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走著經過

用三隻眼看世界 發佈 2022-08-18T13:47:50.196000+00:00

網絡配圖,圖文無關。「媽媽,別說了,我走。」現在能寫就寫下來,以後歲數大了,打開手機看看,也是一種享受。

走著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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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別說了,我走。」


往哪走?上山下鄉啊,往內蒙農村走唄。我常常想起走的經過,想起同學的深情,想起父母拉扯我們的艱辛,想起我們初到農村的不適應,想起我在農村的紮根安家。

現在能寫就寫下來,以後歲數大了,打開手機看看,也是一種享受。

這些年我學習養生,說要想身體好,必須保持心態平和,總高興才行。我照著做了,果然身體好,像我這歲數的,身上都有病:腿疼腰疼、胃病、心臟病、血壓高,我嘛病都沒有。我把苦難寫下來,是把這看成別人的事,我的心裡不難受。

我初中畢業了,跟多數學生一樣,得上山下鄉。李萍老師上各家動員去,上我家來過幾次了。我爸爸跟我說:我和你媽上班,你姥姥不能動了,你弟妹們都上學,這家裡需要你。在家做飯就不是吃閒飯,我們養活你。

我想了一天,覺得爸爸的話行不通,不走是不行的,所以我下決心走。

李萍老師又來動員時,我媽跟她翻臉了,李老師也生氣了,當時劍拔努張,氣氛很緊張。我出面阻止了媽媽。我說:媽媽,別說了,我走。李萍老師聽了,高興地走了。我媽看著我,半天沒說話。



我媽對我說:我們做被子,你就專心干你的事去。我聽媽々的話,就和我中學的同學張敬華走了。我要到她家,看看伯母,跟伯母告別。可是伯母不在家,張敬華讓我在她家吃飯。張敬華是我初中最知心的朋友,我不客氣,讓我吃我就吃,這頓飯有她蒸的兩面發的大窩頭,有她做的麵湯。她很會做飯,她的飯特別有滋味,我吃得很飽。

她覺得讓我吃了一頓家常飯很對不起我,叫我別說,我說:吃平常飯怎麼了,吃嘛不重要,友情才重要!吃完飯,她陪我一塊回我家,尹德利和劉淑珍早已走了,我媽給我做得好吃的,是掛麵湯臥雞蛋。我說在張敬華家吃了,不餓了。張敬華馬上跟我媽說:她瞎說,她沒在我家吃。她很固執,不叫我媽知道我在她家吃了飯,最後我和她也沒統一認識。

我媽不知該如何,看々我看々她。我怕張敬華不樂意,不敢再說吃了她的飯了,就告訴我媽,我不餓,不吃了。天黑了,張敬華才走。



在她家睡,正碰上查夜的。那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來了四個人,為首的女同志有四十來歲。她問我:你是哪的?我起立,很嚴肅地回答:本市十二中的。她對她的同伴大聲說,其實她就是對我們說:這麼大的閨女,隨便不回家,家大人也不管!我聽這話很生氣,我一生氣就不會說話。劉維環的媽々說:她和我閨女是朋友,好了這麼些年了。明天就走了,今晚和我閨女住一宿。那女同志這才沒話說了。

第二天在她家吃完早點,劉維環拿出一件新衣服給我,這是不要布票的、剛出的新產品,名字叫「焦織尼」。她們家只有她是女孩兒,底下六個弟弟。她父母對她疼愛有加,花七塊錢給她買了一米「焦織尼」,她很巧,自己做了個褂子。那位說,你朋友給你花七塊,太少了。那時我家八口人,我爸爸掙四十三塊,就能養活一家子!劉維環的「焦織尼」花七塊,少不少呢?不少!



我匆匆地回來,劉維環的媽々拿著褥面抱著孩子,緊跟著也來了。我媽媽不認識她,還學著天津話說:你了請坐!你了是哪的?我以為我媽認識劉維環的媽媽,這才知道不認識。我趕緊說:這是劉維環的媽媽。我媽媽恍然大悟,埋怨我不早告訴她!劉維環的媽々沉著臉,「啪」把褥面摔在床上,用她的農村話說:這是幹麼!

