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阿里無人區。一隻狼從丘陵上快速竄到路邊,直撲一位推著單車上坡的獨行者。
這是此狼近幾天考察的第三位獨行者。它不想再放過此人。因為它已經餓了五天。
推車上坡的驢友氣喘吁吁,後繼乏力。孤狼趁機從後邊一口咬住他的腿將他拖倒,然後張開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獨行者的咽喉咬去……
★孤狼暮年,狼心不已
這是一隻西藏高原上的老狼。它曾有輝煌的過去,但是輝煌不再。高原的歲月無情地逼迫著它走向老邁。
老狼總不服氣,就如人類在不服氣中走向暮年。但無數次地失敗不得不讓它承認現實。
老狼曾經是一個13隻狼的族群的狼王。冬季圍獵時,它曾經聯合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幾個狼群組成過36隻狼的龐大狼群。
那時候,它依然是指揮這個狼群的大狼王。果然是氣勢赫赫,八面威風。
8歲那年,一隻外來的青年狼竄進它的族群,公然向它宣戰。它嗤之以鼻。
但是,青年狼有備而來,竟然不到十個回合就把它殺得落花流水,並霸占了它的族群,果斷地一舉把它趕出族群。
老狼不服氣,三次回馬槍殺回去挑戰新狼王,結果三戰三敗,而且一次比一次敗得慘。
老狼只好認命,落寞地走向荒原,流落江湖。
★神勇不再,成功總是擦肩而過
老狼心中無限惆悵和失落,就如同退休回家的老人。
它總有叱吒風雲的幻想,但每聲長嚎響應者都寥寥無幾,最終它喊破嗓子也再無回應。
它總是有馳騁荒原,逐鹿高原的雄心。但是離開了團隊的圍獵,多少次都讓它疲於奔命,一事無成。
第一次,它盯上了一隻體格雄健的馬鹿。此鹿體重超過120公斤。它想一舉拿下馬鹿,在狼界顯示自己雄武如初。
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馬鹿乍一放縱奔跑,就把它越甩越遠。儘管它拿出了時速56-70公里的吐血速度。但最終馬鹿還是逃之夭夭。
第二次,老狼想獵捕一頭羚羊就餐。此為公羊,足有55公斤,是藏羚羊中的佼佼者。老狼照樣睥睨世界地長嘯一聲,宣布自己開獵了!
然而,這隻藏羚羊開始時和老狼若即若離,繼而越跑越快,最終累得它幾乎口吐白沫,藏羚羊依然從容而去。
最可恨的是第三次。老狼接受上兩次的教訓,把目標定在一隻體重在30公斤左右的黃羊身上。這次,它依然勢在必得。遺憾的是天不遂願。它依然是連一根黃羊毛也沒叼著。
★暮年的老狼,只好搶奪禿鷲的腐肉
成為流浪孤狼的老狼,再也找不回當年狼王的榮耀和感覺。不到一年的時間,它仿佛老了五歲!
它不服老,但是不得不嘆息老之將至。漸漸地,老狼雄心不再。
為了生存,老狼只好把自己定位在流浪老狼的階級上。於是,它放下架子,開始了和荒原禿鷲搶奪死屍腐肉的真正流浪生涯。
禿鷲,常駐大西北的一種食腐猛禽。因為它能辨別將死的人和動物而跟蹤,故被稱之為荒原的死亡幽靈。
禿鷲有特殊技能,即依靠又長又寬的翅膀在空中滑翔盤旋,能最快地發現地面的已經死亡的動物屍體和瀕臨死亡的人和獸。
老狼常常仰望高空,一旦發現禿鷲向哪個方向匯聚,就立刻向著那個方向奔跑。不久就會看到禿鷲如一片烏雲落下。
老狼知道,禿鷲烏雲之下,必有死亡的人或者動物。
於是,老狼以恬不知恥的勇猛頑強,鑽進禿鷲群,搶吃禿鷲發現的腐肉或者禿鷲的殘羹剩菜!它的臉皮已經厚得不以為恥了。
★屢獵不成,轉移目標
狼雖然英勇善戰,而且團隊作戰能力強盛,但獵捕收穫成功率不會超過30%。若是被排擠出群的老狼,獵捕的成功率則更低,能達到10%就不錯了。
這隻老狼雖然經常混跡於禿鷲群中搶食腐屍腐肉,但必須豁上臉皮挨禿鷲的欺負,還要和其他流浪出群的孤狼做搶食競爭。
嗨!雖說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但對於狼,也徒有壯心而已。時間一長,老狼便開始以能維持肚皮為核心利益,不再做其他夢想。這就是命運!
