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開始，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桃杏芬芳，鶯歌燕舞的時節來臨（南方更早已經進入的最美的賞花時節）。很多人懷舊的中老年人最喜歡的春天，不光是那鮮艷明媚春光和美麗花朵，還有那些剛剛冒尖鮮嫩可口的美味野菜。不少人可能已經準備好塑料提兜兒和小鏟子，準備出門踏青挖野菜了。
與農村人一樣，沒擁有田地的城裡人，對土地也有著特殊的感情。對不少人來說，採挖野菜不僅僅是為了美味，更是增加一些難能可貴與泥土接觸的機會。
在北京，公園裡幾乎到處都有禁止採挖野菜的標識，不過攔不住對美味堅定追求的人們。這時候我們能不能、該不該去挖野菜呢，食與心堅定地回答是：不能！
當然，這並不是出於嚴格遵守遊園規則，或者個人的道德感或者遵守公俗良序，而是出於健康和安全的考量。
作為身心健康與飲食安全的研究學者，食與心強烈建議大家不要去採挖和食用公園的野菜，這些鮮嫩美味的野菜中往往含有超量的、你意想不到的農藥。
我們是世界上最大的農藥生產國和消費國之一，土壤和水中的農藥含量可能超過你的想像。
一. 城市土壤中不能忽視的農藥和殺蟲劑等污染物
持續性有機污染物（Persistent organic pollutants，POPs）主要包括兩類：有機氯類和多氯聯苯類，而有機氯主要包括DDT類和六六六類（六氯環己烷類）。
有機氯類主要來源於農藥和殺蟲劑使用，而多氯聯苯類主要來源於工業和生活用品，比如變壓器絕緣液、顏料塗料、園林的塑料質圍欄、導電介質、油漆和潤滑劑的添加劑、塑料增塑劑等。
2020《Chemosphere》的一篇系統綜述顯示：
- 我們的城市土壤中持續性有機污染物（POPs）濃度已超過安全水平；其中有機氯的總濃度範圍在7.6-37331微克/千克，平均值為2861微克/千克，遠超農田中的濃度（58.9微克/千克）；多氯聯苯的總濃度範圍在0.2-123467微克/千克，平均值為4984微克/千克。
2. 東部城市土壤中的持續性有機污染物濃度明顯高於西部，首都和河北地區的有機氯含量最高，而浙江的多氯聯苯濃度最高。DDT類超過安全水平城市包括首都、河北、吉林、江蘇、湖南、重慶和寧夏；六六六類超過安全水平的城市有北京、河北、天津、山東和重慶；多氯聯苯污染嚴重的城市有浙江、河北、北京、山東、吉林、天津和廣東。
3. 雖然多數有機氯來自歷史積累（比如曾經使用過但目前農業上已經禁用的高毒性農藥DDT），不少城市土壤中依然有明顯新增加的有機氯。異構體分析顯示，約64%的省市土壤中出現新的DDT類，約30%省市土壤新增的DDT類來自於農藥三氯殺蟎醇；大部分城市土壤中新增的六六六類來自於農藥林丹的使用。
4. 多氯聯苯在人口密度大、城鎮化水平高的地區濃度更高。
（原文連結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1995868/）
5. 通過食用、吸入和皮膚接觸這些污染物引起的癌症風險已經超過安全水平。有機氯類終生致癌風險高於安全水平的有北京，多氯聯苯類終生致癌風險超過安全水平的有天津、河北、內蒙古、山西、吉林、遼寧、山東、浙江和廣東。
二. 城市河流中不容忽視的污染物
2021年《Environ Sci Pollut Res Int 》的研究顯示：北京三條城市河流中存在27種農藥，包括13種被《斯德哥爾摩公約》規定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農藥和14種常用農藥。在27種農藥中，有14種在4個季節期間至少被檢出一次。這些污染物主要來自於污水處理廠排出的中水，濃度已經對水中的魚類和藻類產生生存威脅。
