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拆二代:被「拆掉」的未來

五環外 發佈 2022-09-25T00:39:29.433573+00:00

周一早上十一點半,26歲的傑仔與堂兄在御寶軒愜意地喝著早茶。作為米其林二星粵菜餐廳,御寶軒位於IGC天匯廣場,這個廣場,在廣州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作者 |鄧曉萱

編輯 |車卯卯



天降「橫財」



周一早上十一點半,26歲的傑仔與堂兄在御寶軒愜意地喝著早茶。


作為米其林二星粵菜餐廳,御寶軒位於IGC天匯廣場,這個廣場,在廣州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既坐落於繁華的天河CBD,又屬於古老的獵德村。


窗外是9萬元一平米的中海花城灣和獵德村復建房,傑仔居住的回遷房距離此僅有一條馬路之隔,穿拖鞋喝早茶是附近居民的標配,而隔壁則是商務精英雲集的天盈廣場辦公樓。



御寶軒位於IGC天匯廣場,北邊是9萬元/平米的中海花城灣,距離獵德回遷房只有一個馬路之隔(圖源:高德地圖)



這個特殊的存在源於2008年。


迎著亞運會的東風,廣州一大批城中村被提上了現代化改造的日程,天匯廣場徵用了獵德村的土地,成了廣州首個城中村舊改項目;14年過去,天河的CBD珠江新城雄起,與CBD伴生成長的,有一群特殊的群體——現已進入青年的拆二代們。


傑仔就是這樣一個獵德的拆二代,他今年29歲,沒正經工作過幾天。


父輩的拆遷為他們帶來了高額的補償款和多套回遷房,生活早已衣食無憂;回遷房的優質區位讓他們享受著城市的收租紅利,他們即使不工作也有源源不斷的現金流。


大肉蟹是傑仔在御寶軒里每次必點菜品,一兩38元,一隻2斤左右,帳單上顯示760元,加上一些包點小食服務費,兩人最終消費1370元,傑仔和表哥習以為常的一頓早茶,抵得上旁邊辦公樓年輕白領三四天的工資。


睡到自然醒、和朋友吹吹水、刷刷短視頻便是傑仔白天的所有活動,這種生活已經持續了五六年,「明天」在他眼裡,只有下一場吃喝玩樂。


拆遷帶來了「舒適」的生活,但拆掉了本該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被「拆掉」的獨立性:父母永遠在兜底


「啪!」,父親響亮的一巴掌落下來,簡嘉文不敢吭一聲。


從2020年9月份開始,簡嘉文頻繁向各種信用卡、小額貸款機構借錢,總金額達到了300萬;每一天都有催他還款的簡訊和電話,輕則帳單提醒,重則語言威脅。


家裡有7套回遷房的簡嘉文按理說至於此,是把一手好牌打爛了。


簡嘉文是天河小新塘村的拆二代。


在天河東北邊緣地帶的小新塘,雖然比不上城中心的獵德村繁華,但因為周圍有國家軟體產業基地、天河智慧城和廣州科學城聚集,周圍的房價也能賣到5.5萬元/平米。



小新塘回遷區離5.5萬/平米的天河星作不足2公里(圖源:高德地圖)



在村舊改以前,簡嘉文家裡有兩棟4層的房子,按拆一補一原則,分到了近600平米麵積的7套回遷房。


現在回遷房已全部到位,三月份的時候簡嘉文跟他爸爸去收了最後兩套交付的房子。



小新塘回遷房的建築面積,村民按抽籤決定自家的戶型(圖源:樂居網)



市場價值三千萬的房產雖然不能直接變成現金讓簡嘉文一家拿在手裡,但也能讓他們衣食無憂。


回遷房收房以前,有20元每個月每平米的臨遷費;


回遷房收房後,除去簡嘉文家裡自用的兩套房,其他都用於出租,按照周圍兩房4500元/月的出租價格,也有至少2萬元/月的純收入;


