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利維坦問答終於來了

fans news 發佈 2022-01-09T20:46:58+00:00

不過這不重要,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恰恰給了我一個階段總結自身思考的機會。Q:我的社交很單一,下班之後基本就是回家自己呆著,沒有寵物,沒有什麼朋友,自認為這種狀態還挺好的,但偶爾還是會質疑自己:這種狀態正常嘛?

利維坦按:

先和各位讀者說聲抱歉,拖欠大家問題的時間太久了……

內文中的回答,僅僅代表了我個人當下的某些認知和觀點,我當然並不篤定地認為就是對的,可能再過十年讓我回答下列相同的問題,我的答案會很不相同。不過這不重要,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恰恰給了我一個階段總結自身思考的機會。同時,也十分歡迎小夥伴們在留言區留下你寶貴的看法。

在網易雲音樂搜索【利維坦歌單】跟上不迷路

我們有一個新號利維坦行星可以關注

Q:我的社交很單一,下班之後基本就是回家自己呆著,沒有寵物,沒有什麼朋友,自認為這種狀態還挺好的,但偶爾還是會質疑自己:這種狀態正常嘛?

——四棵樹無敵

A:我覺得首先得明確什麼叫「正常」。「正常」一詞其實包含了某種權力,即「區分和辨別事物的力量」。這個詞看似是一種描述,實則是一種規定。這就仿佛是說,「多數人遵循的就是對的/好的」,即正常的。但其實這也存在理解的誤區,納粹時期大多數德國人都支持種族主義政策,這能夠說納粹是人們持有的「正常」的觀念嗎?

身心問題正常/不正常的區間往往缺少一個明晰的定義。舉例來說,同性戀曾被作為某種精神疾病對待,但現在《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DSM)早就將其去病化很多年了。有人說,所謂「正常」就意味著「安全」,從作用上來看,似乎是這樣。所以,如果你感到「安全」,這種狀態起碼應該是比較自洽的吧。

Q:想問利維坦,這個世界會好嗎?

——xiaolu

A: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大了,我試著從我的角度來回答一下……

首先需要明確一下人類普遍的福祉:更少的疾病和暴力、良善的社會保障制度、穩定的經濟環境、更多的文化自由與包容等等等等,這些似乎是討論人類未來好壞的具體標準。但需要注意的是,或許真的如同理察·羅蒂所認為的那樣,並不存在普遍的人性——我的意思是說,所謂人類普遍的福祉究竟有多麼普遍?

就減少疾病和暴力,我們似乎有著強烈的共識性,但一旦涉及到意識形態和文明的差異,這個「人類福祉」就變得抽象了起來。換句話說,求同存異中的「求同」越來越少,一個身處紐約的人很難想像石刑處決,就像很難認同割禮習俗一樣,未來,文明的衝突是否會繼續升級?我不清楚。

Q:坦坦,能推薦一下你看過的好書嗎?

——LINKWIG

A:奧登的《戰地行紀》很好看啊。一想到奧登和卡帕、史沫特萊、博古、周恩來坐在一起過就覺得特別有意思。坎德爾的那本《追尋記憶的痕跡》也非常好看,可惜我還沒看完,不過,你能從他的回憶中看到很多歷史和神經科學發展的細節,十分值得一讀。

還有大衛·福斯特·華萊士《穿過一條街道的方法》,他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就是把一個高度抽象的概念轉化為具象的能力(起碼就我的個人感受來說),對於一個數學不好的人來說,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另一方面,你多少還會發現,每個人的思考對象的交集以及路徑的相似之處,不同點在於,華萊士把這種思考推演到了極致。真的是精彩紛呈。

Q:覺得自己很孤獨,但內心又特別不願意與人交往,這樣下去有問題嗎?

——大大禮

A:個人覺得首先要估算一下自己獨處的時長,也就是一天當中有多少小時是你一個人度過的。當然,獨處和孤獨可能是十分不同的概念,前者更積極(主動選擇居多),後者更偏向被社會隔絕(而渴望人際交往),所以我不清楚的是,你是在人群中感到孤獨,還是自己獨處的時候也感到孤獨?

