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她很愛我,但是卻為了彩禮,要我嫁給一個臭賴子

南書小屋 發佈 2024-04-26T05:00:53.923539+00:00

我媽說她很愛我,但是卻為了彩禮,要我嫁給一個臭賴子。我為了愛情拼命爭取,但我男友和他爸媽卻為了省下彩禮,想要將我關在地窖先孕再婚。好在,我沒有真的依靠他們。我老家那邊一直彩禮高,我知道我躲不掉。我大學的時候很多人追,但還是選了我現在的男朋友。

我媽說她很愛我,但是卻為了彩禮,要我嫁給一個臭賴子。

我為了愛情拼命爭取,但我男友和他爸媽卻為了省下彩禮,想要將我關在地窖先孕再婚。

好在,我沒有真的依靠他們。

我老家那邊一直彩禮高,我知道我躲不掉。

我大學的時候很多人追,但還是選了我現在的男朋友。

長相和家境都算不上出眾,但我們都是一個地方,風俗相同,能理解我爸媽的情緒不撕破臉,又是同學,未來好溝通,能一起努力。

我想得很好。

大四的時候,寒假回家,我找到一個機會跟我媽透了口風,我媽立刻說你不一樣,彩禮不是這麼算的。

我媽向來掛在嘴上的就是她是很看重我的。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就說你讀了大學,彩禮要高些。

我問她要多少。

她說隔壁那個張瘸子家的女兒都收了四十萬,還是二婚。如果是我,那起碼要這麼多。

她伸出一根指頭,說也不多。

一百萬。

我驚呆了,看著我媽,我媽表情不是開玩笑。

我想問她一年收入不過四萬的人,怎麼好意思這麼輕鬆提這麼多?

我還沒說話,她就開始說自己一輩子辛苦,一輩子都在操勞,為了我費心費力,好不容易把我供出來讀書,現在就應該收一些彩禮。

按照老家的習俗,五金、萬花迎春的見面禮,上車費,改口費,生養費,亂七八糟加上酒水錢至少還要二十萬。

更不要說我媽還要求對方還要買房,加上我的名字,還不會返還一毛彩禮。

我一時不知道說啥,就問嫁妝呢。

外面馬上傳來二哥咚咚咚的砍木頭聲。

我媽看了外面一眼,說:「你不是說你們兩個感情很好嗎?要是感情好,他真喜歡你,就不會惦記你的錢。」

我瞠目結舌:「那要是他家沒有這麼多錢呢?」

「嫁過去過苦日子,還不如不嫁。小奚,媽也是為你好,沒有基礎以後你要吃苦,選個有錢又對你好的人不好嗎?」

我差點笑出聲來:「媽你以為你生的是個千金小姐?外面的有錢人隨便選?」

我媽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

我二哥扔下手裡的工具進來,指著我的臉大罵:「給你臉了,讀了兩天書現在尾巴翹起來了,你就是這態度和媽說話?要不是全家供你讀書,你能有今天?

告訴你那個野男人,我周家的女人不是外面的野貨,要是不按照規矩來,別想娶!」

我有兩個哥哥,大哥結婚早,分家另過,現在彩禮錢還沒還清,我二哥脾氣壞,性子急,長得又不好看,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我的彩禮錢就是他的救命錢。

我看著二哥發紅的眼睛,好像我現在是過年的年豬,他準備狠狠剁上來,砍下我的血肉去換錢。

我媽看我表情不好,說了二哥兩句,然後又勸解我。

「其實我這個錢不是亂要的。」我媽給我算帳。

「從小到大,你哥哥們對你多好,至少沒打過你吧。我們辛苦了一輩子,現在你大哥結婚現在還欠下十萬,你爸現在還在打工還錢,你二哥,前頭張嬸給介紹了一個,也要四十萬。」

「這不是五十萬嗎?」

我媽繼續:「對方姑娘還要求要一套縣城裡面的房子,一輛車。

那房子咱就出個首付,到時候貸款我和你爸還,折算下來也是勉強夠。

你別擔心,我會說服你爸,拿出十萬給你置辦一些家電,讓你在婆家也有底氣。」

我不想繞圈子:「媽,一百萬太多了,縣城的房價也不多三千出頭,一個服務員工資只有兩千,他家沒有這麼多錢,給不起。而且你和爸現在多大年紀了,你們還?幾年後怎麼還?」

「給不起就不嫁。現在還怕嫁不出去嗎?你看隔壁那張瘸子女兒,長得沒你好,讀到初中,還能有四十萬。你呢,你是我全家養出來的大學生,少了這個數,不談。」

我最後試探:「那是不是給了彩禮,以後娘家的事就不管了?」

我媽立刻火了:「你有沒有良心?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現在就胳膊肘向外拐,不管我了?」

