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後 八十三

香女 發佈 2022-02-17T18:34:55+00:00

她們意識到,這鮮活的話置於別人的股掌之中了,即,置於被她們說的人的耳朵里是遲早的事兒了。頓時,她們的脊背爬上了螞蟻,聞到了空氣里酸腐的氣味。這其中,有他們要維護自己的形象占首位,應該如此。對於王小蘇的性格,這是她手到擒來的嗜好,她們心知肚明。

她們意識到,這鮮活的話置於別人的股掌之中了,即,置於被她們說的人的耳朵里是遲早的事兒了。頓時,她們的脊背爬上了螞蟻,聞到了空氣里酸腐的氣味。這其中,有他們要維護自己的形象占首位,應該如此。對於王小蘇的性格,這是她手到擒來的嗜好,她們心知肚明。

這件事在我的記憶里深刻因為是我平息的,在其中我的幾句話驟然起到了作用。像在關鍵時刻堵住了雨後山上橫衝下來的急流,避免了漫灌菜園裡的小白菜、小菠菜;早些年我常常在大雨後站在河溝旁擔心我家的菜園,天黑下來都要查看幾次,為此大費周折。其實,就算這是無聊小事兒,但蘊藏在這裡的關係奧妙無窮,也有人與人之間複雜關係的借鑑。不是誰都擅長使用此種方式生活,但大部分人都使用此種方法置於生活當中,達到完全不多餘的使用,靜靜有味地:說別人的事情。

婁經理的意見就大不同,她說:「不能養成這個習氣,也不只是批評這樣簡單,扣獎金。」但她沒有說扣誰的獎金,或是讓誰引以為戒,我不這樣認為——你無煩惱,我無煩惱。

似乎我自視過高、擅長一樣,其實不然。不假的是我在之後暗自驕傲了一陣子,也可以說是有些得意;偃息了一次繼續議論、纏繞不清的那些不值得、破敗不堪的話題的糾紛,應值得引起關注一樣。這之後,人人屬實都變得虛心了,尤其是張桂琴,她的內心怎樣不去深究,起碼錶面看上去展現出了高姿態。即,普遍融洽是最舒服的關係,這也是個人在群體中相處的最佳狀態吧,我這樣認為:人人都要具備這樣的和諧能力。

就在第二天早上,我和張麗剛到辦公室,見魏珍坐在椅子上,李娟似乎在勸她,她一邊哭一邊說,「太欺負人了,都是因為你,跟你得到了什麼,反倒是整天挨罵,還經理呢,幾個員工都管不明白,狗屁不是。」魏珍一邊抽抽噎噎一邊罵徐經理:「你能給我做主嗎?不讓我受委屈。」

隔壁徐經理喊了一聲,「都下樓,開會,這毛病不是一天二天了。」

徐經理氣勢洶洶站在大廳里的爐子旁邊,兩個手交叉在胸前,「都過來,今天沒別的事兒,昨天中午誰罵魏珍了,太不像話了,同事之間就不能和和氣氣的嗎?整天嘀嘀咕咕,東家長西家短的傳閒話,這樣的事兒都有本事了,早想整治這樣的習慣。誰?是誰自己站出來,向魏珍道歉?」大家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都沒聲了呢,不承認是吧,好,等我調查出來有好看。」

等了有五分鐘。真是靜啊,悄悄的,此時,等待是一件尷尬的事情!都像是犯了錯,都像是與我何干,沉默是最難對付的態度,讓人像走進了黑暗的、沒有盡頭的甬道。大概又有五分鐘過去了,徐經理此時倚靠在櫃檯上像若有所思,兩個手摸著櫃檯的玻璃,較之剛才的囂張氣焰明顯的看出力不從心了,像根本不予以揭露的表現,似不得不這樣做的無奈為之,他突然站直了,一聲,「散會。」接著喊了我一聲:

