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晚年回憶豫東戰役:我們沒查明兵力部署,就下達了作戰命令

公孫鳳讀史 發佈 2022-12-10T13:56:25.726902+00:00

1947年8月4日,華野5個縱隊進入運河以西的魯西南時,軍委電示陳、粟:劉、鄧南下作戰能否勝利,一半取決陳唐、葉陶5個縱隊是否能起大作用。

1947年8月4日,華野5個縱隊進入運河以西的魯西南時,軍委電示陳、粟:劉、鄧南下作戰能否勝利,一半取決陳唐、葉陶5個縱隊是否能起大作用。

8月11日,劉鄧大軍越隴海路南下,挺進中原。為了掩護劉鄧大軍南下,華野進入魯西南的5個縱隊,除第10縱隊北渡黃河休整外,其餘4縱隊會同晉冀魯豫野戰軍第11縱隊在魯西南積極與敵周旋。

此時,4縱剛剛經過艱苦的魯南出擊行動,部隊減員較大,武器裝備不齊,傷亡和損耗沒有得到補充。

加之魯西南地區陰雨連綿,洪水成災,這些都給執行新任務帶來了較大困難。

然而,這支疲憊不堪的長勝之師,在沒有得到絲毫休整的情況下,又馬不停蹄地踏上了新的征戰之途。

8月26日,4縱進至單縣東北曹馬集附近,即與國民黨五大主力之一的第5軍發生激戰,並取得勝利。

此後,他們征戰殺敵,沙土集阻援,隴海線破路,克永城,奪蒙城,在近半年的時間裡,輾轉中原大地,殲敵過萬,為中原戰局的徹底改觀立下了汗馬之功。

1948年1月27日,中央軍委電示陳、粟:「為迫使敵人改變戰略部署,吸引敵人20至30個旅回防江南,確定華東野戰軍外線兵團第1、第4和第6縱隊(這三個縱隊隨即組成第一兵團),由粟裕指揮,渡江南進,渡江時間,可在2月或5月或秋季。」

粟裕看後,對陳毅說:「怎麼這麼早要我們渡江,連起碼的準備都沒有,這樣匆忙過江,對整個戰局不利。」

葉飛眯起眼睛說:「是不是請示毛主席,先過黃河休息。」

毛主席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3月16日,粟裕帶領1、4、6三個縱隊北渡黃河到達濮陽地區休整,同時派偵察小分隊提前南下偵察。

粟裕對偵察科長說:「這件事不能對任何人講,如果泄露了機密,是要開除黨籍的」。

粟裕送走偵察小分隊之後,自己卻陷入矛盾之中,兩個問題在他面前反覆閃現,即分兵渡江作戰有利,還是集中兵力作戰有利?

不久,粟裕又給毛主席提出了建議:暫不渡江,留在中原作戰。

聶榮臻拿著粟裕的電報來到毛主席辦公室,毛主席正在閱讀文件,新的中央政治局工作會議正在籌備召開。

毛主席看完粟裕的《華野三個縱隊暫不渡江南進的建議》後說:「粟裕要幹什麼?陳毅在哪裡?發個電報,讓他們一塊兒來,把不渡江的理由說清楚。」

此時,陳毅剛從西柏坡來到濮陽。他接到電報後,立即與粟裕一同前往阜平城南莊的毛主席住處。

陳、粟於4月底到達,當日即向毛主席、朱德、劉少奇、周恩來、任弼時進行匯報。

匯報結束後,毛主席對粟裕說:「粟裕同志,中央決定陳毅同志不回華野了,今後華野的工作就由你來搞。陳毅同志、鄧子恢同志到中原軍區、中原局去工作。」

粟裕:「那怎麼成?主席,請你無論如何別讓陳毅同志離開華野,華野離不開陳軍長。」

毛主席:「這是中央決定了的事,不能改變。」

粟裕:「要不這樣,陳毅同志在華野的司令員兼政委職務繼續保留。」

毛主席沉思了片刻,然後說:「那好吧,陳毅同志仍任華野司令員兼政委,但是那邊的工作很需要他,現在必須馬上走。」

粟裕:「既然陳毅同志要去中原局和中原軍區工作,為了全局的利益,我們服從中央的決定。」

毛主席說:「好,現在中央採納你們第1兵團暫不渡江,集中兵力在中原打大勝仗的建議,陳毅同志已離開,粟裕你能立軍令狀嗎?」

粟裕:「我願立軍令狀。」

毛主席:「那好吧,中央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回頭,朱德同志、陳毅同志到濮陽去進行戰前動員,給你們加足動力。」

