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基因數據:哈薩克烏孫部落的真正起源

人類學論文解讀 發佈 2024-05-07T17:17:18.241365+00:00

現代哈薩克人自頭克汗時代起,就分為三大玉茲,其中大玉茲分布在南部、中玉茲分布在中部和北部、小玉茲分布在西部,中玉茲人口最多,大玉茲其次,小玉茲最小。

2020年,以哈薩克斯坦學者Maxat Zhabagin為第一作者發表了《The medieval Mongolian roots of Ychromosomal lineages from South Kazakhstan》《南部哈薩克人Y染色體支系起源於中世紀的蒙古人》一文,對現代哈薩克人大玉茲(烏孫部落)進行了詳細的分析,發現其祖先實際是中世紀的蒙古人,而不是漢代烏孫部落。

一、現代哈薩克烏孫部落

現代哈薩克人自頭克汗時代(公元1680-1715年)起,就分為三大玉茲,其中大玉茲分布在南部、中玉茲分布在中部和北部、小玉茲分布在西部,中玉茲人口最多,大玉茲其次,小玉茲最小。

大玉茲的「大」字,並不是最大的意思,實際應該是「老」字,意思是最傳統、最正宗的意思,是因為他們成為哈薩克汗國成員的時間是最早的,其次是一些中玉茲的阿爾根、乃蠻、克烈、弘吉剌等部落,他們不晚於賈尼別克汗時代就被吸收進入了哈薩克汗國。小玉茲被認為最新,他們起源於成吉思汗其他後裔建立的諾蓋汗國,最晚歸順哈薩克汗國。

大玉茲中共有12個部落,其中的9個部落可以統稱為烏孫Uissun,被認為是大玉茲的核心,歷史上地位也較高,9個烏孫部落的分別是:阿爾班 Alban,、杜拉特Dulat、Oshakty、蘇完Suan,、黃烏孫Sary-Uissun,、Shaksham、沙普拉失特Shaprashty(納扎爾XXX總統出身此部落)、Syrgeli、Yssty部落。大玉茲的其他三個部落是札剌亦兒Jalair、康里Kanly和Shanyshkly部落。

二、關於烏孫部落起源的三種觀點

根據哈薩克人自己的傳說,所有的烏孫部落,都是古代白帳汗國的重要大臣邁濟別(Maiky-biy)的後裔,邁濟別的父親是成吉思汗時代的謀士烏孫(Uissun)。

長期以來,學術界也有三種關於哈薩克烏孫部落起源的學說:

第一種觀點認為烏孫起源於漢代西域的烏孫國,大部分哈薩克民眾都持有這種觀點,很多網絡文章也這樣認為;

第二種觀點是認為烏孫部落的始祖邁濟別(Maiky-biy),這個人屬於迭列斤蒙古(Darligin Mongols)的兀慎部落(Ushin),這個觀點來自伊兒汗國合贊汗的丞相拉施特寫的《史集》,持有這種觀點的大部分是歷史學家;

第三種觀點認為烏孫部落始祖邁濟別(Maiky-biy),屬於巴林部落,與成吉思汗同族,是成吉思汗八世祖弟弟的後裔,持有這種觀點的大部分是蒙古學者。甚至有學者認為邁濟別(Maiky-biy)是豁爾赤兀孫(Horchi Ushin)的兒子,豁爾赤兀孫簡稱為兀孫,巴林部落的這個豁爾赤兀孫在歷史上非常出名,他說上天託夢給他說鐵木真將成為可汗,並鼓動百姓離開扎木合投靠鐵木真,成吉思汗為了答謝他,許諾他將來可以任選30個美女做老婆。

三、歷史記載中的烏孫部落

根據《蒙古秘史》和《史集》的記載,成吉思汗建立國家後,將全部10萬軍隊和95個千戶,分配給了兒子、弟弟和一些功臣。長子朮赤最開始得到的分封是9000人的軍隊和9個千戶百姓,並將四大怯薛長之一的博爾忽歸其指揮,朮赤得到的百姓數量是所有兒子和弟弟中最多的,這部分分封的9個千戶中,有兩個千戶就是兀慎部落(Ushin)的,博爾忽也出身這個部落。

後來由於不知姓名的人的讒言,成吉思汗擔心朮赤的實力太強威脅到窩闊台的指定繼承人地位,剝奪了朮赤5個千戶,將這5個千戶給了朮赤的奶奶訶額倫太后(成吉思汗的母親),由於是親奶奶的緣故,對此朮赤無法表示反對,但訶額倫太后死後,這5千戶被帖木格斡赤斤(訶額倫太后的最小兒子,朮赤的叔叔)繼承,留給朮赤後人的只剩下4千戶,這4個千戶中,仍然包括這兩個兀慎部落的千戶,這兩個兀慎千戶對於朮赤後裔的重要性加大了。

朮赤死後,他對自己的4個蒙古千戶做了劃分:其中1各蒙古千戶和大部分軍隊留給了他的嫡妻和嫡出兒子們(拔都和別兒哥),這部分形成了的金帳汗國統治者,右翼1千戶給了第5個兒子昔班,成了藍帳汗國的統治者,剩下的左翼2個千戶給了庶長子斡兒答,成為了白帳汗國的統治者,白帳汗國的2個蒙古千戶正是這2個兀慎千戶。白帳汗國和青帳汗國是金帳汗國的附屬國,三者可以統稱為金帳汗國三大部分。