加上村里每年每人1-2萬的分紅,簡嘉文一家僅靠房子就可以過得比較滋潤。



小新塘附近租房價格(圖源:安居客)



簡嘉文大專畢業以後懶得去找工作,每月向父母拿著生活費,只不過,這個所謂的生活費越來越大。


簡嘉文不是個例,他同村一起長大的髮小,都這麼突然從普通村民變成了不需要工作但手裡有點錢的小中產。


天降橫財卻也讓生活變得索然無味。


簡嘉文日常開銷不大,畢業之時老爸買了一輛奔馳E給他開,他覺得挺滿足。但現在到了而立之年,身邊的事一成不變,交往的圈子非常固定,他覺得生活無趣,人生缺少了點成就感。直到同村發小給他介紹了網絡博彩。


博彩APP里的遊戲不斷刺激著簡嘉文分泌多巴胺,5個彩球滾動著數字,10分鐘開獎一次,24小時不斷地開盤抽獎,只要買碼等待開獎即可。


簡單的玩法、高密度開獎,美女老師的微信在線指導,每次打開軟體都會顯示開獎倒計時,讓簡嘉文一直保持興奮狀態。


每天早上睜眼,簡嘉文在被窩裡就開始一天的「征程」,通常一玩就是一整天,帳戶中的錢,從剛開始的每天1000-2000元,到1萬輸光了就充2萬,越是翻車,簡嘉文越是盲目跟投。


有次凌晨3點關掉手機,他猛然發現自己一天輸了近9萬,合上眼出現的全都是「帳戶餘額不足」。


拆二代的錢,來得比普通人更容易,即便借錢,借起來也更快。


一方面,上一秒從父母手中拿來「零花錢」,下一秒就進入了博彩APP中的帳戶;


另一方面,以貸養賭比普通人更容易,信用卡、小額貸款機構、民間高利貸非常喜歡簡嘉文這塊「肥肉」——憑藉家裡多套房子,簡嘉文辦貸款易如反掌,通常是今天申請,明天就能放款,一放款,也立馬被他充值進了博彩APP。


「上一把就差一點點,這一把我算好,贏了我就先把上個月借的錢先還了」,每次充錢進博彩帳戶,簡嘉文都做同樣的自我安慰,期盼下一局能通過自我修正而一把回本。


但事實是,2021年一整年,簡嘉文回本的期望一次次落空,只剩下拆東牆補西牆,以及將近300萬元未歸還的欠款。而這一切,簡嘉文的父母都被蒙在鼓裡。


簡嘉文在老爸的棍棒式教育中長大,即便每天被催債,但恐懼讓他不敢得罪身後最大財主。


「我現在向他們拿錢,爸媽已經不太願意給我了,我爸說我要是沾了不好的東西就打斷我的腿」。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兜底的還是父母。


三月底,簡嘉文終於熬不住了,有一百多萬的借款已經到了最後還款期限——在他開著他的奔馳E300出村口的時候,接了一通威脅電話,電話對方一句「我看到你開車出來了,你必須拿出錢來」,把他嚇得不輕立馬掉頭回了村。


連續向幾個朋友借錢周轉被婉拒後,只有父母這一條路子了。站在父母回遷房外,簡嘉文躊躇不知道怎麼解釋賭博,話到嘴邊,最終卻變成了謊言,「我和朋友炒股虧了三百萬,能先借我一些還一陣嗎?」


