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元帥是一位很有才情的詩人。他的詩氣勢雄渾、豪放灑脫，曾贏得不少青年女性的傾慕。而陳毅的愛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以詩為媒，才促成良緣的。陳毅與張茜是幾十年的伉儷，在他們的人生風雨中，最令人羨慕的當屬那相濡以沫的愛情。

可以說，陳毅的情路比較坎坷，在遇到攜手共度一生的張茜之前，還曾有過2段婚姻。

陳毅的2段曲折婚姻

（一）

陳毅的第一段婚姻是在1930年7月，當時工農紅軍22軍為了迅速培養一批軍政幹部，在江西信豐創辦了紅軍幹部學校，從各地挑選了共200多名有志青年前往，軍長陳毅兼任校長一職。記得開學典禮那天，陳毅首先代表學校講話，接著是學生代表致辭。

女學員代表名叫肖菊英，身材苗條，個子也高，大眼睛，高鼻樑，講起話來清脆悅耳，立即就引起了陳毅的注意。出於好奇，他用手戳了一下身邊的錢益民，問道：「這姑娘功底不錯啊，你知道她叫啥名字不？」錢益民介紹說：「她叫肖菊英，出身書香門第，不僅革命熱情高，還多才多藝，琴棋書畫，一樣不差。這姑娘真不錯吧？」

說完，陳毅附和道：「好哩，這姑娘不錯，是個難得的人才啊，我們紅軍就需要這些多才多藝的人加入！」學校的政治課大部分都由陳毅講授，他結合自身經歷，講解封建主義、資本主義、帝國主義等，青年學生們聽得如痴如醉，對陳毅更是敬重和欽佩。

肖菊英亦是如此，不知不覺就把陳毅放在了心上，接觸了一段時間後，兩顆心也慢慢靠近。得到女方父母的同意後，二人把婚事定了下來。8月中旬，為配合紅一軍團主力攻下吉安，陳毅奉命率部前往前線，幹部學校的學員們也提前結業。

9月，陳毅與肖菊英正式結婚，婚後第二天陳毅繼續帶兵向吉安進軍，而後順利攻下吉安。哪怕蜜月是在行軍和作戰途中度過，肖菊英也感到滿足和幸福，可悲劇還是降臨到了她身上，最終也只能道一句「自古痴情者多薄命」。

第二次反「圍剿」勝利不久，陳毅有要事在身，然而此行兇多吉少。臨行前，他囑咐妻子：「如果我3天之內沒回來，你就回老家躲起來。倘若我命大沒死，我就派人接你回來。」自陳毅走後，肖菊英一直心神不寧，坐在窗前，望眼欲穿地等待丈夫歸來。

約定好的3天到了，可那人卻遲遲未歸，肖菊英心急如焚。這時，門口似是傳來敲門聲，她喜出望外，匆匆下樓去開門，但門口連個人影都沒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終是沒有等到陳毅那句「我回來了」，望著樓下那口古井，肖菊英沒有遲疑，毅然選擇與陳毅一起去了。

等到陳毅滿心歡喜推開大門時，迎來的不是妻子關心的問候，而是被白布蓋著，渾身濕淋淋的愛人。那一刻，陳毅痛得心如刀絞，你為什麼不再等等我啊！當天，陳毅親手將妻子埋葬，回家後睜眼閉眼都是愛妻，美好的回憶被慢慢勾起，他含淚寫下了《憶亡》。

（二）

自從肖菊英走後，陳毅一直沒能走出來，眉宇間也時常出現絲絲哀情，工作繁忙加上無人照料，他的身體愈發消瘦。李富春夫婦著實心疼，便主動當起了「媒人」，張羅著給陳毅找對象。一番篩選下來，賴明月進入了他們的視線，從各個角度出發，她都非常適合陳毅。

隨即，打定主意的李富春和蔡暢，分別去做陳毅和賴明月的思想工作，但兩人性子十分倔強，說什麼也不肯答應這事。陳毅自覺年紀大了，心裡對感情也有陰影，不敢輕易把人家姑娘娶了；而賴明月覺得陳毅是首長，自己根本配不上人家，且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李富春夫婦一合計，還是決定讓二人見個面，互相了解再提婚事也不遲。沒過幾天，陳毅就和賴明月見面了，彼此的初印象都還不錯。既來之，則安之。陳毅率先開口：「我年紀可比你大多了，而且以前還結過婚，你會不會嫌棄我啊？」

沒想過陳毅如此坦誠，賴明月不覺心裡一熱，說：「我年紀小，也沒什麼文化，還不懂事，你願意幫助我學習文化嗎？」之後，他們又聊了許多，對彼此的了解逐步加深，愛情的種子也悄悄種下。1932年，陳毅和賴月明喜結良緣，他將一塊表作為新婚禮物送給賴明月。