粟裕一回到濮陽,即著手制定作戰計劃,並籌劃第1兵團渡黃河南下尋殲敵第5軍,為了吸引第5軍上鉤,粟裕又決定採取先打開封、後殲援敵的戰略戰術。

為策應4縱及1兵團渡過黃河,中央軍委令中原野戰軍發起宛西戰役,令華東野戰軍陳士榘、唐亮兵團(轄第3、第8縱隊),再次收復許昌。

5月30日、31日,黃河以北的華東野戰軍第1兵團(轄第1、第4、第6縱隊)乘機南渡黃河。

第4縱隊於31日由范縣以南隱蔽迅速地渡過了黃河。6月4日進至定陶以北馬家樓地區待機。

華野3個縱隊渡黃河的消息傳到南京之後,蔣介石急忙起用白崇禧,匆匆踏上了去徐州的旅程。

白崇禧自從被免去「國防部長」後明升暗降,心裡窩著一肚子火。

他一到徐州,就急調邱清泉兵團主力和整編75師沈澄年部回師西進,迫擊華野1、4、6縱隊。隨後又調整編第83師、第25師、第72師和第63師的一個旅協同作戰。

白崇禧叫嚷道:「必須將解放軍主力殲滅於渡河時或渡河後還沒有站穩腳跟之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緊接著,他又一面令劉汝明等部收縮兵力,固守菏澤、曹縣等地;一面以第5軍,整編第75師北返堵擊我軍。同時,還抽調5個整編師自平漢路南段及蘇北地區向魯西南急進。

6月17日,華野第3、8縱隊對中原重鎮開封發起突然攻擊。6月22日,攻克開封。

華野占領開封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打得蔣介石、白崇禧、何應欽猝不及防。

24日,國民黨「立法院」在南京召開緊急會議,檢討中原戰局,與會者無不驚怨交集,對軍事當局大加指責。

蔣介石為挽回敗局,命令邱清泉兵團及第4綏區劉汝明部由魯西南向開封攻擊前進。

以整編第75師、72師、新編第21旅組成一個兵團,由區壽年任司令,經睢縣、杞縣遷回開封。

邱清泉聲稱:「血債要用血來還。」

6月23日晚,4縱(附豫皖蘇獨立旅)奉命進至開封以東的焦蘭、三義寨、曲星集地帶占領陣地,以運動防禦阻敵西進。

各部的具體部署是:以豫皖蘇獨立旅位於鐵路以北的三義寨,以10師於孟皎集,12師於孟皎集以南孫府寨以北,11師為縱隊預備隊位於大白邱。縱隊指揮所設於寶平寺。

24日晨4時,各部到達指定地點後即以三義寨、孟皎集、清涼寺、馬道府、焦蘭、羊皮寨構築第一線防禦地;以曲星集、羅王寨、胡寨、溝村集、陳寨、大白邱等構築第二線防禦地。

當日中午,敵兵分三路雲集而來。其右路83師沿鐵路進占蘭封,中路第5軍45旅經祥符營進占馬集、繼爾向孟皎集攻擊,左路第5軍200旅經雙塔進占陽固子城西,接著向焦蘭、周寨一線推進。

