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朱鵬 每經編輯：陳俊傑
「《無畏契約》會在未來10年統治第一人稱射擊類遊戲。」
日前，知名遊戲主播「水晶哥」在直播中對騰訊將於今年上線的新遊戲《無畏契約》的一番評價，讓國內遊戲圈對其有了更多期待。據悉，《無畏契約》引自於2020年率先在海外上線的《VALORANT》，開發商為騰訊控股投資的拳頭遊戲（Riot Games）。
據行業機構不完全統計，由拳頭遊戲開發的經典遊戲《英雄聯盟》從2015年至2021年，累計收入超118億美元。但和其他知名遊戲公司相比，拳頭遊戲鮮少暴露於聚光燈之下。
2022年，拳頭遊戲在上海成立了中國研發工作室群。緣由很簡單，在遊戲的移動化趨勢浩浩湯湯之際，已於PC時代締造過遊戲史上豐碑的拳頭遊戲期待能在移動時代繼續創造奇蹟。而作為全球移動遊戲開發人才最集中的地方，中國市場值得其更直接的重視和投入。
關於拳頭遊戲，值得追問的問題有很多。於是，《每日經濟新聞》專訪了剛正式升任拳頭遊戲全球移動業務發展總裁的林松，他也同時繼續兼任拳頭遊戲中國負責人一職。
林松 圖片來源：受訪者供圖
出發點是玩家
2021年7月，拳頭遊戲宣布在上海建立遊戲研發中心，正式開啟了對移動遊戲市場的加速布局。但橫向對比，拳頭遊戲的發力時間或許稱得上姍姍來遲。
移動遊戲統計數據顯示，2022年全球收入最高的前10款手遊中，中國遊戲廠商占據5席。前三名分別是《王者榮耀》《PUBG Mobile》《原神》，三款遊戲分別於2015年、2018年、2020年上線。
圖片來源：mobilegamer網站截圖
遊戲市場移動化的趨勢並非近兩年才顯現，但為什麼拳頭遊戲等到了現在？
林松坦言，過去幾年中國遊戲市場的移動化趨勢的確走得更快，但如果站在全球視角，PC和主機市場也仍然巨大，尤其在歐美等地區。但與此同時，拳頭遊戲注意到在包括中國在內的很多新興市場，行動裝置開始成為許多玩家唯一使用的遊戲終端。
「遊戲設備其實不是我們關注的出發點，我們的出發點是玩家。過去幾年，從全球範圍看，玩家習慣在快速變遷。如今，我們過去的遊戲，要麼有一些玩家接觸不到，要麼就是直接移植到移動端的體驗感非常差。舉個例子，《英雄聯盟》的很多玩法是和鍵盤和滑鼠捆綁的，它天生就不是為移動端而設計的。」林松說，「所以當我們進一步意識到全球玩家趨勢的變化後，我們認為急需搭建一個能從移動原生體驗的角度，而不是PC移植手機的角度，去思考拳頭遊戲未來研發方向並付諸實踐的團隊。」
按照林松的講述，平台戰略是跟著玩家走的。他告訴每經記者，過去拳頭遊戲對移動平台的發展趨勢和速度的判斷不夠準確。「現在我們要迎頭趕上。」
「迎頭趕上」四個字的支撐要素很多，技術、人才、創意，甚至運氣。作為拳頭遊戲中全權負責移動業務的一把手，林松對於目前中國研發工作室群的人才搭建進度頗為滿意。
「我自己覺得特別興奮的事是幾個新團隊的搭建工作非常順利。今天我們在上海的辦公室已有接近300人，中國本地研發團隊的很多想法也得到了總部對應夥伴團隊的高度認可，所以我個人覺得拳頭中國工作室群的起跑階段非常有衝勁。」林松談到。
過去一年，國內遊戲行業的動盪肉眼可見。砍項目、裁員，降本增效成為各大遊戲公司的戰略主旋律之一。但每經記者注意到，拳頭遊戲招聘公眾號新的崗位會不時跳出。截至2月19日，以英雄聯盟手遊項目為例，其新開放了22個崗位。
《英雄聯盟手遊》場景 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在談及今年的招聘計劃時，林松表示目前有多個項目在跑，同時也在快速地搭建產品孵化管線，「如果進展順利，今年有更多的招聘崗位陸續開放出來」。
「有意思」的地方
中國音數協數據顯示，2022年中國遊戲市場實際銷售收入2658.84億元，同比減少306.29 億元。二級市場方面，據Wind數據，騰訊在2022年的股價從年初的416港元跌至年末的317港元，跌幅近24%；網易則從約156港元跌至115港元，跌幅約26%。面對眾多不確定性，資本市場如履薄冰。