當時，陳毅工作十分繁忙，但只要一回家就會幫助賴明月學習。夫妻倆成婚半年多，可細數相聚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而後，根據上級指示，兩人被分派兩地，2年後才再次相逢。

然而不過半個月時間，幾路敵軍即將壓境，形勢不容樂觀，出於大局考慮，陳毅動員賴明月回老家，以此帶動其他人疏散。賴明月聞言傷心落淚：「你不要總拿形勢嚇唬我，就是現在會死，我也要跟著你一起！」

見妻子如此，陳毅長嘆一口氣，安慰道：「我也不想你離開我，可現在部隊留下的家屬過多，必須儘快疏散到家鄉去。可他們跟隨部隊生活多年，都有了感情，現在不願意離開。但繼續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你叫我如何忍心？你要帶個頭，我說話腰板就硬了。」

言之有理，賴月明只好強忍不舍，不得不離開丈夫。陳毅多少有些不放心，特派組織部長萬香一路護送。回到家鄉的賴明月任縣婦女部部長，誰知組織內部有人叛變，我黨機關遭到嚴重破壞，賴明月不久被逮捕入獄。

1937年，陳毅幾次派人尋找賴明月，監獄裡也去了，卻始終無果。後來派警衛員找到賴明月的父親，他的回答是賴明月可能遭遇不幸。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可一經證實，陳毅仍然感到五雷轟頂，心中無比悲憤，且充滿無限的懷念和悲涼。

回憶起和賴月明的點點滴滴，不禁淚流滿面，提筆寫下《興國旅舍》。從此，天上人間永無相見之日，不曾想送別那日竟是訣別！事實上，賴月明並沒有死，她流浪時被父親抓回家，賣給一個鞋匠當妻子。次年，鞋匠死了，她又與一位掉隊的紅軍搭夥過日子。

張茜2次拒絕陳毅

1938年夏，陳毅時任新四軍一支隊司令員，前往雲嶺軍部參加軍事會議。雖然年近不惑（40歲），但依舊獨身一人，政治部主任鄧子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看看你，一把年紀了還單身，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吧？」陳毅滿口答應，連忙問是哪位女同志。

得知那人是張茜，陳毅倒是有點印象，聽聞是個年輕漂亮又有才華的姑娘。奈何軍中事務繁忙，目前還沒有親眼見過這姑娘，鄧子恢也來了興致，打趣道：「不是吧，你好歹是大名鼎鼎的陳司令啊，連張茜都不認識？」「養在深閨人未識，能聞其名難見面。」陳毅回答道。

剛好當晚服務團要表演節目，張茜也會出場，在鄧子恢的強烈要求下，陳毅答應了去看演出。入夜，陳毅被安排在最前面的位置，直觀地感受張茜出神入化的表演，舉手投足間仿佛劇中人一般，底下的觀眾們皆看得入神。陳毅自然也沒能逃過「真香定律」。

直到表演結束，台下響起雷鳴般經久不息的掌聲，陳毅這才驚醒，站起身來，熱烈鼓掌。散場後，大家有說有笑地討論剛才的表演，毫不掩飾對張茜的愛慕，可張茜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至今沒人能拿下她。聊著聊著，話題就偏離了張茜，說起了別的趣事。

唯有陳毅心緒難平，整晚都睡不著覺。只要一閉眼，就是張茜的背影，真叫人心動不已。此時的陳毅仿佛回到了年少時，身上的沉穩頃刻消失，他只想馬上對張茜吐露真心，傾訴自己的愛意。不過一眼，張茜就走進了他的心裡，且難以撼動。

想到了什麼，陳毅當即拿出鏡子，對著自己左照照，右瞧瞧，不由得心裡發酸：自己模樣這般滄桑，年紀也大，小姑娘選擇那麼多，哪裡會看上我啊？就這樣，陳毅越想越難受，竟真的徹夜未眠。起床號吹響時，陳毅一臉疲倦，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想到自己還有個重要會議，陳毅強打精神，將會議順利進行下去。可在座的同志都是人精，一眼就瞧出陳毅不對勁，但誰也沒有猜到他的反常源於一個姑娘。回到住處後，心裡那根琴弦還是在不停撥動，剛萌芽的情感陳毅難以割捨，最終決定主動出擊。

他馬不停蹄找到好友朱克靖（戰地服務團團長）聊天，拐彎抹角說了一大堆，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朱克靖當即提議到團里參觀參觀，陳毅自然同意了，途中正好遇見剛洗完衣服的張茜。朱克靖剛要介紹，陳毅立馬說道：「這就是那晚扮演新娘子的『小孩』嘛！」

