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為什麼吃素?
這個問題對素食者而言,是個經常被問到的問題,相信有很多未吃素的人,也會有這樣的疑問。
我也一樣,我也被問過很多次,
而我,對於這個問題,
最常用的回應是:不為什麼。
當然,同樣的「不為什麼」,有時背後的含義也不盡相同,我不得不承認,我之所以這麼回答,多數時候是因為我說不清楚,我根本無法用一句話去回答這個問題,並講明白心中所想。
如果你問我吃素的緣起、契機、經歷、好處等等,我都可以回答,
可如果是問我為什麼吃素…
這個問題,我真的有認真思考過,
結果我發現,我真的找不到理由,
但如果,非要為吃素找一個理由的話,
那就是:無需理由。
是的,這就是結論:
吃素,是不需要理由的。
不需要理由,也是一個理由。
2.
我想,這世間上的很多事情,
都可以分為兩大類:
需要理由的和不需要理由的。
比如:
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恨一個人,則需要理由。
傷害他人,需要理由,
關愛他人,則不需要,
就像很多父母教育子女時,
打孩子,是需要理由的,
不打孩子,則不需要理由,
這種愛與恨,傷害與關愛,
延伸到動物或者是物品,也都是一樣的,
傷害動物,需要理由,
毀壞物品,也需要理由,
就連生氣,同樣需要理由,
世上沒有人會因為你不打孩子、愛護動物、愛惜物品、從不生氣…而被要求給出一個解釋或說明。
所以,不管是人事物,還是是衣食住行的其中一個環節,或者是為人處世的某一種情況,
若是有了傷害,是需要理由的,
反之,則不需要。
可是,到了吃素這件事情上,
卻顛倒了,變成了一件不可理解的事情,
也因此會經常被問道:你為什麼吃素啊?
我想,
對於,人,為什麼吃素,
這個問題,
你、我、他…我們都需要認真想一想。
3.
愛不需要理由,
恨才需要理由。
愛是與生俱來的,
恨是外在形成的。
如同愛國,
相信很多人們愛國,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周恩來總理那麼小就開始立志為中華民族崛起而讀書,這難道需要有人告訴他一些理由嗎?
我們愛家人、愛戀人、愛小貓小狗、愛花花草草,等等這些,不也是本性使然,並沒有理由,不是嗎?
真的,很多事情真沒有那麼多理由,
吃素也是一樣,我吃素,僅僅是因為,再也找不到吃肉的理由了,僅此而已。
這就是理由,
因為我找不到吃肉的理由了,
也找不到繼續傷害的理由了。
可是,令人難過的是,
這些話語,如果在現實生活中說出來,
多數時會受到抨擊、嘲諷、甚至PK,
只要此話一出,
對方多半會以為我們是:
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去要求別人,
或虛偽、或虛假、或偽善……
不過,
我想很多吃素的人也都習慣了,
可是,想一想,
那個至高點是那麼容易就能站上去的嗎?
要是真的站上去了,還會去要求別人嗎?
我們哪有資格站在什麼道德的至高點呢?
為了有一天可以去到那裡——那個道德的至高點:至善的境界,因此,吃素也只是起步。
吃素是個起點,
它還談不上道德,
吃素不代表一定有道德,
不吃素不代表一定沒道德,
道德的涵蓋面非常廣,我們無法把道德和吃素這件事放在同一個維度來討論,不過我想,傷害,比不傷害,更加需要一個「理由」。
可能我表達的不夠好,
不過,事實就是事實。
本質是不會變的。
4.
《宋書》里有這麼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國家,一國的人都得了癲狂病,整天鬧呀、叫呀,干一些荒唐至極的事。這是為什麼呢?
