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他們通過一次交換達到職業生涯最高身價，為巴薩、尤文的燒錢歲月畫上註腳。如今，他們相繼成為冗贅資產，遭到放逐和拋棄。皮亞尼奇和阿圖爾的急轉直下，或與自身水平無關，他們只是在錯誤的軌道下將錯就錯，直至無可挽回。】
一次交換，毀掉兩人？
回想起2020年夏窗那次令人錯愕不已的「謎之操作」，巴薩和尤文球迷至今仍是一頭霧水。今年9月轉會窗關閉前，阿圖爾獲得了一張飛往利物浦的機票，但沒人相信他會在英超逆襲重生。幾天後，皮亞尼奇與阿聯沙迦俱樂部簽約，足跡不斷向東，曝光率不斷走低。
時光不可倒流，沉淪不可逆轉......
草蛇灰線
兩年前巴薩與尤文一唱一和，讓皮亞尼奇6000萬歐元(另有500萬浮動)登陸西甲，讓阿圖爾7200萬轉戰意甲，不僅震撼了轉會市場，還讓雙方球迷倍感意外。彼時的皮亞尼奇，常年位居「30+選手」身價前五，仍有剩餘價值可挖；阿圖爾被視作「哈維接班人」，首次轉會也讓巴薩付出了4000萬歐元真金白銀。不過在兩家俱樂部各自填補帳目平衡的硬指標之下，形勢著實比人強。
離開尤文之前，皮亞尼奇的年薪是750萬歐元，俱樂部薪資第二梯隊的領跑者。2016年轉投「老婦人」時，波赫中場花了球隊3280萬歐元，考慮到合同2023年才到期，意甲豪門只要在他身上收回1310萬，就可保證不虧本。6000萬歐元的「首付」，以及薪水瘦身，讓尤文圖斯瞬間在財報上有了4700萬歐元盈利。
巴薩當時的情況大同小異。2020年6月30日之前，加泰隆尼亞俱樂部必須要有7000萬歐元入帳，以對沖不堪重負的財務報表，並應對歐足聯財政公平紅線。轉會費高昂且不願離隊的科蒂尼奧無法處理，相對年輕的阿圖爾，顯然更有市場。
即便是門外漢，也能看出這兩筆交易的蹊蹺。彼時正在競選巴薩主席的豐特一針見血：「阿圖爾換皮亞尼奇，反映了巴薩在競技和經濟層面的糟糕狀況。高層顯然缺乏規劃，皮亞尼奇已趨生涯末期，簽他等於透支未來。」
做帳驅動是交易達成的助推器，球員本人對現狀的不滿則加快了互換落錘。時任尤文主帥薩里將皮亞尼奇視作塑造風格的關鍵，甚至對他提出「單場觸球150次」的恐怖要求——波赫人這項數據的最高值也不過是102次。全季下來，皮亞尼奇身旁的夥伴不停在換，但無論哪種「三人組」都踢得別彆扭扭。擁有9個賽季意甲生涯的皮亞尼奇，非但沒有爐火純青，反而愈發遲鈍迷茫，最終成了一塊「金色雞肋」。
比起皮亞尼奇因技術理由遭到閒置，阿圖爾則是在傷病和放縱中毀掉了前途。冷靜的調度和出色的視野，讓巴西人早早被視為「未來核心」；但人們很快就發現，前格雷米奧中場只有半場體能，對抗格外貧弱，還是貨真價實的「易碎品」。在諾坎普的兩個賽季，阿圖爾先後9次受傷，2019年底的恥骨炎直接導致缺陣44天，錯過了一些重要比賽。
更令人無語的是，為傷所困的阿圖爾沒有安心在理療室復健，而是前往安道爾滑雪休閒。「世紀大戰」之前的節骨眼，阿圖爾未經允許、擅自參加內馬爾的生日宴，還抽著水煙優哉游哉。進入2020年，阿圖爾索性以腳踝有傷為由拒絕參加比賽，倒數第2輪甚至在替補席上打起了盹。
比起屢屢遲到的奧斯曼·登貝萊，「明騷暗賤」、防不勝防的阿圖爾甚至讓祖國媒體對他產生了不滿。巴西「互動體育」電視台記者泰納·埃斯皮諾薩在節目中疾言厲色：「這傢伙完全不懂得感恩，缺乏職業精神和契約精神，狀態下滑不可避免！」
多餘，多餘，還是多餘
樹挪死，人挪活？對阿圖爾和皮亞尼奇來說，並不存在。
在節奏更慢的意甲，原本可以「一停二看三通過」的阿圖爾也沒有重拾靜態組織才華，反倒伴隨球隊莫衷一是的節奏迷失了自我。2020年成為「斑馬軍團」主帥的皮爾洛就是組織大師，自然對阿圖爾高看一眼；但少帥的破格提拔，換來的卻是全隊進攻阻滯。阿圖爾身披黑白劍條衫首秀，就被閱人無數的卡佩羅好一通吐槽：「短傳太多，太慢，完全沒有威脅。」
在巴薩偶露崢嶸的阿圖爾，其短暫尤文歲月也有間或閃耀，對手恰恰是老東家。歐冠小組賽收官，尤文做客諾坎普取得3球完勝，將巴薩摁在小組第二。在麥肯尼和拉姆齊的翼護下，指揮若定的阿圖爾頗有幾分發牌員風采。可惜蜜月太短，去得也快，皮爾洛下課後，二進宮的阿萊格里對阿圖爾視而不見，去年12月還在新聞發布會上對訓練遲到的巴西人點名批評。