簡嘉文挨了父親一巴掌,但沒有想到不到3天,父母就把錢打了過來並允諾會幫忙還其他貸款,他沒有想到,爸媽能在那麼短時間內湊那麼多現金並且相信了自己的理由。


「一巴掌而已,不礙事」,簡嘉文心裡的不安感消失了。


還了一部分緊急貸款以後,簡嘉文把剩下的一些錢又扔進了賭博帳戶。


即便搭進去了300萬,簡嘉文至今從來沒有擔心過關於「明天」的問題,「我爸說給我在村里找份工作,起碼能管我吃飽吧」。




成了「拆二代」的985金融碩士



「1萬吧」,當被問到期望薪酬的時候,鍾偉懶得和HR博弈,直截了當報出了數字。


聽到金額後的HR猝不及防,一個985金融本碩,3段高含金量的實習經歷,2年小型私募行研經歷,相比起其他動輒報20k+的候選人,怎麼看都是公司賺了。


鍾偉不怎麼在意薪酬,他選中這個公司,就是看上了它離家只有10分鐘的步行路程;更何況,這是一個國企,朝九晚五不加班,五險一金交著,沒必要去996的公司折騰。


若時間回到5年前,鍾偉的心態是截然相反的。


和大多數金融專業學生一樣,當時的鐘偉卷得不行——研究生三年暑假都去了實習,私募基金的行研部門、網際網路大廠的戰略部門、諮詢機構的分析師,每一段實習都不是打雜的經歷。


鍾偉是黃埔蘿崗人,家中還有一個年齡相差3歲尚未出嫁的妹妹,父母生育他時年紀較大,平常務農且沒有繳納社保,作為家中長子,當時他滿腦子想的是如何賺錢給父母養老。


直到2019年自己村的安置補償下來。


按家裡當時的房屋來看,回遷房面積能有400平米;此外,回遷前家裡賣了一百多平米,加上簽約和搬家獎勵、12個月的臨遷安置費、果樹和青苗賠償,能拿超過400萬的現金。



鍾偉村裡的房屋拆遷補償標準(圖源:鍾偉)



拆遷補償一下來,鍾偉家就買下黃埔萬達旁邊的三居和小兩居,三居父母和妹妹住,小兩居自己住。



鍾偉家買的靠近蘿崗萬達的新房,目前已交樓(圖源:鍾偉)



交樓後的鐘偉鬆了一口氣,之前的努力奮鬥是希望能給父母換套房,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後面還有回遷房給自己和父母提供現金流。


鍾偉似乎找不到更大的生活目標。


此時的鐘偉,陷入了一個青年拆二代怪圈——自己變有錢了、但周圍圈層並不會隨之改變;想進入另一個圈層卻又發現自己還不到門檻。


交房以後鍾偉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了巴寶莉的襯衫和MCM的雙肩包,想彰顯自己的改變。


「很蠢!以前不捨得買,現在買了發現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一件衣服的變化」,鍾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節省慣了,加上周圍圈層沒有改變,炫耀式消費滿足不了鍾偉任何需求。


「跟過他們去蹦迪,卡座周末低消上萬,輪流請好肉痛,但他們習以為常。」


這裡的他們,是鍾偉的其他拆二代朋友,「他們本身就好幾棟樓收租,他們談豪車和美女,我開著剛換的比亞迪漢格格不入」,一起玩了幾次以後,鍾偉找藉口不再參與他們之間的聚會。


這個怪圈導致的結果是,鍾偉覺得未來一切努力都沒有意義,躺著反而是最舒服的選擇,「我就算工作再努力也掙不了更多的錢,我好像也不需要更多的錢」。


「我不是前幾名校畢業的,在廣州,一個3年經驗的私募證券分析師年薪20萬左右;在供大於求的市場,5年經驗能拿翻倍薪酬的並不多」,鍾偉想像了未來的職場發展路徑。



招聘軟體中顯示的廣州市證券分析師薪酬待遇(圖源:獵聘)



與之對應的是超長的工作時間和工作壓力,熬夜趕報告是分析師的家常便飯,剛入職那會,為了儘快從「助理分析師」的職位升職到「分析師」,鍾偉經常晚上十一二點調研回來,還需要熬夜出一份調研報告,為了第二天早會匯報。

