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七十年代吃瓜群眾的自我修養

隨性自由的水靈 發佈 2022-05-12T12:02:41.622701+00:00

一陣陣急不可耐地敲門聲響著,隨後傳來女人不耐煩的聲音:三妹兒快起來,這都幾點了。林玉竹掙扎著翻了個身,眯著眼睛望向窗外,單薄的窗簾不掀開也能看清窗外的天色。


噹噹當...噹噹當...一陣陣急不可耐地敲門聲響著,隨後傳來女人不耐煩的聲音:三妹兒快起來,這都幾點了。



  這天才蒙蒙亮。

  躺在她身邊的林玉蘭已經不耐煩的嘟囔道:你還磨蹭什麼呀,快起來,省的媽一個勁兒的敲門。

  林玉竹閉上眼,遮掩住不耐的情緒,深呼一口氣後,方才喊道:起來了。

  門外的人這才停止敲門,不滿的離開,嘴裡嘀咕的話語還隱約能聽清一二,林玉竹只當聽不見。

  起身穿衣裳,每每看著這鄉土氣息撲面而來的直筒布褲、花布衫,林玉竹握著衣服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

  實在是太土了。

  還沒等穿完衣服,屋外又傳來喊聲,催促著:怎麼還不出來!

  林玉蘭重重的翻了個身,以表示她極其不滿,拿著被子蓋住了腦袋,以便繼續睡覺。

  林玉竹翻了個白眼,下地穿鞋,打開門便是廚房,入眼的女人便是她那便宜老娘,正背對著她站在菜板旁邊揉面,說是面其實就是是玉米面和些粗糧面再加上少許的白麵粉混合出來的麵團。

  味道麼,非常難吃!

  李大嬌看著林玉竹出來了,沒好氣的說道:怎麼這麼磨蹭,不知道家裡人一會兒都要上班去麼,怎麼就把你生的這麼懶。



  想想一個月前她還揮斥方遒的在職場上攪弄風雲,一個眨眼的功夫就穿越到了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來當燒火丫頭了。

  真真是眼睛一閉一睜就換了個場景,她剛來到這時,入眼的便是一家子人在喝玉米糊糊,你說慌不慌。

  當時林家都沒什麼人注意她,再加上她腦袋暈乎乎的來不及做出什麼反常規的動作,硬是矇混過關,在林家待了下來。

  這一混就差不多小一個月。

  她沒融入原主半分記憶,許多事都是靠著她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原主在家排行老四,上面有位大哥和兩位姐姐,下面還有位弟弟,通過這一個月的了解,她大概知道些林家的基本情況。

  先說說同輩吧,老大林立松性格看上去還算是穩重,在家裡和原主爹差不多的性格,沒有大事輕易不發言,林立松跟大姐林玉梅年齡最是相近,所以二人關係最是要好,與她這個小了六歲的妹妹就不行了,平日裡連話都說不上兩句。

  她這個便宜爹是鋼材廠的老員工,林立松生的早,正好趕上了好時候,那會兒廠子照顧職工子女,初中畢業就可以推薦上夜校考個中專文憑。



  順其自然的進了鋼材廠做了名小幹事,十分給林家長臉。

  林爸林媽對這個兒子是各種的滿意,就是有樣挺讓他們操心的!

  林立松眼光高,都二十三了還沒對象,每次相親都說不喜歡,弄得林爸林媽苦口婆心的勸說,沒什麼成效。

  林家大姐沾了林家舅舅的光,硬是進了供銷社還混到了個正式工,這個時代能進供銷社那都是祖墳冒青煙的節奏。

  自然,在供銷社裡搶到的殘次品基本上全給了舅舅家,要不然林家舅舅怎麼會安排她進去,要知道當初因為這事,林家舅媽都快吵翻天了,她娘家還有兩個侄女沒工作呢。

  在林玉竹眼裡看來,林家這大兒子和大女兒就是林父林母的心尖肉,長子的地位就不用說了,林媽和林爸懷第二胎的時候就盼著在生個閨女湊成個好字,天隨人願,真就生了個閨女,心裡的喜愛是後面出生的女兒不能比的。

