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緬甸的原始森林裡面兇險萬分,遠征軍艱難跋涉

歷史青竹 發佈 2022-09-28T00:16:29.974893+00:00

四月十七日下午,遠征軍營長方爖率領著先頭部隊,終於從庫芒山之中鑽了出來,進入到了孟拱河谷之中。這裡便進入到了最危險的地方,因為他很清楚,孟拱河谷自南向北除了孟拱到加邁有一條日軍修築的野戰公路之外,另外還有一條小路可以從孟拱以北的南曼直接穿過孟拱河谷,抵達孟拱河谷最北端的馬蘭。

四月十七日下午,遠征軍營長方爖率領著先頭部隊,終於從庫芒山之中鑽了出來,進入到了孟拱河谷之中。


這裡便進入到了最危險的地方,因為他很清楚,孟拱河谷自南向北除了孟拱到加邁有一條日軍修築的野戰公路之外,另外還有一條小路可以從孟拱以北的南曼直接穿過孟拱河谷,抵達孟拱河谷最北端的馬蘭。


現如今孟拱河谷戰役已經在北端打的如火如荼,雖然日軍的主力是沿著孟拱到加邁方向運動,可是不可排除的是日軍肯定也不會放著南曼到馬蘭的這條小路不管。


而這次112團從孟拱河谷東北的庫芒山之中長途穿插迂迴到孟拱河谷中部的西通,就必須要穿過這條南曼到馬蘭之間的小路。


現在他們此次行動能否成功,就看他們能不能穿過這條小路,而不被日軍發現了。


所以方爖對今天出山的行動極其重視,讓人傳話給後面的主力部隊,讓他們暫時停止前進。


而方爖自己率領先頭部隊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山坳,從山中潛行了出來,雖然跟著他的112團特務排和搜索排不如自己手下順手,但是這些人也表現都算是不錯,在方爖幾個手下的率領下,分頭溜出了山坳,並且迅速的展開,向著四周搜索警戒。


而方爖從後來帶來的那種特種兵手語,現如今也在部隊裡普及了,所以使用手語相互之間溝通沒有任何問題。


包括貢尼這些特遣隊的當地人,也都學了這種手語,所以在戰場上簡單溝通都沒有問題,這也給他們的行動創造了有效協同的條件。


貢尼告訴方爖,他們選擇的這個出山的山坳,以前他們來過,周圍半徑五公里之內,以前並無日軍據點,至於現在日軍加強這一帶的警戒,增派了日軍設置警戒哨沒有,他們也不清楚。


所以方爖命令手下散開,以班為單位,向四周展開環形搜索,確保像一個篦子一般把這一帶徹底梳理一遍,確保不放過任何一個日軍藏身的區域。


但是他同時要求,所有人都必須儘量隱蔽行動,不許輕易暴露,萬一發現日軍的話,不要驚動他們,在附近把他們給監視起來,等到晚上之後再動手。


不過好在這條小路並不是從平原谷地之中直接穿過,而是位於庫芒山邊緣的山區地帶的一條很窄的谷地之中,地勢起伏較大,而且依舊植被茂盛,同時還有一條小河從這條小山谷之中蜿蜒而過,向南方匯入到了孟拱河之中。


故此搜索隊伍展開之後,只要加強偽裝,小心行事,藉助這裡的地形和環境的掩護,倒是暴露的危險性並不是很高。


在把部隊散開之後,方爖也帶著呂珘和一個特務排的一個班,閉目感受了一下,然後一揮手,像是一個樹人一般,帶著這幫人融入到了林中,向著那條小路行去。


沿途叢林中靜悄悄的,除了偶爾會有少量飛鳥從林中飛起之外,林中會傳出一些猴子的唧唧喔喔的叫聲。


特務排和搜索排的官兵們,一個個都做了精心的偽裝,方爖又親自為他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偽裝物,所以這時候這些人全部都幾乎化身為了樹人一般,只要不動,朝哪兒一蹲或者臥倒,馬上就變成了一堆草叢或者是灌木,即便是走到近前也很難發現他們。


而他們保持著緩慢的移動速度,以方爖為首,呈散兵線朝前搜索前進,相互之間保持著一定距離,這樣就算是林子裡的野豬,路過附近,都不見得能輕易發現他們的蹤跡。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抵達了谷中的那條小河旁邊,這時候方爖掏出望遠鏡,蹲在小溪旁邊,對周邊進行了一番仔仔細細的搜索,在確定沒有發現有人之後,他才一揮手,跟著他的這個班,開始三人一組溜出林子,下到了小河之中。


這時候尚未到雨季,這條小河水勢很緩,水也不深,只沒到人的腰部,這些士兵們緩緩的在蹲在水中,像是一團團浮草一般溜到了對岸。


當眾人都過河之後,方爖也下水渡過了這條小河,小河對岸又是一片樹林,方爖忽然間心生警兆,於是立即抬手握拳,止住了所有人的行進,方爖把手向下一壓,眾人於是立即便就地臥倒在地。


這時候樹林中傳出了人聲,一聽就是日本人說話的聲音,所有人的神經頓時繃緊了起來,這裡果真有鬼子,於是所有人都抓緊了手中做了偽裝的槍枝。


而方爖打手勢,命令所有人都不許開槍,原地潛伏不許亂動,於是這幫人都低下頭,再次趴在了地上。


方爖在出山之前,命令過他們,這一路上必須嚴格服從他和他手下弟兄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否則一旦因為他們擅自行動暴露了的話,一定會嚴懲不貸。