拆遷獲得的高資產讓拆二代們不再耗費大量經濟成本和時間成本來賺錢。


如果是拆遷以前,鍾偉完全能夠接受這樣的工作。他公司的投資總監,8年經驗年薪七十來萬,前年也在廣州買了房子,這讓當時的鐘偉充滿了動力。


但拆遷以後,鍾偉沒了生活和買房的壓力,工作重壓反倒成了最大的負擔。


一年20萬,拆遷前感覺很多;現在看又少又慢,我每天工作超過12小時,一年到頭不吃不喝卻換不了一輛車,買不了廣州一個廁所,為何還要去折騰?」有了這個對比後,離職的念頭時不時浮現在鍾偉腦海中。


事實上,鍾偉也這麼做了。4月份,鍾偉裸辭了曾經夢寐以求的私募工作,選擇了工作時間少、離家近的國企。


鍾偉兩份工作的工資構成(圖源:鍾偉)



當然與之對應的是工資的進一步下滑,工資從原先的一年稅前20萬滑落至一年稅前13萬,但鍾偉卻沒有一點捨不得。


「7萬塊而已,回遷房建好後收個一季度租就回來了」,鍾偉一邊吃著晚餐,一邊約著今晚的遊戲局,「加啥班啊,身體第一」。




被拆掉的親情:拆遷房比親情重要


「你老公那都有房子了,你哥嫂剛生完二胎,房子太小了,給他們多一點有什麼關係呢!」,聽到媽媽在分房上對哥嫂的偏袒觀點,冼思婷覺得難以理喻。


27歲的冼思婷出生在被稱為鑽石村的冼村,她有兩個分別大她6歲和7歲的哥哥。


如今廣州的珠江新城,有一部分曾是冼村的土地,冼思婷家總共分有5套回遷房,這個分房數量,在冼村村民中屬於大多數。


「哪有那麼多能分十幾套的,能分到十幾套的家庭以前也是有錢人」,冼思婷回憶道。



冼村已交付的回遷房(圖源:冼思婷)



不像其他拆二代以拆遷為喜,拆遷對冼思婷來說是不開心的回憶。


窮的時候和和睦睦,有錢了,利益分配在幾口之家中能上演一出出大戲,不患寡而患不均,古人說的真對。


從她父親這一代開始,一紙拆字拆掉的不僅是自家的房子,更是拆掉了家庭關係。


在冼思婷2歲的時候,廣州宣布未來的城市中心——珠江新城準備啟動了,冼思婷爺爺嗅到了商機,立刻決定將家裡的地建成3樓的小樓房用於出租。但這個房子的房產證上寫的是爺爺的名字,直到2009年爺爺仙逝,這個房子沒有過戶也沒有立遺囑。


本該是冼思婷父親和叔叔兄弟兩人平分的小樓,但卻因為拆遷的到來蒙上了利益的糾葛。


2009年,正逢冼村拆遷啟動元年,按「拆一補一」的拆遷原則,多一棟樓意味著多200-300平米的回遷面積。按當時的補償方案來看,起碼多2套回遷房,雖然當時誰也不知道珠江新城會如何發展,但誰都想要多幾套房,即便是血肉至親也不例外。



2018年正在拆遷和施工的冼村回遷房,周圍高樓已鱗次櫛比(圖源:知乎@凡叔)



冼思婷的叔叔覺得,他出了三分之二的錢,且整棟樓幾乎是他監督下建成的,當初建樓時只有他自己在忙上忙下,冼思婷爸爸壓根沒幫忙,這棟樓理應歸他。


冼思婷的爸爸不同意這個說辭,這棟樓在收租期間都是他在運營,但自己卻一分錢沒收,全都交還給冼思婷爺爺了;在冼思婷爺爺患病期間,都是他在親力親為贍養照顧,冼思婷叔叔甚至沒來醫院探望。


兄弟兩人各執一詞,每次會面,誰也不讓誰。


某一次激烈衝突之後,冼思婷的爸爸忍無可忍打了報警電話,結果叔叔當著警察的面打了爸爸一拳,現場亂作一團,警察也花了好一會才拉開了升級為肢體鬥毆的雙方。


最後的結果是對簿了公堂,房子依然是一人一半——但也就是在這一年,思婷家和叔叔家的血濃於水,被拆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


