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7月12日下午四點左右，南京市江寧區附近的一個水閘處，岸邊傳來幾聲「啊！啊……媽……」的聲音，連發出幾聲呼叫聲的小男孩，被一個年輕男子正在用力地摁向水面，小男孩雙手不停地胡亂撲騰著，在一圈圈地水紋波動中，漸漸失去了動靜。

而另一個男子則站在他們倆人的背後，驚恐地四處查看周邊是否有人，待小男孩沉入水底後，他們拿起游泳圈上了岸。

第二天，找了近一天一夜孩子的張寧到報社登報找人，到了報社她聽說昨天一個孩子在水閘邊淹死了，已被拉到當地的殯儀館。張寧只感覺心「突突」地跳個不停，一種不祥地預感襲上心頭。

張寧慌忙趕到殯儀館，其工作人員說已把孩子火化了，不過有法醫拍照留下的照片。張寧接過工作人員遞給她的照片，當場便暈了過去。

這個名叫張寧的中年女子，其身份曾經不簡單，要不是一場意外地發生，她或許已是名門兒媳。

陰差陽錯有了晨晨

張寧出生於1949年南京市，其父親叫張富華是江西人，母親叫田明是山東人。張富華在1955年被授予大校軍銜，不過兩年後病逝。所以，8歲的張寧跟著單親母親生活。

隨著張寧逐漸長大，母親田明發現張寧對文藝很感興趣。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張寧進入南京市軍區前線歌舞團，通過學習最終成為一名舞蹈演員。

1965年，16歲的張寧，長得勻稱細高個子，俊俏的鵝蛋臉，猶如一朵出水芙蓉。此年，周總理組織一次出國印尼演出活動，於是，他便吩咐工作人員在全國各地歌舞團海選拔尖女子。其中，南京市軍區前線歌舞團的江寧就被選中。

很快到了出國印尼並登台演出的時間，張寧被台下印尼總統的兒子一眼看中。總統之子向張寧展開追求，張寧拒絕了他。

然而，在張寧回國的當天，總統之子竟然率領幾名軍人直接挾持張寧上私家車，在出國演出團安保人員極力保護下才把張寧安全拽回。當天總統之子差點動用武力。

到了1968年，張寧因三年前的那次出國演出風波也成了其身邊人的傳言佳話。而在此年，林彪的老婆葉群在其「林辦」組裡，要求組員給自己兒子林立果選「妃」。

要說著這林立果時年已23歲，也該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但是，就因父母都是中央高層人物，所以，一般女孩都不入家人及林立果的眼。

因張寧的外貌連外國王子都被看中，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林辦」組中胡敏先後數次到江蘇「辦事」，期間走訪數家文藝團，到了南京後，她聽說了張寧的名氣，便通過南京歌舞團把張寧的照片要走了。

在眾多優秀待選女孩中，張寧被林立果選中，並表示同意與張寧見面。而張寧對這次意外見面竟然一點也不知情。

不久後，張寧被歌舞團以「出差」的名義安排到北京併入住毛家灣。她住毛家灣後也沒有被安排具體工作，倒是由胡敏先帶她去醫院做身體檢查，後又單獨與林立果見面。

有點糊塗的張寧似乎覺察到這就是一場相親安排。一日在毛家灣，林彪部下邱會作的警衛員江水對張寧說：「之前這裡也住過幾位女子，不久後就離開了，因不入老虎眼。」老虎是林立果的乳名，這更證實了張寧心裡地猜想。