敵對4縱隊發起猛烈進攻。灰暗的天空裡,敵人的轟炸機象得了哮喘病似的,呼隆呼隆的掠過陣地,投下無數炸彈。

敵後方,不時地閃著火光,發射出成千上萬發炮彈;4縱陣地正面,一個個鐵甲烏龜時緊時慢地爬行著,後邊跟著大批的敵步兵。

敵人用盡了渾身解數,集中三個旅的兵力,在飛機、火炮和坦克的支援下向4縱陣地打了過來。

激戰達到了白熱化程度。陣地上,由爆炸聲,各種槍炮聲,喊殺聲組成了一曲曲悲壯的戰爭交響曲。

疾風知勁草,惡戰顯英雄。

清涼寺陣地。34團7連指戰員在連續擊退了敵人的四次衝擊之後,敵人憑藉著武器裝備的優勢,在寺東沙崗陣地上架起了十幾門大炮和十幾挺機槍,集中向7連陣地猛轟亂掃。

7連陣地上塵土飛揚,煙霧瀰漫,彈片紛飛。

7連的勇士們艱苦地固守著陣地。工事打塌了,換個位置抗擊;槍枝打壞了,再抓起一支還擊。

五六輛敵坦克轟隆隆地又從沙崗上爬了出來,狼群似的步兵,緊跟在後面一跳一伏,直向7連衝來。

就在敵坦克將要接近7連工事時,戰壕里猛然跳出一名戰士,他冒著槍林彈雨,兩手一甩,12枚手榴彈隨即爆炸,那戰士趁著煙塵,旋風一般沖向敵人。

與此同時,7連陣地上的火器一齊開火。隨著一聲巨響,沖在最前面的敵坦克癱在了那裡。

向敵坦克衝擊的那個戰士叫夏生榮。等他回到戰壕時,腿上中了彈片,鮮血直往外流。

然而,當他看到敵人再衝上來時,又毫不猶豫地第二次躍出戰壕,跛著腳,雙手緊抱著集束手榴彈撲向敵人。

又一輛敵坦克被炸斷了履帶,伏在地上嗡嗡亂叫。敵步兵這時候丟下幾個傷兵,也向後撤了回去。敵傷兵在7連陣地前嚎叫呻吟。

夏生榮第二次回到戰壕時,他的手臂也流血了。

一塊彈片斜插在他左臂的骨茬上。排長見他掛花兩次,命令他下去,他卻堅持不下火線,又端起步槍,狠狠地向潰逃的敵人射擊。

正面攻擊不成,敵人又狡猾地從側面斜插上來。有一個排的敵步兵竟占領了7連陣地上的一個碉堡。

夏生榮不顧傷口疼痛,第三次躍出戰壕,向敵人投出一枚枚手榴彈,炸得敵人死的死、傷的傷,其餘剛剛占領陣地的敵人東躲西藏。

夏生榮高呼:「敵人動搖了,趕快衝啊!」然後首先撲了上去,全班的戰友們緊跟著他也猛衝猛殺。

敵人垮了,十幾具屍體丟在碉堡左右。陣地又奪了回來。

夏生榮先後三次帶花,仍頑強戰鬥。戰後被榮記一等功,評為華東一級人民英雄。

同一時間,馬道府36團陣地,也處於一片火海之中。

敵人以密集的炮火猛烈轟擊之後,即以坦克引導步兵發起猛烈衝擊。擔任守備馬道府任務的1營1連和3連,予敵人以大量殺傷後,部分陣地被敵占領。

同一時間,羊皮寨30團陣地,敵軍也在發動猛烈攻擊。

羊皮寨地形複雜,房屋疏散村落相連,四面是高深地,東、南、北三面均有漫長沙灘,不能構築堅固工事。

開始,敵人在炮火的支援下多次攻擊,均被擊退;後來,敵人以坦克迂迴側翼,先奪占了南沙灘,繼而攻占了羊皮寨。

羊皮寨失守的當天傍晚,30團奉命必須奪回陣地。隨即以4個連組織反擊。

2營5連擔任主攻。該連指導員黃浩仔細分析敵情後認為,敵人占領陣地不久,工事不堅固,組織不嚴密,應採用迅速突擊,勇猛衝鋒的辦法,打他個措手不及。

各連幹部同意他的意見,於是立即開始行動,分成多路前進。

當突擊班接近敵人哨兵時,部隊已經分多路插入村落。待敵人發覺後,許多兵器還未來得及開火,就被我軍俘虜了。

接著,黃浩機智地指揮部隊,沉著應戰,打退了敵人2個營兵力的增援。

6月24日晚,4縱各部轉入第二線陣地組織防禦。

次日,敵繼續發動進攻。但動作遲緩。4縱各部則不斷以伏擊、出擊等手段消滅敵人,遲緩其行動。

第34團反擊董樓,第36團反擊孫寨,各殲其一部。

敵遭我大量殺傷,攻擊銳氣已挫,始終無法突破4縱第二線陣地。當晚4縱奉命轉移到通許城東的長智、歐陽崗的地區集結待命。

6月26日晨,第3、8縱隊按預定計劃由開封城郊向通許方向轉移,引誘邱兵團西進開封,待機殲滅之。

事隔兩日,何應欽在南京給邱清泉、區壽年發電訓示:「解放軍已失去連續作戰能力。開封一戰,元氣大傷。現在向津浦路前進。你兩兵團須全力追堵,不得有誤。」

邱清泉驕橫狂傲,除以一個先頭旅配合劉汝明攻占開封外,主力直撲通許追擊第3、8縱隊。

區壽年狡猾多疑,誤以為我第3、8縱隊有向平漢鐵路進攻的態勢。他摸不清華野的意圖,氣憤地說道:「粟裕到底想幹什麼?」

區兵團進至睢杞地區後舉棋不定。結果,邱兵團急進南下,而區兵團則猶豫不決,躊躇不前。從而使兩兵團拉開了長達40公里的距離。

粟裕將軍晚年回憶道:「為了抓住這一有利戰機,我們沒查明區兵團的具體部署情況,即於27日下達了圍殲區兵團的作戰命令。突擊集團(華野1、4、6縱和中野11縱)各部當晚即從四面八方向敵發起猛烈進攻,邊打邊查明情況。」

4縱接令後經向陽集、官莊,一直插向陽武寨、尹店方向。

27日晚,10師切斷了睢杞公路,進抵牛伯崗、魯台崗一帶;11師於杞縣城東殲滅整編83師一部後進至張寨地區;12師進至杞縣西南的潘屯一帶。

區壽年做夢都不曾想到,我軍一夜之間已經將他團團圍住了。他竟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驚呆了,當即倉皇向龍王店地區收縮兵力。

6月29日晨,我突擊集團已將區壽年兵團各部分包圍於龍王店、常郎莊、何其屯、陳小樓、鐵佛寺等地。並完成了對敵整編75師各旅團的分割。

阻援集團則控制了杞縣至王固集一線,把邱兵團隔斷在20公里之外。區壽年的末日到了。

29日晚,我突擊集團發起攻勢。友鄰1縱攻占常郎屯,殲敵75師第6旅旅部及其所屬16團;6縱攻擊楊拐;11縱18團,豫皖獨立旅攻占澗崗集,殲敵新21旅一團。

4縱11師攻占姬營,切斷了75師與新21旅的聯繫;10師29團進占前後趙莊、鄭樓、閻莊等地;30團和28團繼續向龍王店敵中心陣地逼進。敵區壽年兵團被圍各部處境危急。

