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自1793年土倫戰役出道以來，十幾年時間幾乎是戰必勝攻必取，只要是他親率主力進行的出征，除了埃勞戰役和俄國打成平手之外，就沒有吃過多大的虧。德意志各邦國在他面前如同待宰羔羊，最強的普魯士和奧地利都被他拿下過首都。
可是奧地利的卡爾大公，在之前數次敗給拿破崙後，在阿斯佩恩-艾斯林對拿破崙取得了大勝，送給拿破崙戰爭生涯首次大敗，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上圖_ 卡爾·路德維希·約翰·洛倫茨（1771年9月5日－1847年4月30日），一般稱為卡爾大公
- 奧地利趁半島戰爭對法國不宣而戰
1807年，拿破崙為了對抗老冤家英國，派軍通過法國盟友西班牙的地盤，進攻英國盟友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攻占了葡萄牙全境。隨後拿破崙準備在西班牙長期駐軍，就是準備趁著西班牙現在衰落的時候，把武力占領西班牙事實化。1808年，拿破崙派遣11萬法軍拿下西班牙首都馬德里，將西班牙王室驅逐和流放，讓自己的哥哥約瑟夫當西班牙國王，使西班牙成為法國的附庸國。
拿破崙手撕盟友的行為給法國帶來了巨大的麻煩。西班牙人民強烈反對法國對西班牙的占領，一波一波的反法起義起此彼伏，讓法軍陷入了不斷流血的境地。約瑟夫在法國將領杜邦向叛軍投降後直接逃離西班牙。而英國趁機派韋萊斯利，也就是威靈頓公爵登陸伊比利亞半島和法軍作戰。法軍在西班牙的日子越來越難過。
上圖_ 拿破崙·波拿巴（1769年8月15日－1821年5月5日）
拿破崙想要親自率軍去西班牙平定各地的叛亂，可是奧地利蠢蠢欲動，準備報當年維也納被占領，神聖羅馬帝國被解散的仇。拿破崙只能選擇先和沙俄結盟，讓它盯著奧地利不要輕舉妄動。而沙皇也需要拿破崙制衡奧斯曼土耳其，所以二者一拍即合。雖然沙俄並沒有答應到時候幫助法國一起對奧地利宣戰，但是保證會中立。於是拿破崙放下一半的心，從德意志抽調了大批軍隊，由自己親統大軍平定西班牙的叛亂。
拿破崙進入西班牙後，勢如破竹，先搞定了大批叛軍，隨後得知蘇爾特遭遇三萬英軍的消息，他便停下改組西班牙政府的步伐，率軍追擊英軍。可是這時候英國組織了第五次反法同盟，將西班牙和奧地利拉入伙，奧地利已經在整軍備戰了。拿破崙對東線放心不下，於是讓蘇爾特和內伊元帥追擊英軍，自己秘密回到巴黎。
上圖_ 1805年作為元帥的蘇爾特
拿破崙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此時的奧地利在卡爾大公的軍事改革下，兵力擴張到了36萬人，卡爾大公率16.5萬人在波西米亞境內，施蒂利亞和卡林西亞有9.5萬奧軍。斐迪南大公的10萬軍隊頂著華沙大公國，路易大公守衛維也納。奧地利如此迅猛的擴軍，就是想和法國大戰一場。而東線的達武、烏迪諾和貝爾納多特的兵力加起來才9萬人。拿破崙從萊茵邦聯抽調了10萬人的軍隊，並從國內調來了自己的精銳近衛軍，拉納元帥也從西班牙趕回來，只有蘇爾特留在了西班牙負責戰事。
拿破崙估計奧軍最早會在1809年4月中旬發動進攻，於是加緊備戰。可是奧軍進攻的速度比他預計地要快，在4月9日就侵入巴伐利亞。拿破崙在前方的參謀長貝蒂埃元帥面對亂局手足無措，法軍各軍團也在分散集結。如果奧軍快速突擊，就可以對法軍各個擊破。可是卡爾大公面對拿破崙時態度很謹慎，放棄了這個機會。
上圖_ 拿破崙時期的法國軍團
- 法軍再次拿下維也納
此時法軍面臨的是以少打多的局面，拿破崙的14.8萬人對戰奧軍18萬人。他命達武軍團和巴伐利亞軍團堅守多瑙河以南的丘陵地帶，頂住奧軍的正面進攻。烏迪諾和馬塞納部從奧格斯堡東進，包抄奧軍左翼。奧軍主力進攻達武部和巴伐利亞軍，被多次擊退。而法軍包抄部隊也擊退了攔截的奧軍，奧軍損失1,3萬人。
