,宣告了中國搖滾樂的誕生。心懷夢想的搖滾青年,紛紛奔向夢想之路,兩三年間,黑豹、唐朝、零點等樂隊陸續成立。

1989年,欒樹加入黑豹,擔任鍵盤手。

(右二為欒樹)

18歲的欒樹,留著一頭長髮,天天練霹靂舞,著迷騎馬。

他常帶著隊友去馬場排練,點上篝火,擺上瓶兒啤,在馬場一待一宿。他也常帶著女友王菲去看樂隊演出,王菲看著看著,迷上了竇唯,和欒樹分了手。

那時,搖滾演出還處於「半地下」狀態,未來的柏林電影節影后詠梅還是外貿公司普通職員,因為所在公司要辦一場音樂會,邀請了黑豹、面孔、呼吸等搖滾樂隊,曲折的演出過程讓詠梅和黑豹結下了「戰鬥友情」。

1991年,黑豹樂隊參加了《深圳之春現代音樂會》演唱會,台下坐著經紀人陳健添,一眼看中黑豹,酒過三巡,他把黑豹簽到香港勁石唱片,成為Beyond樂隊的師弟。

下半年,黑豹樂隊的專輯《黑豹》在香港率先問世,這張首專連獲香港電台排行榜數周冠軍,在當地引起了不小轟動。來香港時,沒有人認識他們,離開香港時,已經有大批的樂迷去機場為他們送行。香港的歌迷追著欒樹,非說他長得像劉德華。

他們回到內地,專輯《黑豹》發行了150萬張,算上盜版,加起來估計超過2000萬張,那時走在街上,到處有青年在唱著《無地自容》:「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黑豹》的另一首經典歌曲《Don’t break my heart》MV拍攝前,黑豹向結下「戰鬥友誼」的詠梅發出邀請,MV裏白衣飄飄,清純又嫵媚的女性形象,是詠梅在娛樂圈的最早影像。

(詠梅)

黑豹樂隊爆紅的時候,竇唯選擇離隊,欒樹接替了他主唱的位置。

1993年,黑豹樂隊舉辦了第一次全國巡演「穿刺行動」,觀眾熱情到幾乎瘋狂。在武漢演出時,出現了觀眾縱火,砸場地椅子的現象,場地負責人非常憤怒,拒絕黑豹樂隊以後再來這裡演出。

同年,黑豹樂隊發表了第二張專輯《黑豹Ⅱ光芒之神》,欒樹主唱的這張專輯得到歌迷很高的評價,被認為代表著中國搖滾的高水準。

第二張專輯歌曲幾乎都由欒樹作詞,那首《美麗的天堂沒有悲傷》尤其觸動了詠梅。不久她辭去朝九晚五的單調生活北上,後來成為欒樹的妻子。記者問詠梅,欒樹最浪漫的地方是什麼?她回答不是送花,也不是甜言蜜語,是欒樹居然可以自己創造一種生活方式,這深深吸引了她。

美麗的天堂沒有悲傷音樂:黑豹樂隊 - 黑豹II 光芒之神 (磁帶首版)

回頭去看,「穿刺行動」是一個夢想,夢想碰撞到現實的時候,欒樹發現他要去面對很多與音樂無關的事情,他不願意讓藝術去遷就商業的需要。

1994年,欒樹離開了黑豹樂隊,選擇了另外一種生活方式。

次年,唐朝樂隊貝斯手張炬因車禍去世,這些意氣風發搖滾青年,突然「啪」的一下面對了死亡,唐朝樂隊受到巨大打擊,大陸搖滾圈也因為一些時代因素走向下坡路。

離開黑豹樂隊的欒樹,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組建了馬術隊,這是中國第一支專業馬術隊。

欒樹住的地方跟馬只有一牆之隔,實現了自己「一醒來就可以看到馬」的人生小目標。

田震恨鐵不成鋼,說欒樹:「你就不務正業吧。」

1997年,欒樹和他的隊友們,以超人的成績代表北京市奪得全國第八屆全運會馬術障礙團體賽冠軍。

當時音樂圈也驚了,體育圈也驚了。田震第一個給欒樹打電話:「弟弟你太棒了,我都哭了,你真不是瞎玩。」

但是那段時期,卻是欒樹最低潮的時期。

比賽前,欒樹的父親檢查出肝癌,沒有撐到欒樹奪冠就去世了。奪冠得到的30萬獎金,欒樹的合作夥伴用去還了打理馬場的欠債,還債後分文不剩。

那個春節,馬場人員沒有回家的路費,欒樹硬著頭皮四處借錢,最後他給每一個工作人員發了300塊錢,算是回鄉的路費和過年費。欒樹以為這種情況,沒有人再願意回馬場上班,結果春節過後,所有工作人員一個不少的回來了。

欒樹艱難的時期,中國搖滾樂也進入困難時代。

欒樹發現許巍從舞台上消失了,跑到西安許巍家找他,他們聊了一晚上,許巍拿起琴給欒樹唱首歌:「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欒樹是第一個聽到《藍蓮花》的人。