我媽看她生氣,默不作聲地把褥面收起。劉媽媽這才有了笑容,坐在床沿上和我媽聊了起來。

我還有事,讓兩個媽媽聊天,我又到了同學萬美娟家。萬美娟已把東西整理好,都放進箱子。這個箱子是她媽給她的。她把箱子鎖上,箱外捆上兩道繩子。我去了用一根棍子插在繩子裡,我和她倆人抬起箱子就走。

我倆出了她家的樓門,看到前排樓的下面牆上,貼了斗大的字組成一句話,「打倒歷史反革命萬民!」,我們頭腳往內蒙走,她父親萬民二腳就走了。往她們老家農村走了。



負責接收我們箱子的老師,就是大名鼎鼎的歌唱家劉歡的爸爸劉昆。劉昆老師對我們說:「火車過張家囗時特別冷,那裡叫囗,咱們是在囗里,出張家囗就是囗外。你們要準備好棉衣。」 我馬上給劉昆老師提意見,我說:「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所有走的人,您光告訴我們這幾個人,大部分走的同學都不知道。」劉昆老師聽了很不高興,噘著嘴不再說話。

我們五個女生,還有別的學校的三個男生是一個小組。我們上了火車,我們班同學都來相送。她們把我們五人「分割包圍」,五、六個同學圍著我訴衷腸,說不完的知心話。忽然高志向後看了一眼,說我:快站起來,市領導和你握手來了!

同學們讓出一條道,我一步來到圈外,看到一女二男三個人,都很嚴肅地看著我。哪個是市領導?或許這三個人都是?我跟這三個人對視著,不是,是市領導逼視著我!我捫心自問:我是罪犯嗎?我犯了錯誤嗎?又自答:沒有!那為嘛市領導這樣看著我?無法回答。


天太黑,我們把房子看成牛!可見我們收工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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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一聲長鳴,「嗚一」啟動了。「咔嚓咔嚓」,列車像是也替人們難過,它喘息著,由慢變快,最後風馳電掣地前進。車站上,送行的人哭成一片,我也難過,忍不住哭起來!車下的親人,天津的景物,一點々地向後退去,眨眼就看不見了蹤影。

我把臉轉向車內,六班的一個同學在唱歌。她原來是歌舞團的,可能上級裁人,把她裁下來了。她長得好,唱歌也好聽。她唱了《北國風光》,《送瘟神》,又唱電影《冰山上的來客》插曲。裡面的插曲她都會唱,有一句:它像征著純潔的友誼和愛情,這個同學故意唱成:它……和熱情。



在火車上認識了董迎科和黃艾華,這一男一女是排長錢向天帶來的。

黃艾華很熱情地讓我吃她的麻花,我不吃,她說這是她哥々特意買的,這是十八街麻花。她看我不懂,就說:天津有三絕,是「耳朵眼」炸糕;「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我一聽就明白了,拿起她的麻花吃起來。

火車過了集寧就冷了,這裡的山粱光禿々的一片白,大片的土地都荒蕪著。天氣已進入霜凍了,一個老頭趕著一群羊,以後在內蒙學的話應該說:一個老漢在放羊。他穿著光板羊皮襖,我想,以後我們就是這打扮,乾的就是這種活,想到這,心裡就堵的慌。

又過了幾站,車停下了,車外有三三兩兩的人,跟車上的人說話。車上我們的同學問他們:喂,你們是哪的?車下回答:我們是武川縣委的。車上又問:你們幹嘛來啦?車下回答:來接你們。車上又問:我們上武川,武川窮嗎?車下的回答:武川可不窮,那是內蒙的糧倉!

車上的同學打量他們,他們穿的很講究,比那個放羊老漢強,強多了。

我不相信車下幹部的話,武川能那麼好嗎?好地方還讓我們去!

我想:他們把武川說得那麼好,好地方還會讓我們去!我不信他們的話。

我們坐火車看到的,光禿禿的山粱,在我眼前揮之不去。因為土地是寶貴的,而內蒙卻荒蕪著,怎麼會這樣?

列車到達呼市,我們背著書包下車了。我們沒梳頭、沒洗臉,像勞改犯似的,垂頭喪氣地往前走。火車站外站著二千來的人群,他們對臉站著,歡迎我們。他們人手一冊紅寶書,一邊揮動一邊低聲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因為我們在他們的夾道歡迎中走過,他們當中應留一米的距離,實際卻留了半米的距離,我們快挨著他們的臉了。所以他們不需大聲喊口號。看我們懶洋々地,她們也喊得有氣無力。

晚上在內蒙古大學住,軍區文工團給我們演節目,以表慰問!在演出大廳里,我迷糊中又回到家裡。家中的親人都在,玻璃缸里的熱帶魚沒精打采地游著。一激凌,我又睜開眼,哪有家?我扭動扭動身子,繼續看節目。

他們的演出水平真高,唱歌的自己拉手風琴,不費勁就能唱得那麼宛轉、那麼悅耳!他們演的表演唱,學的農村話惟妙惟肖,把我們都逗樂了!我半醒半睡中,又回到家裡。那從小長大的院落,那熟悉的小屋,全家的親人都在。我一楞,醒了,還是在演出大廳里坐著。這時候,我一半看節目,一半在蘿中。

離開了我的親人,離開了家,可我的心一直在親人那!在家裡!我想他們!

