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老行當

範敬貴 發佈 2022-12-22T03:44:02.442873+00:00

在我的記憶里,寶應的過去,有一群匠心的手藝人走街串巷,有修理搪瓷的,磨剪刀的,補鍋的,牙膏皮、醬油瓶等換麥牙糖的,製作藤製品等等。

隨著經濟飛速發展和城市生活的變遷,寶應許多老行當正在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在我的記憶里,寶應的過去,有一群匠心的手藝人走街串巷,有修理搪瓷的,磨剪刀的,補鍋的,牙膏皮、醬油瓶等換麥牙糖的,製作藤製品等等。


戥秤


寶應閥門廠的前身是衡器社,座落在南大街,從事製作桿秤。桿秤是以帶有星點和錐度的木桿或金屬杆為主體,並配有砣(法碼)、砣繩和秤盤(或秤鉤)的小型衡器。按使用範圍和秤量的大小分為戥子、盤稱和鉤秤三種。隨著時代發展,電子秤的普及則預示著桿秤將退出歷史舞台,成為民族的符號。

銅匠


寶應北大街老鞋帽廠旁有家銅匠店,姓童。他家製作的銅製品,有銅盆,銅鍋、銅碗、銅勺、銅鏟、銅碟子、銅酒壺、銅茶壺、銅菸袋頭、銅水菸袋、銅爐、銅鞋拔、銅鎖、銅胡捏子、銅耳扒子......


老寶應人都喜歡銅器,以擁有銅器為榮,使用銅器多的都是大戶人家。現在銅器在日常生活中「淡出」,銅匠擔在寶應街頭巷尾基本看不到,但到中大街、南大街去走走,還能買到不少銅製品。


捏麵人


捏麵人是一個民間手工藝,面料一般用麵粉加糯米粉及各種彩色顏料調製而成,經手工捏製成各種人物、動物,捏麵人有著鮮活的生活氣息和地方特色。在過去,寶應經常可以看到一些捏麵人的手藝人,背著個小木箱,挑著挑擔,現捏現賣。捏麵人的全部家當,是各色面泥、刮子、竹籤、梳子、剪刀。如今走街串巷捏麵人的挑擔幾乎見不到了,時代的變遷,已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但,民俗展示活動中,也能偶爾可以看到捏麵人師傅的表演。



彈棉花


彈棉花就是棉花去籽以後,用弦弓來彈,一般是用舊棉重新彈,使已經「結」「實」的絮棉被、棉衣的棉,變得更加鬆軟,舊時人家女兒嫁妝的棉絮是用新棉來彈。彈棉花的店鋪比較簡易,往往就在院子裡,空地上,用條凳支上門板,搭個床即可以開工。我家住在水門橋時,有家姓梁的鄰居,他家就以彈棉花為生。現在彈棉花的店鋪還有,上門服務的基本上沒有。


箍桶


箍桶,是以前的老行當,我小學同學桑洪元,家住北門外大街,他家以箍桶謀生。他父親是個箍桶的手藝人,寶應人習慣的稱他為桑桶匠。一張刨凳、一柄斧子、一個扒箍、一把錘子,在桑桶匠的手中把弄著,彎上銅箍,箍在桶上,用扒箍上勁,又用銅箍收緊、敲打使其牢固,再上桶油防腐,桑桶匠箍的桶經久耐用,那個年代,他家箍桶生意比較忙但也很辛苦。


賣冰棒


寶應北門大街糕點廠夏天生產冰棒,當時有白糖冰棒和赤豆冰棒。廠里主要批發經營,零售冰棒是通過「賣冰棒」的小販,穿行於市區大街小巷。我上小學時,為了交學費和貼補家用,放假就到糕點廠拿冰棒賣,背個木箱子,箱子裡填滿棉花,棉花裡面裝滿冰棒,天再熱,冰棒也不會化掉。我在街頭路口賣冰棒,一般一根冰棒能賺一二分錢。


補碗


過去,平常人家使用的器皿以陶瓷器居多,陶瓷器容易破損,一不小心掉下地或與硬物撞擊,便四分五裂。陶瓷器壞了從那「補碗哦,補碗哦……」吆喝的長腔中叫來補碗匠,補碗匠一般沒有固定的攤位,挑一副簡易擔子,內存必要的工具和材料,走街穿巷攬生意做。補碗匠大多身懷絕技,小到酒杯,大到幾個人合抱不過來的醬缸,他們都有本領使之「完璧」。


補鍋


過去普通人家用的最多的就是鐵鍋和鋁鍋,時間長了就容易損壞,有時候鐵鍋炒著炒著就剷出條縫,鋁鍋也很容易燒穿底,而用壞了的鍋子往往捨不得丟掉,補鍋便成了生活的必需。


補鍋匠們挑著擔子穿梭在大街小巷,擔子一頭是個木櫃,有七八個抽屜,裡面放著各種補鍋的工具,下面裝著一個風箱;另一頭是個提籃,裡面盛著爐子、焦炭和一些破鍋。他們邊走邊沿街吆喝:「補鍋——補鍋——喲!」