為迅速殲滅各被圍之敵,以便應付新情況。4縱即以11師和縱隊特務團協同6縱18師、中野11縱隊先圍殲陳小樓之敵。

30日夜11時,戰鬥打響以後,31團3連採取火力、爆破、突擊緊密結合的方法,首先從北門西側突破。

8班沖在最前面。一道道高高的圍牆攔住了前進的道路。

爆破組長唐代忠衝到牆下,拔出鐵鍬迅速挖好腳蹬子,攀越而過。

圍子裡的開闊地上有一個獨立地堡,不時地噴射出成串的火舌。唐代忠毫不猶豫地躍進到地堡邊,用炸藥包報銷了龜縮在裡面的敵人。

接著,8班和6班沿交通溝向前發展,夜色茫茫中直逼敵旅指揮所。

此時,有三座地堡好象壯膽似的並排著吐出熾烈的火舌。8班長「強爆」的命令一下,唐代忠便敏捷地沖了上去。

唐代忠是團里出名的爆破能手,他平時一有空就研究爆破器材的功效及對鹿砦碉堡等工事的爆破方法。此時他決計採用中間開花的方法,迅速將炸藥包放上了中間一座地堡。

核心工事的核心地堡出乎意料的爆炸了。隨著巨大的爆炸威力,兩側地堡也連炸帶震地塌了下來,倖存的敵人當即做了俘虜。

隨後,唐代忠又和同志們一道勇猛衝殺,殲敵100多人。與此同時,32團也由西北角攻擊陳小樓。

突擊連(6連)由副連長親自掌握爆破突擊隊。戰鬥一開始,即令爆破員按照白天選擇的道路和爆破點進行爆破。

爆破員迅速隱蔽前進,沉著觀察,果敢地炸開圍牆並發出信號,副連長立即率突擊隊插入,當即占領突破口。

此時,敵人以猛烈的火力封鎖突破口。副連長雖先後4次負傷,仍堅持指揮戰鬥,鞏固突破口,一直堅持到第二梯隊趕到,保證了突擊的成功。

戰鬥中,各級幹部身先士卒,帶領部隊猛打猛衝,有力地鼓舞了士氣。

與此同時,縱隊特務團也相繼突破西門。2連1排長吳明星,帶領突擊班迅速搶占了村莊西南角,擴大了突破口,保證了戰鬥的勝利。

4縱隊各部會同友鄰繼續向縱深發展,激戰到第二天凌晨4時,全殲守敵新21旅旅部及其第61、63團。

常郎莊、陳小樓、楊拐守敵相繼被殲後,4縱10師又連克鄭莊、趙莊、閻莊等地,截俘敵第6旅正、副旅長以下數百人,從而使龍王店守敵完全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區壽年原指望邱兵團反戈東進增援,以便兩下靠攏。然而邱兵團卻被我阻援集團牢牢地釘在了聶崗、桃林崗一線。

兩敵雖然相距只有20餘里,激戰的槍炮聲彼此相聞,但是也只好望洋興嘆。

6月29日,南京「總統府」。蔣介石在屋內踱著步,何應欽、蔣經國站在一旁。沉默無語。

片刻之後,蔣介石轉身對何應欽說:「嚴令邱清泉迅速攻擊前進,與區兵團會合。再令由徐州北援兗州至滕縣的整編25師火速西調,和第3快速縱隊、交警2總隊組成一個兵團,由黃百韜指揮,迅速馳援睢縣。」

何應欽:「我這就去辦理。」

何應欽說完,即刻轉身離去。

蔣介石對蔣經國擺擺手,示意其退下。然後仰天長嘆:「晚了,晚了,區壽年不死,也得被活捉。我的一個兵團,就這麼給丟了。我還有多少家底可丟呀!」

6月29日,4縱隊擔任殲滅區壽年兵團部主攻任務的30團指揮部,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經過一番仔細的分析、研究,30團決定採取多路多梯隊有重點的連續突擊手段,在高廟兩側200米寬的地段上實施突破,然後協同友鄰全殲守敵。

為隱蔽接敵,減少傷亡,還提前採取近迫作業,把塹壕挖到了敵人的鼻子底下。

戰前是夠忙的了。政治動員,彈藥、物資的籌備,所有這些都要在一天的時間內完成。

為了爭取時間,會後幾個團干分頭到營里下達任務,進行政治動員。

太陽把最後一縷金線抽了回去,漸漸地撒下了藏青色的帳幔,天空中無數星星,象含羞似地慢慢地露了出來。

夜色中,戰士們個個龍騰虎躍,正進行著緊張而有秩序地挖壕作業和戰前的各種準備。

只見3人一組,9人一段,從距敵百餘米的前沿,到後方指揮所,塹壕逐步延伸,幾千米的塹壕,一天一夜的工夫,就在戰士們的手下構築起來了。

各營、連的突擊隊、爆破組,相繼組成了。由加強到30團的縱隊山炮2連和團迫擊炮連組成的火力隊,也進入了預定地域。

戰士們早已刀出鞘、彈上膛、夾著炸藥包,只待衝鋒了。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聲響了。團長劉春山立即拿起了聽簡。

