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言||陸大鵬:不在譯作中表現自己

翻譯教學與研究 發佈 2020-02-11T05:57:12+00:00

其代表譯作有「地中海史詩三部曲」、《阿拉伯的勞倫斯》、《金雀花王朝》、《伯羅奔尼撒戰爭》、《伊莎貝拉:武士女王》等,譯作出來速度之快、質量之好,令業界驚嘆。

本文轉自:藝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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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鵬,青年翻譯家,80後,南京大學英美文學碩士,現任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南京編譯中心主任,主要從事英文和德文翻譯。其代表譯作有「地中海史詩三部曲」、《阿拉伯的勞倫斯》、《金雀花王朝》、《伯羅奔尼撒戰爭》、《伊莎貝拉:武士女王》等,譯作出來速度之快、質量之好,令業界驚嘆。

2月3日下午,陸大鵬亮相寧波市圖書館「天一講堂」,主講了《當年那片海——地中海三千年》。

說到地中海,許多人想到的也許是去度蜜月,也許是古希臘神話、特洛伊戰爭,而在青年翻譯家陸大鵬的腦海中,地中海是個交流之海、商業之海、戰爭之海、文化之海、移民之海……地中海的故事幾乎就是一部歐洲古代史,要在短短的一個半小時內,講清楚這麼多內容並不容易,陸大鵬語速飛快,思維跳躍,顯示出了豐厚的知識儲藏,聽眾若沒有一些世界歷史的知識打底,很難跟上他的節奏。而在隨後回答聽眾提問的互動階段,他坦誠而不失謙遜,顯示出了一位青年學者可貴的一面。

地中海,一個萬花筒般的存在

講座題目是「地中海三千年」,其實內容何止3000年!陸大鵬翻譯了羅傑·克勞利的「地中海史詩三部曲」——《1453》《海洋帝國》《財富之城》,講座內容是對這「三部曲」的延伸和拓展,信息量非常大。

從「地中海」這一譯名講到其周邊的眾多國家和地理環境;從地中海的三個大島西西里、克里特和賽普勒斯,講到蘇伊士運河和直布羅陀海峽;從歷史上第一個掌握地中海海洋潮流和風向規律的民族腓尼基人,講到各種航海路線;從古希臘的城邦文化,講到赫拉克勒斯「雙柱」;從迦太基和羅馬爭霸,講到三次布匿戰爭;從雅典和斯巴達爭霸的伯羅奔尼撒戰爭,講到第三方力量馬其頓的崛起;從勒班陀大海戰講到小說《堂吉訶德》作者塞萬提斯在這場海戰中身負重傷;從絲綢之路講到威尼斯商人,講到威尼斯如何從一個小漁村漸漸發展到稱霸地中海……在極快的語速中,陸大鵬還用電腦PPT播放了各種版本的地中海地圖和大量照片,深入淺出地講解了地中海文明。

比如,他說,寧波作為海港城市漁業非常興盛,而地中海和黑海有一個類似的地方,就是漁業資源比較貧乏,那是因為他們的大陸架相對比較陡峭,海洋生物的生存條件比較差,捕魚業就不是很發達,這也是造成地中海歷史和走向在環境方面的一個原因。

又比如,他說,「地中海」的中文翻譯非常好,在土地中間的海,在英語、法語、德語中,也稱它地中海,但《聖經》里把它稱為「大海」,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稱地中海為「白海」,和黑海相對,所以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統治者蘇丹有一個稱呼為「兩海之王」。總之從名字上來看,地中海是一個非常複雜的萬花筒一樣的存在。

文學和歷史,至少同等重要

陸大鵬大學讀的專業是英文文學,再具體點說,是英國當代小說。因為做作業、寫作文,讀了很多英國文學。但之前,他一直覺得純文學好像沒用,讀一本歷史書對自己幫助更大,「因為能知道很多史實,學到很多東西」,因此也非常喜歡看歷史方面的書,如今翻譯的也以歷史方面的著作為主。

那麼,陸大鵬真的認為歷史比文學更重要嗎?如今他已經不這樣看了。「我覺得文學即便沒有比歷史更重要,至少也同等重要。」為什麼有這樣的態度轉變呢?他說,一方面,隨著年紀增長,發現人生的很多東西還是要到文學當中追尋;另一方面,「像中國的《史記》,今天還有那麼多人在讀,我覺得是因為《史記》的文學性非常強,像《二十四史》的其他書,一般讀者讀的可能性就比較小。西方也是這樣。像《羅馬帝國衰亡史》這麼厚,3000多頁,一般的讀者尤其是很多英國讀者,仍然會去讀,因為它已被看作是一部文學作品,我個人覺得它是英語散文的一個高峰,寫的太好、太美了,即便書中的理論、觀點值得商榷。」

陸大鵬認為,喜歡歷史的同學可多讀一些文學作品,而讀文學的朋友也應該多讀一些歷史,這樣會有一個新的視角,這兩方面是應該並重的。「一本歷史書有沒有人讀,能不能流傳下去,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它寫得好不好,是不是採取了文學性的寫法。另一方面,優秀的文學作品裡面的內容,也都不是空穴來風的,都是有歷史的積澱在的。」

不求在翻譯作品中表現自己

同樣從事翻譯,陸大鵬認為傅雷、楊絳、草嬰那一代翻譯家「更光榮、更偉大」,因為他們「把那些經典的作品傳遞給了中國讀者」。陸大鵬翻譯的主要是普及性的歷史書,「我做的工作簡單很多,因為我這些作品不需要太多文化性的雕琢和修飾,不需要過多地推敲、斟酌文字。當然,首先我需要有歷史知識的積澱,如果我不懂法國歷史,我不會去翻譯法國歷史方面的書,因為做出來必然很難看,我翻譯的都是自己比較懂的事情,然後用比較流暢、淺顯的中文表達出來,我覺得這樣非常好了,這是我的目標。我不會在翻譯作品中追求表現自己。」

陸大鵬翻譯的「地中海三部曲」在業界和讀者中的口碑很好,因為和學術型的地中海歷史不一樣,這部譯作採取了文化性和敘述性都比較強的一種寫法,也就是文學性的寫法,「當然它也是言必有據,是有很好的研究作支撐的」,但同時又寫得比較生動有趣。

電腦和網絡給如今的翻譯工作帶來很多有利條件,像谷歌、維基百科等讓查閱資料非常方便,「這是我們比傅雷他們條件好的地方,但並不說明我們做的工作比傅雷好。」陸大鵬說,「除了office等一些普通的電腦軟體,我還是非常依賴紙質字典,像《英漢大詞典》《牛津詞典》等,偶爾會查一些學術資料庫,沒有其他特殊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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