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詩人李白將浪漫詩風推到了一個極致

悠悠文學歲月才女 發佈 2020-03-27T08:00:16+00:00

「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是杜甫評李白詩的名句,那麼我們至少可以說謝朓、鮑照、庾信應該是對李白詩歌產生過影響的南朝詩人。

李白在《古風五十九首》的第一篇中有「自從建安來,綺麗不足珍」的慨嘆,這確實表現了初、盛唐詩人對六朝綺麗詩風所持的一種總體上的批判態度。但李白對六朝文學並非一概否定,如對謝,他就明顯存著偏愛,「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解道澄江靜如練」之類的詩句即可見出對小謝的由衷欽慕。但對六朝詩人的具體的評議在李白詩文中確見得不多。「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是杜甫評李白詩的名句,那麼我們至少可以說謝朓、鮑照、庾信應該是對李白詩歌產生過影響的南朝詩人。熟悉李白詩的讀者肯定還會發現南朝的樂府民歌對於李白的創作也曾產生過不可忽視的影響,印跡之深應該遠甚於南朝文人詩。

通行的王琦注本《李太白集》中詩占二十五卷,其卷三至卷六為樂府詩,共約一百五十首,約占全部詩作的六分之一,比例之高,在唐人中顯得十分突出。在李白樂府詩中,《蜀道難》、《梁甫吟》、《將進酒》、《行路難》之類,可謂大聲鏜之作,駿發豪盪,橫掃六合,被譽為「奇之又奇」,這是李白給人印象最深刻最強烈的作品,有點像後人稱東坡詞中須「關西大漢」來演唱的豪放之曲。但李白樂府中還有相當數量的與南朝樂府脈息相通的溫婉都雅之什,那是最適合豆蔻年華的少女婉轉吟唱的溫曼之曲。《長相思》、《楊叛兒》、《採蓮曲》、《大堤曲》、《春思》、《秋思》、《子夜吳歌》、《長干曲》等,均屬此類。讀讀這樣的詩句吧!


漢水臨襄陽,花開大堤暖。佳期大堤下,淚向南雲滿。春風復無情,吹我夢魂散……《大堤曲》

燕草如碧絲,秦樹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春思》

玉階生白露,夜久浸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玉階怨》

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長相思》

深情繾綣,風情依約,常使人驚異這是「疾雷破山,顛風播海」的太白麼?唱出「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李白竟也能作明艷嬌柔的兒女呢喃之唱麼?事實正是如此。這些相思離別之作頗具煙水迷離之致,正反映了李白與六朝樂府民歌的血緣關係。那思致,那韻調,與吳聲西曲那麼切合,未曾在其中涵泳浸潤是不可能得此三昧的。

實際上即使是李白那些天馬行空、奔放不羈的雄唱中,也常常融合著婉麗嫵媚或淒清悲涼之調,如「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蜀道難》),「雲青青兮欲雨,水淡淡兮生煙」(《夢遊天姥吟留別》),「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將進酒》)之句均是一種陰柔與陽剛互補的佳例。而這柔婉風調的形成與李白南朝樂府體詩作的時常習練不無關係。

我們是否能這樣說:清新飄逸、衣袂翩翩的謫仙有別於盛唐其他詩傑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極其出色地汲取了南朝樂府的營養,從而成功地把握了詩中剛柔之間的適切調協,從而將浪漫詩風推到了一個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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