  等生林玉蘭的時候林媽還挺失望的,這女兒已經有了再來個就不太稀罕了,要不是林家二姐長得白淨嘴甜會討爹媽歡心,估摸在家中的地位也不會比林玉竹這個倒霉催的好。



  這樣一來一家子人就剩原主和最小的弟弟沒工作。

  小兒子林立楊亦是林媽的心頭肉,別說不工作,就是養一輩子也是樂意的。

  自然這是誇張說法,以林玉竹對林媽的了解,嘖嘖嘖,真養小兒子不大可能。

  更何況林立楊年紀小才剛上初中,原主就可憐了,從小就不得父母喜歡,她心裡也是清楚明白的,性格就變的有些唯唯諾諾的。

  這讓性格潑辣的林媽十分看不上眼,沒事就會訓斥兩句,越訓斥原主就越怕,越怕就越做不好事,越做不好事就越挨罵,如此惡性循環...可見原主的性格會發展成什麼樣,反正不受待見就是了。

  原主如今正好高中畢業,今年正好是73年,73年城鎮工人處於飽和狀態,這會兒的工人子女大多都安排不上工作了,林爸林媽在原主畢業後到現在沒少找關係,還是安排不上工作。



  原主又不是傻子,找不到工作,心裡也跟著著急,這一急不免心生憂慮,憂思成疾病了一場。

  林媽近來工作忙,知道原主病了給兌了一碗紅糖水,讓她喝了睡一覺,還沒好再說。

  這時候有個頭疼腦熱的家家都不怎麼時興去醫院,雖然職工有醫療本,開藥不怎麼花錢,可卻要花幾分錢的掛號費。

  五分錢是什麼概念,再添一半兒能買半包火柴了,林媽就是有點不捨得花這個錢,怎麼掛號就要花錢呢!又覺得這麼大的孩子發燒睡一覺就好了,實在不行再去醫院看看。

  這一耽誤,原主就掛了。

  若不是林玉竹穿過來,估計原主直接死在了飯桌上。

  林玉竹來的時候這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呢,她找林媽說才帶她去的醫院。

  林玉竹覺得林爸林媽心真大,閨女有多難受看不出來?林玉竹每每想到原主可笑的死因對林家很是無感。

  林媽大小是副主任也算是行政的辦事員,那會兒工資分級,便是再低,林媽的工資也應該在二十元上下浮動。



  林家大哥雖然工作沒幾年,可中專文憑擺在那呢,又是小幹事,這工資如今已經能和林爸持平,除去食堂交的飯錢和平時零花,每月能給林媽三十五塊錢。

  林家大姐因為大哥沒結婚,現在處的對象一直沒能來提親。

  這會兒風俗基本都是上頭大的不結婚下面就不能結婚。

  林家大姐就被這麼硬生生的耽擱在家裡,平日中午她都是帶飯在單位吃,每個月給家裡上交二十塊錢,說來她工資27.5元錢比林家大哥的零花錢還要多一兩塊。

  可別以為林媽這是心疼女兒,林玉竹私下算了下,供銷社常有內部遺留下的殘次貨物,算是供銷社內部福利的一種體現。

  這殘次品又不可能讓你白拿,林家大姐為了感謝舅舅給她找工作,基本月月都買幾樣殘次品送到舅舅家,這樣才堵住了舅媽的嘴。

  所以說,這零花錢每個月上下減浮的,一年平均下來攢不了多少私房錢,還不如林家大哥自在。



  否則舅舅一家能被街里鄰坊的吐沫淹死,外甥女都嫁人了還想著人家孝敬,哪來的臉。

  林家二姐性子奸猾狡詐,卻也逃不出林媽的五指山,臨時工工資普遍不高,13.5元錢,她每個月就能拿個一塊錢的零花錢,雖有不滿,全被林媽懟了回去。

  話是這麼說的:你不要在家吃飯了?你看你哥你姐每個月給家裡多少錢,你好意思要那麼多零花錢呢?

  林家二姐無力反駁,總不能離家出走吧。

  到了原主這,林媽就直接說:你也不能賺錢,總不能在家裡吃閒飯,這麼大的人了,家裡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這家務活你不要干下?以後早飯不要幫弄下?