話音剛落，張茜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下一秒抗議道：「我才不是『小孩』，我叫張茜，乳名春蘭。」陳毅也沒逗人家小姑娘了，立刻表達歉意：「真對不起啊，但『小孩』在我們革命隊伍里是愛稱，真沒別的意思。『春蘭』這個名字挺好聽的，我以後都這麼叫你，成嗎？」

張茜害羞地點點頭，轉頭就跑了。一旁目睹這一切的朱克靖秒懂，試探地詢問陳毅：「你呀，在外打仗這麼多年，是不是該考慮成個家啦？依我看吶，剛才的小張就不錯，你看如何？」一聽到張茜，陳毅就來了精神，認真地表示：「可以試試交往，還得靠老兄多幫忙！」

說完，二人哈哈大笑。朱克靖自是全力支持，告別陳毅便找到了張茜，可小姑娘的心思難猜。談話期間，朱克靖告知陳毅的意思時，張茜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既沒有答應，也未拒絕，只是微笑著沉默對待。這下，不禁讓朱克靖有些為難，難道是對陳毅沒有想法？

朱克靖也不指望「悶葫蘆」主動說出來，悄悄向張茜的好友打聽，這才知道張茜的顧慮。其一，年齡並不是主要因素，張茜在意的是她和陳毅的差距太大。陳毅才華橫溢又文武雙全，自己則才疏學淺，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若是兩人結合，肯定會整日追在陳毅的背後跑。

其二，自參軍以來，對她有那份心思的人很多，自己一個也沒答應過。假若跟一位首長好了，背後的閒言碎語肯定不少，叫別人如何想她張茜，如此實在是心累得很。

針對這些，朱克靖後來做了張茜許多心理工作，可她就是油鹽不進，認準死理，不肯鬆口。說著說著，陳毅和張茜的好事就拖了下來。陳毅心裡那叫一個急啊，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姑娘，結果連表現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關鍵的是，自那以後張茜一心學習和工作，好像這事沒有後續一樣。陳毅不願就此收手，每晚躺在床上都會思考如何讓張茜改變心意，給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一向說一不二的陳毅決定寫封信，再次將自己的心意告知。信寫好後，恰逢他第二天就要上前線，只好托人轉交給張茜。此刻，張茜心裡非常矛盾，她承認自己對陳毅有感覺，也幻想過與其在一起是什麼樣的，可現實總是讓她退而止步。

她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人，使得張茜特別看重他人對自己的看法，而陳毅追求她的消息突然在服務團傳開，饒是再喜歡也沒得談。張茜的夥伴們多數都不贊成他們，有人說：「陳司令員再好，也是快40歲的人。而且，他之前還結過2次婚，你難道這也不在意嗎？」

還有的說：「別看他現在單身，沒準老家有孩子呢，你年紀輕輕就當後媽，心裡受得了嗎？」這些「忠告」讓張茜不再糾結，與其不愉快地拖著，倒不如一刀兩斷，來個痛快。於是，她將與陳毅來往信件通通燒掉，還要求陳毅將她寫的信全部退回。

副團長謝雲暉了解前因後果後，還是想幫陳毅爭取一下，沉思了一會兒說：「張茜同志，選擇戀愛對象是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勉強，可凡事要搞清楚不是？據我所知，陳司令是結過婚，可他愛人已經犧牲，也沒有孩子。在我看來，司令對你的感情很真摯，希望你能繼續觀察，慎重考慮再做決定，別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其實，在得知陳毅沒有孩子後，張茜的顧慮就少了一大半，也願意再等等。不久，戰地服務團要到一支隊慰問，朱克靖和謝雲暉認為這是兩人接觸的好機會，把張茜作為主要演員調去。陳毅聞訊又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心中所念之人來了，可也擔心張茜會再拒絕他。

以詩定情，攜手餘生

張茜跟隨演出隊來到一支隊，就碰上了要借服裝的事情。在表演的節目中，需要借一身司令員的服裝，同志將借衣服的任務交給張茜。她現在腦子很亂，就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讓她去，另一個則不讓。思索再三，張茜還是硬著頭皮去了，心想：他難道能把我吃了不成？

陳毅看見張茜來了興奮不已，連忙給她搬凳子，倒茶水，把警衛員的活都給搶了。寒暄過後，張茜說明來意，陳毅立即爽朗地說：「可以呀，要不就我身上這套吧？」說著，他就將衣服脫下來交給張茜。陳毅還想和張茜說說話，可她直接行了個軍禮，匆匆離開了。

