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文/汐溟
劇本委託創作合同約定，編劇每開始一個階段的創作，都應以委託方對上一個階段劇本成果的書面確認為前提。非經委託方對劇本成果的書面確認，編劇不得擅自開始下一個階段的創作工作。在何種情形下，編劇未獲得書面確認仍可開始下一階段工作？
2021年9月26日，甲與乙簽訂《電影劇本委託創作合同》，約定甲委託乙創作電影劇本。關於創作進度，第一階段，故事梗概、分場大綱，不遲於2021年9月30日；第二階段，劇本一稿完成，不遲於2021年10月30日。第十條約定，乙應在完成各個階段創作後的1個工作日內，將成果提交給甲，甲有權分別在10個工作日內提出書面修改意見，劇本的最終認可以甲對乙發送的確認郵件和書面確認書為準。第十一條約定，在合同約定的每一個工作階段完成後，乙方根據甲方的合理意見，對本階段工作成果進行必要的修改和調整；乙方應自收到甲方書面修改意見之日起十五日內，完成劇本的相應修改；並且在得到甲方的書面通過後，方可繼續進行下一段的創作。
2021年10月11日，乙向甲發送故事梗概、分場大綱。甲曾對乙提出兩次修改意見，乙也相應修改。10月13日，乙收到甲的回覆郵件，內容如下：「今日開會已將一些細節加以討論，並將邏輯理順，劇本可以開始創作。以10月14日開始計算，30天為期完成。但希望體諒項目進度，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儘量縮短創作周期。期待我們的驚世之作！」
乙主張甲發送該郵件已視為其認可乙的故事梗概和分場大綱，乙可以開始下一階段的創作工作。甲則對此否認。乙的故事梗概和分場大綱是否獲得了甲的驗收確認？
首先，涉案合同約定，劇本的最終認可以甲對乙發送的確認郵件和書面確認書為準。甲並未發出書面確認書，雖曾發送郵件，但其否認為確認郵件。據此，甲主張對乙交付的故事梗概和分場大綱未予確認。但是，確認郵件與書面確認書都是對劇本的驗收方式，是外在表現，當外在表現方式不合約定要求時，應通過其他事實判斷是否有確認的真意。
其次，該案中，甲在郵件中稱「劇本可以開始創作」，即明確通知乙可以開始下一階段的創作工作。按一般的理解，可以開始下一階段的工作即視為該期工作已經完成，工作成果已經合格。
再次，在乙交付故事梗概和分場大綱之後，甲曾兩次提出修改意見，乙也按照其意見修改，甲在收到乙修改後的故事梗概和分場大綱後，向乙發出開始下一階段劇本創作的指令。結合涉案合同第十一條的約定，雙方對工作成果的完成及確認進度安排為交付成果→提出意見→修改→確認→開始下一階段工作。該案中，乙先向甲交付故事梗概和分場大綱，甲提出意見，乙完成修改，甲再次審查，最終作出開始下一階段創作的表示。從實際的履約事實看，開始下階段工作即表明在先義務的完成，即確認乙交付的故事梗概和分場大綱合格。
最後，涉案合同中約定了驗收期以及提出修改意見的期限，在甲發出郵件後，未再向乙發出修改要求，也未提出乙交付的故事梗概和分場大綱存在何種問題。相反，合同繼續履行，乙開始下一階段劇本的創作，甲知悉但未明確異議，該事實間接說明甲認可乙的成果。
本文案例選自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15）高民（知）終字第2751號民事判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