「小沈,你跟我上樓。」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了我。

「小沈,你說這事怎麼處理,魏珍說知道都是誰罵的,最不是東西的就是張桂琴,她始終就是個事兒?」

「我沒聽到,那時候我不在,不過、既然你問我,我當然要說最有利於你和大家的想法;你是領導,都是你的員工,要一分為二看問題吧,魏珍這裡我相信你能安撫。關鍵,這裡是一個單位,國營單位,為的是效益,都不容易,要團結,起碼也要表面一團和氣。真要鬧起來,領導和員工是因為鄉野村婦之類的閒話,叫人不恥。再說,能問出來嗎?誰能承認呢?就是承認又能怎麼樣?怎麼收場呢?王小蘇的話可信嗎?詫異的是,把背後的話當真了,公開了,接著再重複說出來,一遍又一遍,這樣使事情尤其泛濫了,不好吧?我就說這麼多,我的想法而已。」

我轉身下樓,徐經理從後面告訴我讓魏珍上樓來。

其實,我說的正中徐經理的下懷。

我下樓和張麗去了街上買東西,中午的時候回來爐子周圍人少了,小崔子一個人坐在邊上吃飯,張桂琴拉著臉直挺挺地站在櫃檯里,看到我們倆就過來要哭出來的樣子,「等王小蘇來的時候我就和她對質,問問她我都說什麼了。」

「哎,張姨,沒人說是你,算了吧。」張麗安慰她。

「魏珍一大早來就問我了,說昨天中午有人罵她,問我聽到沒有,她說她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那不就是說給我聽的嗎?我說什麼了,欺負我沒有男人,不行我就找公司要個說法。」她擦著眼淚。

「張姨,真要對質,她咬定你說了,你說沒有,到最後也說不清楚,那不是狗咬狗兩嘴毛嗎?我比喻的不恰當,但是話粗理在那裡。你也不容易,生那氣幹什麼,人家說是有人又沒有指你的名說是你,那這麼多人,你幹嘛要挑頭呢,已經安靜了,大家你好我好,見好就收吧。你年齡最大,誰都會尊重你的,你覺得呢?」

張麗說話口齒伶俐也有點不耐煩。張桂琴不哭了,也不說話了。

事情起於蕭牆,同室險些操戈,都有隱情有情操把理智放在首位了。似乎,單位里大談誰高尚與否、或是信口開河教訓人,或是冗長的說教,都不恰當,私下裡就另當別論了。

魏珍反倒和張桂琴親熱了,誰都能看出其中奧妙,畢竟有體大之事經不得推敲。而這以後,誰都怕了王小蘇,有意無意躲著她,把她當成了臭不可聞的人。她不以為然,她說她實事求是,不弄虛作假,她覺得她是一個真城的人,自己就是要這樣真性情,她對所有人都鄙視,她說她做事敢作敢當,不像有些人陽奉陰違,我就是我。只是,她說她好難,她說沒有人理解她,沒有人懂她的純粹坦蕩,她很委屈。或許,正因為她的想法如此,錯使涇渭分明,處處適得其反,甚至到了庸俗不堪的境地。接下來,她所到之處如果是談興正濃,突然就靜下來,人們都像黯然失色,把她當成了來者卑賤,皮囊迥異,那一片地方立刻:沒有陽光但存在陰影。

畢竟生活里的語言要有基於善良之前提的藝術,不能口無遮攔。

她不理解大家對她的態度,誰也不給她了解的機會。她來了幾個月,也沒有手續,也沒有開過工資。來的匆匆走的茫然,不知不覺消失在大家面前。她像在冬季的路上走,不用催也走的急,連思考也十分迅速!

不太久以後,大家忽然想起來了,「王小蘇怎麼不見了?」後來聽說她因為賭博出事了,哎!我想起了她那天的直率;她聊著她的腰圍粗了一指,刷的就把衣服掀起來露出大肚皮,在有很多顧客走來走去的櫃檯前,眾目睽睽之下,呵,她確實有資格標榜她的真實性情。

這年的冬天結束在冰雪融化的瞬間,春天的時候我和魏珍又坐上了那趟火車,去老早就聽說有長江大橋、黃鶴樓的武漢。

待續

202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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