第二天,我們坐上大卡車,向農村進發。天上飄來一片烏雲,那是帶雨的。它追上我們的汽車,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暴雨。我們如同沒娘的孩子,讓它淋的跟落湯雞似的!雲彩周圍是湛藍湛藍的天。一會兒,又飄來一片烏雲,又想在汽車上空下雨。我們認識它,喊司機師傳「快開,別讓烏雲追上!」

司機在駕駛室里聽到了我們的喊聲,他加大油門,汽車快得像一陣疾風,把那片烏雲甩在後面。公路上無車無人,很安全。我們的汽車和烏雲展開了競賽,一會兒汽車領先,一會兒烏雲領先。這給我們解了悶,我們盯著天上的雲彩,嘴裡給司機師傅加油!

董迎科戴著眼鏡文質彬彬,不愛說話。黃艾華梳著半大辮子,大眼,愛說愛笑。他倆的哥哥和我的同學馮淑月的哥哥都是呼市的,有工作上的接觸,現在三個哥哥一塊來了。三個哥哥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了一起。

他們和我們一起坐卡車來了,一下車他們就進了社長家。那時正時興毛主席像章,他們給社長送了不少。由於有這麼好的哥哥,黃艾華沒回小隊,就辦「病退」回了天津。董迎科暫時和我們一起回小隊了,但他到小隊因病沒幹活,過了五、六天,也由他哥哥給他辦了「病退」。他的病是水土不服,全身起疙瘩。我的同學馮淑月,因為找不著藉口,縱然有個好哥哥,還是沒辦成。

那時社長太太正有病,這三個哥哥可沒少賣力。他們聯繫了呼市最好的醫院、最好的大夫;他們開著小臥車來接社長的太々。一切都由他們辦!

三個哥哥真好,一是社長李耀亮說他們好;二是他們的弟弟妹妹說他們好;三是我們也說他們好。

他們給我們辦了二件大事。一是給我們挖了個廁所,那地方沒有廁所。我們剛去時憋不住了,就問四姥爺:廁所在哪?四姥爺說沒廁所,找沒人的地方尿哇。

怎麼知道他是「四姥爺」呢?一會兒再說。現在接著上文,還說三個哥哥好。三個哥哥不僅挖廁所,還壘廁所的牆。他們找社員借來跳草坯的刀,跳來草坯,挑水和泥,為我們壘廁所。時值中秋,後山已經很冷了,仨哥々卻幹得汗流夾背。我們這些弟弟妹妹不懂得我們應該干,而且是主力。我們光看著哥哥們干,哥哥們幹得毫無怨言。

哥哥們還給我們照了不少像,有我們知識青年混合的;有男生的;有女生的;有我們和隊長一塊照的;有我們單獨站在莜麥地里照的。現在這些照片很珍貴!這是那個時代的記錄,是那個時代的印記!報刊、雜誌需要刊登那個時代的像片,我們就把這像片寄去,或從電腦發過去,他們一收到就說合格,就刊登。這就得感謝當初給我們照相的哥々。

現在,五十年過去,我們是七十來歲的老人了,我們的三個可親可敬的哥哥,也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祝哥々們身體健康!

我們在公社等著,北隊的政治隊長郝玉貴,趕著馬車來接我們。公社的婦女主任也和我們一起走。她也坐上我們的馬車,要下鄉去工作。她抓住捆行李的繩子,這繩子捆著我的紙箱子,我讓她別抓,可是沒別的抓頭,只得抓這繩子。我倒霉了,到了北隊,繩子把我的紙箱子勒破了。

陽曆九月,我們天津還是秋天,可這裡已是冬天。隊裡寫了兩條標語,以宣染氣氛。一條是「毛主席萬歲」,一條是「向知識青年學習、致敞」。可是貼不住,天冷得糨子都凍住了。隊裡有辦法,叫一個老頭扶著標語,等我們一過去,老頭就收工,工分就掙到手了。

老頭不高,穿著光板皮襖,頭戴氈帽,鬍子剃得光溜溜。他在寒風中雙手扶著標語,好在兩個標語寫在一張紙上,他一個人就夠了。他抬頭看看標語,又扭頭看看小路,看接我們的馬車回來沒有。他兩隻手倒班扶著,騰下來的那隻手能縮在袖口裡暖一暖。

「軲轆咕轆」,我們乘坐的馬車進村了。我們看到老大爺扶的標語,都群情激奮,喊起口號來。「毛主席萬歲」,「向貧、下中農學習」,由一個領著,大夥齊聲大喊。這時我們聽到有朗讀毛主席語錄的聲音,是本地人操著本地口音,倆字倆字的蹦,念不成句子,我們心裡又是一陣堵。