所以跟著他的特務排和搜索排官兵,都很聽話,這一路上嚴格執行方爖下達的命令。


在他們趴下之後不久,兩個鬼子從林中走了出來,向著河邊走去,每個人手裡提了一個鐵皮水桶,背上背著一支短身管的馬槍。


方爖立即判定,這兩個鬼子應該是輜重兵,在前面林子外面,肯定就是那條通往勒瓦和馬蘭的小路,這是路過此地運送作戰物資的日軍輜重部隊。


但是具體這支日軍輜重隊有多少兵力,因為有林子遮擋著視線,他目前無法判定。


兩個小鬼子年紀不大,個頭都很矮,看起來充其量也就只有一米五左右,拎著鐵皮桶一路上有說有笑,以方爖目前的日語水平,無法聽出他們都說些什麼,但是估計旁邊的呂珘一定可以聽明白。


因為有方爖的命令,這會兒跟著他的人全部都趴在林緣之中的地面上,兩個小鬼子根本不知道他們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所以毫無一點警覺性可言。


就這麼兩個小鬼子拎著鐵皮桶逕自朝著方爖他們走來,所有人的神經都頓時繃緊了起來,而方爖也緩緩的從肩膀處把鋒利的軍刀拔了出來反手握在了手中,把刀鋒壓在了胳膊下面,以免露出金屬光澤。


附近不遠處的呂珘也在做同樣的動作,拔出了他的軍刀,反手握在了手中,做好了隨時暴起傷人的準備。


兩個小鬼子依舊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可是方爖卻始終沒動,他不動,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動,就這麼屏住呼吸趴在地上,眼睜睜的透過面部遮擋的樹枝樹葉,看著兩個小鬼子走向他們。


兩個小鬼子根本沒有任何察覺,就這麼一直走到了方爖的身邊,可是方爖依舊是穩如泰山一般,趴在地上紋絲不動。


兩個小鬼子幾乎是踩著他,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卻還是沒有能發現他,林中樹蔭下昏暗的光線,幫了方爖的忙,加上他身上這一身草編吉利服,完全遮住了他的身形,使得兩個小鬼子沒有一絲察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方爖身邊走了過去。


他們走到了河邊之後,依舊是聊著天,彎腰打了一桶水之後,拎起來朝原路返回,方爖繃緊了身體,因為兩個小鬼子打水的地方,正是他們剛才從河裡登岸的地方,難免會留下一些足跡,另外身上的水也會流到地面上。


如果這兩個小鬼子警惕性高一點的話,那麼他們極有可能通過這些蛛絲馬跡發現自己這夥人的存在。


可是沒想到兩個小鬼子對這些痕跡是熟視無睹,嘰里呱啦的繼續說這話,拎著兩桶水朝林中走去。


他們第二次經過了方爖身邊,可是方爖卻依舊是一動未動,所以呂珘也屏住氣,趴在附近沒有亂動。


這可把附近散開的那些特務排的官兵給驚得不輕,一個個心臟是突突直跳,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就這麼看著兩個小鬼子大搖大擺的從方爖身邊走了個來回。


等兩個小鬼子走遠之後,方爖扭過頭對呂珘小聲問道:「他們說的都是啥,聽出來什麼消息沒有?」


呂珘也扭頭過來,呲牙一笑小聲說道:「這倆小鬼子都是新兵,他們是輜重兵,這次是運送物資去勒瓦,他們是第五十六聯隊的某個大隊的行李隊,應該有一個小隊的兵力!」


方爖不由得鬆了口氣,今天他帶的人不多,如果打突襲的話,可能將這伙鬼子給擊潰,但是想要全殲他們估計十分困難,而且槍聲可能會驚動其他鬼子,所以他才忍住衝動,沒有動這兩個小鬼子。


等徹底聽不到小鬼子的聲音之後,方爖緩緩爬起來,揮了揮手,跟著他的那些特務排的官兵也都緩緩爬起來,跟著他繼續向前行去。


等他們躲入叢林之後,又有一批鬼子拎著水桶到河邊汲水,看來是用來餵騾馬的,不過這個時候方爖他們已經躲了起來,並未和他們發生衝突。


在小路附近,方爖用望遠鏡觀察到,小路上確實停著一支日軍的輜重隊,兵力大致是一個小隊左右的規模,騾馬背上都馱著一些物資,甚至於還有兩頭大象,也被日軍用來運送物資。


日軍在緬甸廣泛使用了大象來作為他們運送物資的工具,本來緬甸伐木業就比較興旺,這裡叢林中盛產熱帶硬木,另外還有很多像黃金樟、緬甸花梨、柚木等名貴木材,所以在沒有機械運輸的情況下,便只能使用大象來作為運輸工具。


日軍侵占了緬甸之後,便在緬甸各處將這些原本用來運輸木材的大象都強徵到了軍中,為他們輸送物資,胡康河谷戰役的時候,駐印軍便俘獲了一批日軍的大象,現如今這些大象都已經棄暗投明,開始為駐印軍服務。