這隻老狼認真總結了自己跌落狼王寶座後,又墮落進流浪狼的孤狼道路之後的經驗教訓。飢腸轆轆的肚皮警告它:狼以食為天,吃肉第一。
老狼逐個分析了過去自己的獵捕教訓:偷襲野氂牛,差點被氂牛的犄角穿了糖葫蘆;偷襲藏野驢,差點被暴躁的公驢踢死;和雪豹搶食,竟然被雪豹逼下懸崖……
從此,它把棕熊、氂牛、野驢、雪豹、甚至馬鹿、藏羚、黃羊等體型稍大些的動物,統統排出自己的狩獵範圍。
因為它確切地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快了,耐力不足了,牙齒不利了,雄心不再了。
即便是高原死屍,它也不想再死皮賴臉地不顧禿鷲的侮辱地湊熱鬧。它想另外選擇目標:人。它想吃人!
★吃單身驢友的代價最小
老狼比較來比較去,認為只有吃人的代價最小。因為人是兩腳獸,逃跑的速度沒有狼快。人沒有尖牙利爪,即便敢於抵抗狼的進攻,也是先天不足。
簡而言之,人的防抗能力和逃跑能力皆弱,狼對人的獵捕成功率遠遠高於高原上的一切可以獵捕的動物!所以,獵捕人這種兩腳獸的成功率最高!
高原上最常見的兩腳獸,是牧民。但是高原牧民個個剽悍,且手中有打狼棍,身邊有牧羊犬。
這些兩腳獸最好不要招惹。招惹上就是麻煩。他們或者派遣牧羊犬追捕自己,或者幾人合夥騎馬持械追得自己屁滾尿流。
最好的獵捕目標,是外地來西藏高原旅遊的驢友。
其一,這些中原驢友並不具備高原人的強壯與剽悍。
其二,外來驢友不適應高寒缺氧的環境。
其三,外來驢友缺乏與狼的對敵能力。
如果是外地來的單身驢友,就是老狼最好的攻擊目標。
★這位單騎客,成為老狼的替罪羊
狼吃人,沒有愧疚感,更沒有罪惡感。天之生狼,命之食肉。這就是狼的天命。
所以,老狼理直氣壯地把獵捕目標定在了獨身進入西藏無人區的遊客身上。
這隻老狼為自己制定了周密的獵捕計劃:
第一,駕車來的驢友一概不進行獵捕。因為自己的四條腿跑不過四個汽車輪子,狼的尖牙利齒不足以咬壞汽車鋼板。所以,狼獵捕駕車來的旅客,幾乎不可能。
第二,即便是徒步或者騎車來的驢友,一旦超過兩人,也堅決不獵捕。因為兩個人如果齊心合力,即便赤手空拳,一狼戰兩人,也是勝算極小。
此次,老狼耐心地等待了三天。
第一天,有三人結夥騎行阿里。它立即撤銷了自己的獵捕計劃。
第二天,來了個絡腮鬍子獨行客,身高一米八以上,膀大腰圓。若能搞定他,能吃好幾天。但是如此雄壯的獨行客,如果自己搞不定呢?很可能被他反殺!
賠本的買賣老狼從來不干,於是,立即放棄。
今天來的單行客個頭不高,身材不壯。老狼悄然接近下風頭,靈敏的鼻子嗅到此人的氣勢不強,「高反」症狀很強烈。
於是,老狼趁著獨行客推車上坡的疲乏時機,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攻擊。
結果一擊而成……(作者簡介:王天祥,高級記者、作家,出版長篇小說等各種專著42部,撰寫電視劇200多集,創作歷史、文化、風光、紀實等專題電視片數十部,在各類報刊發表文章數百篇,發表網絡文章一千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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