  對方理由強大,我方無力反駁,林玉竹索性當她是在林家當小保姆養活自己了。

  沒辦法,她這一個月趁著閒暇的時候差不多把工廠逛遍了,手裡啥啥沒有,只能厚著臉皮拉關係,最後透露的消息基本全是,廠子工作名額基本都內定了,她這種畢業高中生比比皆是,想弄到工作只能比關係了。

  林玉竹沒得法,只能靜待時機了。

  林家中午只有林媽和二姐回來吃飯,等人回來她炒個菜熱個飯就行。

  可早上,是一大家子人要吃飯,大家上班早她就得早點起來,不然就全都得指望林媽一個人弄。

  顯然林媽不想嬌慣小女兒。

  林玉竹每天活在被催醒的日子裡,這開局極其酸爽。

  想前世她好歹也是天亮才起,現在...不提也罷。

  林玉竹剛升起爐火就聽林媽在一旁嚷道:還在那磨蹭什麼呢,趕緊把鍋放上去燒壺水啊,一會兒人都起來了再燒水不做飯了?

  林玉竹打個哈欠,起身拿爐鉤子套爐圈,然後拎著已經裝好水的鐵壺放上去後,又聽林媽要她洗菜。

  林玉竹面無表情的又去洗菜,清晨缸里的水有些冰手,林玉竹上輩子有痛經的毛病,所以平日裡輕易不敢沾涼水。

  在林家,每次都不等熱水燒好,林媽就等不及了,林玉竹也沒有原主的記憶,不知這副身子有沒有這毛病,真有的話,怕是痛不欲生。

  話說總感覺她好像忘了什麼?

直到林媽開始炒菜,林玉竹捏窩窩頭,林家大姐林玉梅才出來。

  看著忙碌的二人臉上有些赫然,撒嬌的說道:媽,昨天供銷社來的人多太忙了,累的今天早上都沒聽到你敲門。

  林媽對林玉梅一向是陽光般溫暖的政策,笑著回道:你這工作累,媽知道,做個早飯用不著你。

  林玉竹一臉麻木,你問她林媽這麼偏心她心裡會不平衡麼?自然不會。

  一是在她心裡林媽又不是她親媽,沒什麼醋好吃的。再個她也看出來了,在林家,地位都是以家庭投入資金為比例的,在林媽心裡能掙錢的才配讓她有個好臉色看。

  再一次罵賊老天為何讓她穿越到這個該死的年代後,林玉竹邊捏窩窩頭邊琢磨將來的路。

  最近她聽說工作再找不到可能會被街道辦安排下鄉。

  林媽那天還頗有意味的瞥了她一眼。

  這就很意味深長了,林媽這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是為何?

  等把窩窩頭揉好,她突然靈光一閃,林媽想讓她下鄉?

  下鄉她其實是能接受的,她是真的不想在林家當只鵪鶉了,想當初她在林家站穩腳,頂過幾句嘴,林媽拿著掃把照著屁股就是兩下,她氣憤填膺,奈何這副身子就十六歲,體力反抗不得,也沒膽子跟林媽動手,一個不孝的名聲安下來,她這輩子的政治生涯,社會地位都會被詬病。

  當她看鄰家小她一歲的妹子因為頂嘴被柳條抽的時候,心裡反倒寧靜下來,她覺得人生嘛,有時候還是要適當猥瑣發育的,於是打那天起她老老實實的扮演原主的角色,當一隻鵪鶉。

  不然怎麼辦,這年代沒錢、沒票、沒介紹信的離家出走前最好再帶根繩,在活不下去的時候還能有根繩上吊。

  等飯都弄好了,擺上桌後,一家人也差不多都起來洗漱完了。

  趁著人都齊,林玉竹聲音低的像是蚊子聲似的說道:媽,我在家一直這樣也不是事,不然下鄉算了!她想好了,主動出擊沒準林媽念在母女一場情分上還能多給點錢上路。

  下鄉說的便是下鄉當知青,一家人正等著林媽分粥呢,都沒太仔細聽她說話。

  可林媽耳朵靈,分粥的動作稍顯停頓,然後瞥了小閨女一眼,心裡鬆了口氣,這姑娘終於聰明了一回。

  嗯,也好,現在上面的意思是每家都要有一個孩子下鄉,你要是願意去,媽也不攔著,回頭我找找關係看看能不能讓你去東北那。

  林家二姐一聽,嫌棄的說:聽說東北那邊冬天冷的要命,這你讓三妹去不是遭罪麼!

