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中元宵燈節的民俗

鐵劍幫幫主 發佈 2020-01-07T12:15:16+00:00

在《水滸傳》中,元宵節又叫上元節。就是花燈節。典型的民俗就是放花燈,也因為放花燈引出很多的事來。清風寨人口少說也有三五千人家,當地元宵節的風俗是:「清風寨鎮上居民商量放燈一事,準備慶賞元宵,科斂錢物,去土地大王廟前扎縛起一座小鰲山,上面結彩懸花,張掛五七百碗花燈。

在《水滸傳》中,元宵節又叫上元節。就是花燈節。典型的民俗就是放花燈,也因為放花燈引出很多的事來。


清風寨人口少說也有三五千人家,當地元宵節的風俗是:「清風寨鎮上居民商量放燈一事,準備慶賞元宵,科斂錢物,去土地大王廟前扎縛起一座小鰲山,上面結彩懸花,張掛五七百碗花燈。土地大王廟內,逞賽諸般社火。家家門前紮起燈棚,賽懸燈火。市鎮上,諸行百藝都有。雖然比不得京師,只此也是人間天上。」到了元宵節,家家戶戶出錢,在土地廟前扎一座七百碗花燈組成的鰲山,還要在土地廟內賽社火,家家戶戶還要在門前掛花燈,做小買賣的,打把勢賣藝的,算命看病的等各行各業的人也來湊熱鬧。


什麼是社火?社火是中國漢族民間一種慶祝春節的傳統慶典狂歡活動,也是高台、高蹺、旱船、舞獅、舞龍、秧歌等等的通稱,具體形式隨地域不同而有較大差異。「社火」來歷源遠流長,史料稱:「社火,在節日扮演的各種雜戲」;又稱:「民間鼓樂謂之社火,不可悉記,大抵以滑稽取笑。」(南宋·范成大《上元紀吳中節物俳諧體三十二韻》)。原始社會中,人類為戰勝野獸而生存,常在獵獸之後慶賀,或聚會扮獸慶賀,教育後代,樹立智、勇、謀各方面本領,這是最早的扮獸戲和「村儺」活動。農家以戶族設「堂」,以村、堡設「社」;與「社」有關的事稱「社事」,諸如「香火朝山會社」、「社火會」、「孝義會」、「自樂班會」、「曲子會」、「吃割食」(有地方稱吃合食,也有的縣鄉稱『吃割四』,買賣土地寫契約,讓四鄰同意、最後劃押寫契,四鄰不找麻煩)等等,把各種不同愛好的人組織起來,設會頭,訂會章,收會(社)員,交會費,有一定的感召力量和威望,遇有不軌行為,也有權力處理。這種會社,每逢迎神報賽、慶賀集會,必然舉行遊藝活動,鑼鼓火把助威,獅子龍燈遊行,人群相隨,顯然是「人威」助長了「神威」,就形成了「社火」風俗,它與民間的「香火」還願風俗(廟會風俗),如同攣生姊妹,正像民俗所述:「社火娛神,香火娛人」,其含意深邃而味長。


也就是說,清風寨的元宵節風俗除了掛花燈,還有很多社火隊伍,互相比賽。當然還有很多做小買賣的,比大集要熱鬧許多,相當於廟會。



宋江逃難到了清風寨,住了一月有餘,眼看著臘盡春回,元宵節近,宋江帶個人去看花燈,「到這清風鎮上看燈時,只見家家門前搭起燈棚,懸掛花燈:燈上畫著許多故事,也有剪彩飛白牡丹花燈並芙蓉、荷花,異樣燈火。四五個人手挽著,來到大王廟前,在鰲山前看了一回,迤邐投南走。不過五七百步,只見前面燈燭熒煌,一伙人圍住在一個大牆院門首熱鬧。鑼聲響處,眾人喝采。宋江看時,卻是一夥舞「鮑老」的。宋江矮矬,人背後看不見。那相陪的梯己人卻認得社火隊里,便教分開眾人,請宋江看。那跳「鮑老」的,身軀紐得村村勢勢的。宋江看了,呵呵大笑。」


清風寨的花燈上有故事,有燈謎,有繪畫,鰲山更是一處勝景,還有舞鮑老的。什麼是舞鮑老?舞鮑老是宋元明民間舞蹈,為模仿傀儡的滑稽舞。鮑老為舞中滑稽角色名。《後山詩話》載楊億《傀儡》詩:「鮑老當筵笑郭郎,笑他舞袖太郎當。若教鮑老當筵舞,轉更郎當舞袖長。」此舞品種較多,僅《西湖老人繁勝錄》中就載有福建鮑老(一社三百餘人)、川鮑老(一百餘人)兩種,舞蹈動作、隊形變異風格獨特,宋《德壽宮舞譜》中有「鮑老掇」的舞蹈專用術語。朱有燉《黃鐘醉花陰》套數:「鮑老街前舞,神鬼見驚人。」《水滸傳》描述清風寨「社火隊」里「那舞鮑老的,身軀扭得村村勢勢的」。舞鮑老的,一定是村裡出來的人,沒經過什么正規訓練,只是滑稽戲,博取人一樂。難怪宋江要爭著看,只是身軀太矮,看到之後,就開心了。但被劉高媳婦認出來,招來大禍。看來,清風寨的文知寨劉高和他媳婦也是在看舞鮑老的滑稽戲,圖個一樂。


北京大名府的梁中書擔心宋江等人趁著元宵節進城,就徵求部下聞達的意見。聞達說:「可以傳下鈞旨曉示居民:比上年多設花燈,添扮社火,市中心添搭兩座鰲山,依照東京體例,通宵不禁,十三至十七,放燈五夜。教府尹點視居民勿令缺少;相公親自行春,務要與民同樂。」大名府比清風寨要大得多,人口也要更多。大名府的元宵節當然要比清風寨的元宵節更有氣派,也更排場,花錢更多。


