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雯雯對霈霖說，昨晚他來了。霈霖說，我知道。雯雯又說，他沒用的，他……霈霖還是說，我知道。雯雯朝霈霖看了一眼，你……知道什麼？霈霖一下慌亂起來，噢不，我……知道……這個……知道……雯雯沒有深究，繼續說，他原來不是這樣的，前年給一個黑鬼警察打的。於是霈霖聽到了一個中國男人的故事。那是一個烈日暴曬的下午，那個黑鬼警察又來了，用袖口在額頭上擦了把汗，打了聲招呼就自己到冰箱裡去拿了一瓶水喝。這是慣例了，前幾次他給錢我都不收，後來就成慣例了，自己動手拿水喝，拿果汁喝，從來不付錢的。我們中國人講縣官不如現管，這警察正管著我們呢，惹不起的。
當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這樣，有的警察就一定要把錢給我，有的看我執意不收錢下次就不來了。就這傢伙皮最厚，白吃白喝不算還向我要錢。
當然他是藉口沒帶錢，正好車壞了，在我後面的修車廠修，向我借個五十一百的。已經借過兩三次了，從沒說還的。這天他喝了一瓶水後又向我開口借錢了。那天我正沒好氣，就說，你那車怎麼老壞，你不上班麼？上班壞了車怎麼公家不給修？給修啊！要自己先付了錢再拿發票回去報銷啊！他說。那怎麼都不見你報銷了後拿錢來還我。我說。那警察一下愣了，只是點點頭，邊說好好，便向外走去。過了一回他帶了另一個警察進來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你們這店門口不能擺貨物賣。我說，我沒擺貨物賣呀！他指指那幾袋炭，這是什麼！我說這是臨時擺這裡的，等會就要拿進來的。臨時的也不行。邊說這傢伙就邊從口袋裡摸出個本兒來拿筆就寫。我急了，喊道，你敢給我開罰單，我就告你敲詐勒索，你在我這裡白吃白喝，還白要錢，你……那傢伙也急了，一拳砸在我的收款台上，喊道，你……我也一拳砸在收款台上，喊道，你……那傢伙大概被我的氣勢鎮住了，用手指著我，聲音發抖地說，你……你……你們這些中國人，給我滾回中國去！我氣得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話好，正好我丈夫來了，一把抓過那黑鬼警察，猛地向門外一推，喊了聲，你這黑鬼，給我滾回你們的黑非洲去。那傢伙被我丈夫推了個仰八叉，爬起來後惱羞成怒，摸出警棍就朝我丈夫衝過來。我丈夫只顧躲避它的警棍，誰知道那傢伙突然飛起一腳，踢在我丈夫的褲襠上，我丈夫當場就翻倒在地。後來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藥不知道吃了多少，總是沒有效果。他想跟我離婚，我不肯，他是個好人，我不能拋開他不管。講到這裡，雯雯看了霈霖一眼，低低地說，昨晚他說了，讓我找個人，他不干涉我。霈霖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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