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情」與「度」的本體,體味情感與立美中的中國哲學

緩緩有點慢 發佈 2022-02-09T11:38:31+00:00

對於哲學家、美學家李澤厚先生,其實早已無需贅言,很多人是通過李澤厚的「美學三書」認識並了解他的美學思想的,而《人類學歷史本體論》正是體現其思想系統的集大成之作。

對於哲學家、美學家李澤厚先生,其實早已無需贅言,很多人是通過李澤厚的「美學三書」認識並了解他的美學思想的,而《人類學歷史本體論》正是體現其思想系統的集大成之作。

然而,《人類學歷史本體論》的出版實屬不易,其間波折暫且不表,從李老一番感慨之中已然可見其祈盼之殷切:「此書多次行印,變相屢售,似有愧於讀者,卻已無可如何,驚歲月如流更應奮力求索,奈身心疲憊那堪書案折磨,思意未盡,發表難能,此為最後一版歟?不可知也矣。謹記。」

《人類學歷史本體論》實際上是一套李澤厚先生的隨筆、訪談、研究等形式的文集,分別通過上中下三冊系統地介紹「倫理學綱要」、「認識論綱要」以及「存在論綱要」這三個方面的內容,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哲學觀念與西方經典哲學相融合,讓孔子和康德共同演繹何為李澤厚筆下的本體論。李澤厚將歷史看作是人的實踐及生活的總體進程展開闡釋,在整個過程中,個體的角度始終是他特別關注的重點,與此同時,我們對於李澤厚最具代表性的「積澱說」、「情本體」、「度的本體性」等經典哲學觀點的一些疑問,都可以通過這套書得到解答。

在倫理學部分,李澤厚將「倫理本體」為「文化心理結構」中的「自由意志」展開討論,其基本特徵是人個體自覺意識的行動、作為和態度,且常常是有違於個體因果厲害的。中國人所說的「學做人」,學做的就是這種要從小培養起來的以理性自覺意識來控制行為行動的倫理要求,「要成為一個人,必須有內在的自覺的理性品德」。

李澤厚認為,這「自由意志」不在天理,而在人心,而此「心」是要經過歷史和教育所形成的文化心理積澱的。所以倫理是從屬於歷史的,「所有道德都與特定的因果、利害相關聯,都只能有條件地服從,並無絕對的神聖性。時空條件的變遷,使道德義務也變遷」,這也是李澤厚積澱說的體現。

李澤厚筆下的「人」是「大寫的人」,是作為過去、現在、未來以及或可無限延長的人類總體,是要服從排在道德感情之前的「絕對律令」,從而揭示出「人之所以為人」的理性特徵——「人應當以強大的自覺理性而不是任何經驗性的感情,包括愛的感情,來戰勝個體的所有物慾和私利,包括戰勝動物性的巨大生存本能」。

除了對於「人之所以為人」的闡釋,倫理學的另一個討論重點就是李澤厚非常經典也頗具代表性的「情本體」,他認為,「情本體」是人類學歷史本體論所講中國傳統作為樂感文化的核心。

那麼何謂「情本體」呢?李澤厚在書中這樣解釋道——所謂「情本體」,是以「情」為人生的最終實在、根本。他這一說法是從中國傳統理論出發的,遠至先秦孔孟,就已經有了關於「情」的理論哲學話語。

人生在世,一定是無法脫離於「情」的,無論是情感還是情境,總得置身於此,它們關乎著人們的生活狀態,影響著人們的行為活動。而情之於人又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存在,李澤厚對於「情本體」思想研究範式的構建,對於人們理解「人生在世」之思想困惑具有很重要的啟示作用。

如果說倫理學部分主要圍繞著「情」展開的闡述,那麼認識論部分的討論重點則是「度」。

「度」,是「掌握分寸,恰到好處」,是「美」的基石,也是認識論的第一範疇,將認識和存在統一建立在人類實踐活動的基礎上。於個體,它體現了生產技藝中恰到好處的「立美」,於國家,它指出中國實用理性有優點,但有忽視邏輯和思辨的缺失,中國人講究的「中庸」之學就是「度」的一種體現。

而由人類感性實踐活動所產生的「度」的本體性,因其不可規定性和不可預見性的影響,是要大於理性的,正是「度」的這種偶然性,帶來了更多的神秘感和對於未知事物的求知慾,它推動著整個人類社會的存續和發展。所以李澤厚認為,「實踐」作為人類生存-存在的載體,就落實在「度」上,《周易》裡陰陽圖的曲線是「度」的圖像化,外交辭令中必須考慮「度」而仔細斟酌,甚至人們衣食住行中的大事小情,最終都要落在這個「度」上。

存在論部分是李澤厚有關「人活著」及某些宗教-美學論議摘取彙編,為本無形上學存在論傳統的中國「哲學」,順理成章地開出一條普世性的「後哲學」之路。這些文章除了打開我們「人類學歷史本體論」啟蒙之門,也帶給許多存在人生困惑的人以啟發、安慰和激勵:

人覺醒,接受自己偶然有限性的生存,並由此奮力生存,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人意易疲,諸宗教主以信仰人格神立教,讓眾生歸依皈從。但在後現代之今日,神鞭打的宗教魔方已難奏效,「人是什麼」和「人是目的」終將落實在「美感雙螺旋」充分開展的人性創造中,落實在時間性的情本體中,落實在此審美形上學的探索追尋中。

從這些一問一答的言語來去之間,李澤厚美學思想中的社會化、理性化和個體化體現得淋漓盡致,他不斷吸收借鑑著來自各方的美學思想,一直在更新完善著自己的理論和概念,以自身踐行著人類學歷史本體論中富於創生的潛能,正如他曾經所說,猶如一個以生活為本的同心圓,一圈圈擴大,似乎重複而不斷更新。

正因如此,我們才得以學習到這樣一個完整的、融會貫通的、兼具歷史與共時的美學思想系統。李澤厚先生這些來自於不同歲月的文字,匯集成人類學歷史本體論哲學視角下,探究中國傳統中優長待傳和缺失待補的美學思想之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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