雖然遊戲版號在去年4月得以恢復發放，但數量較此前有大幅縮水。因此在外界看來，拳頭遊戲此時組建移動研發團隊、加碼移動遊戲市場似乎不是最佳時機。對此，林松認為這是拳頭遊戲「有意思」的地方。
「前幾年行業有過大爆炸的風口時期，但我們也沒有追著說要趕緊加碼。同樣地，當市場收縮時，我們也會傾向於保持自己的節奏。我們更關注於首先把那些不變的要素做到最好，比如確保遊戲是『好玩』的。」林松說。「我們做《英雄聯盟》已經超過13年。全球經濟周期和遊戲行業周期在過去12年起起伏伏多少次，但《英雄聯盟》依舊在那，未來我們也會繼續大力投入和發展它。」
《英雄聯盟》場景 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據了解，以英雄聯盟IP為背景的單月活玩家數在2021年10月超1.8億。而據行業機構不完全統計，從2015年至2021年，英雄聯盟累計收入超118億美元。此外，《英雄聯盟手遊》的累計收入也已達10億美元以上。
但即使坐擁《英雄聯盟》這樣的大IP，成本管控依舊是公司的核心功課。
林松坦言，對遊戲行業而言，用長期主義視角去製作和運營產品其實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因為很多團隊面臨的首要問題可能是要先活下去。
林松告訴每經記者，拳頭遊戲內部對新項目的開發有著極為嚴格的流程管控。例如在早期的孵化階段，項目團隊規模大致為20人以下。每通過一個重要環節，項目團隊才會更完備，到工業化生產階段時，團隊規模可能會達到兩三百人。「但拳頭遊戲一般不會在一個產品還沒有驗證它的用戶定位、核心玩法，以及是否能夠贏得市場競爭時，就給它堆幾百人。」
拳頭遊戲內部也經常砍掉或調整項目，「當我們砍掉一個項目的時候，有時候項目團隊會慶祝，因為證明了一個不可行的方向。在拳頭遊戲，能走到兩三百人一起工作階段的項目其實極其之少。總體而言，我們戰略選擇還是走精品路線。」
遊戲永遠是心臟
林松坦言，「對行業來說，我覺得接下來的兩年可能是需要拼刺刀的時候了。很多公司也在看海外市場，因為國內競爭太激烈。我個人對『拼刺刀』是有信心的。」
在極端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血路或許都並不多。林松認為未來的爆款產品更多會趨於兩種極端。一種是頭部團隊聚焦主流賽道，打造精品。在林松看來，現在已經不是靠把一種玩法換幾次皮然後碰運氣就能賺快錢的時代了。各個主流品類里都已經出現了明顯的領導者，玩家的「閱歷」也非常豐富。
「後來的產品都要回答『這個賽道上已經有A了，大家都在玩A，你和A比好在哪？』那遊戲公司只能考慮卷精品，用更強的資源去維持或打造產品。當然，這也會讓主流賽道的進入門檻變得更高。新手公司可能很難進入。」林松說。
《無畏契約》 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另一種極端則是來自小團隊的快速創新。林松認為有一些20人之內的小團隊，針對一些較小的品類或競爭不那麼激烈的品類，快速嘗試一些創新，然後快速驗證，也有可能成為爆款。「這樣爆發的絕對概率雖然低，但嘗試的基數大，投資更可控，風險也更低。」
「我們的心臟永遠是遊戲。它不斷地跳動，給我們活力和血液。圍繞遊戲我們可以做電競、做影視動畫，這些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建立和維繫與玩家的情感連接，更深入地建立遊戲IP，但它們不能脫離遊戲。如果完全脫離，那就不是我們該做的事了。」
「我們相信，未來5到10年，全球移動市場和中國移動市場會是一個增量市場。」林松說。
每日經濟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