得,談不下去了。

我媽從小到大就跟我說,只有我們幾個人才是一家人,要我幫助哥哥們,他們才會幫助我,說她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我小時候信的。

可惜,這些在我出去上學後,見到了真正的好,瞬間土崩瓦解。

只是,本能還眷戀著一點敷衍的親情和關愛。

我出了房間,我二哥還在外面弄他的大魚簍。

五短身材,皮膚黝黑,一頭黃毛,嘴裡叼著煙。

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向外閒逛,順著路走到了隔壁瘸子叔家。

他家女兒我還記得,小時候有時候一起玩,生得挺秀氣,第一次結婚時我上高一,她沒到婚齡,先辦的酒水。

在女方家辦婚禮時,她的丈夫、那個四十來歲的瘸子喝得滿臉紅。

幾個小孩子在桌子旁邊跑來跑去,一邊笑一邊叫:「瘸子丫頭嫁瘸子,生下一個小瘸子,小瘸子,娶瘸子。」

小莉姐姐的丈夫勃然大怒,忽然拿了酒瓶就砸向一個為首的小孩子。

好好的婚禮最後變成了混戰。

後來,我才知道,小莉姐姐嫁的丈夫喜歡打人,暴躁,欠了一屁股帳,就因為給的彩禮最高,她爸就選了這個人。

村里人男男女女的議論都不是她丈夫的可怕和狂躁,而是對他刷新了村里彩禮上限的羨慕。

瘸子叔家冷冷清清,我站在土牆外出神,順手摘那爬牆的月季,這還是以前我和小莉姐一起種的,就在這時,我聽見院子裡面咿咿呀呀有聲音,偶爾砰砰兩聲。

我有些驚訝,難道小莉姐回來了。

我進了院子,院子裡有兩隻雞跑來跑去,滿地都是雞屎,我猶豫了一下,又聽見裡面有動靜,我叫了一聲:「小莉姐。」

裡面有人唉了一聲。

來都來了,我忍耐著走過去,推開了門,門上落了鎖。

奇怪,我走到旁邊,聞到了刺鼻的惡臭,正皺眉,忽然看見破舊的窗口一張白花花的大臉。

嚇得我啊了一聲。

那裡面的人立刻「唉」「唉」叫起來。

我站定,再看,裡面又伸出一隻手來亂晃,那手上的皮膚原本是白的,但是上面就像磨砂紙一樣結著泥垢,我這才看見,大冬天她竟然穿著短袖。

這不是小莉姐姐。

我問:「你是誰?」

那女人只是笑,笑得嘿嘿,因為冷,她牙齒咯咯作響,就像是在咯咯笑。

「唉」「唉」......仔細聽來,並不是「唉」,而是餓。

我們這個村位置不是離縣城最遠的,交通也還能說通暢,所以在過去也沒有出現買媳婦的情況。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就在這時,忽然聽見後面咳嗽一聲。