盧勝師長問道:「你們準備得怎麼樣?」

「報告師長,一切就緒,快下命令吧!」

「仗有你們打的。區壽年已成了瓮中鱉、籠中鳥,他有腿難逃插翅難飛。現在,幾個部隊一齊上,這可是戰場上的殲敵競賽,你們一定要打好!」

「請師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7月1日這一天,似乎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才熬到黃昏。

「各分隊利用塹壕和青紗帳秘密接敵!」劉團長的命令一下,30團的指戰員們象離弦的箭,分別成三個突擊梯隊,從西北角向高廟東西兩側隱蔽接敵。

他們穿越一片小樹林,神速地進入了攻擊出發陣地。各分隊幹部又進一步給所屬明確了開闢通路的地點、標記,檢查彈藥、著裝。

天越來越黑了。村莊四周格外寂靜,偶爾從圍牆裡傳來一陣敵人值班機槍的掃射聲,還夾雜著狗的吠叫聲。

21時30分,總攻終於開始了。上級和攻擊部隊的炮群,以疾風暴雨般的火力,對龍王店守敵實施了摧毀和壓制性射擊。

霎時,火光沖天,夜空被撕裂。「隆隆」的爆炸聲,震撼的大地抖顫不已。

當時的30團團長劉春山在回憶錄中寫道:「在火光口,我看到土圍牆給炸豁了口,有的地堡被掀翻了身,龜縮在莊子裡的敵人驚慌得嗷嗷亂叫。」

3分鐘的連續齊射之後,炮火開始延伸。9連是3營的突擊隊。他們趁機躍出塹壕,借著瀰漫的硝煙進至鹿砦北側小樹林一線。

爆破組在火力掩護下,迅速抵近敵人的第一道鹿砦,成功地拔除了障礙,2排衝到第二道鹿砦時,由於炸藥失效,前進受阻。連長馬上組織火力掩護,並指揮部隊機智勇敢地又拔掉了兩道鹿砦,炸開圍牆,勇猛地突了進去。

被我強大炮火炸得昏頭轉向的敵人,這時開始醒了過來。當發覺30團的用意後,慌忙組織火力,用噴火器和輕、重機槍猛烈封鎖9連的突破口。

圍牆內外,不時閃耀著一簇簇暗紅色的火光。各種槍炮聲越響越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大約過了5分鐘功夫,9連的攻擊方向上漸漸地喊殺聲減弱了,槍聲也稀疏了。

突然間,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劉春山的心頭。他抓起電話,急忙叫通了30團3營。營長不在,教導員劉義接了電話。

「情況怎麼樣?」

「敵人火力太猛,9連被壓得抬不起頭。」

「你要趕快組織火力,親自帶領7連和8連,堅決撕開口子,打進去!」

劉教導員隨即令9連集中火力進行掩護,親自率領7、8連投入戰鬥。

槍聲又一陣緊似一陣地響了起來。劉教導員負傷了,營長胡守信又組織7連向兩側擴大陣地,8連連長夏之善帶領戰士們勇猛地直插高廟。

高廟位於村莊的西北角,是個磚瓦結構的較高建築。敵人以此為屏障,在左右兩側修了3座地堡。

雖然有2個被我炮火摧毀了,可剩下的那一個,仍不停地向我攻擊部隊瘋狂掃射。

夏連長抱過機槍親自掩護爆破組迂迴躍進,一個炸藥包就解決了它。8連隨即占領了高廟。

村莊裡的敵人,仍然依靠著工事和優勢裝備負隅頑抗。此時,3營幾個連都有較大傷亡,夏連長在組織占領高廟時,不幸光榮犧牲了。營長胡守信立即調整組織,鞏固突破口。

在9連拔除敵人的第二道鹿砦時,2營在高廟兩側也發起了猛烈攻擊。

4連爆破組長徐國志,奮不顧身地向前躍進,連續炸開了兩道鹿砦。但因爆破與突擊脫節,被敵人的火力壓在了壕溝外。

特別是敵人的兩具噴火器,更難對付,它不時地噴出一條條火龍,火竄到哪裡,哪裡瞬間便燃起熊熊大火。

地堡里的機槍,借著火光便是一陣猛掃。4連三次衝擊,指導員顧保泰、副連長楊森和19個同志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戰士們憤怒得象即將爆發的火山。連長劉勝明大聲喊到:「肖炳連,你去把敵人的噴火器給我幹掉!」

