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大鹽
黃子華兩次演律師，都創造了歷史。一次是2000年，他在《男親女愛》裡演一個無賴師爺，這部電視劇創下了TVB當時史上最高收視率——50點。另一次就是最近，他在《毒舌律師》裡演一個犀利大狀，這部電影在香港地區的票房已經破億，成為了香港影史亞洲電影與港產片票房第一名。
是巧合，也可能是一種宿命。上世紀90年代的香港電影來來去去那麼多「喜劇之王」，黃子華是笨鳥先飛最勤力的一個，也是大浪淘沙留堂最晚的那一個。
黃子華剛入行的時候，就被貼上「有點丑」的標籤。念哲學出身的他，當過晨間電台主持人，當過跑腿的助理編導，也演過很多電視劇的龍套。混了幾年，沒混出頭。30歲的時候，他準備退圈，做了一場「棟篤秀」（他自創的脫口秀），名為《娛樂圈血肉史》，將自己的艱難經歷都講成了段子。
不料這場脫口秀之後，黃子華歪打正著地紅了，也逐漸成為TVB別具一格的諧星。難得的是，有了名氣的黃子華一直保留著他最初的小人物底色，這種底色也與他的作品融在了一起。《男親女愛》裡，他是職場最底端的社畜，句句都講出打工人心聲。《棟篤神探》裡，他是體弱又樣衰的探員，吵架伶牙俐齒偏偏愛在心中口難開，遺憾收場。而這次在《毒舌律師》裡，雖然他熬成了有資歷的大律師，但是鬱郁不得志，混不進富人的圈子，也丟不下窮人的良心。
《毒舌律師》全片一直強調的就是「公道自在人心」。黃子華飾演的林涼水也總在講「common sense（共識）」，他希望用人性良知戰勝權力構陷。片尾的庭審重頭戲，林涼水有一場慷慨激昂的演講，抨擊階級問題和司法弊端。現實庭審中，律師絕不可能發表這樣感性的言論，但因這話是從黃子華的嘴裡講出來，莫名令人信服。而且黃子華自己就是這樣的人，雖然「棟篤笑」多是雞零狗碎的生活段子，折射的卻是他對香港民生的關切。他明知講真話會得罪同行，還是一次次站出來痛斥娛樂圈虛榮勢利的毛病。
曾經的黃子華是票房毒藥，自導自演的電影《一蚊雞保鏢》只賣了20萬港元票房。今時今日，62歲的他卻成了票房保證。去年《還是覺得你最好》（又名《飯戲攻心》）票房大賣，黃子華寫了一首歌唱出來，名字就叫《票房毒藥》。歌里他調侃了前些年的失敗，也講明了一直的平常心：「絕望同希望一樣都是虛妄，剎那光輝不是永恆。」
我想我能理解為什麼香港觀眾越來越捧黃子華的場。在一個變化激烈的世界，不需要那麼多英雄也不需要那麼多梟雄，最需要的是每一個普通人保持對生活的信心，堅守樸素的道德。如黃子華在「棟篤笑」所說，「生命可貴，Be happy（要快樂），不要做一隻蘋果，儘量不要被人吃。」
來源｜晶報APP
編輯：陳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