另外,不願意和人交往,可能也與你的社交預期(較高)有關。只不過,你是否有意願社交,與社交預期的調整,這似乎是一個自證式的關係,容易陷入閉環邏輯(沒有意願→不用調整社交預期;社交預期高→自我封閉)。所以,個人建議還是多留意自身內心感受的變化(比如一些負面情緒),適當的時候做一些心理評測也是有必要的。

© The Conversation

Q:我一直很困惑,人為什麼要生孩子?

——桃花芊綿

A:進化心理學認為,人類生育前的交配行為往往是大腦獎賞迴路的作用——快感的追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傳播個體基因近乎本能。只不過,得益於避孕技術的發明,我們似乎比以往有了更多的「自由意志」,來選擇是否要孩子,以及什麼時間要孩子。我很喜歡人類學家呂費耶的那句話:我們都是性與死的孩子。他的意思大概是說,死亡某種意義上是一種優勢,因為它滿足了新個體的交配和基因散播。更為重要的是,他提醒我們,性與死的邏輯關係為何如此緊密。

Q:人一輩子學習那麼多的知識有什麼用?

——王璐

A: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變成,學習那麼多的知識是為什麼?如果擺脫掉實用論的視角,你或許會發現這個問題的妙處。

知識是識別和辨認,也是某種權力和保障,同時也意味著某種信念的達成。知識意味著「知道」,但「知道」可能並不必然意味著知識。比如,當我們說,「我知道這件衣服是紅色的」,這裡面包含了確信,但這種確信通過物理學變成了不確信:「我知道這件衣服是紅色的,但這不是真的。」因為所謂顏色只不過是因為反射了特定波長的光(如果貓能說話,相信他給出的答案會和你不同)。所以,在語言相對論的框架中,我們的觀察和思考都會多少受到語言的限制。

當然,以我有限的經驗來看,擁有更多的知識對人也並不排除其在某一方面的判斷依舊愚蠢的可能。

Q:最近在想一個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意識的?在媽媽肚子裡的時期是否有意識?還是說從受精卵時期就有了意識?但是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記得自己在媽媽肚子裡的事情……然後延伸出另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活著的人是沒有意識的呢?很好奇那是什麼感覺,但是又發現沒有意識是不是根本就無法感覺?

——Cnect-

A:在利維坦《胎兒算是人嗎?》中,多少涉及到了你的這個問題。這其實又涉及到有關意識的定義了。如果按照最一般的定義——意識是(人類個體)對(其)內部和外部存在的感知或知覺,我們似乎很難說子宮內的胎兒不具備意識,但如果按照意識是自我覺知的定義,那麼兩三歲之前的人類孩子對於鏡子中的那個「自己」是基本沒有認知的……

目前醫學界有「最低(小)意識狀態」(Minimally conscious state,MCS)的術語,用來區分持續性植物狀態(PVS,俗稱植物人)的患者。PVS就是你所說的活著但意識喪失的存在。和PVS意識喪失不同,MCS有部分意識活動得以保留。

其實你可以腦補一個可怕的場景:你躺在病床上,能夠微弱地聽到醫生說你已經不具備任何意識活動的特徵,打算正在和你的家屬商量放棄治療的事情……而你完全無法通過任何動作、語言和表情來表達你還活著的意圖……

Q:可以說一下對「『活在當下』那種容易引起歧義的享樂主義」的理解嗎?

——666666

A:這裡的歧義應該是指那種縱慾狂歡、紙醉金迷的「活在當下」吧?如果是的話,我倒是覺得這與死亡的聯繫在潛意識裡更緊密一些。忘了從哪裡看過(也可能是記憶偏差),死亡集中營里的倖存者,在逃離劫難之後往往都有縱慾、酗酒和其他的一些自我放縱行為。這要是真的話,倒也不難理解,畢竟在經歷過死亡的人面前,只要當下獲得的感受是最為真實和重要的。