「是!」

副班長肖炳連,順著樹林匍匐前進,借著敵人射擊的閃光,很快找准了目標。

「叭!叭!」敵人的兩名射手報銷了。

跟隨在7連後面的副教導員黃浩及時命令後續梯隊從右側投入戰鬥。

5連突擊隊迅速用雙手拔除鹿砦,強越外壕。他們剛到米高的圍牆下,敵人的火力便從兩側夾擊過來。情況十分危急。

在圍牆下多停留一分鐘,就會增加更多的傷亡。黃浩毫不猶豫地和通信員疊起「羅漢」,讓戰士們一個一個地從人梯上翻越圍牆。

6連隨後跟進時,村邊殘留下來的敵火力點又「噠噠噠」地響了起來。

8班機智地繞到敵人地堡側後,趁火力中斷瞬間,將手榴彈塞進槍眼,消滅了敵人。全營急速突擊,逐屋爭奪,向縱深發展。

村落里,火光閃閃,人影躍動,槍彈聲中伴隨著敵人悽厲的嚎叫聲。

大約22時左右,2、3營已突進了圍牆。指揮所也轉移到村邊的壕溝里。

突破口是撕開了。一場你爭我奪的激烈戰鬥才剛剛開始。團長劉春山急切地觀察著2、3營的行動。

敵人並不甘心失敗,一面組織火力,一面不惜血本拼命反撲。敵人的野炮營和戰車連續射擊著;炮彈帶著沙啞的嘶叫聲,落到我後續梯隊的前進道路上。「轟隆隆」的爆炸聲使大地不住地顫抖。

村莊裡殘存的火力點,象打了一針強心劑,也復活了。圍牆裡,我突擊梯隊仍在頑強攻擊。戰鬥呈膠著狀態。

「劈啪喀嚓」的拼刺聲,槍托的碰擊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響成一片。

這時候劉團長立即命令團二梯隊---1營和29團3營投入戰鬥,迅速擴張戰果,向縱深發展。

1營進入圍牆以後,首先敲掉了封鎖道路敵前沿殘存火力點,然後向縱深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先頭3連突進約40米遠時,受到3座民房上的叉交火力射擊。7、8名同志被打傷。

爆破班長張寶書在連長的正面掩護下,自已帶領戰鬥小組從側面迂迴,以手擲炸藥包和手榴彈消滅了敵人。全連即刻攻占了3座民房。

3連在同敵人逐房逐院爭奪時,遭到敵人2輛坦克和1個步兵連的反衝擊。營長劉雲立刻命令部隊就地抗擊。

雙方激戰槍聲此起彼伏。硝煙、塵霧籠罩著村莊。茅屋和柴垛上燃起了火光,把夜空染上了一片桔紅色。

突然,「轟」的一聲,敵人依靠房山牆修築的一個地堡被轟開了。接著,又有1輛坦克被炸得冒煙起火。那是1連的爆破組上去了。

劉營長抓住有利時機,帶領戰士們一陣猛打,便擊退了敵人的反撲。隨後,他們火速向敵整編75師指揮機關直插過去。

3營在1營加入戰鬥後,組織部分兵力繼續肅清突破口兩側的殘敵。主力協同1營左側向縱深進攻。

29團3營衝到村邊一座房屋前,兩側兩個地堡突然吐出一串串兇狠的火舌,密集的子彈在他們身邊「嗖嗖」擦過。

「幹掉它!」

教導員田昌煒的話音剛落,兩個戰鬥小組便向地堡爬去。他們利用敵火力中斷的瞬間,以躍進和匍匐前進方式接近。用集束手榴彈和炸藥包炸毀了敵堡。全營迅速向前發展進攻,接連拔除了敵人8個火力點。

團二梯隊加入戰鬥時,2營幾個連隊均有較大傷亡,4連連長劉勝明、副連長張小富、6連指導員徐民等8名幹部相繼犧牲。

但是,全營象一把不捲刃的鋼刀,依然鋒利無比。

為便於組織領導,黃副教導員在敵火力下將3個連隊合併成一個連,指定了指揮幹部,繼續逐屋攻擊,進展比較順利。

9班副班長施剛魁帶領的戰鬥小組,疾速插入敵人中間,封鎖一個三叉巷口。

敵人用火力三面夾擊。火在燃燒,槍聲不斷。

他們先用磚瓦家具把一條巷子堵死,然後他讓兩人在正面封鎖,自己則迂迴到敵人後面去投手榴彈。

敵人被迫向正面突圍,被打死10多個後,這時,雖然聽到敵人嘴裡喊投降,但就是不見有人出來。

他們就隱蔽好身體向敵人喊話:「喂!不要怕,我們寬大俘虜,保證不殺,也不搜腰包!」

語音剛落,裡面有個傢伙叫道:「不要打槍,我過來了!」

一個軍官模樣的傢伙跑出來撿了一些槍彈,剛想轉身往回跑,就被施剛魁一槍撂倒。

接著又喊:「你們已經給打垮了。繳槍吧!再不繳槍就要吃炸藥啦!」

這時,有一個持步槍的敵人跑了出來。他放下槍後便掏出一支鋼筆遞過來。

施剛魁擺擺手,提高嗓門說:「剛才不是說不搜腰包嗎!除了武器,私人東西什麼都不要!」

並問他裡面有多少人,那人說:「多著呢,還有當官的。」

施剛魁高聲喊:「當官的過來也不要緊,一樣寬大你們!」

果然,敵人三三兩兩地從莊子裡跑了出來,共有40多人。他們3個人繼續前進,取類似的方法,又從一個大房子裡俘敵50多人,激戰依舊進行,鮮血依舊在流。陣地上留下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溪。

