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正牧蠶

南陽翟船海 發佈 2024-05-04T04:05:37.499450+00:00

早晨,天剛放亮,明媚的陽光就灑了一地,還有許多機靈的光芒,悄悄地鑽入了人家的睡房。昨夜入睡前,淅淅瀝瀝的小雨,只是打濕了地皮兒,像是掃地前灑下的一層霧水——清新濕潤。「走,看梯田去。」剛起床不大一會兒,就有朋友打來手機。

早晨,天剛放亮,明媚的陽光就灑了一地,還有許多機靈的光芒,悄悄地鑽入了人家的睡房。

昨夜入睡前,淅淅瀝瀝的小雨,只是打濕了地皮兒,像是掃地前灑下的一層霧水——清新濕潤。

「走,看梯田去。」

剛起床不大一會兒,就有朋友打來手機。這朋友是位業餘攝影家,昨個還抱怨天氣未能讓他拍下,春天裡的一幅美景──初春的梯田。

一路上,綠的樹木紅的桃花,叫人目不暇接,清新的空氣、明媚的陽光還有那和煦的春風,使人心曠神怡。


然,心為事牽,出了城朋友便目不四顧,徑直朝昨個已把定的拍攝方位而去。而我則跟隨其後隨心所欲,邊走邊停,盡情地領略著那處處怡人的春景。

雖然到處都是迷人的春草、春花,但最令我驚奇的是一坡一凹的春人——穿著花花綠綠的男人女人,三三兩兩地罩了花洋傘,也或其他有色無色地花布,在一個個朝陽、避風的坡凹間蠕動。


於是,我不再管朋友的去向,停下車一個人朝一處山坡走去。

走上前了細看,原來是蠶農正在放蠶。「今年蠶上坡提早了嗎?」

「哪裡是提早,春分見蛾,清明見蠶,還有點嫌晚呢」!

我生在豫南著名的柞蠶之鄉,對柞蠶原本應該是無奇的。但兒時因了爸爸在外地工作,家裡沒有勞動力,自家便一直沒養過蠶。雖然有時也跟隨大人,或「很是能奈」的蠶倌鉸蠶(蠶吃光了櫟葉,需連枝剪了挪地兒),但那已是三十幾年前的事了。


幾經攀談,方才弄清飼養柞蠶的大致:春節前後把經篩選、保鮮的種繭,一個個用針線串了皮兒,成串成串地掛於叫做蛾房的屋內(地下或牆壁有過火通道,門窗封閉)。

然後,依據節氣的遠近及其天氣的冷暖、櫟茅的發芽等情況使火提溫,到「春分」前後剛好見蛾(使繭內的蠶蛹變蛾而出)。

再經過幾日的配對成親,便有諸多小米般鮮白的蠶子呈現了。有了蠶子還不能馬上讓其變蠶,還要將蠶子淘洗乾淨、殺菌、消毒,然後才依據時節的適宜,用火左右出蠶的時間。基本保證,在三月三「清明」前後剛好見蠶。


見蠶後,將柔嫩的柏葉或櫟葉碎枝搭在蠶籽盒內,一個個針尖般黑茸茸的蠶寶寶便攀枝而上了。用筷子般的竹籤夾了爬滿蠶蟲的碎枝上坡,坡上一墩墩發了芽的櫟茅早已綁紮在一起,正等著可愛的蠶寶寶上棵爬墩呢。

上坡之後三五日,黑色的蠶寶寶便由針尖般、米粒樣,長至寸余、粗如小孩的手指了。經過一兩日的眠啟,先前黑茸茸的蠶寶寶,已蛻變成了黃騰騰金燦燦的了。


與此同時,趕快將其剪挪到二眠場,讓它在新的嫩芽坡再美美地吃上五七日。而後,再經過如此三次的眠啟和剪挪(吃光葉子挽地方),拇指樣粗、食指樣長、黃騰騰金燦燦的天下第一蟲便作繭自縛了。這便是「春蠶到死絲方盡」,完成了它一個周期的四次飛躍和蛻變。

「蠶是個金貴的東西,吃的是樹葉吐的卻是綿絲」!蠶農不無驕傲地說。我卻傻問:「那你們是怎樣伺養它的呢」?「怎樣伺養?它不會叫,不會咬、跑又不會跑(只會慢慢地蠕動),什麼鳥什麼蟲都能欺它。颳風日曬我們擋不住,有雨沒雨我們盼不得,一切全仗天!」


話雖如此,但我分明地看到蠶農在驅趕幼蠶時,用的是輕盈的羽毛,幼蠶爬茅前有遮陽傘、布遮罩,撒蠶的棵茅選的是最嫩的。最嫩的還要綁紮在一起(便於小蠶串枝不至於落地),扎墩時還特意除去棵上的枯枝、棵下的殘葉雜草(使落地的小蠶容易返回)。而布穀鳥「布穀,布穀,蠶倌兒可惡」的叫聲,更證明了蠶農對蠶寶寶的關愛。


「就這月余時間,如果天公作美,一斤蠶籽能拽一萬多繭(四到六百斤)呢!」蠶農的雙手,雖有扎墩時留下的刺眼血痕,但他們臉上的皺紋分明是舒展了許多。仿若成筐成筐的山繭、成捆成捆的繭絲、成批成批的絲絹,就呈現在眼前啊!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