但是，剛滿19歲的張寧，在「媒人」胡敏地遊說下，不得不同意跟林立果交往。至此，背后里張寧是林立果「未婚妻」的身份也被傳開。然而一場意外卻改變了張寧的姻緣。

1971年，9.13事件後，林立果與父母都在溫都爾汗墜機身亡，林立果成了反革命集團的首要人物。

因張寧是「林辦」組介紹到北京，後又以林立果「未婚妻」住毛家灣，張寧自然受到連累。「林辦」組及張寧被關押到北京遠郊區的團河農場進行「改造」。

這一去就是四年，1975年，常年在林彪身邊為其做醫生的蔣葆生給毛主席寫信，蔣葆生在信中闡述他對張寧等人的看法，毛主席採納了蔣葆生的建議並釋放所有人。

很快，張寧和曾經做林彪部下警衛員的江水一起重獲自由，張寧回到其家鄉與母親團聚。而江水也時常到張寧家中做客，一來而去，江水錶明自己喜歡張寧，張寧及母親也欣然同意。

1976年，張寧與江水結婚。不久後，倆人有了一個男孩，取名晨晨。不幸的是晨晨隨著父母地婚變也迎來一場災難。

離婚後帶來殺機

1978年，張寧離開部隊同時也把名字改成了李婷。她想忘記過去重新好好生活。然而，婚後倆人因性格不合經常吵架。

1982年，張寧與丈夫江水協議離婚，6歲的晨晨跟著張寧一起生活。幾年後，一個陌生男子地闖入徹底打破這對母子的生活。

1988年的一個夏天，張寧在車站等候公交車時，一個陌生男子上前搭訕稱：「張寧，我是你之前歌舞團的一個朋友介紹來的……」張寧雖然已改成李婷，但是熟悉她的老朋友都還叫她張寧。張寧不以為然地應付了陌生男子幾句話，她便急匆匆地上了公交車。

不料，陌生男子也跟著上了公交車，他一路和張寧閒聊，在聊天中張寧還真以為陌生男子與她之前的朋友認識，也就放鬆了警惕。張寧得知陌生男子名叫孫斌，時年28歲。

第二天孫斌居然找到張寧的家裡，張寧也就應付著讓孫斌到家裡坐坐。誰知這孫斌隔三差五地就來張寧家中，還幫著張寧做家務，跟晨晨相處的也很好。孫斌還買了一套象棋，經常教晨晨下象棋。

張寧對孫斌既不討厭也不喜歡，只是孫斌象棋下的好還得過獎。為此，張寧想讓晨晨跟著孫斌學習下象棋，也算是培養兒子的興趣愛好。

天下就沒有免費的午餐，時間長了，孫斌的目的就暴露出來了，他向張寧求婚，張寧明白其目的後很是不高興地拒接了他，張寧家人也反對此事。

要說孫斌對張寧的確也是上心，張寧又是單身還帶個孩子，再婚也是必然。但是張寧的家人早就打聽到，孫斌現在不僅無業還在幾年前犯過事，他曾進過監獄。這樣的人張寧及家人當然不會同意彼此的婚事。

然而，不死心地孫斌死纏爛打，張寧還是不鬆口。這時孫斌劣性暴露，他狠狠地對張寧說：「你以為自己還是貌美的一枝鮮花嗎？，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

張寧知道孫斌曾經進去過，也怕她會做出過激地行為。於是在同年7月12日一早，張寧到城裡購買去珠海的機票，她想帶著兒子到珠海發展也順便躲開無賴孫斌。

而當天中午，孫斌到張寧家，他發現只有張寧的哥哥和晨晨在家，孫斌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走了。然而，吃完午飯的晨晨外出後就一直沒有回家。

孫斌從張寧家出來後，孫斌去小賣部買了些零食，趁著張寧哥哥不注意，孫斌向晨晨打了個出來地手勢，並指了指手中的零食，晨晨很快便跑出來。

孫斌哄騙晨晨說帶他去游泳，晨晨天真的臉上掛滿笑容，邊吃零食便對孫斌說：「謝謝叔叔。」

孫斌因自己不會游泳，特意找了曾跟他一道混的朋友韓明松，並說明今天要韓明松幫著孫斌完成一件大事。

孫斌在韓明松耳邊悄悄說完後，韓明松驚奇的臉上出現一絲不安。但是，韓明松還是點頭答應了。

孫斌、韓明鬆手里各拿一個游泳圈，並帶好泳衣，領著晨晨很快到了距離張寧家較遠的江寧區，秦淮河附近的一個水閘邊。

這天雖然已是午後，但是太陽還像個大火爐子一樣炙烤著大地，萬物沉浸在桑拿式的夏天中，人們悶熱的不行，外出的人也寥寥無幾。

水閘岸邊的垂柳被太陽烤地耷拉著枝條，樹上的知了在煩人地叫個不停。老遠處只有一位七旬老人在悠閒地看船。

這時，孫斌他們三個人嬉笑著直奔水閘深水處，還不時地互相打鬧、玩著水，晨晨「格格」地發出笑聲。

孫斌看見水已莫過自己的腰部，他向韓明松做了個向下摁地手勢。然而，韓明松卻害怕遲遲不敢動手。這時，孫斌上前一隻手抓住晨晨的胳膊，另一手死命掐住其脖子，也就出現了開篇那殘忍地一幕。