一些大象由於被日軍強迫馱載太多物資,已經造成了嚴重的鞍傷,喪失了勞動能力,現如今並未被駐印軍殺掉,而是將它們當成了寵物養了起來。


特務營在落日坡的時候,就生擒了一批日軍的大象,現在已經移交給了新三十八師的師屬騾馬輜重營。


這伙鬼子的輜重隊絲毫沒有發現他們正在被一批敵人盯上,在路邊飲馬,並且讓大象在林緣處吃東西,折騰了好一陣子,才繼續上路。


方爖叫過特務排的幾個士兵,對他們耳語了一番,這幾個人便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沿著林緣開始追了上去。


經過一番搜索之後,各組都完成了他們的搜索任務,這一帶經過他們梳理了一遍之後,只發現了途經此地的一支日軍輜重隊,其他地方並未發現日軍的蹤跡。


於是方爖這才打破了無線電沉默,用無線電向後方發出了前方安全的信號,並且把派出兩個小組,沿著道路兩端,分頭設立了遠界警戒哨,監視住了這條小路的兩端,控制住了這條小路數公里左右的範圍。


當天色擦黑之後,112團主力便從山中鑽了出來,最先鑽出來的是112團三營,在三營長陳耐寒的指揮下,迅速的分開,接替了方爖先頭部隊的警戒任務,在這一帶道路兩端設立起了阻擊陣地,負責掩護大部隊主力通過這片區域。


在齊學啟和陳鳴人的命令下,部隊入夜之後沒有休息,而是連夜藉助夜色的掩護,越過了這條小路,鑽到了對面的山林之中,陳鳴人聽從了方爖的建議,嚴令部隊不得丟棄任何垃圾,以防在他們通過之後,有日軍經過此地,通過這些垃圾發現112團的身份。


只要不讓日軍發現可以證明身份的垃圾,就算是天亮之後,又有日軍從這一帶小路經過,發現了112團通過的痕跡,他們也無法判定112團的身份,短時間之內不會做出反應,這也就不會影響到112團的奇襲行動了。


進入了道路西側山林之後,暫時他們也就安全了,部隊在天亮之前終於停了下來做了短暫的休整。


而方爖率領的先頭部隊卻並未休息,繼續沿著既定路線,為主力部隊開路,向著西通方向行去。


南曼至勒瓦的這條小路,和孟拱至加邁的公路之間,還橫亘著一座山,不過這座山已經算不上山大林深了,最寬處直線只有兩公里,山勢也比較緩,不再像之前他們在庫芒山之中那樣艱險難行了。


所以天亮之後,方爖便已經帶人翻過了這座山,來到了真正的猛攻河穀穀地之中。


孟拱河谷之中,有一條並不算太寬闊的河流在谷中蜿蜒盤旋,如同一條巨蟒一般,橫臥在孟拱河谷之中,這就是孟拱河,屬於伊洛瓦底江的一條支流。


旱季的時候,這條河的河面一般只有不到二百米的寬度,但是一旦到了雨季的時候,這條孟拱河由於下游沒有完善的疏浚和水利設施,便會河水泛濫,使得孟拱河兩岸變成一片汪洋。


這一次孫立人之所以急於讓方爖過來,協助他們展開這次長途迂迴穿插作戰,其目的也是為了趕在雨季到來之前,完成這次任務,否則的話,只需要雨季的第一場大暴雨降下來,這裡便會變成一片澤國,想要再通過迂迴穿插,偷襲西通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方爖很快就帶人摸到了孟拱河東岸,孟拱河谷自古以來,都是馬幫運送商品,從雲南前往印度的必經之路,但是卻因為這裡夏季孟拱河經常泛濫,故此開發程度很是有限。


就算是在後來二十一世紀初,孟拱河谷之中的土地開發利用程度也很低,只有少量的谷地被開墾成了農田,而這個時代的農業更是十分有限,僅僅是圍繞著河谷之中的古道形成的一些聚居點,周圍才會形成一些少量開墾的農田,滿足當地人的需求。


故此孟拱河谷之中目前依舊是植被很茂密,沿著孟拱河兩岸,基本上都是一些茂密的叢林。


貢尼他們對這一帶的地形還算是熟悉,很快便帶著方爖找到了一條可以供大部隊通行的林間小路。


因為這裡是河谷,雖然谷底植被茂密,可是林中由於雨季的時候,會被洪水淹沒,故此就算是洪水退去之後,也會形成很多沼澤,令人防不勝防,如果不了解當地情況,擅入林中,不小心踏入到這些林中的沼澤的話,那麼便分分鐘會讓人遭到滅頂之災。


日軍很顯然在孟拱河谷中部地段,沒有布置多少兵力駐防,現在田中新一把他的第十八師團的主力,基本上都不知道了加邁和勒瓦以北的傑布班山一帶,所以西通一帶基本上沒有多少日軍駐守。