我們的馬車進了院子。這地方的院牆,是用泥垛的圐圙,留個豁口子就算門口。剛才讀語錄的青年,看到我們,趕緊站成一排。趕車接我們的政治隊長郝玉貴,停了車,這時站在隊前,他學著解放年指揮員的樣子喊「稍息」,下面十來個青年就把左腿邁出半步,郝玉貴想了想,不知再喊什麼口令。他靈機一動,喊道:解散。

年輕人像得了特赦令,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本性。他們上了馬車,一邊跟我們說話,一邊幫我們搬行李。你說怪不怪,他們說的本地話,我們這時聽著心裡不堵,很愛聽。

他們對著我們說:你們來啦?我們站起來,很客氣地答道:來啦來啦,你們吃飯了嗎?他們一邊幹活一邊回答:沒吃呢。有年青人七手八腳的幫忙,我們的行李很快裌搬下去,男生的放在一間屋,女生的放在一間屋。

我們幾個女生這時都要上廁所,剛才扶標語的老大爺被年青人喊「四姥爺」,就在隔壁院子裡住。他也過來看熱鬧,那些年輕的,我們不好意思問,就問四姥爺,這哪有廁所。四姥爺說:沒有廁所,找個沒人的地方尿哇。

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草有一人高。這下,我被蕁麻扎了屁股,我想一會兒就不疼了。可是還疼,又過了一會兒,更疼了。原來,蕁麻是有毒的。本地人都怕它,躲著它。

我想問問四姥爺,蕁麻扎了屁股,怎麼辦,最終因不好意思,沒問,就那麼忍著,疼了好幾天。

後來我們有了廁所,是馮淑月的哥哥和另兩個哥哥給砌的,我們上廁所就不受這罪了。

時間已到中午,該吃飯了。

一個老太太給我們做飯,是「腰帶面」,裡面還有羊肉。可是我們覺著麵條牙磣,大家跟隊裡提出,以後不用隊裡給派工了,我們自己做飯。隊裡派工給我們做飯也是掙我們的工分。從此,隊裡就不管了,我們小組每天兩人輪流做飯。

我們中午到達小隊,下午沒出工,大家坐在炕上開會。政治隊長郝玉貴主持會議。他給我們介紹了村裡的情況:總共有多少畝地,麥子多少畝;莜麥多少畝;土豆多少畝。總人口多少,地主、貧農各多少人;住在村里哪個部位;以及村子的結構。

我們心裡有了數。這村子小,總人口120人。平均每人20畝地。但這地方落後,廣種薄收,一畝地產小麥70斤;豐收年能產100斤。至於村裡的其他情況,我們沒興趣。

第二天,我們留兩個同學做飯,其餘的人都下地了,跟社員一樣的干。隊裡正割莜麥,上級發給我們每人一把鐮刀,我們也學著割莜麥。

那時農村搞極左路線,貧、下中農是吃得開的,我們也說:和貧、下中農一塊幹活。不提地主、富農。其實地主、富農也干,並且幹得好,比貧、下中農割的乾淨,茬子還低。

在割莜麥時,我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頭,聽人說土是消炎的,我抓了些土塗在傷口上,可是血還是滴答。排長赴立雄叫我回家休息,我不聽。我心裡有個目標,即一定干出成績來,干出名堂來。

我被排長逼著回去,等他離開我,我又返回,在另一塊地里幹起來。過後趙立雄到大隊開會,還表揚了我。他用的詞是:……她又揮鐮戰鬥在另一塊土地上。

天黑下來,隊裡收工了,我們太累了,拖拖拉拉地,走不動。遠遠看見村子,我們奇怪了,怎麼牛不在牛欄里?有人解釋,牛也是太累了,所以都散臥在草地上。我和同學們說:這牛怎麼沒人管,一個一個地臥著?同學們也附合著說,哎,是呀。

我們走到跟前,看清楚了,原來是房子!這地方農民們住的房子特別矮,天這麼黑,看不見,只看見零零散散的黑影子,像牛一樣。

我們學校送我們的老師叫李玉娟,她又年輕,像個中學生;又漂亮,長得又白又窈窕,穿著和我們一樣的偏帶黑布鞋。她把我們送到目的地就完成了任務。

臨走她到小隊看望我們。我組吳寶沄跟她說:李老師,你知道我們多累!我接著說:天太黑,我們把房子看成牛!可見我們收工多晚!李玉娟很同情,她只能說:是嗎。

李玉娟老師是第二天中午來的,在我們這吃的飯。下午我們又出工去了,李老師不辭而別。

從此我們開始了艱苦的農村生涯。


作者:蘇國琴,天津12中66屆初中畢業生,68年9月10日到內蒙武川縣廠汗木台公社七號大隊六七號北隊插隊。1974年在六號粱村結婚。80年攜全家回津。回津後在父親單位成為一名糧店售貨員。89年退休。

來源:30號院

(清泉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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