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寫 | 米亞
「彭于晏到底像不像喬琪喬？」
隨著《第一爐香》正式上映，有關選角的爭議也再度浮出水面，成為上周末電影圈最熱議的話題之一。
張愛玲原著里「皮膚和嘴唇都如石膏像般蒼白」的中葡混血富家公子喬琪喬，似乎很難與大眾印象中陽光健美的彭于晏畫上等號。
然而，導演許鞍華說，她看中的演員身上的能量，更不必說，彭于晏有一雙「愛人的眼睛」。
編劇王安憶也發聲力挺：多情的人等於白面書生，這是中國人的「誤讀」。彭于晏演出了人物的感情深度，兼具輕浮和深情。
彭于晏在採訪中對我們說，每次面對一個嶄新的角色，自我懷疑是他做演員的「本能」。這一次也不例外。
「初識」喬琪喬時，他曾無數次地問自己：「我適合嗎？」「我像嗎？」
最終，憑著對導演許鞍華的信任，對角色刨根問底的執著，他才一點點走進人物幽微的內心。
文藝片也好，動作片也罷。彭于晏說，自己非常珍惜這份難得的「不安感」，「演員要逼自己做一些改變，有時候不舒服的改變也許是好的。」
#01
當彭于晏成為「喬琪喬」
「拍《明月幾時有》時感受到他是非常投入的演員。外形有一點混血的樣子，這一點剛好適合喬琪喬。」許鞍華曾這樣闡述選擇彭于晏的原因。
《明月幾時有》中的默契合作同樣是彭于晏拋開顧慮再度選擇許鞍華的原因，「我們對彼此有100%的信任。」
除了反覆閱讀原著，許鞍華還為彭于晏準備了人物小傳，裡面補全了小說中缺少的成長背景。
擅長「演一戲、長一技」的彭于晏，這次也為喬琪喬專門學習了葡萄牙語和交際舞。再加上服裝造型和減重瘦身，他一點點接近著故事中的年代，感受著他們的生活和愛情觀。
比起形似，彭于晏更渴望從內心上真正理解喬琪喬。較真的他一遍遍跟許鞍華討論：這一場戲他的動機是什麼？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么女孩都喜歡喬琪喬？
在他看來，自己與喬琪喬的成長經歷有相似之處，同樣是單親家庭，缺少父愛，不同的是，自己從母親、外婆和姐姐那裡收穫了很多關愛，而喬琪喬更像是無依無靠的「孤兒」。這也是他敏感自卑心理的根源，需要通過「女人」來證明自己。
「喬琪喬是個可憐的人。他就是一個棋子，一個完全沒有話語權的人。愛情是他的嗜好，是他喜歡做的事情，也是他只會做的事情。而且只有做出格忤逆的事，才會讓父親關注到他，讓他感覺到父親心中還有這個兒子」彭于晏說。
「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一句謊，是不是？」這是彭于晏印象最深的台詞之一，「他很清楚他對薇龍的情感。他知道這是一個必須得玩的遊戲，但是在玩這個遊戲的時候還是讓你知道我對你還是真實的...面對喜歡的人，他一定是誠懇的。」
許鞍華曾說：「每一個來參加我們戲的演員，都不是抱著交貨的心態。」彭于晏也是如此。
第二次與許鞍華合作，他說導演變得更放鬆，也給演員更多的發揮空間。《明月幾時有》時，許鞍華說過最多的話是「不要想太多」，而這一次，導演鼓勵他「多想」，拍每場戲前，都有充分的討論，拍完還會讓他按自己的方式來一條。
這種開放的創作模式對彭于晏而言是全新的體驗，也幫助他理解和塑造著角色。「喬琪喬的一部分活在我心裡了，我能夠理直氣壯地在演這個角色的時候覺得他不是個渣男，那這個角色就成立了。」
#02
當彭于晏走出「舒適圈」
彭于晏與喬琪喬的「違和」，來自大眾對他的既定認知。
從《激戰》《破風》到《湄公河行動》《緊急救援》，通過與「魔鬼」導演林超賢的合作，彭于晏的「硬漢」人設已深入人心。
然而，細心觀察不難發現，在動作片之外，彭于晏也曾出演過不少愛情片和文藝片，展現出作為演員的不同面相。
憑藉陽光帥氣的外型，彭于晏一出道就是青春偶像劇的寵兒。從《愛情白皮書》到讓他首獲提名的《基因決定我愛你》，甚至《仙劍奇俠傳》裡的唐鈺小寶，清一色都是相差不大的「大男孩」形象。
《愛情白皮書》
其中，最出彩的要數《聽說》中的黃天闊。因為戲中有大量手語溝通戲份，他專門拜聾啞人士為師，勤勤懇懇地練習了好幾個月的手語。
每天吃飯時比、刷牙時比，甚至洗澡時都在比手語，痴迷程度讓母親都覺得，兒子快瘋了。彭于晏對一個角色的執著，從那時起就可見一斑。
因為合約原因，彭于晏曾經一兩年的時間沒有片約。那段焦灼的日子讓他重新審視自己，也更加珍惜每一個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
彭于晏常常說：「我沒有才華，所以用命去拼。我不怕苦，就怕學不到東西。」無論面對什麼類型的角色，態度都是如此。
他無法把自己歸結為「方法派」或「技巧派」，更在意的是用不用功，有沒有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我天賦不夠高，那我只能把能做到的做到最好，我是這樣的人」。
《邪不壓正》
曾經青春愛情片與動作片兩手抓的彭于晏最近幾年明顯減少了前者的產出。在硬核動作片之餘，開始嘗試更多細膩寫實的作品，「年紀到了，你就得去改變，去做不同的東西。」
比如，《熱帶往事》裡的王學明，就是彭于晏的一次大膽嘗試。為了接近空調維修工的外型，彭于晏主動提出減重32斤，也從滿身肌肉的型男變成了消瘦陰鬱的底層工作者。
這個複雜掙扎的小人物，充滿了對人性的關切，也讓彭于晏對角色的塑造，不僅限於外型的改變，而縱深向內心世界挖掘。
從某種程度上講，《第一爐香》之於彭于晏的意義也是如此。自身與角色之間的差距所帶來的挑戰正是彭于晏選擇喬琪喬的原因。他說：「感謝許鞍華拍出了不一樣的彭于晏。」
面對輿論的紛擾，彭于晏很坦然：每個人都有權利對於自己喜歡或不喜歡的東西去發聲，只要建立在尊重的基礎上。對比起來，他更關注每個角色帶來的成長和收穫。
採訪中，彭于晏反覆提到一種「不安感」，驅使著他不斷尋求著自我突破：「你要逼自己做一些改變，不舒服的改變也許是好的。不管是改變體型、學習語言還是成為『花花公子』，改變的過程就是最過癮的。花一樣的時間，當然要選一個你覺得值得的角色，一個能讓自己成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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