我轉過頭,看見瘸子正背著一筐菌子回來,一段時間不見,他更老了,但是腰上的手機很新,他看見我,露出一口黃牙:「.....是小奚啊,放假啦。」

他說著,將背免放在地上,在衣裳上擦手:「進來玩,前幾天你小莉姐帶回來的克力糖,好吃得很,過來,我給你拿。」

「不用了。」我本能覺得不適。

而身後那個瘋癲的女人,原本因為瘸子回來縮回去,現在又因為糖冒出頭來,叫:「糖,糖。」

我問:「她是誰?」

張瘸子笑:「這是你嬸娘,去年冬天娶的,唉,腦子不好,只能關著。」他走近了些,笑,「小奚長得越來越好了,真跟那些明星一樣。走,吃糖。」

我向後退,張瘸子向前走,他身上那因為陳年不洗澡刷牙的臭味差點將我熏過去。

好在這時,我二哥經過,他在外面叫:「周小奚你還不回來?媽叫你回來弄菜。」

我忙應了一聲跑了,經過花牆,我側頭看,看見張瘸子正看著我的方向,不由渾身發寒,更覺噁心。

我回到家裡,二哥立刻瞪了我一眼。

「以後少去那張瘸子家裡。」我媽說起那個大白臉女人的來歷。

「別看他收了那麼多彩禮,鐵公雞一毛不拔,上回你三表姑給介紹了個寡婦,嫌要花錢不要,自己跑去縣城收廢品,繞著精神病院走,撿回來這麼一個女人。

腦子不對,啥也不知道,之前懷了一個娃,結果自己爬樹摘果子摔掉了,這下張瘸子就把她關起來,吃啊拉啊都在屋裡。」

二哥獻牙說:「也不知道他留著那麼多錢幹什麼?帶著去死?」

我媽說:「幹什麼,還不是想生個兒子,以後給兒子留著娶媳婦啊。」

在這個地方,周圍都是這樣的環境。

沒有兒子就沒有命根子,砸鍋賣鐵也要生,沒有指標,就創造指標也要生。

毫不誇張地說,最厲害的時候,村子裡半數以上的一胎女娃都有各種各樣的殘疾證明。

我還記得小時候聽過村里人說,隔壁縣曾經有個赤腳醫生,還買了一台報廢的B超儀回來,和他老婆照男女,打胎一條龍服務。

後來,出了一件大事,有個孕婦前面已經三個女兒,新懷的孩子五個月了,說中醫號脈了是男娃,在這邊來打B超,說是個女娃,於是就要打胎。

結果費盡力氣打出來,那老公不死心,非要去看,卻發現是個男胎,當下就打了起來。

打到最後,手術刀扎死了人,赤腳醫生兩口子被抓了,孕婦也成了寡婦。

那以後,這查胎打胎的事情才好了一點。

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才出生的。

從小到大,所有重男輕女的女孩受的罪我一樣沒少,唯一不同的是我媽他們會洗腦,會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我初中了還在被我二哥打,當時學校有個有點混的男生喜歡我,打了我二哥一頓,回去我就被我媽扯著頭髮拖到香爐前,跪在過年上香的地方,跪了一晚上。

那一晚上,我盯著牆上破舊的玉皇大帝還是什麼神仙的畫像,想起音樂課唱的歌「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我下定決心,就是死也要讀書出去。

我考上的高中是縣城最好的重點高中的尖子班,我媽不想我讀,想讓我跟村裡的幾個姐姐去打工,連廠子都找好了。但班主任說動了副鎮長親自來出面,爸媽同意了。

同意不只是怕副鎮長,還有個原因是,村里人說讀書多一些,彩禮也會更高。

那時候村裡的彩禮就一年一個樣。

那些本應出生的姐姐妹妹們因為死在了墮胎和流產中,造成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就是村里和附近幾乎沒有太多適齡的姑娘。