當然,一般人不會經歷這麼極端的體驗,通常情況下,享樂本身也無可厚非。如果非要指向偏負面的縱慾狂歡,從個體時間軸來看,那個享受當下歡愉的自我可能默認了未來更加消極的自我並非同一個「自我」。

© Crystal Clear Intuition

Q:我記得之前做過一個夢,夢的內容是我和我喜歡的女孩——琳,我們決定訂婚的場景。然後有趣的是這雖然是一個夢,但是每當我在夢裡只要出現琳這個人物,她都會出現一個特別的不同於現實的身份——我的未婚妻。雖然醒了以後我知道其實我們訂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但是當我在夢裡的時候這件事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我甚至可以在夢的狀態里回憶起之前關於我們訂婚那個夢的種種細節,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在清醒時候回憶起現實里某個的確發生過的事。然後我又隱約回憶起之前看到過的一篇文章提出的一個觀點,說的是人的記憶其實是人自己編造出來的,你以為你記住的是事實,但其實你記住的是經過你大腦捏造處理後的信息。

結合最近我關於夢的這個發現,我忽然產生了一個有意思的想法以及一個同樣很有趣的問題。先說想法吧,想法就是可能我們通過夢產生的記憶或許和清醒時產生的記憶,其實大腦的工作方式是一樣的,事件經歷——大腦捏造——信息儲存。那麼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那個有趣的問題就來了。假設我這個理論成立,人夢裡的記憶和真實的記憶真的是同一個生產機制,那麼當我再次進入類似夢那種相對於清醒時對大腦的低掌控或者低感知的情況,比如醉酒、吸毒、或者阿茲海默症的時候,我會不會徹底把現實和夢、甚至和我看過的某部電影情節的記憶完全搞混,認為這些都是確實發生過的事?

——Mr.Nipple

A: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的確,你說的那種捏造的模糊感,被稱之為白色夢境(white dream),目前還很難解釋這一現象:明明醒後明確地認定自己是做過夢的,但卻無法回憶出任何具體的細節。科學家通過研究推測,如果做夢的時候我們的大腦從一開始就沒有啟動記憶的機制呢?這種減弱的意識形式,類似於電視信號,睡眠者可能確實在做夢,但信號太弱,除了最模糊的印象外,無法確定任何明確的細節。這也許是因為夜間的神經活動並不充分,因此醒後難以解碼夢中內容。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在設想成立的前提下,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另外一種可能性也存在:我意識到我在做夢,即便我在做夢的時候信以為真。另外,意識模糊與幻覺體驗不同,醉酒當屬於前者,而致幻劑則屬於後者。

Q: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請問人是否真的能夠脫離一切欲望的束縛,達到心靈或者說精神上的滿足狀態呢?「滿足」這一主觀感受往往來自於自我內心深處的反饋,如果不需要他人或者其他事情,單憑自己,能否達到這一狀態,所謂的「無欲無求」?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的人嗎?

——地里

A:釋迦牟尼?

脫離一切欲望的束縛——我能不能將其理解為脫離人的動物性層面(性慾、食慾)?我不知道。但如果不按照二元論的觀點,如果心靈/精神/意識也是某種物質呢?或者說,如果心靈/意識只是一堆腦內神經元的電信號產物,這個問題還存在嗎?

Q:你好,利維坦,我花費了將近兩年時間去思考哲學——是思考,不是看書。我在各種哲學觀點裡面翻騰,有時候覺得此是對的,有時候覺得彼是對的。我的這些問題身邊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夠與我溝通。最近我在冥思苦想中似乎得出了一個對哲學的結論:我觀察到一切的哲學理論具有兩個特徵:1,它包含著一系列嚴謹的推論。2,它的推論一直窮問下去必然會抵達一個無法推論的點,而這個點在它開始推論前就自認為是正確的了。比如說,唯物主義。唯物主義給出了很多世界是物質的理由,但如果對這些理由窮追不捨的追問,這些理由最後會集中成一個點,這個點就是「世界是物質的」,和它的結論相同。因此,我認為這些哲學無非是在自己畫自己的圈子罷了。在我的心目中哲學已經死了。我不知道我的表述是否清晰。但我想知道,哲學已死這個觀點您如何看待。哲學已死,不禁讓我想起了「上帝已死」。