雖然長輩的恩怨糾葛和晚輩無關,但長輩的行為讓正處於青年敏感時期的思婷感到難堪。


拆遷誘惑之下,血濃於水往往不再是關係的潤滑劑,利益的分配使得家庭矛盾不斷升級。

錢財與親情的博弈,贏了錢財,拆毀的是親情,註定沒有贏家。


但歷史似乎在重演,之前的叔伯爭鬥,12年過後演變成了現在的兄妹鬥爭。


冼思婷家有5套房,本來三兄妹分是不存在衝突的。


在拆遷之前,冼思婷父母的想法是三兄妹一人一套,老兩口自己留一套,剩下的一套拿去出租。但冼村拆遷和回遷的時間跨越了8年之久,等分到了房子,都已是2018年,8年期間,兄妹三人各自成了家。



冼村拆遷簽約和回遷房搖珠分房差8年,

直到2018年,冼村才開始第一期回遷房分房(圖源:公開資料)



冼思婷在結婚前一直沒有感受到傳統意義上的「重男輕女」,哥哥們有的,冼思婷也有,甚至父母更疼愛冼思婷,家務活都不會讓她做;但冼思婷結婚後卻發現,事情還真不是這樣。


「我爸媽和我哥都來勸我不要那套房子了,原因是我老公家有錢。」


思婷在大眾,甚至父母眼中屬於「嫁得好」的行列,她的丈夫是員崗村的「租二代」,是家中的獨子,家裡雖然沒有拆遷,但有四棟7層樓高的出租房收租。


形成對比的是,思婷的兩個哥哥是普通的上班族,同時大哥還有兩個小孩,生活相對沒那麼充裕。


「我每個月都會各給爸媽3000塊家用,但兩個哥哥從來沒拿過,爸媽還把我給他們的錢存起來借給了哥哥,我並不在意」,冼思婷不會計較父母日常對哥哥的幫扶。


如果不是小侄子說漏了嘴,冼思婷還會被家人瞞在鼓裡很長一段時間。


家中五套房,兩個哥哥各自認領了兩套,父母留一套,一套都沒有給思婷留。


「結婚以後才發現爸媽心裡根深蒂固的想法,兒子才能給他們養老。」


雖然思婷並不在乎是否有房子,但家人們的觀念成了她心中的尖刺,冼思婷發現父母瞞著她分房以後,每個月還是會給父母轉錢,但是再沒給父母和哥嫂打過一個電話。


「我和他們的關係就跟上一輩的關係一樣了」冼思婷自嘲道,「我不會像我叔和我爸一樣對簿公堂,被我婆家知道我娘家關係那麼糟糕,對誰都不好」。




時代中的幸運與不幸



廣州的大規模舊改,始自2010年亞運會前夕,截止至2020年,廣州基本完成了138個城中村的改造任務,天河、黃埔作為這一時期廣州舊改的代表區域,在這些街道上,隨便一個穿著拖鞋打扮普通的路人,都有可能是家有數套房的拆遷戶。


幾百萬、幾千萬的資產對在廣州的拆二代來說很多嗎?答案既是肯定也是否定。


肯定的是,這些資產讓大多數他們衣食無憂,因拆而富,生活條件從普通上升至中產;


否定的是,這個資產除了車房和日常的普通吃喝玩樂,並不能支撐他們做更大的選擇,實現更高的資產跨越。


反而像是一壺溫水,慢慢煮開拿走了拆二代們的未來,一邊帶來了極端的欲望和膨脹,父輩不斷延長著補助周期;另一邊帶走了向上的動力和本來平衡的生活。


被拆掉未來的拆二代們,從來都不是大富大貴的那批人,畢竟,所有的人生禮物,都在暗中標註了價格。


*本文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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