  林玉竹來這麼多天頭一次聽到二姐為她說話,有些受寵若驚。

  林媽瞪了林二姐一眼,說道:你懂什麼,東北那邊不缺糧,冬天天冷了正好不用出工,不比南方,冬天還要出工,鬧得一手的凍瘡不說還濕冷濕冷的,你妹更受不了。

  林玉竹悄悄的從林媽手中接過粥,慢慢的喝起來,心裡對林媽的話還是保留質疑的。

  別以為下鄉不吃苦,老一輩的知青沒有說下鄉不苦的,聽林媽的話,林玉竹也明白了,林媽說不好早就給她安排下鄉的事了,要不是她今天提了一嘴,說不好哪天就直接被通知下鄉事宜。

  聽說東北那邊糧食比其他地方充實,你去了要真這樣也給家裡寄些,現在糧站也難排上糧了。說完特意看看林玉竹的反應。

  那得給我帶夠錢。

  林媽一聽瞪著她說道:我還能餓著你,錢錢錢全是錢,你們這林家從老到小滿嘴沒離過錢......然後開始噼里啪啦的把一家老小挨個說了個遍。

  林玉竹繼續裝鵪鶉。

  上輩子林玉竹家鄉偏北說是東北又不屬於東北境內,說來也算是半個東北人,那邊冬天是真的冷,這林媽也不擔心閨女挨冷受凍的,一心想著能不能借光,攤上這麼個媽,嘖嘖嘖!

  看林媽話里話外的意思,她這下鄉去東北是基本沒跑了。

  林媽似乎不太滿意林玉竹這鵪鶉樣,忍不住埋怨道:越大越不願意說話,整天跟個悶葫蘆似的,這要嫁到別人家不得被婆家磋磨死。

  林玉竹吸溜吸溜的喝著粥,不發表意見。

  你當她不愛說話呢!

  她是不敢多說,我國地廣人多,光方言就一個省分好幾種,林家這邊的方言還不算太偏,林玉竹差不多都能聽懂,說就不行了,很容易露餡。

  不然她願意天天蚊子似的低聲說話,這麼一想去下鄉也好。

  吃過飯後,上班的去上班,上學的拎著書包飛走了。

  一桌子的碗筷自然是林玉竹的活,擼起袖子干吧,她一個高管是怎麼淪落至此的,這該死的年代。

  屋子打掃完再打掃院裡,反正能看到的活都要干,不然被林媽發現就是一頓罵,等收拾差不多,再看看家裡的老式掛鍾,得,別休息了,要給林媽和二姐做飯。

  林媽她們工作平時其實是很清閒的,除非特殊情況,平日裡無非就是處理街道里的家長里短,離家又不遠,看沒事了就帶著二閨女早退回來,還能睡個午覺。

  娘三的飯其實好弄,把早上做好的窩窩頭熱熱,煮個玉米粥,再炒個青菜也就對付過去了,就是這爐子點火要有一會兒。

  林玉竹把中午飯弄好,林媽和林二姐也回來了,娘三上桌吃飯的時候,林媽說道:下鄉的事給你安排好了,聽說是黑省那,後天就出發,這兩天你收拾收拾。:筆瞇樓

  林玉竹有些驚嘆林媽的速度,果然沒猜錯,林媽一定是早早就安排她下鄉的事了!

  還好林媽沒一個勁兒的壓迫她這個小閨女,睡午覺的美好時光還是擁有的。

  和林二姐躺到床上後,林玉竹有些睡不著,這說下鄉就下鄉的總得準備點什麼吧,問原主有私房錢沒?肯定沒有!

  林媽恨不得把錢一厘一厘的花,這家裡的人誰手裡有幾個子,她心裡明鏡的。

  這是個有錢沒票什麼都買不成的年代,更別說沒票沒錢的。

  林玉竹想著下鄉都從家裡帶些什麼的時候,才想起來,林家家裡人上廁所都是拿林媽從單位拿回來的破報紙解決的,只有來姨媽才能從林媽手裡拿到衛生紙,面色一時詭異起來。

  趕忙起身翻箱倒櫃,終於翻出了疑似傳說中叫做月事帶的東西,林玉竹神色複雜。

  坦白來說,即便是過了一個月,她穿著原主的衣服時還是有那麼一丟丟不可描述的複雜心情,現在再看月事帶......