所以方爖他們來到了孟拱河東岸之後,也並未發現多少日軍,但是也已經開始出現了零星日軍活動的跡象。


但是日軍主要是沿著公路兩側活動,公路又在孟拱河的西岸,所以日軍主要活動範圍就被限制在了孟拱河的西岸地區。


而前說過,孟拱河谷最寬處也只有二十公里左右,日軍修築的野戰公路是沿著西側地勢較高的地方修築的,避開了孟拱河水泛濫的地方,這麼一來西通的位置也就靠近了河谷的西側。


這就既給112團的行動造成了麻煩,又給他們提供了一定的掩護,起碼在渡河之前,只要保持謹慎行事,112團暴露行蹤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不過這麼多兵力想要一股腦的渡過孟拱河,即便是孟拱河目前水勢不大,河面也並不算太寬,這麼多兵力還有攜帶的少量重武器想要悄無聲息的渡過河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爖命手下們散開,沿著河邊向兩側搜索,一邊搜索沿河兩岸的日軍活動情況,一邊尋找適合大部隊渡河的河段,同時還要尋找可供臨時打造渡河器材的竹林,這幾個條件缺一不可,否則的話,渡河行動便可能會失敗,到時候日軍便會把112團堵在河東岸。


即便是112團最終能成功強行突破日軍的阻擊,恐怕也會在渡河的時候付出巨大的傷亡代價。


所以做這些事情,方爖不敢有絲毫馬虎,甚至於在經過仔細觀察之後,他親自帶著呂珘等人泅渡到了河對岸去,對河對岸也進行了一次仔細的偵察。


河對岸的日軍明顯活動痕跡比較密集,他們小心翼翼的偽裝成一團團浮草,渡過了孟拱河,雖然河水並不算很深,可是河中心的水深也足矣讓人沒頂,所以趟水過河顯然是不可行的,另外由於孟拱河上游土質比較鬆軟,河水從上游流下來的時候,會攜帶下來一些泥土,沉澱在河底,形成了厚厚的淤泥層,並且長有很多水草。


這樣的河段泅渡過河也風險很大,要麼會讓人陷入到河邊的淤泥之中,要麼可能會被水底的水草纏住腿活活溺死。


方爖在帶人泅渡過河的時候,就險些被水草纏住腿,幸好他及時拔出肩膀下面的軍刀割斷了纏住腳腕的水草,這才僥倖逃出了一劫,其他人也在泅渡的時候,遇上了類似的麻煩,不過好在他們水性都不錯,最終都成功的泅渡到了河對岸去。


上岸的時候,他們又遇上了一些麻煩,河邊有較多的淤泥,泅渡過河之後,登岸就要越過這段淤泥層,他們是靠著打滾和匍匐才爬過了這段爛泥地,等到了腳踩實地的時候,他們幾個人已經都變成了泥猴子了。


「奶奶的,這兒不是個好的渡河的地方!又是水草又是淤泥的,一不小心就要了命了!」


許明遠趴在草叢裡,刮著臉上的淤泥,對方爖說道。


「是呀!看來我們選的渡河地點確實不怎麼好,可是現在也已經來不及改變計劃了!只能想辦法在這裡渡河!武裝泅渡肯定是不成了,部隊裡有些是旱鴨子,這種水情根本過不了河,只能臨時打造竹排或者木排渡河!淤泥並不是多大問題,先期過河的人可以把竹排拉到河灘上作為墊腳之物,供後續部隊渡河用,這樣人就不會陷入到淤泥裡面了!」


方爖這會兒也滿身是泥,用指頭刮去了眼皮上的爛泥,趴在草叢裡對許明遠說道。


「檢查武器!」


何國平在身後對跟著方爖過來的幾個弟兄吩咐到。


眾人於是立即開始檢查身上攜帶的武器彈藥,這會兒他們一個個都滾了一身泥,攜帶的槍枝也少不了會灌入一些泥沙,要是不趕緊清理的話,萬一碰上鬼子,到時候就抓瞎了。


眾人迅速在藏身的草叢中,把槍枝清理了一遍,又把身上的彈藥都檢查了檢查,清理了彈藥上沾的泥。


方爖看眾人做好了準備之後,對他們說道:「大腳,你帶康萊和二栓他們幾個從左邊散開搜索河岸,我帶小山和復生他們幾個向上游搜索,如果沒有遇上鬼子的話,我們便去西通進行一次偵察,查明西通目前的日軍兵力。」


何國平等人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馬上分成兩組,方爖和何國平各帶一組人,攜帶了一部電台開始了行動。


現在是白天,他們活動的時候必須要十分小心,所以他們渡河之後,便迅速的找林子鑽,這樣就避開了河邊開闊地。


在穿過叢林之後,何國平一組人在河西岸樹林外面,遠遠的用望遠鏡觀察到了一條日軍修築的野戰公路,這時候正有幾輛日軍的汽車,在路上行駛,保持著緩慢的速度,晃動著朝著加邁方向行進,車上裝滿了貨物不說,車頂的貨物上還坐著一些鬼子。


而方爖這邊在鑽出樹林之前,卻遇上了點小麻煩,在林緣之內,他們突然間遇上了三四個衣衫襤褸的當地人,這些人餓的都皮包骨頭,身上沒有攜帶槍枝,唯一的武器,只有他們之中一個人攜帶的一柄緬刀。


在方爖等人發現他們的時候,這幾個當地人正躲在林中,到處找吃的,另外還警惕的不斷朝著林子外面張望。


方爖止住了跟著他的幾個人,停下來觀察了好一陣子,最後判定這幾個人應該不是親日的緬奸,可能是曾經生活在孟拱河谷之中的當地人,不知為何逃入到了叢林中躲避戰亂。


於是他招呼了跟著他的貢尼還有陳復生,悄悄的摸到了這些人的附近,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而這幾個當地人起初並未發現他們,大部分人都忙於在叢林中採集食物,方爖他們突然現身,把這些人嚇了一跳,貢尼和陳復生趕緊用常用的緬甸語和緬甸語對他們說不要害怕,讓他們不要反抗。