此時,邱清泉部拼命攻擊,進至距區部僅10公里的過莊、官莊、屈寨、張閣一線,與華野阻援部隊展開激戰。

黃百韜兵團也從東線調回,帶領25師、第3快縱、交警2總隊拼命西進,且已進至距不到10公里的帝丘店。

此時,攻打區兵團的戰鬥正在進行。東西兩線突來兩個兵團對華野第3、8縱形成鉗形攻勢。戰場情形極為嚴峻。

邱清泉在電話中對區壽年許願:「壽年兄,你再堅持6個小時,我就可與你會合。」

黃百韜也在電話中說:「壽年兄,堅持住,我們只有10公里。」

區壽年道:「兩位仁兄在我危難之際,如此不棄,解圍之後,一定厚報二位。」

然而,援兵在此時卻遲遲不前,寸步難行。

戰鬥在進行,炮聲連天。夜空開始還黑黑的,不知什麼時候鐮刀式的月牙掛了上去。帶著燥熱的東南風也微微地吹了起來。

劉春山團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走近一截斷牆邊,剛準備坐下來喘口氣,龍王店四周的紅色信號彈就是這時候升起來的。

那是左鄰28團右鄰35團和友鄰部隊從四面八方突擊成功的信號。他看了看表,已經午夜1點鐘了。

縱深戰鬥更加劇烈。瀕臨絕境的敵人,用最後一口氣掙扎著。

房頂上敵機槍一個勁地掃射;街壘中的明暗火力點一聲聲叫喚著;牆角里不時投出一枚枚「絲絲絲」作響的手榴彈。

此時,我攻擊分隊多路前進,以班、組作戰,互相配合密切協同,象無數把鋼刀直插敵人的指揮機關。

敵人的陣地越來越小,抵抗的槍聲逐漸稀落下來。

4縱及友鄰部隊的喊殺聲隨之而起,從北到南,由東至西,四面八方匯聚到一起,象山洪爆發似的響徹在龍王店的上空。

在我軍沉重的軍事打擊和有力的政治攻勢下,敵人終於恐懼了,戰慄了,陷於土崩瓦解之中。

第二天拂曉,龍王店守敵全部被殲。至此,國民黨的一個完整兵團——第7兵團遭到了全軍覆滅的下場,連兵團司令官、中將區壽年、75師師長沈澄年、第6旅少將參謀長王守宏、第16旅少將參謀長李鶴生等,也成了我軍的階下囚。

此時,僅有其第72師、第75殘部還在鐵佛寺、榆廂鋪等地垂死掙扎。

龍王店失陷後,蔣介石由空軍司令周至柔陪同驚慌地坐上飛機,到杞縣上空督戰。

邱清泉則傾其主力,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以5個師的優勢兵力輪番向官莊進擊。

與此同時,黃百韜兵團主力與突擊集團發生正面交火。經過激烈戰鬥,只向前推進了5公里。

蔣介石於7月2日下午2時在徐州向邱清泉發出了最後通牒,命飛機空投官莊。

邱清泉讀畢,不寒而慄,即又命部隊攻擊前進。

我軍攻克開封,又在睢、杞兩地殲滅區兵團之後,已基本上達到預期的戰役目的。

這時,部隊連續作戰,減員較大,十分疲勞。華野首長擬定下一步任務,主要是組織部隊勝利撤出戰鬥,轉入休整。

但援敵黃百韜兵團和邱清泉兵團遭我頑強阻擊後不甘失敗,仍由東、西兩面向我對攻,胡璉兵團也從南面趕了過來。

尤其黃兵團增援積極,已進抵睢東北20公里帝丘店附近,企圖與被圍的72師靠攏。

夜已經很深了,粟裕、張震及華野其它首長還在地圖前研究著。

粟裕道:「敵重兵逼近,我又十分疲勞的情況下,如何撤出戰場,事關重大。」

張震道:「黃兵團經過長途跋涉,尚未全部展開,戰鬥力相對削弱之際,我如乘勢先聲奪人,給其以殲滅性打擊,同時迅速殲滅區兵團殘部。」

7月2日,根據華野首長的命令,第3和第10縱隊及第8縱隊一部堅決阻擊邱兵團;第8縱隊大部及第6縱隊一部繼續圍殲敵整編75師第16旅旅部及兩個團。

我第4縱隊和1縱隊及第6縱大部、兩廣縱隊東移攻殲黃兵團;中野第11縱隊監視整編第72師。

當時,我軍處境異常艱苦,連續一個多月的行軍作戰,傷亡消耗較大,未經整補。時值盛夏,烈日曝曬,部隊飲水奇缺,吃不下飯,體力漸弱。

越是艱難困苦,越需要黨的加強領導和政治工作的有力保證。各級黨的組織和政治機關更加活躍,積極開展工作,貫徹執行「即俘即補,即補即打」的方針,加強對俘虜的教育和審查,迅速調整組織。