14-15世紀,金帳可汗(拔都後裔)絕後、白帳可汗(斡兒答後裔)先後絕後,白帳汗國過繼了朮赤小兒子脫花帖木兒後裔繼承汗位,併吞並了金帳汗國。此後青帳汗國發展為烏茲別克汗國,又吞併了白帳汗國。烏茲別克的可汗(朮赤第5子昔班的後裔)極力打擊投降了的白帳可汗家族(朮赤13子脫花帖木兒的後裔),導致白帳可汗後裔的克烈汗與堂弟賈尼別克汗率領一部分百姓脫離烏茲別克汗國,建議哈薩克汗國,在他們帶走的這一部分百姓中,就包括出身兀慎的這部分百姓,也就是後來的烏孫部落。

由於烏孫部落是哈薩克建國之初的核心力量,所以在哈薩克汗國統一的時代(克烈漢→頭克汗),以烏孫部落為代表的大玉茲地位在哈薩克汗國內部地位最高,被視為出身最老。

四、烏孫部落的基因數據

2020年的《The medieval Mongolian roots of Ychromosomal lineages from South Kazakhstan》一文中,有11個部落的490個大玉茲哈薩克人接受了測試,其中C為最大的類型,占比51%,C類型中,成吉思汗尼倫蒙古所在的類型C-Star占比約43%。尼倫蒙古星簇C-Star-F3796在9個部落占據第一的位置占比41%-100%,只有兩個例外,其中Syrgeli最大類型為為N(80%),康里Kanly最大類型為Q(53%)。此外大玉茲也有O類型,O1a占比0.2%、O1b占比1%、O2占比2%,總占比3%,11個部落中甚至有8個部落完全無O,只有札剌亦兒Jalair占比較高(8%)。

2017年的《Molecular Genetic Analysis of Population Structure of the Great Zhuz Kazakh Tribal Union Based on Y-Chromosome Polymorphism》一文中,一共有567名大玉茲哈薩克人接受了測試,結果顯示,C類型占比52.6%,其中尼倫蒙古星簇的C-Star--M401-F3796占比44.9%,毫無爭議的成為最大類型。此外,O類型共計2.3%(O1為1.0%、O2為1.2%)。




五、和漢代烏孫人的基因對比

根據《Nature》雜誌2018年的《137 ancient human genomes from across the Eurasian steppes》一文的數據,古代烏孫文化屬於R1a1a-Z93-Y41571,而現代烏孫部落中R比例很少,而且這些R全部屬於另一個分支R1a1a-Z93-Z94-Z2125,,漢代西域烏孫人對現代哈薩克人的父系貢獻率為零。

原文寫到:The only sample of the Wusun culture studied to date(burial Turgen-2, Semirechye, Kazakhstan) belongs tothe haplogroup R1a1a-Z93(xZ94) (subclade R1a1a-Y41571). Other ancient specimens from the Tarim Basin where Wusun lived also belonged to the haplogroup R1a1. In contrast, all previously studied Kazakh samples belonged to another branch of R1a,namely R1a1a-Z94 (subclade Z2125). In general,R1a is not frequent among Uissun (6% only), therefore,paternal lineages of the Uissuns likely originated fromthe early Mongols populations rather than from theWusun.

翻譯【迄今為止,古代烏孫文化的唯一樣本(埋葬在Turgen-2,Semirechye,哈薩克斯坦)屬於單倍群R1a1a-Z93(xZ94)(具體分支是R1a1a-Y41571)。烏孫所在的塔里木盆地的另一個古代標本也屬於單倍群R1a1。與之相對立的是,所有的現代哈薩克人樣本卻都屬於R1a的另外一個分支,即R1a1a-Z94(具體分支是Z2125)。總體而言,R1a在烏孫部落中並不常見(僅占6%),因此,哈薩克烏孫部落的父系更可能起源於早期蒙古族,而不是古代烏孫人。】

六、和蒙古人的基因對比

對比蒙古人基因和現代哈薩克大玉茲的基因,這位哈薩克學者發現,大玉茲的基因更接近古代尼倫蒙古。文章分析了大玉茲的哈薩克人的Y-str的構成,認為蒙古星簇在中亞和西亞至少可以分為5大支系(SK1076, F8949, F9033, F11165, Y12782),其中大玉茲的哈薩克人和中玉茲的克烈部落似乎可以完美的對應其中至少的3個大類,其中C2n-Y4541-Y12782類型占大玉茲星簇中的76%,而且這個類型在中玉茲克烈部落中也非常常見。Y染色體的STR Network圖如下:

文章對比了這幾個支系的擴散時間,發現可以完美的與蒙古帝國擴張時間相符。文章認為The nearby coincidence of ages of all three clusters suggests the rapid population growth of Kazakh clans in 13-14th centuries. It nicely coincides with the expansion period of the Mongol Empire.(哈薩克的三個支系非常符合13-14世紀發生了人口爆發的時間,這完美與蒙古帝國的擴張時間吻合了)

文章最後在Conclusion(結論)部分寫到:In conclusion, our data do not confirm the hypothesisof the Uissun’s origin from the early Wusuns or from the Darligin Mongols . Instead, the genetic similarity of the paternal lineages of the population from South Kazakhstan and the early Niru』un Mongols has been proposed.【結論上,我們的數據不能認可關於烏孫部落起源於早期烏孫文化或者迭列斤蒙古,相反,我們倒是可以認定南部(大玉茲)哈薩克人與尼倫蒙古人具有相似的基因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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