這幾個身體瘦弱的當地人起初都被嚇得不輕,有人想逃,但是迅速的便被方爖他們控制住了,唯有拿刀的那個人拔出了一把緬刀,揮舞著試圖反抗,但是看著指向他的那些黑洞洞的槍口之後,他也頹然放棄了抵抗,把緬刀丟在了地上,做出一副等死的樣子。


可是仔細看過了方爖這夥人的打扮之後,他們卻發現這些人不是他們想像中的日軍,再加上陳復生和貢尼不斷的用緬甸語和緬甸語安撫他們,這些人才逐漸安靜了下來,但是還是驚懼的湊在一起。


終於那個拿緬刀的漢子開口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陳復生一聽這個人說的是緬甸語,於是便對他們說道:「你先別問我們是幹什麼的,我問你們,你們都是幹什麼的?」


這個三十多歲的當地漢子驚異不定的猶豫了一番,看著方爖他們,似乎並無要傷害他們的意思,而且這身打扮也絕對不是日本人,一個個不但身上披著怪異的草衣,而且端的槍也不像鬼子們用的槍枝。


於是他大概猜出了方爖他們這夥人的身份,猶豫了一下之後,對陳復生說道:「我們是從加邁逃到這兒的當地人,以前我們住在加邁,現在那邊打仗了,日本人逼著我們給他們修戰壕修工事,好多人都被累死了,我們不想死,就逃了出來,跑到了這裡!」


陳復生有點不相信他的話,這裡距離加邁,直線距離足足幾十公里,而且加邁那邊日軍密布,他們怎麼可能逃出日軍的手心,一直跑到這裡呢?「別騙我,加邁日本兵那麼多,你們是怎麼跑掉的?而且你還帶了一把刀,我不相信日本人不沒收你的刀!你在說謊!」


陳復生立即厲聲喝問道。


這個漢子苦著臉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幹活的時候,監視我們的日本人接到命令,突然間離開了,只留下了幾個日本兵看管我們,我們幾個趁著他們人手不夠,便偷偷的跑到了林子裡。


這把刀也不是我的,是我在林中一具屍體旁邊撿到的,你可以看看,都鏽成了什麼樣子了,我們當地人的刀,是不會鏽成這個樣子的!再說我們從小就生活在這裡,日本人沒我們了解這裡的地形,我們逃離加邁以後,就沒多少日本兵了。


而且我們不敢走日本人修的公路,只能在林子裡走,所以才跑到了這裡。」


這時候陳復生撿起了地上丟的那把緬刀,檢查了一下之後,刀柄是牛角鑲銅的,做工不錯,但是刀身鏽跡斑斑,確實沒有經過妥善的保養,說是撿來的,確實說得過去,當地人自身攜帶的緬刀,都很是愛惜,經常會擦拭保養,絕不會輕易讓刀鏽蝕成這樣。


於是他點了點頭,算是信了這些人的話,另外他也看出,這些人確實比較慘,有的人連鞋子都沒有,腳上磨得已經出血了,他們有的人身上還帶著傷,明顯是被人用藤條皮鞭打出來的傷痕。


所以說明這些人確實不是緬奸,而是從日軍手中逃出來的當地人。


於是陳復生把他問出的情況告訴了方爖,方爖點點頭繼續打量著這些人,最終也確定這些人肯定不是緬奸。


「你可以告訴他我們的身份,問問他知道不知道西通現在日軍的兵力情況!」


於是陳復生立即繼續對這個漢子說道:「看來你應該沒說謊!我可以相信你!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們是幹什麼的。


我們是中國遠征軍!是從印度打過來的,我們是你們的朋友,不會像日本人那樣欺壓你們的!你可以信任我們!」


方爖對旁邊的手下們吩咐了一聲,眾人於是都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出了身上攜帶的最後一些食物,紛紛遞給了這些當地人。


這些人一個個看著遞過來的這些食物,眼都綠了,也顧不上害怕了,趕緊撲上來接了過去,大口的吃了起來。


陳復生也掏出一包塑膠袋包的餅乾,密封還不錯,渡河也沒進水,打開之後遞給了這個漢子。


這個漢子也餓壞了,猶豫了一下之後,趕緊接了過去,大口的吃了起來,方爖看到其中一個人還是一個少年,充其量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於是蹲下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已經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拆開塑膠袋遞給了他。


這個少年試探著小心翼翼的接過去,先聞了聞,又看了看方爖,不認為這東西是可以吃的。


於是方爖便伸手去掰了一小塊,放在自己嘴裡嚼了起來,然後咽了下去,這個少年看方爖吃了,他才知道這確實是可以吃的東西,於是趕緊大口的咬了一口,臉上頓時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對於方爖這種吃慣了後來純巧克力的人來說,之中美國軍供的巧克力實在是難吃至極,裡面為了防止在熱帶地區融化,添加了不少玉米面,另外還怕當兵的把這東西平時沒事當零食吃,到了急需的時候反倒沒得吃了,所以把味道做的跟水煮土豆差不多,難吃至極。