補鍋匠拿到鍋子總是先舉過頭頂迎著光看一下漏洞在哪裡,做到心中有底,然後開始補鍋。補鐵鍋時,要安放好連著風箱的小爐子,在爐子裡填入焦煤,在爐子上的小坩堝內放幾塊碎鐵片,然後把風箱拉得呼呼響,等著鐵片融化成鐵水。趁鐵片尚未融化的間隙,還要清除鐵鍋上的煙垢。


等鐵片融成通紅的鐵水後,補鍋匠舀起一小勺鐵水,順著裂縫一點一點地補上去,同時另一手拿一塊厚布,上面放著谷糠或者草木灰,堵在豁口的外邊,以防鐵水流走,等鐵水凝固了洞就堵上了。這還並未算完,還得用粗砂輪把凸起的補疤打磨一下,再用細砂紙把它銼平、銼光,才大功告成。



磨剪戧刀


磨剪子戧菜刀是一門手工藝,這類手藝人的全部家當是一塊磨刀石,一個臉盆,一條小凳……這些人帶著家當在大街小巷四處行走,

他們將「磨剪戧菜刀……」聲音故意拉得老長。上世紀六七八十年代,磨剪子戧菜刀這個行當的生意也是相當紅火。


剃頭匠


以前剃頭匠走街串巷,用包袱把剃頭工具包好,往腋下一夾。上門去為人剃頭,到了一戶人家,人家提供洗頭的熱水以及盆子,剃頭匠用推子、刮刀、剪子、梳子等工具,按照客人的要求,十指運動,左右配合,半個小時後,由長變短,面目一新,耳鼻舒暢。現在走街串巷的剃頭擔子基本看不到了,老的理髮店生意逐漸冷清,新的美容美髮應運而生。


絞臉


舊時婦女很少到理髮店理髮,當時主要靠一些從事絞臉手藝的婦女為她們絞臉。一根細線、一雙巧手,靠手、口配合,為婦女絞去臉部的汗毛、汙物等,使其臉部整潔、容光煥發!


修鋼筆


這是一個極其文雅的維修老行當,在過去那個年代,鋼筆是最普及、最實用的書寫工具。但如今,鋼筆的身影,以及修筆、筆刻字這個老行當,已漸漸消失了。



篾匠


篾匠是一門古老的手藝,舊時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的用具大多是用竹子加工做成的。


大到竹床、躺椅、桌子、涼蓆,小到籃子、筲箕、蒸籠、籮筐、篩子、簸箕、扁擔,甚至連熱水瓶殼也是竹編的。


竹篾用具牢固結實耐用,美觀大方。很受歲數大的女主婦歡迎。

現在也很少見到了!


炸炒米


炒米,舊時副食品不豐富的年代,寶應人走親戚,到了親戚家,親戚習慣地會打幾個雞蛋癟子泡碗炒米,喜歡吃甜的可以放糖,喜歡吃鹹的可以放鹽或醬油。


那時寶應大街小巷會經常聽到「炸炒米咯!」吆喝聲,只要聽到這樣的吆喝聲,就會從家裡拿米出來等待炸炒米,現在這樣的景象很少見到了。


修洋傘


在兒時的記憶中,雨後在大街小巷總會響起修傘匠的吆喝聲。過去的人使用的雨傘,不管是紙傘,還是布傘,都是用竹子作傘把和骨架,日子久了傘頂破裂,骨架易折斷,所以常常需要修補。隨著人民生活水平提高,雨傘不再像過去那麼受到重視,


曬草紙


我的小學是在寶應實驗小學讀的,上學放學不是走朱家巷就是縣南街,在這兩條巷子裡會經常看到有人往牆上刷貼草紙。草紙很粗糙,也比較厚,草紙是用稻草製成的,貼草紙的人將比較濕潤的草紙一張張剝下來,貼到牆上曬。曬到半干時再揭下來,放在路上繼續曬,直到曬乾,打包成捆。然後,有的草紙賣給販子,有的賣給印刷廠。


搖繩


上小學時,我在實驗小學西邊體育場見過搖繩子。二十多米的距離,兩頭立上架子,把兩股或三股細繩絞纏起來,在一頭用搖把搖成一根比較粗的繩子。有搖麻繩的,也有搖棕繩的。寶應電機廠的前身就是制繩廠。