連寡婦和離婚的都搶手。

每年過年回來,大型的相親中,有姑娘的人家一天要見七八個。

我還在讀高中,就有人來過我家,但給的錢不夠多,而且我讀書是副鎮長也出面了的,我爸媽就拒絕了。

現在,我長大了,即將畢業了,這個問題隨著我這次探口風,開始被堂而皇之放在了檯面上。

後面的幾天,我二哥一直在算著怎麼用這筆錢,還和我媽爭嘴說大哥這麼多年沒給過家裡錢,就不應該幫他還債。

意思就是錢應該都給他唄。

不要臉,他早上連個雞蛋都不給我吃,還想我的彩禮錢。

我心裡暗暗發狠,決定給他們個大驚喜。

我立刻恢復了乖乖女的樣子,每日都是做家務,深居簡出。

唯﹣一次出去就是看見張瘸子背著背簍出去,我飛快將剛剛蒸好的牛奶饅頭給那個可憐的傻女人送去了兩個。

她幾口吃完了依舊說「餓」。

我忍不住問:「你叫什麼?哪裡人?」

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笑:「餓」。

這樣一雙眼睛。

我覺得難受極了。

寒假快結束我準備返校,我媽開始旁敲側擊我是不是非要回去,又什麼時候回來。看樣子要不是因為出去要買票,她連身份證都不想給我。

畢業答辯在即,四年的努力即將收穫,我還是順利回到了學校。

男友劉傑在火車站接我,他對我非常好,細心又溫柔。

他接過我並不多的行李,說學校那邊新開了一家飯店,味道很不錯。

我忍著飢餓跟著他到了飯店,他拿出兩張優惠券給老闆,老闆點了點提示,說只收一張,他就說我們兩個人一人一桌也是一樣的。

老闆有些不可思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還是都收了。

劉傑過來坐下,向我解釋:「都是沒必要的浪費,別覺得我扣啊。」

他總是將想法和別人可能的印象先說出來,反而顯出一絲坦蕩。

都是窮學生,不是不能理解。

我看著他摸出的東西裡面夾雜著一張舊彩票:「還是老號碼?今天剛買的?」

劉傑將廢彩票扔了:「這個號買了八年了,不買了,嘻,早知道這筆錢存銀行,也挺多了。」

他給我拿筷子,用紙巾去擦並不髒的桌子,又給我端來免費的飲料,看我開始喝第一口,他也端起飲料喝,問我:「我們的事情,你跟你家裡說了沒有?」

我點頭。

劉傑有點緊張,喝了一口飲料:「我媽說家那邊行情現在漲了,你媽有沒有說意向的金額?」

就跟討論買豬賣豬似的。

我點頭。

「多少?」劉傑追問。

我看著他:「一百萬。」

劉傑一下嗆住,猛烈咳嗽起來,等一會兒氣順了,他才捂住胸口問:「多少?」

「一百萬。」

劉傑一下站起來,服務員和老闆看向他,他又坐下來,壓著聲音幾乎咬著牙:「你爸媽是不是瘋了?」

我還是點頭:「差不多。」

劉傑仔細看我表情,神色緩和,坐正了些:「你怎麼想的?」

我喝完了飲料,將空杯給他:「還有點渴。」

劉傑欲言又止,拿著杯子去接飲料,等他過來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

「你知道我家裡的。我還有個哥哥,我爸又瘸了一條腿,現在就靠著我媽打點零工,他們一輩子辛辛苦苦就攢了那麼點錢,我讀書還有貸款。我給你交個底吧。我問了我爸媽,他們能借的,加在一起,就四十萬。」

這已經是一筆巨款了,也是我們那地方前兩個月的彩禮行情。

「小奚,你和我一樣,都是讀書出來的。你不會那麼封建吧,你知道我對你怎麼樣,我一向都是身上十塊錢給你十塊錢,你看這件事.....」

我問他:「你剛剛說你爸媽借錢,是借的誰?」

現在村里出現的網貸、彩禮貸什麼亂七八糟特別多,稍有不慎,就會陷入大麻煩。

劉傑沒看我,他看著飯店旁邊的電視:「都是找的親戚,還有我大哥借的一些.....」

電視裡面正好開始開獎,一個一個數字跳出來,劉傑忽然不說話了。

他的表情變得十分奇怪,先是配紅,然後開始發青,最後開始發白,他全身僵硬坐在那裡,就像是被一桶水從頭到尾澆在了身上。

「劉傑?」我喊他。

他根本聽不見,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我轉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電視裡最新的開獎信息,正好是他買了八年的那組數字。

買了八年,結果他就今天沒買,放棄了。

然後現在卻中獎了。

我看了看上面的獎金池金額,八百四十萬,交完百分之二十的稅,還剩六百七十二萬。

劉傑喘了好一會罵了一聲髒話。

我只看著電視出神。

劉傑又罵了一聲,越來越大聲,他就像個梭哈輸完一切的賭徒,哆嗦著大聲咒罵痛哭起來,老闆過來看什麼情況,我屏著呼吸呆呆看著電視,周圍的嘈雜都變成了背景音。

老闆拍我肩膀說:「同學,你要不看看你朋友?」

我口舌發乾,看在錘桌的劉傑,伸手按在他手臂,他刷地一下甩開我:「周小奚,要不是今天來接你,我肯定會買的!!」

我看著他,那張沾著眼淚紅紅的眼睛和臉有點扭曲,可憐又讓人害怕。

可是他之前明明說過,是他自己不想買了的。

我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告訴他,今天我出火車站時,順手在彩票站買了一張,正是這個號碼。

所以,我即將擁有六百七十二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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