平時方爖不到迫不得已,都懶得咬一口,可是必須的時候,拿來救命還是沒問題的,可是就這種難吃到天怒人怨的東西,這個少年卻吃的是津津有味,可見他確實是餓急眼了,這會兒就算是再難吃的東西,估計他也會覺得很香。


這也說明了這群人的身份確實沒有問題,在拿到了方爖他們送的食物之後,這些人變得安心了許多,坐在了地上吃著東西,包括那個漢子,也跌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吃著餅乾,被餅乾噎的直翻白眼。


陳復生拿出水壺遞給了他,這個漢子接過去灌了幾口,把餅乾順了下去,忽然間低著頭嚼著餅乾像個孩子一般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現在安全了!哭個什麼?」


那個漢子像是突然放鬆之後崩潰了,哭的是一塌糊塗,方爖讓手下散開警戒,讓他們平靜下來再說。


這時候旁邊一個當地人對陳復生說道:「他老婆被日本兵搶去活活糟蹋死了!他四歲的兒子,因為我們被日本人強行押去幫他們修工事,在家活活餓死了!」


陳復生聽了之後,腦門上青筋蹦起老高,一下就捏緊了拳頭,沉默了好一陣之後,拍了拍這個漢子的後背,對他咬牙說道:「日本人不是人!我也從小生活在緬甸,我是緬甸華人,我的家人也都被小鬼子害了,現在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估計他們肯定早就死了,可是我連他們死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我知道你難受,可是難受也救不回來他們的命了!這次我們打回來,就是為了殺鬼子報仇!我們要殺光這裡的日本人!到時候就能替你報仇了!」


這個漢子一邊吃著餅乾,一邊哭著,最後頭杵在地上,用力的用拳頭砸著地面,發出了一聲壓抑到極點的嚎叫聲。


「別讓他叫了,別把鬼子給引來了!」


方爖說道。


陳復生於是勸住了這個漢子的嚎叫,這個漢子擦了擦眼淚,坐起來繼續吃餅乾,又把水壺裡的水都喝了下去,抬起頭瞪著猩紅的雙眼,看著陳復生問道:「還有吃的沒有了?我要吃飽,跟著你們去殺鬼子去!」


陳復生扭頭看了看眾人,眾人都搖頭表示沒有了,他們身上帶的吃的,都已經給了這些人,於是搖頭對這個漢子說道:「我們走了很遠的路,帶的吃的剩下的都給你們了,我們也沒有吃的了,不過你別擔心,我們馬上要打西通,拿下西通,就有吃的了!」


這個漢子一聽,於是把手中最後一點餅乾渣都舔乾淨,咬著牙說道:「西通我熟!以前出山,都要走西通,以前西通我還有朋友,在西通住過,跟著他們還到附近林子裡打過!我能給你們帶路!可是你們要答應我,打西通的時候,給我一支槍,我會打槍!讓我也殺日本兵!」


陳復生把這個漢子的話告訴了方爖,其實方爖也懂緬甸語,於是他直接立即用緬甸語說道:「你是條漢子!完全可以!我保證到時候,給你一支槍,讓你也殺鬼子!至於你能不能殺得了鬼子,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這個漢子一聽,於是對方爖說道:「你是當官的吧!你不要騙我!」


「一言為定,我絕不騙你!」


方爖正色答道。


「好!我帶你們去!你們現在是要去打探西通那邊日本人的情況吧!我知道怎麼走最安全!」


這個漢子說道。


經過商量之後,方爖讓一個特務排的士兵留下來照顧剩下的幾個當地人,讓他們躲在林子藏好不要動,而他則在這個漢子的帶領下,朝著西通摸了過去。


這個漢子名叫苗侖,說是百姓,其實以前也不是安分的人,家在加邁,但是少年時期便跟著商隊去過印度,也跑過密支那八莫,算是個有見識的人,另外喜歡打,跟著人販過鴉片,摸過槍,所以會用槍。


所以這個人是個比較複雜的人,不過據他所說,他在娶妻生子之後,就安分了下來,另外以前賺了點錢,也花銷不大,於是這幾年有了孩子之後,就安分了下來。


可是日本人來了之後,他們的日子就一點點的變得難過了起來,起初日本人還對他們算是比較客氣,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本人變得越來越殘暴了起來。


本來苗侖還算是比較親日的,剛開始的時候,還時不時的跟日軍套套近乎,可是後來他發現這些日本兵並不像他想的那麼友善,這幫日本人只是披著一張偽善面孔的畜生罷了。


隨著日軍的控制力越來越強,日軍也開始橫徵暴斂了起來,往往缺什麼就直接加派到當地當地人頭上,苗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點家當,很快就被日本人用各種藉口給搜刮一空,苗侖的日子過得開始艱難了起來。


看著這些日本人實在是不好伺候,於是苗侖就向著帶著妻兒離開加邁,搬到山外去投靠親友,可是日本人卻限制了他們的遷徙自由,不許他們離開家。


就在幾個月前,隨著駐印軍開始對胡康河谷發動反攻之後,日軍突然間下令在孟拱河谷之中實行徹底軍管,所有人的行動都必須聽從日軍的安排。


而這時候日軍徹底暴露出了他們最殘暴的一面,因為苗侖的妻子比他小很多,在當地算是比較有名的漂亮女人,生的有幾分姿色。


一天苗侖被日軍徵調去為日軍幹活,一出去就半個月的時間,等回家的時候,卻只看到了餓死的兒子的屍體,加邁村中的人都被日軍強征了去,日軍也占據了他們的村子,開始構築陣地。


