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遷11歲男孩打賞主播，玩手游花掉40萬元」「護士媽媽一線抗疫，10歲兒子偷偷打賞抖音主播10萬元」「 12歲男孩利用父母手機給主播打賞7萬元」……近年來，「熊孩子」瞞著家長大額充值網遊、巨額打賞等情況增多。由於疫情，「熊孩子」大額充值網遊的現象更是層出不窮。據統計，今年第一季度，江蘇全省消保委系統受理未成年人網遊類投訴425件，與去年同期相比增加了460%。其中，未成年人充值群體中最小的3歲，充值金額最高達7萬元。投訴問題主要集中在未成年人充值容易退費難，家長追回力不從心。
針對這一現象，江蘇省消保委會對近期消費者投訴較多的手機遊戲APP和直播平台APP開展體驗式調查，並於4月13日發布了調查報告。
實名認證、青少年模式形同虛設
此次調查選取了18個樣本，直播平台APP9個：快手、鬥魚、虎牙、抖音、嗶哩嗶哩、一直播、花椒直播、酷狗直播、TT語音。手機遊戲APP9個：和平精英、王者榮耀、貓和老鼠、第五人格、開心消消樂、奧特曼傳奇英雄、迷你世界、天龍3D、創造與魔法。
根據國家新聞出版署發布的《關於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網路遊戲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規定，要求企業落實實名認證，所有網路遊戲用戶均須使用有效身份信息方可進行遊戲帳號註冊。「但在實踐中，不少企業以第三方帳號實名認證為前提，簡化軟體本身的實名認證設置，導致未成年消費者非常容易通過成年人的第三方帳號登錄遊戲，為未成年人長時間遊玩及過度充值提供了便利。」江蘇省消保委監督部趙鑫指出。
此次調查顯示，所有的遊戲和直播平台體驗樣本均沒有強制實名認證的規定，只需通過其他帳號，例如微信、QQ、郵箱、手機號碼等註冊或點擊授權直接登錄，實名認證流於形式。特別注意的是，創造與魔法、天龍3D兩款遊戲，體驗人員使用未實名認證的華為帳戶進行登錄，也可充值消費。
調查還發現，9個直播平台體驗樣本中均有青少年模式，打開APP就會彈出相關提示。但除了一直播和快手兩個直播平台規定「每天使用時長不超過40分鐘」外，其他7個直播平台均通過輸入密碼可延長青少年模式下軟體的使用時限。其中，抖音、鬥魚、TT語音的個人資料即使填寫未成年人的年齡信息，系統也不會自動跳轉青少年模式。嗶哩嗶哩（蘋果手機）在遊客模式狀態下也可充值、打賞。
直播打賞普遍涉嫌消費誘導
體驗過程中，9位體驗員在打賞時遇到了不同程度的誘導，單次打賞時，頁面會有連擊提示或者自動勾選數量；打賞成功後，主播會口頭交流，誘導繼續打賞贈送。
根據國家新聞出版署《通知》規定，同一網路遊戲企業所提供的遊戲付費服務，8周歲以上未滿16周歲的未成年人用戶，單次充值金額不得超過50元，每月充值金額累計不得超過200元。而在實際體驗9款遊戲中，奧特曼傳奇英雄、創造與魔法、第五人格、迷你世界這4款遊戲未成年人實名認證後，不僅玩遊戲時間不限定，充值額度也不受限。
在直播平台中，不同型號手機同價不同幣，且最低充值金額不同。所有平台均可使用第三方支付軟體如微信、支付寶、京東支付等方式支付，無需驗證充值用戶是否為網銀帳戶主體。其中，一直播在充值支付時，直接自動勾選「支付寶小額免密支付」，必須手動取消才可改變自動支付方式。
「從相關投訴情況看，未成年人充值退款流程複雜，除了要求家長提供身份證、戶口本、出生證明、帳號等證據外，甚至有要求提供未成年人充值時的監控視頻等證據，同時遭遇遊戲企業和直播平台拖延推諉等問題。」趙鑫告訴記者，截至4月12日，9個遊戲APP樣本中，僅騰訊旗下的王者榮耀、和平精英退款成功，其餘遊戲尚未退款。9個直播平台體驗樣本中，尚無一例成功退款。
消保委建議加快推進雙認證系統
通過此次調查可以看出，一些網路遊戲企業和直播平台對未成年人的保護措施流於形式，為未成年人沉迷遊戲和網絡大開方便之門，誘使未成年人衝動消費和巨額打賞，而對於由此造成的嚴重後果明確不承擔責任。目前人臉識別技術已較為成熟，並被廣泛應用於安全保障和金融消費領域。對此，江蘇省消保委提出，加快推進「註冊實名認證+支付前人臉識別」雙認證系統的建議。同時，還將採取「面對面」約談和「雲」約談相結合的方式，與調查所涉企業充分交流和溝通，爭取達成共識，整改優化。並將向國家新聞出版署等有關部門具函，提出加強網路遊戲和直播平台等網絡娛樂行業監管的合理化建議，促進網絡娛樂行業健康發展。據了解，相關方面正在抓緊推動《未成年人保護法》《未成年人網絡保護條例》的立法和修訂工作，江蘇省消保委將積極提交加強網路遊戲和直播平台等網絡娛樂行業監管意見，爭取納入立法。
江蘇經濟報記者 朱夢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