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某月某日，是二外甥大龍結婚的日子，這天午後2點，哥哥拎著兩個塑膠袋好吃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媽媽以為送好吃的來了，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從床上爬起來，打開一看，根本不能吃，好像從垃圾桶里撿出來的，就問：「怎麼回事？」，哥哥說：「稍微好一點的菜餚都被大姐拿回家自己吃了，像魚骨頭，雞骨頭，還有嚼不動地給你們捎回來啦。」
第二年，大龍的孩子出生了，二姐做了奶奶，她忙壞了，媳婦坐月子，她伺候月子。小孫子白天哄，晚上也哄。而這期間她媽媽生病住院，她不管不問。有一次，我打電話和她講媽媽住院的事情，她突然歇斯底里地說：「咱媽還能不死啊？」我聽了十分生氣，沒有老的，哪有小的？正如莎士比亞說過：醜惡的海怪也比不上忘恩的兒女那樣可怕。
2018年初，二姐在伺候小孫子的時候，突然暈倒在地，經醫院查明她的頸部大動脈處有個斑塊脫落了，突發腦血栓。緊接著她的肝炎復發了，又轉到另一家醫院住院，大夫告訴她，根據檢查結果，她得的是肝硬化早期，如果藥物控制不了，會誘發肝癌。如今她面容憔悴，疾病纏身。
大姐和三姐不經常回娘家，兩個人很難在娘家見面。有一次，大姐手裡提著一大堆爛蘋果，她把蘋果放到餐桌上，「看看我買的蘋果！」。說著，到廚房拿起菜刀，一個一個地把爛的地方削掉。她看著自己割剩下來的蘋果，各種形狀都有，仿佛在欣賞自己的作品，「這不挺好的嗎？兩塊錢隨便吃，一天都夠啦！」。
這時候，躺在炕上的媽媽爬起來，看到了，說：「蘋果，我啃不動，叫老五在鍋里蒸爛糊了才行。」，說著，她踉踉蹌蹌地下床找到自己的簡易坐便。大姐嫌棄老人，她連忙站起來，跑到陽台，推開窗戶，朝我喊了一句：「老五，趕快過來扶著點，別倒了！」。大姐一邊說，一邊迅速地回到裡屋，收拾自己的包裹，嘴上嘟囔著「我往市內走」，頭也不回地溜走了。
沒過一會兒，三姐敲了兩下門，然後用鑰匙打開了門，看見我在家，揚著脖子，大聲嚷嚷：「我手裡拿那麼多東西，你就不能給我開門啊！」。我上前接過潘敏手裡的東西，媽媽看見老三進來了，緩緩地起身坐到床前。三姐喊了一句：「老五，快給倒了，有味啊。」說完，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對媽媽說：「我跟大姐在樓梯口碰見了，她怎麼假裝看不見？」，媽媽說：「你回來，怎麼不提前告訴老大？」。三姐說：「太可笑了，上娘家還得和她打個招呼哈。」。
「小美，跟著我那時候多苗條，你看看現在橫著長，有200多斤了？」，母親用慈祥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女兒。
三姐說：「跟著你吃不飽，穿不暖……」，
這個時候，三姐的手機響了，她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往外走。
媽媽挪過來察看老三拿的東西，有尿不濕，六根玉米，兩斤大蝦。她對我說，「怪不得，老大不和老三打招呼，看到她妹妹提著這些回來，生氣啦！」。
媽媽的體重也很大，她自己不能翻身，也不能起來坐著，吃飯需要一口口地餵。剛開始，她的大小便都在床上解決。她身下鋪著「尿不濕」，每天都要換好幾次。有一天夜裡，她從床上掉下來了，自己坐在地上兩個小時。我發現了，說道：「怎麼不喊我起來幫你？」媽媽說：「我想讓你多睡會兒。」有幾次，我也搬不動她，還喊樓下的鄰居幫忙。
半年時間的護理，我從來沒有睡個安穩覺，就連鄰居都說：「真心老五」這樣的話，而姐姐們聽見了，總是惡語相加，橫眉冷對，異口同聲地說，「房子給他了，他就得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