苗侖到處找不到他的老婆,後來見到了一個村中的老人,才知道他走了之後,一天晚上日軍突然間把他女人給強行搶了去,之後就再沒有回來。


後來還是聽人傳言,他女人被日本兵搶了去之後,糟蹋了很長時間,活活被日本人糟蹋死了,而他兒子因為無人照顧,村民也被日軍都征去干苦力去了,所以便被活活餓死在了家中。


苗侖恨得要跟日本人拼命,可是他赤手空拳雙拳難敵四手,被日本人抓了起來痛打了一頓,把他丟到了日軍陣地上去干苦力。


苗侖當初都不想活了,可是為了報仇,他才苟且偷生,找了個機會逃離了工地,帶著幾個跟他一起逃走的人,一路跑到了西通這邊。


這幫人什麼都沒有帶,在叢林中挨了幾天,幾乎快要餓死了,幸好苗侖打過,帶著他們在林子裡到處找吃的,才算是撐了下來。


今天他們本來是打算找點吃的之後,填吧填吧肚子,接著朝孟拱方向跑,逃出孟拱河谷,然後去找外面的地方上的抗日武裝投奔他們,可是沒想到在林子裡碰上了方爖他們一伙人,算是徹底得救了。


弄明白了苗侖的身世之後,方爖也不知道該不該同情這傢伙,估計這傢伙也不是個好鳥,當初日本人來得時候,不知道這廝跟著日本人禍害過華僑沒有,可是現在他也懶得求證了。


畢竟現在苗侖已經投靠了他們,要幫著他們對付鬼子,以前的事情就暫時既往不咎了,他也沒有多問什麼。


苗侖現在是恨透了日本人,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生吞其肉,雖然他身體虛弱,但是卻咬著牙堅持著,帶著方爖他們在林中和野地里繞來繞去,向著西通摸了過去。


這傢伙對這一帶確實很熟悉,按照他的說法,他在西通曾經有一些狐朋狗友,以前經常來西通找朋友玩兒,在這裡住過很多次,而且還經常跟著朋友到山林里狩。


所以這傢伙才對這一帶很熟,帶著方爖他們花了兩個小時左右,終於繞到了西通外面。


西通本來只是個村落,連個鎮子都算不上,地方也不是很大,只是因為剛好坐落在日軍修築的野戰公路旁邊,所以這個時候已經成了日軍在孟拱河谷中間區域的一個物資中轉站,同時也是前線的物資儲備基地。


遠遠的在一棵高大的榕樹上,方爖用望遠鏡便觀察到了西通現如今變成了一個大貨場,堆積了大量的物資,而且在西通周圍的林中,可以用望遠鏡觀察到日軍修建了很多倉庫。


甚至於方爖還在西通外圍的林子邊緣處,發現了數門日軍的大炮,由於距離較遠,無法判斷出這些大炮是什麼口徑或者型號的。


可是這卻是一個重要的情況,說明這裡搞不好駐有日軍的炮兵部隊。


但是通過觀察,方爖卻並未在西通發現大量的日軍,從在西通活動的日軍情況上看,這裡駐紮的日軍兵力,絕對不會超出兩百多人。


方爖溜下樹之後,對許明遠說道:「鬼子在這裡有幾門大炮,但是我看兵力不是很多,你帶復生和小山去想辦法,給我抓個舌頭回來,我要問問明白!」


許明遠立即答應了一聲,把陳復生還有呂珘帶上,迅速的便朝著西通摸了過去。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他們拖死豬一般的拖回來了一個被打暈過去的鬼子兵,這個鬼子兵被他們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看軍銜應該是個二等兵,年紀也不大,充其量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老兵。


這豈是沒啥奇怪的,第十八師團在經歷過了胡康河谷作戰之後,損失極其慘重,其主力第五十五聯隊和第五十六聯隊,都差點全軍覆沒,不得不進行重新補充,短時間之內,接受了大量的補充兵。


這些補充兵都是日軍從國內剛剛徵召起來的,強壯的年輕人這個時候已經被他們徵召的差不多了,所以便開始徵召年紀更小的日本人當兵。


所以現在第十八師團之中,出現大量的少年兵一點也不奇怪,而這些少年兵一個個都身材矮小,戰鬥力絕對已經趕不上那些身經百戰的老鬼子兵了。


「老大,弄回來一個活的,這傢伙偷懶,溜到外面拉屎,拉完之後不回去,在外面溜達,被我們盯上了打暈之後弄了回來!」


許明遠得瑟的對方爖說道。


方爖於是立即下令撤退,帶上了這個俘虜退回到了孟拱河河邊林中。


在他們回程的路上,這個小鬼子就已經甦醒了,不過嘴巴里被塞了塊破布,又勒了一根繩子,讓他一點也發不出聲音,只能幹瞪眼,露出驚恐萬分的眼神,四處張望。


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方爖這才下令停下行進,用步話機發了個簡訊號,通知何國平撤回來。


