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方言裡的傳統文化

歷史看地理 發佈 2024-01-23T00:21:13.886970+00:00

來源:沙河橋胡楊楊大概只有地道的河間人才會知道,「河間話」也並非整齊劃一,還可以分為兩個方言片。以子牙河為界,以東的景和鎮、黎民居鄉、故仙鄉和沙河橋鎮的部分村莊為「河東片」,大體占境域的25%,以西為「河西片」,兩片在一些字詞的發音上略微存在區別。

來源:沙河橋胡楊楊

大概只有地道的河間人才會知道,「河間話」也並非整齊劃一,還可以分為兩個方言片。

以子牙河為界,以東的景和鎮、黎民居鄉、故仙鄉和沙河橋鎮的部分村莊為「河東片」,大體占境域的25%,以西為「河西片」,兩片在一些字詞的發音上略微存在區別。即使是各個鄉鎮、村莊之間,在物品稱謂、發音上也是各有不同。

據分析,這種「十里不同鄉」的方言區隔,大概與元末明初河間地區戰爭頻繁有關。因長年戰亂造成人口劇減、赤地千里,明王朝曾多次組織大規模移民填充。河間府境內還設置了六個亦兵亦農的屯軍「衛所」,「衛所」居民多從外地遷來,世代繁衍,自成體系。現在,河間一些村莊的姓氏家譜里,很多記載祖上是從山西、安徽等不同的地方遷徙而來。

雖然經過數百年人口融合,河間方言大致趨同,但很多村落還是保留了自己的特色。

另據一位名叫楊娟的學者考證,一些河間方言詞彙雖看似普通,其實有著非常古老的文化淵源。河間人稱饅頭為「餑餑」,而早在明代,楊慎在《升庵外集》中說:「北京人呼波波,南人訛為磨磨」,這裡的「波波」即泛指麵食,《紅樓夢》第七十一回里,平兒對尤氏說:「奶奶請回來,這裡有餑餑,請點補些兒,回來再吃飯。」此處的「餑餑」指的也是糕點等麵食。再比如河間話將小碗叫做「小甌」,早在漢代的《說文解字》中,就註解「甌,小盆也」,只不過河間人將「甌」俗稱為「nōu」。對於兩千多年前的河間詩經文化是否傳承至今的問題,也有人存在疑問。但從「小甌」一詞延續至今看,就可明白傳統文化跨越時空的生命力,一兩千年並不是問題。

對於鐵生鏽,河間話稱為「長生抽」(音)。這個詞聽起來似乎很土,歷史卻很悠久漫長。北魏年間,賈思勰《齊民要術?作醬法》:「夏雨,無令水浸瓮底;以一鉎鏉鐵釘子,背『歲殺』釘著瓮底石下。」原來,我們俗稱的「長生抽」,其原字是「長鉎鏉」(shēngshu)。賈思勰生活的年代距今已有1500年,「鉎鏉」一詞的用法,恐怕要接近兩千年了。比如河間人稱枕巾為「枕頭幪子」,《說文解字》中就對「幪」有所記載:「幪,蓋衣也。」

再比如河間話常說的「窄憋」,空間狹窄之意,早在清代《儒林外史》第六回里,就有這麼一段話「你難道不知道?家裡房子窄憋憋的,統共只得這一間上房」。河間人常說的「這件衣服不禁黵(zhǎn)」,指的是衣服容易變髒。在《說文解字》中,是這樣解釋「黵」的:「黵,大污也;從黑,詹聲。」再比如河間人將早晨稱為「早起」,這個詞在元代秦簡夫的雜劇《東堂老》中就有記載。該劇第一折有句話:「俺等了一早起,沒有吃飯哩。」

《紅樓夢》第119回中,賈環氣得發怔說:「我早起在大太太跟前說的這樣好,如今怎麼樣處呢?」

由此可知,很多看似土得掉渣的「河間話」,其實並不是那種沒文化的「土」,相反還凝結著源遠流長的傳統文化,算得上河間古郡歷史文化傳承的「活化石」。在不遠的將來,區域文化的不斷融合,現代視聽技術的發達,操一口純正「土腔土話」的河間人會越來越少,很多河間特有的方言也逐漸被淡忘,但家鄉的土話,永遠是壓在心底的寶貴記憶。從這個意義上講,河間方言是我們每個人值得珍視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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