在野戰軍前委的號召下,廣大指戰員發揚不怕疲勞、不怕死亡、連續作戰的光榮傳統,以驚人的毅力克服和忍受一切難以想像的困難,當即投入新的戰鬥。

我第4縱隊頂著烈日從龍王店地區向帝丘店方向急進,一路勢如破竹。到3日拂曉,11師迂迴至羅崗、赫黨、謝營之線,並與兩廣縱隊取得聯繫,切斷了敵人的退路。

12師進至伯黨集、袁老湯莊、許莊、並占領合樓、安樓;10師進至張蓮花寨、侯莊、趙樓、黃窪集等地,與12師並列向南壓縮。至此,我協同友鄰完成了對黃兵團的大包圍。

黃百韜開始還左攻右突,此時,一見大勢不好,便從進攻轉為防禦,被我壓縮於帝丘店及附近長15公里、寬6里的狹小地區內。

時間就是勝利,為不給敵人喘息機會,4縱和友鄰乘敵立足未穩,在當日白天就展開了神速而猛烈的攻擊。

傾刻間,炮彈、炸藥和手榴彈的爆炸聲如雷貫耳,輕重機槍、衝鋒鎗和步槍的射擊聲似海嘯襲擊,瀰漫的硝煙和飛揚的塵土,把附近天空變成灰黃色。

晚6時左右,10師攻占劉樓、袁莊、楊樓、殲敵快速3縱隊大部、俘敵千餘人;11師攻占任莊、朱營、阮莊等地,殲敵一部;12師以35、36兩個團於4日凌晨再次攻擊田花園。

36團以8連為突擊連,連長張志友對部隊進行了動員和嚴密的組織。

攻擊開始後,突擊排長陸義山發現西北角設防比較薄弱,便機智地率全排以突然勇猛的動作強行通過鹿砦,衝進圍牆內,打開了突破口。

連長張志友率領2、3排及時趕到,同敵人進行了反覆激烈的爭奪,鞏固和擴大了突破口。

3營營長率7連加入戰鬥後,在35團9連的協助下,激戰至拂曉,全殲田花園守敵,俘800餘名。

連日來,激戰的槍炮聲在帝丘店四周此起彼伏。6縱攻占楊橋之後,黃兵團已被壓縮於帝丘店及外圍10餘個村莊內。

敵為挽救厄運,在坦克引導,飛機和炮火的支援下,組織大批步兵於5日進行了瘋狂的反撲。

經過7個小時的惡戰,又損兵折將地縮了回去。黃昏以後,我軍再次對敵發起攻擊。到6日晨,我10師攻占孫莊、殲敵1個營,11師攻占許莊,守敵南竄。

友鄰1縱攻占王老集,殲敵1個團;8縱攻下陣崗、王莊、殲敵交警2縱隊一部;8縱一部和6縱17師合力攻占何其屯,榆廂鋪,全殲整編75師殘部第16旅2個團。

黃百韜深感自身難保,驚恐地將部隊收縮在帝丘店地區固守。

這時,敵東線援軍74師,西線援軍邱兵團和南線援軍胡璉兵團均已逼近。

我軍雖然已給黃兵團以殲滅性打擊,但要全殲,時間已不允許,華野首長據此情況,果斷地命令部隊於6日晚撤出戰鬥,分別向睢、杞以北及魯西南轉移。

當時,東西兩面之敵均被我打得焦頭爛額,驚魂不定,我軍趁機一下子跳出了戰場。一星期後,敵人才察明我軍的休整地區,但為時已晚。

至此,豫東戰役勝利結束,共殲敵47000餘人,戰役中,4縱先後攻克敵占村莊24處,殲敵11000餘人,其中俘敵6300餘人,將級軍官4名;繳獲各種炮63門,機槍290挺。

9月中旬,華東野戰軍又發起濟南戰役,4縱奉命進至魯西南的金鄉、巨野地區構築防禦陣地,阻擊北援之敵。

下旬,華野攻克濟南,全殲守敵10萬,山東全境基本解放。

此時,東北野戰軍發動的規模巨大的遼瀋戰役正在猛烈發展中。國民黨反動統治已處於最後覆滅的前夜,中國人民革命戰爭已勝利地發展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階段。

不久,軍委命令華野轉入休整。10月10日,4縱奉命由嘉祥、金鄉地區進至兗州地區休整。

11月6日,4縱參加了撼天動地的淮海戰役。

戰役第一階段,在殲滅黃百韜兵團的過程中,殲敵20000餘人;戰役第二階段,在殲滅黃維兵團的過程中,殲敵10800餘人;戰役第三階段,在殲滅杜聿明集團的過程中,殲敵50000餘人。

1949年1月10日,淮海戰役勝利結束,華野4縱共殲敵72863人,其中俘敵58018人,活捉了敵徐州「剿總」副總指揮杜聿明。

四縱共傷亡指戰員10637人,第29團政委鄭克等6名團領導不幸犧牲,永遠長眠在了中原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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