解開了這個小鬼子的嘴,掏出了破布之後,方爖讓呂珘審訊這個小鬼子。


這個小鬼子畢竟年紀小,就算是受過軍國主義的薰陶,也趕不上老鬼子兵的意志力,所以沒費呂珘多大力氣,這傢伙就架不住酷刑和恐嚇,又疼又怕哭的是一塌糊塗的招供了。


通過這個小鬼子的口供,方爖得知駐紮在西通的這支日軍,是之前損失慘重,從胡康河谷撤回孟拱,重新補充之後的第十八師團第十二輜重兵聯隊,第三大隊第二中隊,另外還有一個師團直屬的步兵小隊,總兵力大概在兩百七十人左右,由師團吉勇少佐坐鎮。


第十八師團為了保障前線物資的使用,把西通作為了他們前線物資的補給站,在這裡儲備了大量的作戰物資,以防物資在前線囤積過多遭到損失,而是利用野戰公路,不斷的將物資向孟拱河谷北端的前線進行補給。


所以在這裡,日軍不但囤積了大量的物資,同時還準備了不少騾馬和汽車,至於這裡的幾門大炮,這個小鬼子也供述了出來,西通目前一共有四門上面剛剛給他們第十八師團補充過來的105毫米山炮。


這四門山炮剛被運抵到西通,準備補充到前線的第十八山炮聯隊,但是由於前方道路遭到美軍空襲,暫時汽車不能通行,所以這四門大炮便被暫時放在西通,等待道路恢復之後,再轉運到前線去。


但是由於前線戰事緊張,這幾門大炮是由輜重兵運送的,並無炮兵隨行。


這個小鬼子真的被嚇壞了,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他知道的情報都如實供述了出來,呂珘把這些情報做了詳細記錄之後,便放過了這個小鬼子。


這個小鬼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著,請方爖他們不要殺他,方爖看了看這個小鬼子,對他問道:「你今年多大了?什麼時候參軍的,到緬甸多長時間了?」


呂珘翻譯過去之後,這個小鬼子哭著答道:「我今年剛剛十七歲,去年剛中學畢業,便被徵召入軍了!先是在本土接受了基礎訓練,去年底坐船被運送到了海島,進而又被轉運到了泰國,兩個月前剛被送到緬甸,隨後便被補充到了第十八師團輜重聯隊!」


「你殺過中國人嗎?」


方爖冷冷的對他問道!「沒有!絕對沒有!我從未踏上過你們中國大陸!我只在海島等候轉運的時候,在海島停留了半個月時間,但是連軍營都沒出過!便被送往了泰國!」


這個小鬼子驚慌失措的答道,連連為自己辯白。


這一下呂珘不幹了,大聲對他呵斥道:「海島也是中國的領土!」


這個小鬼子這會兒哪兒還敢嘴硬,於是連連說道:「哈依!哈依!海島是中國的!」


呂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你給老子記清楚了,海島是中國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不是你們小日本的地方!我們海島人也是中國人!奶奶的!」


這個小鬼子把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般,乖巧的不得了,剛才呂珘審問他的時候,給他上手段,真的把這個小鬼子給嚇壞了,在他眼裡,呂珘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方爖揮揮手道:「把他綁起來帶走!這傢伙是個新兵,算不上罪大惡極,可以暫免一死!小山,你告訴他,現在饒他不死可以,但是讓他老實點,否則的話,我們隨時會幹掉它!」


呂珘於是便又對這個小鬼子威脅了一番,這個小鬼子這會兒連褲襠都是濕的,散發著一股子尿騷味,哪兒敢不從呀!於是有人過來,用繩子把他的手給綁了上,但是這個時候那個苗侖卻紅著眼走了過來,拔出他的那把鏽跡斑斑的緬刀,便叫嚷著要殺掉這個小鬼子。


可是立即便被方爖給喝止了下來:「你幹什麼,住手!」


苗侖紅著眼瞪著方爖叫到:「你答應過我,讓我可以隨便殺鬼子的!」


「不錯!可是不是殺他這樣的俘虜!有本事等我們開始打西通的時候,你憑著你自己的本事去殺!不是對我們抓的俘虜逞威風!這個日本兵對我們還有用,現在不能殺!」


方爖一臉怒色的壓低聲音,對他喝到。


這個苗侖聽罷之後,悻悻的收起了他的刀,還是瞪著眼對方爖說道:「好吧!你答應我了,等一下你們開始打西通的時候,給我一支槍!讓我可以殺鬼子!」


「可以!我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方爖點頭說道。


這時候何國平已經帶著他的一組人也撤了回來,他們對西通的南部一帶進行了一番偵察,把那邊的地形情況也搞清楚了。


於是方爖便帶上眾人,立即拖上了這個小鬼子原路返回,又一次泅渡過了孟拱河回到了河東岸。


考慮了一下之後,方爖讓何國平暫時率兵留在河東岸,找到了一片竹林,讓他們先在竹林中儘量小心,不要驚動鬼子,砍伐一些竹子,趕製一些竹排,如果到了天黑,便先渡河到孟拱河西岸,建立一個前哨警戒陣地,準備接應大部隊過河。


而他則拖上了那個俘虜,帶著呂珘掉頭去找主力部隊。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