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2023年5月31日，在加拿大新斯科舍省謝爾本縣巴靈頓湖附近，一架飛機飛過野火上空。圖/新華社
聯合國總部首次因為空氣污染而放棄升旗。
據央視新聞消息，當地時間6月8日，聯合國秘書長發言人迪雅里克表示，因為空氣污染嚴重，聯合國總部當天放棄了升旗。位於美國最大城市紐約的聯合國總部外有193個會員國國旗，通常在工作日會由聯合國安保人員升起，只有面臨暴雨、狂風、大雪等極端天氣時才會放棄升旗。
受加拿大持續蔓延的野火影響，美國東海岸和中西部部分地區被南下的煙塵籠罩，紐約過去兩日空氣品質降至歷史低點。當地時間6月7日，紐約著名地標自由女神像被籠罩在重重詭異的橙色霧霾之中，帝國大廈等標誌性天際線也在煙塵中難以辨認，海灘等戶外活動場所關閉，中央公園動物園也因動物需留在室內而提前關門，多座主要機場航班延誤，學校活動、體育比賽等多方面均受影響。
有報導稱，當日下午，紐約市的空氣品質在全球範圍內都屬最糟，有美國民眾開始在社交媒體上對糟糕的空氣品質表示抱怨，「我能聞到空氣有味道」。
更讓美國人惱火的是，美國對此束手無策——因為，這來勢洶洶的霧霾是鄰國加拿大持續蔓延多日的山火造成的。
當地時間2023年5月31日，在加拿大新斯科舍省謝爾本縣上空拍攝的野火。圖/新華社
持續蔓延，殃及美國
過去數周，野火在加拿大多地持續蔓延。
當地時間6月7日，加拿大公共安全與應急準備部長布萊爾表示，截至當天，加拿大共有414處山、野火在燃燒，其中239處失控，共導致20183名加拿大人無家可歸，而今年截至目前，已有2293起野火焚毀了380萬公頃土地。
截至6月6日，加拿大全國各省區中人口最多的安大略省，發生31起山火，其中21起失控；截至6月7日上午，面積最大的魁北克省仍有148處山火在燃燒，省長勒高爾特稱該省處於「困難境地」，野火已迫使多達萬人以上疏散。
自5月28日起，加拿大東部的新斯科舍省就爆發了大規模山火，焚毀200座以上建築，導致16400人撤離，迫使全省禁止明火；東部的新不倫瑞克省今年迄今已發生177起山火，超過去年143起的全年總數。
截至6月7日上午，加拿大中西部的阿爾伯特省仍有64處山火燃燒，這裡山火早在5月就十分嚴重，甚至迫使全省進入緊急狀態；西部省份卑詩省有83處山火，全省大部分地區下達了自8日起禁止明火的禁令。
一份新的火災風險預測顯示，除紐芬蘭和拉布拉多省外，加拿大每個省份和地區的部分地區的風險仍遠高於平均水平。創紀錄的加拿大山火，也令其鄰國美國多達十幾個州的空氣品質都處於高風險狀況。
為此，6月7日，美國總統拜登也和加拿大總理特魯多通電話，表示將為應對加拿大「破壞性」和「歷史性」野火災情提供額外的幫助。
當地時間2023年6月7日，一名行人從煙塵籠罩的美國紐約曼哈頓世貿中心附近走過。加拿大野火產生的煙霧飄至美國首都華盛頓和紐約等東部地區。圖/新華社
空前嚴重，成因複雜
當今的北美社會是一個充滿「政治正確」的社會，對於各種突發性事件，不同傾向的北美人也都有各自符合政治正確的「標準答案」——比如，「萬事歸咎於人類活動」。
當地時間6月7日，加拿大聯邦總理特魯多在推特上表示，「由於氣候變化，我們看到越來越多的此類火災。這些火災正在影響日常生活、生活和生計，以及我們的空氣品質」。
在當天的新聞簡報會上，特魯多稱，「未來幾年，我們將不得不認真思考如何讓自己做好應對這一新現實的準備。我們將面臨越來越多的極端天氣事件，這將使我們付出更多代價」。同日，美國白宮新聞秘書讓·皮埃爾也對此作出類似解讀。
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則稱，人類活動和氣候變化導致地球持續變暖，原本5月至10月的加拿大野火季節不斷延長，氣候變化驅動的極端溫度和乾旱讓野火變得更加可怕——加拿大氣象部門表示，所有10個加拿大省份都正面臨不同程度的乾旱。
有氣象學家也指出，去年冬天加拿大大西洋地區降雪量偏低，春季以來西部氣溫異常偏高，導致火警增加；加拿大林業局的科學家則表示，是過度砍伐樹木、尤其2022年9月「菲奧娜」颶風來襲時導致各地樹木倒伏和預防性砍伐，給今年空前規模的山火打下了危險的伏筆。
加拿大環球新聞援引匿名氣象學家的話稱，絕大多數魁北克省今年的山火是閃電所引發，「帶有一定偶然性」。這位專家指出，尋常年份閃電引發的山火占比約一半，今年則高達85%。
因此，就像更多專業人士所指出的，事情並非如不假思索的「政治正確解讀」那樣簡單，加拿大今年空前規模的山火，成因是多元且複雜的。
當地時間2023年6月7日，在煙塵籠罩的美國首都華盛頓，國家公園的一名工作人員戴著口罩在戶外工作。圖/新華社
未來情況，也不樂觀
由於此次山火來勢洶洶且分布面廣，地廣人稀的加拿大雖擁有豐富的山火救治經驗，此次卻也徒呼奈何，不得不向其他國家求援。
對此，美國不敢怠慢，600多名訓練有素的消防員和一批裝備業已投入多處救火現場，更多人員、裝備也在緊急集結待命。為此，加拿大總理特魯多還在和美國總統拜登通話時，「感謝在撲滅山火方面的支援」。
現階段火勢最兇猛的魁北克省是法語省份，與法國淵源深厚。出於「香火之情」，法國已向該省派遣了100名消防隊員。此外，葡萄牙、西班牙、墨西哥、澳大利亞、紐西蘭、南非等國，也接到了加拿大要求增援的消息，其中一些國家的「援兵」已經投入撲救工作，另一些則正陸續趕來。
然而，遠水難解近渴。在呼籲國人不要「盲目恐慌」時，加拿大公共安全與應急準備部長布萊爾已使用了「全員參與、全天候工作」的罕見辭藻，而忙救災忙到焦頭爛額的魁北克省羅伯瓦爾市長貝熱隆則表示，自己因忙於救災，兩天兩夜只回家沖了個15分鐘的澡，「即便如此也幫不上災民多少忙」。
安大略省新民主黨黨領斯蒂爾特，憂心忡忡地在省議會表示，「我們可能正處於本省經歷過的最嚴重的火災季節，人們非常擔心他們近期的未來以及這是否是新的現實」。
未來情況會好轉嗎？很難。
當地時間6月5日，在加拿大7部委聯合新聞發布會上，聯邦政府稱，「目前6月的預測表明，由於持續的乾旱和長期的氣候變化，整個2023年野火季節，全國大部分地區的火災活動可能會持續高於正常水平」——簡單說，就是「情況會持續嚴峻」。更要命的是，年年如此往復。
撰稿 / 陶短房（專欄作家）
編輯 / 何睿
校對 / 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