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論||南方都市報:多數翻譯太缺專業知識了

翻譯教學與研究 發佈 2020-05-24T21:54:01+00:00

作家不能光靠語言打天下,這道理很簡單,並不是有了語言能力就什麼都能寫好,你還得有生活、有思想、有情感體驗,即對生活有獨到的體悟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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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語言學人

編者按:話題是老話題,文章也是隨感式的,但問題依然,外語專業的狹隘性為何是一個永恆話題?——翻譯教學與研究

多數翻譯太缺專業知識了

作家不能光靠語言打天下,這道理很簡單,並不是有了語言能力就什麼都能寫好,你還得有生活、有思想、有情感體驗,即對生活有獨到的體悟和理解;

教師更不能光靠語言打天下,如沒有專門知識與教學經驗,只憑口才好,會說,那就成了賣嘴皮子的,很快就會被學生和家長戳穿;同樣道理,搞外文翻譯,也不能光憑語言能力。

翻譯是將一種語言轉換成另一種語言,而語言是要「用」的,即依附於一定內容的。維根斯坦很強調語言「植根於生活形式之中」,他說過:「一個語詞在實踐中的用法就是它的意義。」

某種語言一旦依附於某一專業內容,那就成了一種專門知識。比如,原子彈工程中所用的語言,和養雞場裡所用的必定很不一樣。哪怕不用專業術語,即其中的日常語言,用法也會有差異。讓一個養雞場工人進入原子彈建造機構,很多對話他就不一定聽得懂;同理,讓原子彈工程師到養雞場幫一天工,也難保不會「呆若木雞」。

如果是一個中國養雞場的小工到了美國原子彈中心,雖然已學會一口流利外語,要當個幫工,仍得經過繁複培訓才行。

我曾在一個紀念詩人泰戈爾的朗誦會上,聽一位中國翻譯轉達一位印度學者的論文,但有一段怎麼也聽不懂,因裡邊老是出現「月牙兒學校」,說徐志摩等人都從月牙兒學校畢業,那裡出了好多詩人……我遍搜自己的現代文學知識庫存,怎麼也找不到對這個學校的記憶,心想好多詩人並不是同一地出生,怎麼會在同一學校就學?

忽然急中生智,想明白了:他說的一定不是學校,而是現代文學史上有名的文學團體———「新月社」!想想真是為難了翻譯,他如沒有好好學過文學史,不熟悉新月派的詩人,他又怎麼可能將這句英語轉換成一個專門文學團體的名稱?其他一些文學團體,諸如「未名社」「語絲社」「新潮社」「湖畔社」,還有刊名如《論語》《太白》《駱駝草》《人間世》《人世間》《宇宙風》……如沒掌握專門知識,要想準確翻譯,幾乎是不可能的。

幾年前曾有中國譯者將俄國文獻中的蔣介石譯成「常凱申」,鬧了很大的笑話,因蔣介石是太有名的人,中國人懂外語而不知蔣介石太不應該。其實問題還是出在兩個方面,一是不熟悉中國現代史(真正熟悉就不會杜撰出常凱申這個人名來),二是不熟悉俄國史上對中國的表述(如熟悉就不會讀不出此一人名即指統治中國20多年的蔣介石)。所以還不是一個語言能力問題,而是「語用」問題,即與語言有關的歷史知識問題。

最近又看到一個相近的事例,據3月2日《新民晚報》,在三聯書店去年出版的美國學人傅葆石的專著《灰色上海,1937-1945:中國文人的隱退、反抗與合作》中,將王辛笛譯為「黃辛笛」,文載道譯為「道載文」,錢君匋譯為「錢君濤」……這些人名,如光憑外語音譯要想轉換回來,如沒有對這些現代作家的了解,那是不可能譯對的。我相信此書一定已經經過了有專業知識的編輯的反覆校改,不然肯定還會錯得讓人讀不懂。現在出現的錯誤,只是校改中的遺漏罷了。

這就證明了一點:作家也好,教師也好,翻譯也好,無疑,還應包括編輯、記者(還有相關的領導們),除了自己已經達到的語言水平、寫作能力……等等以外,在從事每項具體工作前,還有一項必要的專業方面的學習要進行,還得一次次地進行自我培訓!

比如,要編輯一本現代文學的書,就得讀一點現代文學史,得了解一下當時的創作與文學氛圍,得備一部較為可靠的專業工具書,不然是肯定不成的,憑運氣,希望作者自我把關,終究不是萬全之策。

做哪一項工作,都要進入這一領域,要有一定專業基礎,即至少要看得見這一行的輪廓,而不能完全是瞎子摸象。這應成為一種常識。這就像出門賣菜要帶上錢,幫人搬家要準備好繩子一樣。

魯迅說得更逗:「有關本業的東西,是無論怎樣節衣縮食也應該購買的,試看綠林強盜,怎樣不惜錢財以買盒子炮,就可知道。」(1936年7月7日致趙家璧信)此即指必要的準備一點不可省。

省下這些就是偷工減料,就是瞎混瞎矇,就有坑蒙拐騙之嫌。所以我以為,在新職工的專業培訓中,這即使不是第一條,也應成為很重要的一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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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年活動六折倒計時進行中)

(三聯文學專欄榜首:余中先教授講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董強教授講米蘭昆德拉《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戴從容教授講喬伊斯《尤利西斯》,范曄教授講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等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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