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中發現另一個自我,髡殘和弘仁的山水畫

薩培喇 發佈 2023-10-29T15:00:54.054052+00:00

清初畫壇兩股勢力並存,一方是被尊稱為正統派的四王,另一方是野逸派的四僧。四王的作品以摹古為主,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保守」。四僧用作品抒發抑鬱之氣,在痛苦中發現另一個自我,讓人領悟到作品的內涵。這兩幅畫是髡殘和弘仁的作品,他們同屬野逸派,不過風格各異。

清初畫壇兩股勢力並存,一方是被尊稱為正統派的四王,另一方是野逸派的四僧。四王的作品以摹古為主,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保守」。四僧用作品抒發抑鬱之氣,在痛苦中發現另一個自我,讓人領悟到作品的內涵。

這兩幅畫是髡殘和弘仁的作品,他們同屬野逸派,不過風格各異。髡殘學習元代王蒙,喜歡畫構圖飽滿筆墨細密的山水。弘仁學習元代倪瓚,呈現逸筆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娛的風格。選取他們的作品欣賞,可以看到他們的經歷,理解他們的感懷,進而明白為什麼他們可以攀上藝術高峰。

《澗泉清暉》是一幅淺絳山水,干筆皴擦山石肌理,赭石色調整山石陰陽,立體感成為髡殘表現的重點。古人畫山水講究從形態入手,描繪心境。干筆勾畫山形水廓,濃墨強調山石陰面,赭石色提亮山石陽面。用筆利落,刻畫出山水的氣魄。陽剛硬氣的山巒,在流雲飛瀑的襯托下有了多變氣質。

色彩調和,才能在繁密中分出層次。層次與空間,讓畫中有了「秩序」。渲染帶來的蒼潤感,調和了干筆重墨帶來的衝突性。強烈的反差似乎在暗示,髡殘有話要說。

弘仁的作品,沒有琴棋書畫,看不出悠閒享樂。簡單的構圖,總能讓人覺得有一陣涼風颳過。比如他畫的山石,一看就是經過風雨洗禮。他到底受過什麼打擊,讓他如此冷靜、冷酷,他的痛苦讓人好奇。

畫史中說他「孤貧性癖」,為人至純至孝。他是秀才,他是抗清士兵,他是僧人,多重身份中,又多了一個畫家的身份。堅韌、熱血,兼而有之,當他遁入空門後很難忘記這些。畫中呈現的痛苦,很大程度是由於眷懷故國導致。

髡殘的經歷和弘仁類似,他們在創作中希望找到另一個自我。他們找到了嗎?很難回答這個問題,他們面對大義會挺身而出,也會隱居深山暗自療傷。他們高標獨立的人格魅力,已經讓人感動。

他們有堅守也有態度,面對這樣的作品,很難不會動心。他們的繪畫語言沒有脫離筆章墨趣,在此基礎上又多了孤傲不羈。個性和態度產生的獨特情懷,讓作品裡充滿濃郁的個人感情。畫山水就是他們的表達方式,現實和理想的衝突,導致了痛苦。他們把文人畫的表情達意推向了一個高度,從而奪目耀眼。

他們都在表達痛苦抑鬱,痛苦的根源是眷戀。當痛苦積累到無法發泄的時候,髡殘希望在畫中呈現複雜心緒,弘仁喜歡在畫中尋找消除化解的方法。故而有了構圖筆墨上的不同。

從《秋山觀瀑》的局部就能看出來,弘仁很在形式。奇峭瘦硬的山崖,幾何方塊狀的山石,都在探索形式美。哪怕在創作上看重簡單,也在一直強調畫面的內在張力。他喜歡畫出含蓄內斂的勁道,在簡化的過程中表達痛苦已經到了極致。

弘仁畫山,以勾勒點苔為主,很少出現大面積的皴擦。這種技法源於觀察自然山水,他在提煉自然的脈絡。清冷疏淡只是表象,看懂了他的作品就會發現強烈的節奏對比。有人評價弘仁山水畫,得雲林之氣。他可以感受到倪瓚的痛苦,他知道自己「不合時宜」。於是他點燃一根香,伏在畫案之上,勾畫內心的悽苦。

弘仁與髡殘比較,弘仁的作品略顯抽象。弘仁用幾何形狀解構山水,讓他表達更加暢快。僅對比這兩幅作品,弘仁流露的痛苦更加直觀。

痛苦之下真的會發現另一個自我。他們經過漫長探索,一直尋找。與此同時,他們有個性,有膽量,敢於衝破摹古的束縛,讓他們在清初畫壇上釋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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