2005年的一天夜裡,欒樹做夢夢見了張炬,這一年是張炬離世十年。醒來他就給當年搖滾圈的那些哥們都打了電話:「下午咱們到棚里,開始做一張唱片。」

接到電話的人都來了,中國搖滾樂壇老中青三代,一起聊著天一起做唱片,欒樹感覺得到,那些日子每個人心裡都有說不出的幸福。

一個月後,獻給張炬的唱片《禮物》問世,高曉松聽了這張專輯,感慨這是真正的「鮮衣怒馬少年時」。

這些鮮衣怒馬的少年,成長於一個理想萌發的年代,欒樹是其中一個堅定且具有創造精神的理想追求者。

欒樹還記得1974年的一天,那時十年動盪期已步入尾聲。

「家裡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情一樣,所有的人臉上,有忐忑,有激動,有興奮,有責怪。」

(欒樹一家人)

在中學做音樂老師的父親借了四百塊錢,用這筆天文數字買回來一台二手的雕著花、帶著燭台的一個華格納鋼琴。

每天一到晚上,就有許多學生來家裡圍著這架鋼琴,跟父親學唱歌。父親和學生們的那些歌聲,成了5歲欒樹的搖籃曲。

不久,父親買了一把兒童小提琴,帶欒樹找到著名小提琴教育家董吉亭學習提琴。每天放學回家後,欒樹就在父親的監督下練習小提琴,年幼的欒樹想,這些練習曲怎麼總也拉不完。

但漸漸地,欒樹心中有了一個目標,他要去考一個叫中央音樂學院的學校。

13歲那年,欒樹背著小提琴獨自一人坐綠皮火車去北京參加考試,成為當年山東省唯一一個考上中央音樂學院附中的學生。

來到中音附中後,欒樹被著名小號家冀瑞凱看中,放下小提琴,吹起了小號。

那個時候學校就已經有很多偶像級的人物了,小時候在家裡會聽到他們的傳說,看到那些老師、教授在自己面前提著暖水壺打開水,筒子樓里做飯,欒樹感到不可思議。

沒事的時候,欒樹喜歡在學校的欣賞室呆著,什麼都聽,鋼琴聽,小提琴也聽,小號聽,歌劇也聽。

接觸的音樂類型多了,欒樹開始想玩點不一樣的東西,他和同學景崗山、莊飈、林海組成校園樂隊,翻唱劉文正、阿里斯樂隊的歌曲。

八十年代中期,大陸流行樂步入輝煌前的黎明,大學畢業後的欒樹從古典音樂橫跨到了搖滾。

在他看來,音樂不因類型而有高低之分,有價值的音樂是在不斷嘗試、不斷探索中產生的。

欒樹2001年為電影《我的兄弟姐妹》創作了全片音樂,這部電影成為當年最高票房影片,2010年被馮小剛親自點將,承擔《非常勿擾2》全部影片的譜曲、製作主題歌音樂。

過了很久以後他想到,他騎馬時進步快,得益於在音樂上對節奏的掌握和敏感。而馬的服務於人的精神,也使得他在做影視劇音樂的時候,更容易明白音樂是為影片服務的。

沒有一條用心去走的路,是白走的。

那是1998年,欒樹最困頓茫然的時期。

他在詠梅內蒙古的家中,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聽見詠梅和哥哥跟著卡帶唱《永隔一江水》。

「我的生活和希望,總是相違背,我和你是河兩岸,永隔一江水。」

兩年後,許巍跟欒樹講了一個故事。許巍回陝西老家時,在家門口自彈自唱《永隔一江水》,門口一名修自行車的老漢聽了,用濃重的陝西口音問:「娃,你唱的是《兩隻鵝》嗎?」原來,這首歌在陝西還有一個版本,歌詞唱的是:我要哭,我要唱,我要歡樂,生活就是這樣。

欒樹聽完故事,突然覺得《永隔一江水》像是找到了另一半。「一江水」是對生活哀傷地詢問,「兩隻鵝」是對生活的解答,這也讓欒樹豁然開朗。

他把兩首歌合在一起,旋律上做了改編,再加入自己的理解,創作出了《一江水兩隻鵝》。

詠梅很喜歡改編後的歌曲,2021年的第一天,他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演唱,令在場許多聽眾動容。《一江水兩隻鵝》像一縷暖風,給經歷了疫情之後的人們帶去了慰藉。

九十年代初,詠梅陪欒樹到新疆拜訪了80歲的王洛賓先生。烏魯木齊小小的居民樓里,詠梅安靜地坐在一邊,看欒樹像小粉絲一樣與老先生交談。

夫妻倆在怒江的大山里,和傈僳族人一起吃飯、喝酒、唱歌,被那些前所未見的樂器、前所未聞的唱法徹底震懾。在那些部落里,欒樹徹夜跟少數民族的朋友演奏、唱歌、談音樂。

詠梅覺得那刻的欒樹充滿光芒。

參考資料:

1、 中國搖滾:黑豹樂隊篇,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首黑豹的歌

2、張淇vs竇唯!黑豹樂隊坎坷翻紅史!從沙棘汁少年到搖滾老炮!

3、青島電視台《心旋》專題系列 音樂人欒樹專訪

4、明星丨欒樹 對馬和音樂 我都沒有欲求

5、音樂人欒樹做客《鳳凰網非常道》

6、【獨家專訪】詠梅 & 欒樹:很淡地活著,很酷地愛著

7、專訪欒樹:聽黑膠就是在修復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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