——知識越多越反動

A:「哲學已死」這種說法在我看來其實本身也挺空洞的,類似「文學已死」、「詩人已死」,總感覺裡面蘊含了一種古怪的懷舊感。它的意思似乎是在說,舊有的那種範式已經不復存在,或者是哲學在面對科學的今天已經無能為力。首先,我覺得這種定論有些為時過早,就如同有人感慨宗教已經過時了一樣,但事實上,哲學和宗教都具備古老的傳統,你似乎只能說「哲學對我來說已經死亡了」,但這並不代表哲學對群體乃至社會而言就不再具備任何意義。其次,「哲學已死」的對應語境是什麼?是目前所處的科學時代嗎?如果是,那我恰恰覺得後者與哲學在步入20世紀後有了更多的交叉與融合,這種進程在大學課程設置中也可以看出(比如心靈哲學,神經哲學)。

Q:為什麼人類總在急切的為自己尋找定義,為自己貼上某一類的標籤?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視同仁地將自己和他人僅定義為人?

——檐馬

A:這好像是一個近乎無解的問題,尋找定義某種意義上人類是為了達成某種共識和普適性的渴望,這也是所有語言行為與討論的前提,沒有這個可通約性前提,我們人類的很多討論將會失效。至於貼標籤,背後的邏輯也是為了方便區分和歸納。「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視同仁地將自己和他人僅定義為人?」這個問題你可以繼續追問下去:那麼,人的定義又是什麼?

© CBR

Q:在未來,裝上機械外骨骼或者義肢的生化人,是不是應該會比擁有和人一樣智力和運動性的機器人,要早出現?或者說,這樣的生化人改造,有多大概率會普及?

——陳家維Gary

A:如果說心臟復甦除顫器也算的話,那麼生化人早就已經出現了。這種賽博格化,體現在了方方面面,比如腦機接口技術、鐵肺、人工耳蝸等等。再要延展一下的話,雖然手機沒有和你的身體相連,但它某種意義上替代了部分大腦的工作(比如導航、計算)。至於什麼時候普及,怎麼也要等到成本大幅度降低和相應技術完全成熟之後了吧。

Q:總體而言,社會上的暴力事件傾向於更多的發生嗎?對於特定暴力事件,藝術作品中對暴力的描述應該被認為起到助推作用嗎?尤其想問一個例子,一些色情作品相對於性犯罪。如果有,怎麼反思作品的審查制度?

——匿名用戶

A:按照史蒂芬·平克《人性中的良善天使》的觀察,人類暴力行為自20世紀以來是呈現減少趨勢的。如果你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可以買一本他的書看看。

第二個問題我覺得是存在一個「確認偏誤」的問題。試圖論證藝術作品中的暴力/色情之於社會危害的,自然會持有偏見尋找有利於他觀點的證據,反之亦然。這裡面還涉及到「相關」還是「單一因果」的問題,要展開論述足夠一篇論文了。至於審查制度,也要具體到何種語境中去談論的問題,尤其是要警惕以道德名義去行使的所謂審查,這在歷史上屢見不鮮,比如美國的《康斯托克法》,現在看來已經是笑話了。當然,如果說「法律是最低限度的道德」,這意味著有一個基本的、適時的倫理框架在約束人類社會,比如針對網絡戀童癖、兒童色情的審查。

© 豆瓣電影

Q:我是一個香港的留學生,疫情下已經陸陸續續網課快一年半了,最近學校通知下學期還是不能回學校去。我真的好想念校園生活,在家呆了那麼久已經覺得自己失去了快樂的能力,即使和家人在一起也依舊覺得孤獨,孤獨和不快樂是人生的底色嗎,還是只有回不去校園的大學生如此?