2021-22整季意甲，阿圖爾出場20次，進球、助攻全部掛零。對阿圖爾有意的瓦倫西亞和尼斯，今夏甚至連考察巴西中場的機會都沒有，從來不介意和球員鬧僵的「囧叔」，壓根兒沒帶他參加熱身賽。
比起轉戰都靈先熱後冷的阿圖爾，皮亞尼奇的紅藍生涯好似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接過伊涅斯塔留下的8號，加盟發布會上不斷強調「兒薩夢」，但在時任主帥科曼眼中，皮亞尼奇完全是「高層亂彈琴」的產物，幾乎沒有利用價值。更何況在波赫人最擅長的位置上，站著巴薩隊長布斯克茨。尤其倒霉的是，前往諾坎普之前，皮亞尼奇還被查出新冠陽性，無法跟新隊友磨合，只能經常坐板凳。
心高氣傲的皮亞尼奇，即便得到出場機會也不願接受科曼的戰術安排。只能在「垃圾時間」和國內杯賽出場的波赫人，開始對著媒體公開發飆：「訓練和比賽中，我的感覺都很好，但不知道為什麼會是現在這種處境。沒錯，我就是不滿，我不能接受無法出場比賽，不管過去，還是現在。」
高壓治軍的科曼不會縱容弟子如此放肆，等待皮亞尼奇的自然是又一波封殺。科曼下課後，波赫中場在推特上以連串髒話落井下石，但他的身份已經是貝西克塔斯球員，只能在歐洲足球版圖的邊緣地帶掙扎。
今夏結束租借的皮亞尼奇，原本期待著在哈維手下重獲生機，巴薩少帥也通過熱身賽給了他機會；然而折騰一夏的弗倫基·德容最終留隊，讓俱樂部決意與波赫中場解除合同。雖然沒從沙迦得到1分錢轉會費，但省下750萬歐元工資支出，亦可視作拉波爾塔「休克療法」的最新成果。
短短兩年，皮亞尼奇和阿圖爾這兩位組織型中場的存在感，猶如烈日下的露珠。純粹的「司令塔」在歐洲頂級足壇愈髮式微，「一專多能」和「文臣武用」大行其道的背景下，遲遲無法轉型的皮亞尼奇和阿圖爾，只能接受不斷遭遇「冷暴力」的命運。
繼續飄蓬？
球員加速過氣，再就業難比登天。阿圖爾和皮亞尼奇今夏都如願逃離了傷心地，但迎接他們的，必定不是坦途。
450萬歐元租借一年，季末可以3750萬歐元買斷，尤文給利物浦「打對摺」看似實惠多多，但未老先衰的阿圖爾，或許連「救急」都算不上。「市場上沒有利物浦真正想要的中場，租借一名球員成了委曲求全的選擇。」阿圖爾加盟當天，安菲爾德並無轟動，反倒是前隊長卡拉格說了一番大實話。「現在利物浦的處境就像18個月前，很多中後場球員受傷，只能選擇租借，短期考察球員。毫不客氣地說，阿圖爾並非利物浦未來的答案，他只是來填空的。」
現實也在印證卡拉格的毒舌。歐冠首輪做客馬拉度納球場，克洛普在敗局已定時給了阿圖爾首秀機會(最後10分鐘)，當年就對巴西中場全是差評的《每日體育報》及時補刀：「利物浦主帥對阿圖爾一點都不滿意，無論訓練還是比賽。英超球隊已經決定明年1月提前退租，不管尤文是否願意。」
阿圖爾即便不被提前退貨，與巴西人合同簽到2025年的尤文也註定是「冤大頭」。阿萊格里下課傳聞來勢洶洶，但前科累累的阿圖爾，基本不會受到任何教練喜歡。巴西人高昂的年薪和不算低的競技要求，也會讓求購者知難而退。原本屬於巴西人的5號，已經穿在洛卡特利身上；租借加盟的帕雷德斯，更對轉型期「老婦人」的胃口。對阿圖爾來說，更明智的選擇，是放棄部分待遇、為徹底轉會贏得寬鬆環境。一旦持續蹉跎，狀態嚴重消磨，就很難再有問津者。
至於遠遁西亞的皮亞尼奇，在人盡其用的奧拉羅尤帳下或許能和另一位巴薩棄將——帕科一道興風作浪。32歲的年紀，去中東賺錢養老，也基本預示著皮亞尼奇的職業生涯不會再有波濤。
當然，對於「皮夾」而言，未來重心可向國家隊偏移。三屆洲際大賽折戟於預選賽的波赫，接下來幾年仍要仰仗皮亞尼奇和哲科這兩位多朝元老。若能跟隨波赫隊首次參加歐洲杯正賽(2024)，屆時34歲的皮亞尼奇，也算是有個善終。
本文作者：楊健
本文原載於第850期《足球周刊》
發行日期：2022.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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