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懷瑾
1
陳南風在海洋館看到了一隻海豚人，沒錯，就是像人魚那樣的：上半身是人的模樣，下半身是海豚的模樣。而且還很漂亮。
還有那一張漂亮到如同禁慾天使的面孔，足以讓任何男人都為她心動。
館長告訴陳南風，這是海洋館，而陳南風的工作就是餵好她，每天往游泳池裡丟一桶小魚仔。
臨走前，館長交了一串鑰匙給陳南風，他說：「現在海豚人還處於試驗階段，你千萬不要靠近海豚人，以免海豚人發狂，發生危險。」
夜裡，陳南風聽到一陣劇烈的撞擊聲，她的床好像都在微微顫抖，她醒來，發現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而樓下的巨大水箱裡就關著那隻海豚人。
她跑下樓，看到那隻海豚人在用力地撞擊著水箱，一下又一下。
她想自殺？
陳南風嚇了一跳，她顧不得館長的警告，用鑰匙打開了水箱頂部的蓋子，「噗通」一聲跳了進去，她抱著海豚人，用力地將她拖出了水面。
海豚人濕漉漉的眼睛看向陳南風，海豚天生長了一張微笑的面孔，即使眼睛裡滿是悲傷，嘴角也是上揚的模樣。她發出尖銳的叫聲，陳南風竟然隱隱聽懂了她在說什麼，她說：「我好痛。」
陳南風摸著她濕漉漉的頭髮說：「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海豚人的眼裡閃過一絲淚花，她說：「我叫莉莉。」
2
陳南風餵養莉莉很用心，館長再次過來看望莉莉的時候，發現她幾乎沒什麼自殘的傾向了，而且也快樂了很多。
館長對陳南風很滿意，不只提前給她轉正了，還破例給她漲了工資。
陳南風很開心，對莉莉也越發地上心了。
莉莉對她越來越依賴，甚至提出要跟她睡在同一個房間裡。
起初，陳南風拒絕了，因為她沒有忘記初來時，館長對她的警告，莉莉隨時可能會發狂攻擊她。
被拒絕的莉莉有些傷心，之後的兩天便顯得有些憂鬱，清瘦了許多。
陳南風覺得有些不忍，她心裡已然把莉莉當成了和自己一樣的人類，她考慮再三之後，讓人在自己的房間裡放了個水缸，然後準備把莉莉背上樓。
莉莉躍出水面，竟然可以靠著魚尾慢慢地走路，她說：「南風，你看，我像不像一個人類？」
莉莉笑得十分開心，晚上的時候，她躺在浴缸里，和陳南風說了很多很多話。
當她看到陳南風拿著手機，抱著薯片看那些減肥視頻的時候，她覺得十分驚奇，她說：「我還以為你們人類是從來不會有煩惱的。」
陳南風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贅肉，想到了自己暗戀多年的男神，看向莉莉的眼神不免多了一絲艷羨：「我要是能有你這麼好的身材就好了。」
莉莉說：「我們有什麼好，一生只能生活在水族館裡。」
說這話時，莉莉是看著窗外的。
3
夜裡，陳南風是在一陣刺痛中醒過來的，她睜開眼睛，就發現了莉莉近在咫尺的臉，莉莉朝她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她尖叫一聲坐了起來，警惕地看著莉莉。
她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你，你在幹嘛？」
莉莉歪著頭，有些難過地說道：「我只是睡不著而已。」
陳南風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頭了，她不好意思地說道：「那要不，我帶你去游泳吧。」
莉莉點點頭說：「好呀！」
陳南風下了床，她抬手去拿脫在床頭櫃的衣服，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處傳來絲絲麻麻的痛感，而且周圍還有一些透明的粘液。
自從那天之後，每天晚上，陳南風都會在同一時間醒來，而且每次手臂處都會傳來絲絲麻麻的痛感，周圍還附著一層透明的粘液。久而久之，陳南風不免起了疑心。
房間裡就只有莉莉和她，不是莉莉又會是誰幹的？如果真是莉莉的話，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陳南風最近總覺得自己渾身乏力，幹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她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她身體沒什麼毛病，渾身乏力可能就是沒休息好。
朋友見到她之後，覺得十分驚訝，她說陳南風不只清瘦了不少，就連五官都比以前要立體好看了許多，她還問陳南風是不是偷偷做了微整。
陳南風摸摸自己的臉，拿出鏡子照了照，好像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就連眼睛，也似乎變得迷人了不少，像是裹著一層淡淡的藍色。
館長再次來水族館，看到水箱裡的莉莉之後，朝陳南風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以後少給她吃一點，我不希望到時候正式演出的時候，觀眾看到的是一個體態臃腫的海豚人。」
陳南風看向莉莉，果然發現她的腰間多了一些贅肉，而且五官也不似初次見面那麼讓人驚艷了，反而平庸了不少。
陳南風有些疑惑，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莉莉，為什麼在不知不覺間，她們兩個像互相交換了身體一樣？
陳南風打了個激靈，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4
夜裡，陳南風閉著眼睛，蓋著被子假裝睡覺。
半夜裡，水缸里傳來嘩啦啦的響聲，沒過多久，一團潮濕的氣息靠近了陳南風，陳南風屏住呼吸，緊繃的身體縮成一團。
一道空靈的聲音劃破空氣，她呵呵一笑，如同鬼魅一般說道：「南風，你沒有睡著哦，呼吸不對，你騙不了我。」
陳南風抱著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說：「你到底想幹嘛，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南風，你為什麼要怕我？」莉莉不解地看著陳南風。
陳南風歇斯底里地尖叫著：「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我會變得越來越像你，你會變得越來越像我，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莉莉說：「你不是羨慕我的模樣，現在我把它給你，你應該感到開心呀，你們人類可真奇怪。」
「就只是這樣？」陳南風說。
「不，儀式還沒有徹底成功，今天過後，你就會徹底變成我，而我，就會徹底變成你。」
莉莉的話剛說完，陳南風便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陳南風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浸泡在了水裡，透過厚實的玻璃，她看到館長和另一個自己在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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