  林二姐被林玉竹吵得睡不著,從床上坐起來,沒好氣的說道:你幹什麼呢,大中午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林玉竹這邊聽林二姐不太高興,也知道是打擾到人家睡覺了,這種不禮貌的行為自然理虧,放下手裡的東西,又爬回床上躺著。

  念叨著:二姐你說我要媽再給我買個月事帶能成不?

  林二姐翻個身,打著哈欠的說:你都不如求求大姐。

  林玉竹想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心裡突然又驚悚的想到個事兒,這來了快一個月,還沒來過大姨媽。

  腦子一懵,這姑娘不會做了什麼傻事兒吧?

  林玉竹硬生生的被嚇出一身的冷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未婚先孕在這年代後果很嚴重。

  她不想開局就接個娃。

  這會林二姐也不知怎的就過了困勁兒,突然轉過來說道:你再買月事帶幹嘛?那個你都沒用上兩回吧?你來例假晚又隨咱媽幾個月來一次,量又不多,那月事帶都跟新的似的,咱媽肯定不會給你買。說完還挺羨慕嘀咕著:我要是也隨咱媽就好了,這玩意月月來真煩!

  林玉竹聽了林二姐的話,以她一個月的摸索和正確的體現原主的性格來看,原主不像是個膽大包天的人,這心才放下來。

  至於姨媽幾個月來一次,林玉竹腦海里全是林媽那健碩的體格,不像是有問題的,孩子也是一個接一個的生,心裡又安心幾分。

  對於月月都疼的死去活來的林玉竹來說,這簡直是福利,別給她說這不正常,是病,得治!不,她堅決不治,誰能體會她月月想死的心情。

  姐妹倆也沒什麼話可再聊的,林二姐很快的又睡著了。

  待下午林媽下班回來後,指使林玉竹去打醬油,打完回家的時候,就看到林爸蹲在門口,她還心裡好奇咋不進屋,面上弱弱的叫了聲爸,正開門準備進院,就見林爸起身對她說道:閨女,等下。

被林爸叫住的林玉竹心裡暗道新鮮,林爸這個月來跟她說的話一個手都能數的過來。

  看樣子林爸這是特意等她,林玉竹面露疑惑的看著林爸。

  只見林爸從兜里掏出一捆錢遞給她,看上去不少,面值都不是很大,這一看就像是偷偷攢的私房錢。

  這是十塊錢,你拿著,出門在外窮家富路,自己省著點花,到了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林玉竹望著林爸已顯老態的面容,上面的關心之意不是假的。

  在低頭看著這一把錢,心情有點說不清的複雜,她一度認為林爸是不關心原主的死活,今天看來也不全是。

  這年頭十塊錢可以買到好多東西了,對於藏私房錢的林爸來說也算是筆巨款了。

  林玉竹忍不住問道:爸,你哪來的錢?

  這話問的林爸老臉一紅,覺得藏私房錢這種事讓孩子知道有礙臉面,他羞於解釋,把錢放進小閨女手裡後就開門進院了,嘴裡還嘀咕著: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怎麼那麼重。

  林玉竹盯著手裡的錢,如果原主還健在,這會兒一定很開心吧。

  越是得不到關愛的孩子越是渴望關愛,也許就是這麼點的關心就足以讓她激動不已。

  雖說她上輩子沒病沒災,也不是因為意外事故身亡而穿越到這個她十分不願來的年代,可占了人家閨女的身體卻是事實。

  又或者說林玉竹不穿來,原主這會兒可能已經身入黃土。

  但都不該是她心安理得的享受人家父愛的理由!

  原主那麼渴望的父母關愛,她怎麼......