然而，晨晨卻被法醫鑑定為溺水死亡，難道晨晨就這樣無辜地失去生命？

案件水落石出

事發後的當天下午5點多，一位在水閘處撲魚的郁大爺，發現水面上漂浮著一個小男孩，郁大爺驚恐地打撈上來後發現是一具屍體，他立即報了警。

很快，此案件在南京市水上公安分局立案，其刑警、法醫都出動。經過法醫鑑定，發現晨晨無外傷，屬於溺水死亡。

然而，張寧卻向刑警透露出她與孫斌的那段交往，並斷定就是孫斌為報復而殺害了她的兒子晨晨。

破案人員很快找到孫斌，並把他帶到局裡。而孫斌說自己當天下午兩點半左右在家睡覺，由父親在家作證。

很快，刑警又前往孫斌家中找到其父親孫步銓。孫步銓也很肯定地說其兒子兩點半在家睡覺。

刑警在經過多處調查後，依然沒有得到有力證據能證明是孫斌做案。案子一下子陷入僵局，此案遲遲未破。

一時間，晨晨被害案也被各大報紙登報，老百姓也很關心此案件地進展。在紐約經商的美籍華商人林賽圃也通過媒體知道了此事，他得知張寧身份後更是同情和惋惜。

林賽圃通過在國內的關係聯繫上了張寧，張寧也了解到林賽圃的一些具體情況，倆人便開始書信往來。

不久後，林賽圃回國向張寧求婚，張寧在經過深思熟慮後同意了林賽圃地請求。於1990年，張寧同林賽圃登記結婚並前往美國一起生活。

婚後，林賽圃對張寧很好，他與前妻生的一兒一女親切地稱呼張寧為「媽咪」，這讓張寧倍感欣慰。但是，張寧內心深處依然很痛苦，其脖子上始終帶著一個項鍊，吊墜是一個小葫蘆型的飾品，裡面裝了晨晨的一點點骨灰。林塞圃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也時常關心國內的這起案件。

而孫斌在案件逐步「平穩」後，劣性依然沒變，在家搞起了賣淫。孫斌再次被抓後引起辦案人員地高度重視，辦案人員把孫斌由公安分局收容所直接移交到市看守所審查。

同年10月，晨晨被害案交由李鄉平全權負責，李鄉平時任南京市公安局六處長職位。而快退休的李鄉平絲毫沒有怠慢，他重新查看案件的審理過程，並撲捉其中的蛛絲馬跡。

李鄉平親自來到當年案發地點，又走訪周邊群眾，在一個看船大爺那裡找到了線索，大爺說當天下午三點多，他隱約看見兩個男青年和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一起朝水閘處走來，男青年每人手裡各拿了一個游泳圈。不一會兒，兩個大人上岸沒見孩子上來。

這下案子有了重大突破，一審中，孫斌和孫父堅定地說下午兩點半孫斌在家睡覺，而這時看船大爺說下午三點多在此看見了孫斌。

辦案人員再次找到孫父，並問起當年孫斌在當天的去處時，孫父眼神有點躲閃並說不知道，當警察拿出當年筆錄時，孫父又說是下午兩點半。

幾個警察互視後，其中一個說：「您跟我們走一趟。」到了辦案廳，李鄉平親自審問孫步銓：「您知道，做偽證是需要做牢的……」

數小時後，孫步銓雙膝跪地痛哭道：「我錯了，我說了謊，是我兒子讓我咬定說那天下午兩點半他在家睡覺。」

警察拘留孫步銓的同時，也馬不停蹄地趕往南京市看守所。辦案人員再次提審孫斌，並告訴他其父親已承認做了偽證。

面對辦案人員的證人、證詞、及孫父地反供，孫斌承認自己是殺害晨晨的兇手。並交代朋友韓明松沒有參與此案。

1992年5月8日，南京市某郊區內一聲槍響，孫斌為晨晨的生命付出代價。韓明松因知情不報並出現在案發現場，法院最終判韓明松五年有期徒刑。

遠在美國的張寧得知兇手孫斌已被繩之以法，她在家放聲大哭，這麼多年的壓抑在這一刻也終於得到了宣洩。

從晨晨被殺案中我們再次深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在失去本性時必然走向自焚。願天堂中的晨晨依然快樂。

參考資料：

手機知網•百年潮2014年1期 林彪之子選美內情

《民主與法制時報》2018.12.15《人民文摘》2009年第02期—張寧之子被害案偵破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