「這北京大名府是河北頭一個大郡;衝要去處卻有諸路買賣,雲屯霧集,只聽放燈。都來趕趁。在城坊隅巷陌該管廂官每日點視,只得裝扮社火;豪富之家催促懸掛花燈。遠者三二百里買,近者也過百十里之外,便有客商,年年將燈到城貨賣。家家門前紮起燈柵,都要賽掛好燈,巧樣煙火;戶內縛起山棚,擺放五色屏風炮燈,四邊都掛名人書畫並奇異骨董玩器之物;在城大街小巷,家家都要點燈。

大名府留守司州橋邊搭起一座鰲山,上面盤紅黃大龍兩條,每片麟甲上點燈一盞,口噴凈水。去州橋河內周圍上下點燈不計其數。銅佛寺前紮起一座鰲山,上面盤青龍一條,周回也有千百盞花燈。翠雲樓前也紮起一座鰲山,上面盤著一條白龍,四面燈火,不計其數。原來這座酒樓,名貫河北,號為第一;上有三檐滴水,雕梁繡柱,極是造得好;樓上樓下,有百十處閣子,終朝鼓樂喧天,每日笙歌聒耳。城中各處宮觀寺院佛殿法堂中,各設燈火,慶賀豐年。三瓦兩舍,更不必說。」

大名府的元宵節只是鰲山就紮起了三座,上面有大龍盤旋飛舞,鱗爪飛揚。三個熱鬧的去處,大名府留守司前鰲山上有紅黃兩條飛龍,口裡還噴水;銅佛寺前鰲山上盤著青龍;翠雲樓前鰲山上盤著白龍。從這些景致可以看出,大名府留守司是官家,也是要老百姓關注的重要地點,要在燈會上獨占鰲頭。除此之外還有做買賣的各色人等,還有專門賣花燈的客商,家家戶戶、客店酒樓、三瓦兩舍都要掛花燈,一時間熱鬧非凡,給梁山好漢以可乘之機。有了花燈就好放火,當梁山好漢們劫獄救盧俊義和石秀之後,就在第一時間殺人放火。時遷點燃翠雲樓,鄒淵 、鄒閏手拿竹竿,只顧在檐下放起火來,銅佛寺前,張青、孫二娘爬上鰲山,也放起火來。


東京的元宵節除了這些風俗之外,宮內宮外還有一樣風俗。用王班直的話就是:「今上天子慶賀元宵,我們左右內外共有二十四班,通類有五千七八百人,每人皆賜衣襖一領,翠葉金花一枝,上有小小金牌一個,鑿著『與民同樂』四字,因此每日在這裡聽候點視。如有宮花錦襖,便能勾入內里去。」柴進由此藥倒了王班直,簪花入禁院。看到了元宵節前夕的皇宮:「祥雲龍鳳闕,瑞靄罩龍樓。琉的瓦砌鴛鴦,龜背簾垂翡翠。正陽門逕通黃道,長朝殿端拱紫垣。渾儀台占算星辰,待漏院班分文武。牆塗椒粉,絲絲綠柳拂飛甍;殿繞欄杆,簇簇紫花迎步輦。疑身在蓬萊島,彷佛神遊兜率天。」端的不一般,和民間沒法比。



十四日黃昏,「宋江,柴進扮作閒涼官,戴宗扮作承局,燕青扮為小閒,只留李逵看房。四個人雜在社火隊里,取路哄入封丘門來,遍玩六街三市,果然夜暖風和,正好遊戲。轉過馬行街來,家家門前扎縛燈棚,賽懸燈火,照耀如同白日,正是樓台上下火照火,車馬往來人看人。」東京果然是天子腳下,比其他地方更是熱鬧。李師師門前「外懸青布幕,里掛斑竹簾,兩邊儘是碧紗窗,外掛兩面牌,牌上各有五個字,寫道:『歌舞神仙女,風流花月魁。』」燈兒文雅又不失風流,很容易讓人產生曖昧的情愫。燕青到李師師房間的時候,「轉入中門,見掛著一碗鴛鴦燈,下面犀皮香桌兒上,放著一個博山古銅香爐,爐內細細噴出香來。兩壁上掛著四幅名人山水畫,下設四把犀皮一字交椅。燕青見無人出來,轉入天井裡面,又是一個大客位,設著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瓏小床,鋪著落花流水紫錦褥,懸掛一架玉棚好燈,擺著異樣古董。」鴛鴦燈是男女愛情的象徵,代表著男女「兩情相合」結成鴛鴦的意思宋元話本小說《張生彩鸞燈傳》寫道,張生「候於相籃後門,果見車一輛,燈掛雙鴛鴦。」


花燈四周用紙或者絲綢圍定,異常好看。有的花燈是燈球形狀,上面有故事,下面有繡帶,十分漂亮。小型的燈球可以作為婦女的頭飾,據《西湖遊覽志餘》記載,杭州的「元夕燈謎」:「我有紅圓子,治赤白帶下,每服三五丸,臨夜茶酒下。」「紅圓子」就是小燈球,它掛在白帶下面。每盞燈要裝三、五個小油碟,夜間點上它要加油(茶油)。元宵夜,婦女們頂著小燈球看花燈,那真是別樣的景致。只是不能走的太快,不然燈油撒了可不是鬧著玩的,有可能引火上身。


大宋的元宵節真的很有文化與民俗味道,讓人心嚮往之。對比如今的元宵節,只剩下千篇一律的電子燈和電視里的應景兒節目了。唉,本來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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