原來,這個國家有一眼叫做「狂泉」的井,誰要是喝了那裡的水,立刻就會變得癲狂起來。
而這一國的人除國君外,全都喝「狂泉」的水,所以一個個都瘋瘋癲癲的。
這個國家的國君之所以沒有得癲狂病,是因為國君另有一口專供他一個人飲用的水井。
然而全國的人都得了癲狂病,在他們眼裡,無病的國君與眾不同的樣子倒成了一種病態。
因此他們商量好,大家一起動手給國君治「病」。這些人輪番給國君拔火罐、扎針灸、熏艾蒿、服草藥,能用的辦法全用上了。
國君實在不堪忍受這種折磨,只好到「狂泉」去飲水。
國君喝了「狂泉」的水以後,馬上就得了癲狂病,也變成了瘋子。
於是,這個國家從上到下,無論國君還是臣民,都一樣癲狂;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一樣荒謬。
所有的人都一樣瘋瘋癲癲,這樣,大家反而都高高興興、心安理得了。
多數人的荒謬,有時竟會成為「真理」,
但它的本質,仍然是荒謬。
魯迅先生在《狂人日記》里,以狂人的視角抨擊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時寫道:「從來如此,便對麼?」
是的,
自古以來,人們一直做的事情,
不一定是正確的事情。
一件事情的持續性,
也和它的正確性,沒有因果關係。
5.
我們要知道,
我們多數時候找理由,
其實是習慣性的找理由,
人的苦,也是來自這裡,
我們需要找各種理由,
去支撐自己的行為。
而我們一旦開始從外在找理由,就會有得失,凡是建立在外在的理由,都不是真正的理由,這些會成為人們利益交換和博弈的籌碼,凡是找來的理由,背後都是有代價的。
因此,
當我們不再從外在找理由,
當我們開始發現並培養內心的這種愛,
只是做著無需理由的事情時,
是非常幸福的。
如同我們愛家人、愛孩子。
愛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們借著孩子的降臨,去學習和培養這種無私的愛,不需要找任何在外的理由,只是因為心裡有愛,所以去愛,即使辛苦著,但也幸福著。
要找到這種不需要理由的幸福與歡喜,
需要一個媒介,去觸發一個轉機,
這件事,可以是素食,
因為,素食不僅不需要理由,還可以啟動人們對「從來如此」這一系統的修復。
6.
其實很多人一開始吃素時,
都是有理由的,也非常務實。
有為了健康的、環保的、宗教的、減肥的、時尚的、積累福報的,等等等等……
可是吃了一段時間之後,
逐漸發現就不要理由了,
因此,如果你問那些吃素好幾十年的人,
或許他們會告訴你:人本來就要吃素。
因為,有些事情是超越理由的。
而這種沒有理由的行為,
在遇到困難時,是不會退卻的,
當那些喝了狂泉的人們要為你「治病」時,你是不會隨波逐流的。
因為,
只要有理由,就會有條件,
一旦條件不合理由,我就會因此而退卻,
這就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你因什麼理由而來,
就會因什麼理由而離開。
你為了健康而吃素,
吃了一段時間,如果生病了,
你就會因為健康而放棄吃素,
其實很多事,無需理由,因為它正確。
馬丁路德金說:每當有事情發生,
懦夫會問:這麼做安全嗎?
患得患失者會問:這麼做受歡迎嗎?
但良知只會問:這麼做正確嗎?
我不敢說吃素就等於有愛,
不過,相對於吃肉,
我想,吃素更加契合愛。
在這個世界上,人所處的絕境,在很多情況下,都不是生存的絕境,而是精神的絕境。
7.
那麼,吃素真的沒有理由嗎?
其實也不是,
理由太多了,多到說不完,
多到一定程度,就變成了沒有理由,
它已經超越了這些理由,
而我們平時說這麼多吃素的理由,不過是與有緣的「你」,在進行思想交流時的一種碰撞。
所以,
吃素需要理由嗎?
吃素不需要理由。
吃肉需要理由嗎?
我想…其實我們找不到理由,
如同我們要傷害一個人,或動物,或者損壞某些物品時,都會找一個理由一樣,
只不過,無論這是什麼樣的理由,
它都缺乏說服力,
它不過是一種說辭而已。
而素食,不需要理由,
這就是最根本的理由,
這也是說明這件事是正確的最充分的理由,
就像當初,林肯總統,馬丁路德金為解放黑人時所做的努力一樣。
因此,遵循內心的指引
不要去做那些,需要找理由的事。
最後,引用作家連岳的一句話:
你要按你所想的去生活,
否則,你遲早會按你所生活的去想。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