（原文連結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3755890/）
2020年《Chemosphere》的另一項研究顯示：黃浦江流域的29種農藥有明顯時空特異性。從黃浦江源頭（太湖）到黃浦江口，異卡布磷和異丙硫雜環戊烷（逐漸降低），其他27種先增加後減小，並在大城市出現峰值；29種農藥總濃度在冬季(1037.60納克/升)高於夏季（788.82納克/升）。
（原文連結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2169697/）
北京是一個相對比較缺水的城市，污水處理廠處理後的水（也叫中水）是地表水系統的主要來源，而傳統的污水處理技術（活性污泥）難以清除污水中的農藥殺蟲劑類污染物，以及人們無法處理掉的抗藥基因會隨著中水的循環利用，水中的污染物也擴散到不同地方。儘管新的污水處理技術（臭氧等）可能更高效清除污染物，但對抗藥基因的擴散毫無作用，因此已經排出的污染物造成的影響仍不能忽視。
但即便是在水資源豐富的南方城市比如上海，河水中的農藥殘留問題仍然不容小覷。
三. 環境中的農藥/殺蟲劑會影響人體健康嗎
說到有機氯，學過生物的人也許知道一個詞：生物富集（bio-concentration,也叫生物濃縮），指生物體從周圍環境中蓄積難分解的化合物，使生物體中這種化合物的濃度超過環境中濃度的現象。生物富集與食物鏈相聯繫，通過一系列吃與被吃的關係，在食物鏈中不同層級生物體中進一步濃縮（bioaccumulation）和放大(biomagnification)。
由於有機氯很難被排除體外，只能在生命體逐漸積累。以草-兔子-鷹這條食物鏈為例，本身土壤中的有機氯含量最低，其次是草，兔子吃草後體內的有機氯逐漸積累，因而兔子體內的有機氯含量高於土壤，而處於食物鏈頂端的鷹，食用兔子後體內的有機磷含量最高。可見，一個機體積累有機氯的過程也是一個逐漸食物消費的過程，這個過程就是生物積累→生物濃縮→生物放大，直到中毒！
這些農藥/殺蟲劑等物質不僅是毒藥，也是致癌物，直接服用會迅速致命，長期接觸/積累雖可降低急性中毒風險，但增加各種慢性疾病和癌症風險。這就是為什麼總有人說他們身經百毒，安然無恙，其實並非如此。考慮到公園和市郊園林維護綠植以及園藝需求的除蟲除病除鼠等必需的管理，食與心提示：千萬不要食用公園和市郊園林範圍內的野菜/水果，以免由此將有害物質堆積於體內。
食與心溫馨總結：
80年代以前，中國曾廣泛使用過六六六類和DDT類有機氯農藥/殺蟲劑，這些有機氯化合物能在環境中長期存在。出於對於這些農藥/殺蟲劑危害的警惕和認識，目前中國的有機氯農藥/殺蟲劑使用量已經大幅減少。但曾經積累下來的有機氯化合物仍然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持續對人體健康產生不利影響。
對於真正的農產品，國家對於其中的農藥/殺蟲劑殘留有嚴格規定，對於藥物種類和使用時間也都有限制。一定要認清：城市綠化樹木和草地並非為了食用，其用藥種類和數量尚未有嚴格限制，使用的藥物種類（不僅針對昆蟲，還有鼠類）毒性和用量和頻率均高於農田，同時公園的設施，朔膠跑道、圍欄以及遊覽者帶去的各類垃圾的影響，那裡的野菜野果都不適宜人類食用。
由於城市土壤中可能含有超量有機污染物比如有機氯農藥和多氯聯苯，野菜生長過程中會從土壤中吸收這些污染物，人食用野菜後，野菜中的污染物就會在人體中積累，對人體健康造成危害。因此，食與心再次強烈建議：不要去公園裡挖野菜，也不要吃公園的野菜果子，結果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