——Joyce

A:很遺憾,如果你問我,我的答案是,孤獨和不快樂的確是人生的底色。我倒是覺得成年之後越早意識到這點越好,這甚至有些進化策略的意味了:作為群居和社交性生物,孤獨/抑鬱就像是這個系統的bug,是演化的例外,但也正是由於這個bug的存在,才使得我們大腦最佳預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Q:我一直想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我在努力,但是沒有拼盡全力的努力,總會被一些細枝末節、雞毛蒜皮干擾,儘管事情發生時我努力告訴自己這些雞毛蒜皮不重要,當下的這些感受不重要,但是總會被影響到。第四次考研,無工作經歷,還是有不確定性,輸了我該怎麼辦。

——wongg

A:先接受不確定性,把它作為常態接受下來。如果一個完全確定的未來你已經知曉,你真的會喜歡這種確定性嗎?比如一眼就望到頭的生活。所以個人覺得,既然你已經有了「自己想要成為的人」(的願景),那就儘自己的努力去達成吧。

Q:從小夢想「當科學家」,也學了挺喜歡的專業(生化環材天坑中的一個),但是越來越覺得恐怕沒有能力在這方面有所成就;另一方面,在家長的影響下,非常喜歡人文社科而且對這些事情有一定敏感度(起碼超過周圍同學)。如果轉專業會怎麼樣?如果只是當做愛好呢?

——正直的小木塊

A:這個……相信你肯定比我更了解你自己。說實話,這不僅僅是衡量你目前所學專業和人文社科的喜好程度,還要儘可能地把一些變量納入進考量中,比如未來的就業機會大小,對所在職業的基本預期等等,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很功利地去考慮這一問題,而是需要做一個大致的權衡,畢竟,個人喜好和所學專業不是一個不能兼容的問題——劉慈欣寫小說,並不妨礙當年在電廠上班;華萊士·史蒂文斯鍾愛詩歌,也照樣可以在工傷保險公司某得高位。

你得學會保護自己的喜好和才能,而不是在沒有預估的情況下無謂試錯。

© Gifer

Q:是什麼影響了人們對時間流逝速度的感知呢?時間真的可以被體驗到嗎?

——抱薪投火

A:人類的大腦似乎一直覺得時間是存在的,並且有著一個明確的方向「流逝」著,只不過,流逝也只是一種基於過去、當下和未來的近似表述而已。試想,時間這個概念,是否只針對我們這種特定神經系統的生物有意義?如果沒有了觀測者(觀察),時間還會依照過去-現在-未來的順序來呈現嗎?

我們當然要感謝愛因斯坦,他提醒我們,「過去、現在未來之間的分別只不過是持久而頑固的幻覺」。遍布整個宇宙的所謂那個「現在/當下」是不存在的。事件並不沿著過去、現在、未來的次序排列得整整齊齊,而只是「部分」有序。現在我們知道,時間流動的速度處處不同,這取決於我們身處何方、以何等速度運動。我們距離大塊質量越近、或者運動速度越快,時間的流速就越慢:這種扭曲的感知從何而來呢?有人認為之所以我們會以這種扭曲的方式看待宇宙,是因為我們只與宇宙的局部發生互動。這種認為時間在流逝的感受是十分主觀的。

大學時候看到奧古斯丁的那句話:時間是什麼?如果沒人問我,我還知道。如果有人問起,我向他解釋,我就不知道了。理解人對時間的感知尤其如此,雖然我們可以用「心理時間」和「物理時間」來對日常生活中時間感受的快慢做區分,但時間仍舊令人困惑。不過現在基本可以肯定是:時間,和我們樸素直覺中得到的感受與想像完全不同。

© Britannica

Q:想請問一下利維坦,為什麼現在有那麼多的人認為中醫不科學?

——李家恩

A:中醫從來也沒說過自己是「科學」的啊。science這個詞在19世紀末之前並未在中國被廣泛使用,這在《為什麼中國不曾有過科學、宗教或哲學?》中有過介紹和分析。「科學」本就是外來詞,用這個詞語去檢視中醫,當然會得出「中醫不科學」的結論。

Q:如何看待現在的網際網路媒體社會?