  林玉竹收起錢,就算是借的吧,以後有錢了貼補回去就是了。

  畢竟她不知道去了鄉下是個什麼情況,不管什麼年代,一分錢都能難倒英雄漢,是不可撼動的真理。

  等林家大姐回來,林玉竹就跟她說起月事帶的事。

  林大姐聽了自家三妹的話還挺詫異,這從小就撿著她和二妹衣服穿的三妹難得有了自己的想法,心裡琢磨了下,弄個月事帶倒不是難事,點頭答應了。

  林玉竹看林大姐答應了,心下高興,說著:姐,錢多少?等媽給了我錢,我就還你。

  林大姐搖搖頭,好笑的說道:你能有多少錢啊,大姐給你掏。說著還摸了摸林玉竹的腦袋。

  長姐如母,林玉梅抱林玉竹的時間比林媽還要多,這年代家家都是大的帶小的,林玉竹也差不多算是她一手帶大的,感情里少不得幾分親昵。

  林玉竹沒想到林大姐會給出這個錢,面上不大好意思,這好像跟人家要東西似的,這時她意識到她再是扮演著原主的角色也不是真的原主,很多東西她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去享受。

  原本在這個家住一段時間還沒覺得什麼,臨要離開了,心裡反倒生出了幾分羈絆,真是見了鬼了!

  等著第二天收拾包袱的時候,林玉竹發現原主也沒幾件衣服。

  林家這邊冬天不算冷,她翻出來的棉衣摸著就不太厚,根據上輩子的經驗,怕是頂不住東北那邊的寒冷,看來到時候還得琢磨怎麼弄些棉花。

  正要把棉衣棉褲裝進包袱里,林媽正好進來,她早上沒按時去上班,看林玉竹收拾棉衣棉褲,趕忙說道:別裝了,這車上再被偷了。

  林玉竹面上一僵,這不帶過去難不成冬天還穿單衣?

  林媽看三閨女這反應有些不悅的說道:你這是啥臉色?我還能冷著你,你坐車就要兩天多,說不好得三天,這車上睡著了被偷了我看你找誰哭去。

  再說這麼薄的棉衣棉褲你帶過去能頂個什麼用!我讓你大姐這兩個月留意下棉花,一有就拿票買回來給你重新續厚點,聽說那邊秋天都要穿毛衣毛褲,到時候我攢點毛線票買兩斤毛線給你織好一起郵過去。

  林媽覺得最近這小閨女看她就好像她是後媽似的,沒良心,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就混了這麼個結果。

  人家小閨女都跟母親親親軟軟的,你再看看她家的。

  林玉竹原本有點憤怒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熄滅了,對林媽又有了新的一層認知,到底是親生的,雖是不大喜歡原主,心裡還是念著的吧。

  林玉竹這才點點頭,又繼續收拾東西。只聽林媽嘆口氣,掏出七張大團結放在床上,還有些票,仔細看全是糧票,還是全國通用糧票。

  林玉竹幫林媽排隊打糧的時候看到過糧票基本都是地方票,不能全國通用。

  這全國通用的票不一定家家都有的,可見林媽花了心思特意換的。

  這會兒耳邊傳來林媽絮叨的聲音:出門在外小心點,這世道也不全都是好人,你個女孩子多留個心眼,可別被人家幾句話就給哄了去,我可給你說沒結婚前可不能那啥,你知道沒?

  聽著林媽語氣越來越嚴肅,林玉竹有些囧,想著這時代的女孩子都極其的單純,林媽說這話的時候一定是面紅耳赤的,她故作羞澀表明態度,重重的點頭。

  林媽這才放心,又忍不住嘮叨幾句:給你錢你省著花,去鄉下也沒啥可花的,這錢沒準能用個一兩年。

  林玉竹:......

  不是說還要給家裡郵糧麼?

  算了,就你這性子能弄到什麼糧食。

  林玉竹默默不說話。

  不管怎麼說林玉竹算是手裡有錢的人了,有了錢說什麼也要去澡堂子洗個澡。

  想著剛來那會兒想管林媽要錢洗澡,林媽冷冷的回她一句:洗啥澡,上個月不是剛洗完麼。

  一句話似雷一般劈的她里焦外嫩!

  平日裡只能勤燒水、勤擦洗,如今說什麼也得去澡堂子洗個澡。

  在白面饅頭才兩毛錢一斤的時候,洗澡竟然也要她兩毛錢。

  這年頭白面饅頭是多招人稀罕呀,有這錢林媽還不如買斤饅頭。

  因為是頭午她去的早,澡堂里人不多,林玉竹一個人泡在池子裡,舒服的長吐一口氣,又想起林媽的七十塊錢錢,覺得林媽也不是那麼不顧女兒死活的人了。

  林玉竹不禁的想著,如果她沒來,原主真的因為一場發燒而沒了,林媽會不會難過。

  答案其實是肯定的,這世上能真不在乎子女死活的父母能有幾個?