拿破崙率領大軍經提羅耳溯音河和伊扎爾河而上，於4月22日在埃克繆爾附近與奧軍激戰，擊敗了卡爾大公，然後以強攻奪取了雷根斯堡，迫使卡爾大公在這裡越過多瑙河退往波西米亞山脈，這樣就占領了奧軍與奧地利首都之間的陣地。不過拿破崙離前線太近，被一顆流彈擊傷腿部掛彩。
上圖_ 1806年的拿破崙
然後，拿破崙派達武率兵4萬以吸引卡爾大公的注意力，自己則順多瑙河而下，兵臨維也納。維也納象徵性地抵抗了4小時後便投降了，奧皇逃往波西米亞。卡爾大公的10萬主力在多瑙河北岸阻擊法軍，而拿破崙迫不及待地想要消滅卡爾大公，復刻當年奧斯特里茨戰役的輝煌，於是要求法軍馬上渡河。
可是卡爾大公這時候想的也是經過一場主力會戰拯救國家，在這之前已經安排軍隊破壞了多瑙河上的所有橋樑。這時候多瑙河正是漲水期，拿破崙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想梭哈一把，讓法軍工兵部隊快點架橋，以便於快點過河追殲奧軍。博阿爾內和麥克唐納正從義大利經由達爾馬戚亞、克萊納，沿木爾河谷而上，準備和拿破崙會師。因此拿破崙想要畢其功於一役的欲望更加強烈了。
卡爾大公此時正率領軍隊在洛鮑島和另一小島的上方，在比贊貝爾格占領了陣地，等待著拿破崙渡河而來進行伏擊。拿破崙冒進的心態正好就給了他大敗法軍的機會。
上圖_ 阿斯佩恩之戰中的卡爾大公
- 果斷對法軍「半渡而擊」
法軍4個步兵師和2個騎兵師共3萬人，以及拿破崙本人都度過了多瑙河，占領了阿斯佩恩和艾斯林兩個村莊。卡爾大公監視著這一切，在5月21日下午發起突襲，攻占了阿斯佩恩並圍攻艾斯林。不巧的是，多瑙河上游的洪水這時候一股腦衝過來，直接把法軍浮橋衝垮了，後續部隊沒法支援這3萬法軍。如果再不改變局面，等這3萬人打光後，拿破崙就要做卡爾大公的俘虜了。
所幸的是法軍工兵給力，在當天就修好了新浮橋，後續部隊繼續渡河，使得拿破崙所部增加到6萬人。第二天，奧軍繼續發動進攻，最終攻下兩個村莊，利用有利地形從左右兩翼對法軍進行交叉射擊，將法軍擊退。拿破崙命令拉納率領全部騎兵和近衛軍衝擊奧軍中央陣地，並命達武前來支援。
上圖_ 阿斯佩恩之戰 示意圖
卡爾大公見狀，迅速地把預備隊的擲彈兵和騎兵全部調集，對法軍進行較差射擊，很快就制止了法軍的突破。同時奧軍從上游放下滿載石頭和燃燒著的木柴的火船，將法軍建立的新浮橋再次衝垮。在這樣的情況下，法軍已無翻盤可能。拿破崙只能在22日下午命令軍隊趕緊撤離到多瑙河上的洛鮑島上，而就在撤離的過程中，拉納的腿被奧軍炮彈炸斷，不久之後就不治身亡。
此次戰役是奧軍對法軍的首次大勝，法軍7000餘人陣亡，16000餘人來不及渡河被俘，而奧軍6000餘人陣亡，16000餘人受傷。失敗後的法軍士氣沮喪，而奧軍士氣大振。但是拿破崙畢竟是拿破崙，吸取了冒進戰敗的教訓後，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整頓軍隊，考察多瑙河水文地形，重新組織了一支大軍，一夜之間就將15萬大軍送過了多瑙河，在瓦格拉姆與卡爾大公再次展開決戰，讓對方付出3.6萬人的代價後撤退。隨後法奧和談，奧地利再度割地求和。
上圖_ 卡爾大公在維也納英雄廣場的雕像
卡爾大公能夠在正面擊敗拿破崙，一方面是他自身軍事素質過人，眼光毒辣，提前做好準備訓練奧軍，提高軍隊戰鬥力。在戰爭爆發的時候，奧軍的水平比起三年前上升了一個台階，能夠和法軍正面對決了。而他在戰場上謀劃得當，抓住了拿破崙冒進的機會予以打擊。另一方面，拿破崙面對奧軍連戰連勝，讓他心理上對奧軍比較輕視，認為正面對戰奧軍不是對手，於是倉促地渡河追擊，中了卡爾大公的半渡而擊之計。
從這也可以看出，拿破崙在建立大帝國後心態越來越飄，而各國在被拿破崙屢次擊敗後，也在不斷提高自己的軍事水平。到了後期，拿破崙再也難以像之前一樣對各國進行「降維打擊」了。
作者：鐵騎如風 編輯：莉莉絲
參考資料：
［1］李宏圖，鄭春生，何品 《拿破崙帝國》
［2］埃米爾•路德維希 《拿破崙傳》
文字由歷史大學堂團隊創作，配圖源於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