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下旬，當美國宇航局（NASA）的衛星飛掠加利福尼亞州時，這裡一系列大型水庫的變化引發了科學家們的關注。例如位於加利福尼亞州北部、修建於加州最長河流薩克拉門托河上的沙斯塔水庫（Shasta Lake），衛星圖像可見，沙斯塔水庫變成了如翡翠一般的青綠色。

一、加州水庫水位大增

對比2022年11月下旬的衛星圖像可見，沙斯塔湖在幾個月前，湖水顏色顯得更加深沉，而且水位明顯要低很多——湖水邊緣裸露出了很多黃色的湖床，這些湖床大部分在2023年1月下旬的衛星圖像上消失，顯示出2023年1月水位的顯著上升。

沙斯塔湖由沙斯塔大壩攔水而成，形成了加州最大的水庫。因為洪水和乾旱頻繁地困擾加州最大的農業地區——中央河谷，因此在該地區修建水庫的構想很早便被構想出來，完工後，此垻成了繼胡佛水壩之後第二高的水壩，並被認為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工程壯舉之一。

在2022年12月下旬到2023年1月，一系列破壞性風暴和大氣河流天氣過程給加利福尼亞帶來了大量降水，幫助補充了山區積雪和水庫，這正是沙斯塔湖水位明顯上漲的重要推手。下圖顯示了冬季風暴前後加州另一個大型水庫——奧羅維爾湖的變化，從2022年11月19日到2023年1月30日期間，奧羅維爾湖的水位明顯上漲，岸邊裸露的湖床大量被湖水取代。

根據加州水資源部的數據，到1月29日，沙斯塔湖的容量為 56%，達到了一年中歷史平均水平的 87% 左右。這大幅高於11月19日的31%容量。而奧羅維爾湖的容量達到了64%，約為當年同期歷史平均水平的 111%，遠高於11月19日的28%。

二、大氣河流和風暴有利有弊

對於該地區的農民、野生動物和居民需要最近冬季風暴產生的水，該地區近年來的降水量和湖泊水位是上世紀70年代以來最低的。從模擬數據上看，風暴和大氣河流抵達前，12月下旬美國中西部很多地方土壤水分不足，加州等地正處在強烈乾旱當中。實際上，自2020 年以來乾旱一直困擾著加州，根據 NOAA 國家環境信息中心之前的一份報告，2022年是加州自1895年以來第9個最乾旱的年份。

但隨著大量雨水到來，到2023年1月9日前後，很多地方就大舉扭轉為偏多水平，大面積的比正常情況更濕潤（深藍色）的土壤濕度意味著包括加州在內的多個州土壤水分過飽和，大量緩解土壤水分不足的情況。

但這也導致了問題——自根據美國國家氣象局的數據，從 2022 年 12 月 26 日到 2023 年 1 月 9 日，幾乎全州的降雨量總計比平均水平高出 400-600%。最近的風暴對南加州的打擊尤為嚴重。 2023 年 1 月 8 日至 9 日，從聖巴巴拉到洛杉磯的大部分地區降雨量為80-180毫米，甚至個別地區在短短兩天內降雨量超過410毫米，導致洪水、泥石流、道路封閉，造成了超過10億美元的損失。

這樣來看，雖然緩解乾旱，但大氣河流和風暴本身也是極端天氣的一種，自然也有著相當大的風險。

三、危機仍存在

然而，不少科學家們警告說，過去的情況表明，類似的激烈暴雨事件不足以扭轉地下水的長期枯竭——地下水是補充用於灌溉和其他目的的地表水源的水儲備。

「正如我們在 2011 年和 2017 年的類似事件中所看到的那樣，預計未來幾個月豐富的水將補充地下水，」美國宇航局戈達德太空飛行中心的科學家Pang-Wei Liu說， 「然而，如果氣候模式和以前一樣——夏季乾燥炎熱，降水量少，那對水的需求仍然很高，預計地下水會繼續減少。」

根據研究者分析數據，僅僅是加州，陸地水儲量（深藍線）在近二十年的下降趨勢就相當明顯。這深藍線包括了地表水、地下水以及土壤和雪中的水。而其餘的線則顯示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儘管所有類型的儲存水都存在一些差異，但因為地下水（淺藍色線）正在急劇減少，導致總體水資源儲量非常不樂觀。

研究者指出，自2003年以來，加利福尼亞中央山谷的地下水枯竭一直在加速。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全球未來學教授Jay Famiglietti指出，現在，即使是最潮濕的雨季也根本不足以彌補，因為加州每年抽取的地下水量要大得多。這樣的情況意味著，雖然看起來水庫水位上漲對該地區的乾旱有利，但實際上，加州面臨的乾旱危機比預期更加強烈且深刻，就連大氣河流大量送水，都無法緩解長期的乾旱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