陳毅不免有些失落，突然他一拍腦袋：這下完蛋了！那東西還放在衣服里，被發現嫌棄我輕浮怎麼辦？陳毅急得冒出一身汗，他想叫警衛員追回衣服，又擔心張茜會胡思亂想，傷了兩人的感情。這時，機要員又送來急電，陳毅忙得跟陀螺似的，一時也把這事忘記了。

演出結束後，張茜將陳毅的衣服仔細疊好，打算找個時間送回去，發現上衣口袋有份「文件」。不知怎的，神差鬼差就拿了出來，展開一看，上面寫著「贊春蘭」，下面還有4句詩。她嚇得趕緊將紙條藏進口袋，躲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仔細看了起來。讀著讀著，眼淚就模糊了視線，淚花還在眼眶裡打轉。這天晚上，張茜幾乎徹夜未眠，思考著和陳毅的這段感情。

次日一早，張茜就來到陳毅的住處還衣服，與往日不同，這次她進去後臉上帶著兩朵紅雲，坐在那裡，欲言又止。陳毅發現了她眼底的烏青，心疼地問：「是不是太累了，昨天演出到很晚嗎？」說完，他又倒了杯水給張茜。

張茜並沒有回答陳毅的問題，坐了一會兒就說要走，但仍站在那裡，像是在等待什麼。最驚喜的莫過於陳毅，他猛然發現今天的張茜態度很不同，難道是……

陳毅快步走到張茜身邊，深情地對她說：「過幾天我就要上前線了，你也要去別的地方演出了，也許個把月，也許更長時間才能再見。我一定會給你寫信，你記得要回信啊！」張茜還是沒有說話，等人慢慢走到門口時，陳毅一把握住她的手。

事後，陳毅想到張茜的回應，喜氣洋洋，當即就給「媒人」朱克靖寫了封信：「事情百分之九十九是『大局已定』！」果不其然，陳毅和張茜很快就確定了戀愛關係，並於1940年成婚。在艱苦的戰爭年代，兩人也是聚少離多，陳毅時常寫詩寄託對張茜的相思之情。兩人舉案齊眉十多年，期間張茜為陳毅生下三男一女。

晚年「鬧離婚」背後的關心

但畢竟兩個人過日子，生活上難免會有摩擦，即便是恩恩愛愛的陳毅夫婦也不例外。事情發生在建國後，陳毅有次出國訪問歸來，與其他代表團成員在賓館參加聯歡晚會。當時，張茜以丈夫身體健康為由，讓陳毅早點回家休息，養足精神。

陳毅滿口答應了，可晚會直到凌晨兩點才散場，張茜一氣之下將陳毅關在門外。任憑他如何敲打，就是不開門，陳毅心裡十分不好受，在門口對著秘書大聲說道：「離婚！離婚！」在場的人沒人敢說話，明眼人都看得出離婚是假，只是在耍小脾氣罷了。

可這次兩人出奇的默契，誰也不願意低頭，家中氣氛十分緊張，秘書只好請周總理幫忙調和。翌日，周恩來邀請陳毅夫婦和羅瑞卿夫婦一起散步，這時天上飛過一隻風箏，周恩來心裡有了主意，笑著對張茜說：「夫妻呢，就像放風箏，線頭在手上，你要把握好不松不緊，要是繃得太緊了，線就會斷，『風箏』自己也就飛走了。」

張茜聽完馬上就理解其中的意思，紅著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陳毅已經是60多歲的人了，身體大不如從前，該注意的地方還是不能忽視。後來，兩人因為這事也鬧過幾次脾氣，但很快就會過去。陳毅自己心裡也清楚，妻子就是太重視自己的身體了。

1972年1月6日，陳毅最終沒能戰勝病魔，在北京逝世。張茜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哭，可淚水卻止不住地流，她的心就像被撕碎一樣，疼到不能呼吸。明明才相伴32年，為什麼要殘忍地將他們分開？她真的捨不得陳毅就這樣走了啊！

兒女的安慰張茜一句也聽不進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要不是有兒子扶著，連站都站不穩。不幸的是，陳毅去世不久，張茜就被查出患有肺癌。在最後的歲月里，張茜忍受著病痛的折磨，遵照丈夫的遺囑，以驚人的毅力整理他的遺稿。

隨著病情不斷惡化，張茜已是有心無力，她將這份重於自己生命的工作交給孩子們。在與愛人分開的2年後，張茜也跟上了他的腳步，離開了人間。沒有陳毅的日子，她度日如年，痛到不行時，只能靠淺嘗回憶里的甜緩解，好在他們終於能在另一個世界相會……

人世間最真摯的感情莫過於此，願有情人都能得償所願，恩愛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