代寫書信


舊時,大新橋東南角上郵電局有位先生,名叫鮑立齋,除雨雪天外,他每日在此設攤,一桌二櫈。桌面上有一「書信代寫處」木牌,一瓶墨水,一枝蘸水筆插在筆筒內,一根厚實雜木戒尺作壓紙之用。鮑立齋歲月風霜侵染了雙鬢,一手楷書字體足顯書法底蘊,一副眼鏡架在瘦削鼻樑上。鮑立齋代筆方式分兩種,一種是客人具備口頭表達能力,由客人口述,他一句不誤地照錄;另一種客戶基本不具備準確敘事能力,客人嘮叨出想要傳達的意思,組織文字全憑他的「捉刀」。他喜歡套用尺牘中半文不白的謙辭,如開頭是「敬啟者,見字如面」,結尾則是「余容後稟,善自珍攝」等,千篇一律,每封信都用得上。信寫完,他把全文讀給顧客聽,客人聽出遺漏的內容,可以要求逐一添上,有求必應。其收益不過蠅頭小利。


茶爐子


水門橋西邊有家范家茶爐,北門外水產公司對面有家孫家茶爐,兩個茶爐離我家都不遠。茶爐子專門給人燒開水,那時,我們家用開水把熱水瓶拿到茶爐子去充。我家用開水去水門橋西邊范家茶爐多,主人范大爹爹。


范家茶爐子是一個圓形的爐子,中間是燒火的灶,四周分布著四五個湯罐,中間一個大鐵鍋。茶爐子的燃料,大多是煤炭或木屑,灶頭放置一個木製的大風箱,人工用力推拉,隨著有節奏的「咣當咣當"聲,整個灶體的火苗從每個灶眼洞內一下一下躥出,燒茶爐子的再用「鐵釺子」捅幾下,水頃刻間就會沸騰起來。


在那個生活條件艱苦的年代,尋常百姓家連燒個熱水也不容易,茶爐子無疑是雪中送炭的了。特別是冬天的晚上,臨睡前,家家戶戶都要到茶爐子去提點滾燙的開水回來,用它來洗臉、燙腳、再灌滿「銅水爐」,用來暖被窩暖腳的,把它塞進被窩,寒冷的冬夜裡也就有了溫暖的保證。




那時一瓶開水要一分錢,如果買水牌,一角鐵可以買12根。「茶爐子」,只要是略微上點年紀的人,一聽到這三字,都會從心底湧出一縷溫馨,思緒也會變得滋潤起來。要問現代的年輕人,是否到茶爐子打過水?回答是否定的,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茶爐子為何物。


挑水工


以前用水都是從自家的水缸里取,每家都有一個或幾個水缸,沒有勞力的人家,經濟條件好的人家會找專門挑水的人挑水用,吃的水要用明礬澄清了後才能飲用。洗衣服一般是去大運河或小河邊。我們家住小河邊,不需要挑水的。挑水工很辛苦,每天要挑幾十擔水,也掙不了多少錢。


打醬油、醋


小時候,沒有瓶裝醬油和醋的超市,醬油店不少,我母親經常叫我從家裡拿個空瓶子去北大街糕點廠旁的醬油店打醬油、醋,我會叫賣醬油醋的老奶奶把我的瓶子裝得滿滿的,那時的醬油和醋的香味是現在所聞不到的。


二輪車


我記得,西門堤、北頭夾心堆上樹蔭下停著一排自行車。這些自行車的前面綁著一塊小木板、後面架子上綁著一塊長木板。前面可以背小孩,後面背大人。從寶應向北到黃浦、涇河,向南到南窯、沿河、劉堡、氾水、等鄉鎮之間,二輪車是當時的交通工具。我中學有個同學,放學後會去踏二輪車背客送人賺幾個錢。



打草鞋


我外婆後半輩子以打草鞋謀生,她編織草鞋的工序是:第一步從北鄉里選好稻草(麥秸),選好草後拍打稻草.要把稻草打得非常柔軟,第二步搓繩子,第三步在一塊長木板上用繩子和稻草開始編織,一般是邊搓邊編織。編到二三十雙時,就拿到大新橋去賣,一角錢一雙,最少也要八分錢。


那個年代,無論男女老幼,凡下地幹活,不分晴雨都穿草鞋。草鞋既利水,又透氣,輕便,柔軟,防滑。


說起草鞋,其實從原始人類就有人穿。草鞋在中國起源很早,歷史久遠,可算是中國人的一項重要發明。它最早的名字叫「扉」,相傳為黃帝的臣子不則所創造。由於以草作材料,非常經濟,平民百姓都能自備。漢代稱為「不借」,據《五總志》一書的解釋是:「不借,草履也,謂其所用,人人均有,不待假借,故名不借。」


《三國演義》中的劉皇叔就是賣草鞋出身。說明草鞋在古代不僅平民百姓普遍穿用,連皇帝、俠客們也喜歡穿。


老行當凝聚著人類智慧,是人類精神的重要遺存。一座城市因為有了歷史,並有獨特的文化,才顯得厚重。寶應是一座歷史悠久、文化底蘊豐厚的古城,記錄寶應漸行漸遠的老行當,讓這座古城的文化得到彰顯,就是保留城市記憶,留住了城市的魂,使下一代了解和傳承傳統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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