——stinggle

A:前幾天剛看了一篇文章,其大意是說,本來自網際網路誕生之日開始,人們希冀的是更加自由平等地分享和交流信息,結果發展到今天,卻變成了更加碎片、更加割裂的各種話語領地,為博取流量的假新聞滿天飛,口水戰的背後是更多仇恨的對立。保守派認為需要加強網際網路的管制,自由派則不斷在強調這是網際網路自由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的確,網際網路的出現極大地改寫了話語權中心,它使得很多民眾可以用極低的成本去獲得極高的群體認同。同時,這自然也造就了信息過載的問題,以新聞為例,網際網路媒體的出現使得新聞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更新速度更迭著,這造成了顯而易見的問題:1、公眾產生了每天都有(自己仿佛可以參與其中的)「大事件」發生的幻覺,2、由於網際網路的屬性,註定了幾乎所有新聞的快速被覆蓋(遺忘),3、人們似乎正在失去耐心。長閱讀、深度報導乏人問津,短視頻的流行便多少能說明這一點。

當然,網際網路媒體的積極作用毋庸置疑,相比於之前「沉默的大多數」,有渠道發出自己的聲音總是好的,這裡面出現雜音也是必然的。

Q:我好像只能喜歡並依賴上男孩的身體,對於氣味和皮膚有一種近乎上癮的感覺,卻沒辦法愛上一個人,這是為什麼呢?

——完完子

A: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上來……希望有睿智的小夥伴在留言區中答疑解惑吧。不過之前倒是有相關文章可以作為參考:

Q:在這個時代,如何保持自己的自由?

——小林沒帶鑰匙

A:以賽亞·柏林在他的《自由論》中分析了積極自由(Positive liberty)和消極自由(Negative liberty),前者比較好理解,後者則強調的是「免於他人干涉的自由」。這是什麼意思呢?打個比方,一個人身陷囹圄,但他仍舊有思想活動的自由(除非如同《飛越瘋人院》中麥克墨菲被切除了額葉),這種自由是不受外界強制束縛的自由。從這個意義上說,大家常說的「躺平」也屬於消極自由,算是對最低限度自由的保護了。如果這種自由都沒有了,那就真的變成《使女的故事》了。

Q:無性戀真的是存在的嗎?在醫學上好像還沒有比較權威的斷定方式或者是具體性定義。我對於同性或者是異性都沒有感覺,然而本身卻能對發生在別人身上的同性戀或者是異性戀有所共鳴和理解。假設無性戀真的存在,那麼如何有個基礎的判斷?

——AKA

A:這個問題的確很難準確回答。就我目前所知,無性戀的定義其實可以十分寬泛,一般意義上,它是指缺乏性衝動,或是長期處於低性慾的狀態,還有人認為無性戀指沒有特定的性取向。之所以很難定義無性戀,部分原因在於很多人熱衷於標籤化自己(比如一兩年沒有性活動的人也將自身歸為「無性戀」),另外,如果拿是否具有性衝動來衡量也很難——衝動並不等於行為,如果有人的確不存在性行為,但腦中存在性衝動和幻想,這該如何定義呢(無性戀群體中就自慰是否屬於性衝動也莫衷一是)?

Q:討論問題的時候,碰到腦殘該怎麼辦啊?

——freelis

A:只能放棄討論……這種討論發展下去就是爭吵,沒什麼意義。與其把這些時間浪費,不如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寫些文字記錄下來。

Q:坦坦追星嘛?有什麼你喜歡的偶像嗎?

——小六不哭

A:如果你說的追星是粉絲團那種,那我不追星。我的意思是,喜歡藝人的作品和喜歡藝人本身在我看來完全是兩回事,錢鍾書所謂「雞蛋好吃,就沒必要見母雞了」,我當然有喜歡的偶像,比如最近常聽Samantha Fish和Godspeed You! Black Emperor,但我似乎對他們本人都缺乏興趣。

(後台問題還有千千萬,無奈個人智識水平有限,只能暫時先到這裡了。希望對有上述相似問題的小夥伴們有所幫助和啟發)

祝願大家

在新的一年裡

享受生命的歡愉

體驗思考的樂趣

不畏人言

精進如昨

投稿郵箱:wumiaotrends@163.com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