  林玉竹搖搖頭,清理一下內心那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坦白來說,她只是看不上林爸林媽對子女的教養方式而已,你說要她替女主打抱不平?

  那麼問題就來了,換是你你願意一個占了你身體的人去頂撞你的父母,把她家攪合的七葷八素麼?

  在她看來,每個人都沒有權利替別人做任何的決定,你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你以為是為她做主報仇,可也要問問她要你報仇麼?

  林玉竹覺得她沒有權利去替原主憎恨她的父母,說不好原主心裡也從未恨過生她養她的父母,即便是莫名的因為一場發燒而死去!

  就像唐山大地震,那麼怨恨母親的女兒最後還不是心軟了。

  林玉竹的親爸媽也曾被父母嚴重的忽視過,心裡不是沒有抱怨。

  可不管嘴上怎麼說,每每到了長輩跟前,都是十分的孝順。

  甚至連句話都不當面反駁,聽不聽又是另一回事。當長輩們病逝時,她爸媽哭的更死去活來。

  那時她才明白父母的口是心非,在她們心裡,父母的忽視在親人分離是多麼的微不足道,他們對父母的愛從不曾少過一分。

  這年代人的三觀跟她是不一樣的!

  她們從小所耳濡目染的想法更偏向愚孝一些,所以她不可能替原主去伸張正義!

  林玉竹起初對林爸林媽不知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原本她想著去了鄉下就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

  如今心裡有些猶豫了,不說多孝順她們,但也要替原主盡責,別給她落得個不孝的罵名,這是她唯一能為她做一件周全的事情了。

  要說實心實意的孝順,那也不太可能,畢竟她對林爸林媽是真的生不出仰慕之情。

  原主和父母的恩恩怨怨是他們的事,沒準百年之後人家一家人在地底下自己清算呢,說到底她都是個外人。

  想清楚這些,林玉竹突然近日迷茫的心情突然清明起來。

  理清了思路她拿著毛巾粗魯的擦著胳膊,突然發現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

  仔細一看像是個胎記,可前幾天自己穿著背心擦洗的時候分明沒有的,林玉竹又擦了擦,這紅色的印記,依舊在,心下暗道奇怪,就聽腦子嗡的一聲。

  她感覺眼前整個場景都像是虛化了一般。

  等腦子清醒後,林玉竹深呼一口氣,有那麼一刻,她覺得整個人都仿佛炸了一般。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聽到耳邊傳來滴滴滴的聲音。

  系統已完全融合此界面,請問宿主是否開啟系統?一陣充滿磁性的聲音如春風一般的飄在耳邊。

  林玉竹揉揉耳朵,她一個聲控感覺戀愛了是怎麼回事?

  不開!不開!

  開玩笑,她還在池子裡呢,萬一開了被系統強行拉進某個空間裡,讓剛進來的大嬸兒怎麼看!

  林玉竹心情激動萬分,她也是有金手指的穿越人士了。

  穿越福利看來是有的。

  恨不得仰天長笑的林玉竹到底還是忍住了,爬出池子,準備好好沖個澡趕緊回家!

  也算對得起那兩毛錢了!

  等到了家裡後看著掛鍾離林媽她們回來還有一會兒時間。

  林玉竹趕忙回屋關好門,興奮的在心裡嘗試著呼喚系統:系統你還在不?

  凱陸農場系統歡迎您,請問宿主是否開啟系統。依舊是悅耳的聲音溫柔的飄蕩在耳邊。

  林玉竹美滋滋的想著這系統就算是再雞肋光聽聽聲音也是好的。

  本系統可以唱歌講故事助眠的呦!

  聽聽,這如陽光一般的服務就知道這系統有多高級,林玉竹差點高興的找不到北,直接放聲說道:開啟系統!

  好的,溫馨提示,本系統可以探測出宿主的意念,宿主有話可以默念,防止他人察覺系統,建議宿主培養成良好的安全意識。

  林玉竹連連點頭,是她剛才得意忘形了。

  你帥,你說的什麼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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