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王之死

肖泰 發佈 2023-01-23T22:03:46.412114+00:00

漢元光五年十二月三十日子時,河間王劉德突發腦中風,死於長樂宮永壽殿雅樂夜宴《大濩》歌詠聲中。他是於兩月前按照「諸侯三年一朝」的周禮來長安朝覲的。


漢元光五年十二月三十日子時,河間王劉德突發腦中風,死於長樂宮永壽殿雅樂夜宴《大濩》歌詠聲中。他是於兩月前按照「諸侯三年一朝」的周禮來長安朝覲的。

漢景帝前元二年(公元前155年)四月,劉德以皇子身份受封河間王,為王二十六載,始終沒有被捲入政治漩渦,而是將其畢生精力投入了對中國文化古籍的收集與整理,對古文化寶貴遺產的保存和延續做出了巨大貢獻。

劉德愛好做學問,他的開蒙、授業塾師均為山東碩儒。平時他不戴王冠戴儒冠,不著冕服著儒服,每天必去的地方不是朝堂、宗廟,而是儒者匯聚講學的鄉間陋室;朋友都是來自於山東有名或無名的儒門子弟。

秦始皇焚書坑儒,將文化經籍付之一炬,漢興之後,漢武帝欲振興文化,劉德順應大勢,在現在的河北省泊頭市築起日華宮,以待學士。他召集天下名士碩儒,在這裡積極搜集整理散落在民間的典籍。不惜投入重金,廣收天下孤本、絕版書,尤其注重求購琴統一文字前六國名人篆鎦金文手抄本與有關禮樂方面的記載,勘注校輯的經籍達501篇,包括周公親筆刻寫的《周官》,孔子手書】子夏作序的《詩》,左丘明手書《左傳》,司馬穰苴手書《司馬穰苴兵法》與閔損著魯國公室所藏手抄本《孝經》等珍貴版本。

此次來長安朝覲,他帶來了幾車親自主編的古書勘注本,還有他親自導演調教能跳全套《雲門》《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六大舞蹈與《帔》《羽》《皇》《旄》《干》《人》六小舞蹈的歌伎一班,獻給朝廷。

進入長安之後,劉德到處做演講,受到各界的熱烈歡迎。第一場演講,是在皇宮的前殿,漢武帝親自出席聽講;太學請他連講十天,做了三個專題演講:一是專門回答有關辟雍、明堂、靈台等三雍制度問題,二是講古籍來歷、勘誤、作者考證;三是談雅樂的形成、歷史作用,以及其後的失傳、復活與改編。十天講完之後,仍然不放他走,繼續拉著他討論、辯駁。

最受歡迎的,還是劉德帶來的雅樂,尤其是六大舞與六小舞,自從進了長安就一直沒閒著,整整跳了三個月,長安王府候邸排著隊邀請,一跳就是一天,才勉強跳完六大舞,想看六小舞,還得另約時間。太后也很想看一場,一直約不上。

十二月三十日,在長樂宮永壽殿演出,太后出席。那天,劉德從早起就感覺身體不舒服,頭疼得厲害,視力模糊,耳聽不清,左手發麻。劉德本想休息一下,但想到是為太后演出,於公於私,他不出面都不合適,只得硬撐著出席,陪在太后身邊介紹情況。一直堅持到天黑,場子裡已經亮起了燈,劉德的神志已經模糊,誰與他說話也不搭腔了。別人以為他太累了,也不打擾他,讓他一人坐在暗影里休息。子時,他突然一頭栽在地上,眾人扶起來一看,已經沒有了呼吸。但是,誰也不敢輕言放棄,趕緊派車去請太醫張蒼公。張蒼公到後,明知人早已死去,仍然扎針灌藥,好一番折騰。最後,還是太后下令停止搶救,張蒼公這才宣布宣布死亡。因為死的時候已過子時,已經進入新年,於是,官方記載他的死亡時間為春正月。

劉德死後,朝廷開會討論劉德的諡號問題。新上任的中尉常麗說:「王身端行治,溫仁恭簡,篤敬愛下,明知深查,惠於矜寡,曰『獻』。」漢武帝不滿意;同樣新上任的大行令唐蒙說:「恭誠傾謹曰『獻』。」漢武帝仍然不滿意。常麗又說:「恭篤深惠曰『獻』。」漢武帝說:「就這樣吧。」於是,諡劉德為「獻王」。

2023,1,23,北京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